風暴里的人們

顏曉菁

對中國的老百姓而言，如果說上次的亞洲金融危機只是“隔著窗戶看熱鬧”，那么這次，全球性的金融風暴已經將人們淹沒了。股票縮水了、房子貶值了、生意失敗了、工作岌岌可危了、要回家種地了、生活無著了……在經濟衰退、通貨緊縮的情況下，我們的老百姓，又是怎么樣一種生活狀態呢？

破產企業主們，何時東山再起

采訪時間：2008年12月23日

采訪地點：福州市郊某行政村

2008年末，圣誕節前夕，寒潮突然來襲。這個沉寂的小村莊卻像剛睡醒的樣子，突然間活躍起來。這也是個“留守村”，所不同的是村子里的許多青壯年都是掘金能手，活躍于全國各個有“錢眼”的角落里，在山西開煉鋼廠，在江蘇倒賣小商品，在湖北開瓦罐煨湯店……往年，大略都是臘月二十左右，才陸續有人回鄉準備過年，而今年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月，大伙都急不可耐地趕集一樣地奔回來了。

老陳是村子里為數不多的陳姓。按說做服裝加工生意的，越是臨近年末越是賺錢，但今年只到了11月初，老陳就把在江蘇的生意結束了，回到家里。村子里都在傳揚老陳生意失敗虧本的消息，有人說老陳的老婆把首飾都給當了幫他還債，也有人說老陳兒子開的那輛小車也轉手賣了，前者的話無從印證，后者的話倒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雜貨鋪的老板說小陳這幾天總是走路到村口打車上班。

老陳卻似乎并不理會謠言，回家修養一個星期后就在村里“老人館”的麻將桌上入定了。手氣好的時候打得舒坦了回家吃午飯睡個午覺再來，手氣不好非得拉扯著不肯散局，把輸掉的贏回來才肯罷休，純粹是消遣，倒沒人真的跟他計較。日子也算是過去了，只是偶爾，細心的雜貨鋪老板能看見老陳坐在院子里的大樹下發呆。

老陳是改革開放的“弄潮兒”，上個世紀80年代中后期當許多人還擠破腦袋抱“鐵飯碗”的時候，20來歲的他已經開始南下廣州做起了服裝批發生意。雖說文化程度只到小學五年級，但老陳做起事情來風風火火，百來斤的貨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三年內跑遍了大半個中國，賺下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人生的第一桶金彌足珍貴，而如何將這一桶金用到刀刃上成了老陳的心病。經過大半年輾轉反復之后，老陳看中了溫州的服裝市場。當時溫州的家庭工業異常靈活，整個城市里有數千家服裝企業，且大部分是作坊式的小企業。而老陳當時的財力物力正好可以開一家小型的服裝加工作坊。物質短缺的時代，每到歲末，老陳拿作坊里剩下的衣服回家分送給親戚朋友們，那些款式上了福州街頭都成了“搶眼貨”。

開始讓老陳有了“市場”這個意識是在1998年。1998年底，老陳一位在香港做生意的朋友背負十幾萬的債務回到福州，終日借酒消愁，在老陳的幫助下，這位朋友終于在2002轉戰深圳東山再起，做的依然是小作坊服裝加工。在這場“金融風暴”中，老陳認識了“索羅斯”，但十年過去了，這位曾經打垮英格蘭銀行的金融大佬，在老陳眼里只是個害他朋友破產的猶太人。

2000年以后，老陳的小作坊經營起來有點吃力了。雖說家庭作坊式的小企業異常靈活，但如同一盤散沙，企業的張力和產品的輻射能力都十分地有限。而企業要想做大就必須不受專業市場的限制，打出自己的質量品牌，編織自己的營銷網絡。漸漸地，許多作坊式的小企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以連鎖經營的形式開拓市場。老陳第一次從同行嘴巴里說出“電子商務”的時候一頭霧水地回來查字典，老式的新華字典里卻沒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老陳第一次發現自己落伍了。

2003年以后，隨著服裝業的進一步發展，一批批溫州企業在激烈的競爭中嶄露頭角，日益壯大，逐步從流動的專業市場依托中脫穎而出，構筑起各具形態的新型購銷網絡。正如溫州人自己所說的“我們已經丟開了曾經賴以生存的專業市場這根拐棍。”一種商品交換形式的質變，必然有被歷史淘汰的部分。2004年底，老陳的小作坊已經很久沒有接到訂單了。無奈之下，老陳帶領自己的團隊北上江蘇，在一個小縣城里接起了服裝加工生意。四年后的今天，老陳回憶起當年自己的團隊，苦笑著說：“我們六個人，三個是技術師傅，一個做財務的，兩個是跑業務的，都是小學文化。”

2008年初，股市不景氣了；2008年下半年，房價開始跌了。2008年10月，老陳的一位老朋友還在建議他趁市場低迷的時候去市區買套房子。但這個建議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2008年11月，連續兩個月沒有接到訂單的老陳熬不住了，他終于下狠心遣散工人，把廠子盤了出去，徹底結束了自己將近20年的服裝生意。

2008年年底，和老陳同樣命運的中小型企業主比比皆是。一位在福州拍賣行工作的林小姐說，2008年11月份以來，拍賣行幾乎每天都在拍賣工廠，雖說價錢壓得很低，但最后能拍出去的還是不多。

時間逐步過渡到了2009年，新年臨近的時候，老陳發現，“老人館”里打麻將的人越來越多了，不少失業青年也加入了這個行列。老陳說，我們這些人，只有在麻將桌上的時候才是興奮的，有活力的，下了麻將桌，現實的問題一齊涌上腦門，那滋味，難受。

畫外音：2008年11月，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在赴湛江考察時提到，倒閉企業代表落后生產力，政府不能救。雖然許多網友評論汪洋的這一席話有失偏頗，但它帶來的卻是一連串的思考空間：我們的中小型企業該如何促進傳統產業轉型升級？我們的中小企業主們又該如何走出提高自身素質，緊跟時代步伐呢？

風暴里，一個普通白領的一天

采訪時間：2008年12月28日

采訪地點：福州某公寓

鬧鐘在早上六點半鐘準時響起，刺耳的雞鳴聲響徹了這個小公寓。小趙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瞥了一眼窗簾沒完全拉上的窗外，天剛蒙蒙亮，“可憐的日子，周六還要上班”，一邊嘀咕著，一邊難得自覺地起床。早兩個月前，小趙租住的是五四路上的一套單身公寓，那時每天早上可以睡到七點半起床，吃個早飯，晃悠悠地踱步去上班，路上只需要十五分鐘。2008年11月，公司宣布降薪以來，小趙便搬到了位于中亭街的一套小公寓里，房租是原來的二分之一，只是每天早上要步行十分鐘到51路公交車站再坐將近40分鐘的公交車上班。

洗漱完畢之后，人清醒了很多，化個淡妝，搭配好衣服和首飾，出門的時候，已經是7時30分了。幸好樓下的小賣部有熱乎乎的早餐，買個包子，熱了一盒牛奶，一邊吃一邊一路小跑。

周六，公交車比往日寬松了許多。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終于松了口氣，7時40分，不會遲到了。正打算好好想想盤算下目前的財務情況，不想上來一個中年男子在小趙旁邊坐了下來，一手接著電話，一手拿個包子，只聽著他在大聲地說道：“我這個月上班都沒有上半個月，沒上班哪里有那么多錢拿。”……“老板說我們可以請長假，反正工廠里最近暫時也沒什么活可以干。”……“我想要不先回老家一趟，在這里呆著天天都得花錢。”……聽不見電話那頭說什么，但是中年男子的話一句句鉆進小趙的耳朵，聽得她有點焦躁不安。上個星期六部門經理在周總結會上透露過了，老板在計劃著裁掉幾個人，今天就要宣布結果了。

8點半準時到達辦公室，辦公室里人早都到齊了，小趙愣了一下怎么今天大家都這么早。五分鐘后，大家都進了會議室。部門經理一臉慶幸地告訴大家，這次裁員沒有我們部門的人。小趙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哪想接下來經理繼續說道：“只是大家的薪水可能還要再降5%，從2009年1月份開始執行，希望大家有個心理準備。”可能是因為只有5%，大家這次表現得異常冷靜。小趙說，第一次降薪，降了20%，大家在部門QQ群里叫囂了一個星期。

會終于開完了，部門經理滿面紅光地做疲憊狀。大家一看時間，一點多了，肚子早都“咕咕”叫了。去吃點什么？接下來兩點又要上班了。小趙提議：“我們打電話叫肯德基吧。”“算了，不要叫肯德基了，又貴又沒營養。”另一個同事反對道。“還是去吃米粉吧，量多價平，味道也不錯。”另一個同事提議到。這一提議居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小趙有點懷念，短短的兩個月之前，她每次提議叫餐吃肯德基總是得到大家的擁護。

米粉店里，大伙邊吃飯邊聊天，大多是某某某朋友以前多牛，這次也被裁了；某某某的朋友找工作，面試了十幾家也沒找到滿意的……一位同事爆了個消息：“聽說現在房價跌狠了，深圳有人在網絡上轉房子啊，一分錢不要，只要接手人把交易稅費出了就成。”“是啊，那邊的房子很多人買的時候一平米15000，現在跌到了七千多，供不起了。”小趙突然想起，早前在網絡上看美國人10美元賣房子，沒想到這樣的事情在中國也出現了。小趙又想起昨天晚上，遠在湖北老家的父親在電話里跟她說：“家里的房價也跌了。”小趙很納悶，老家只是一個小縣城，經濟可以用一潭死水來形容，怎么也受金融風暴影響了啊。父親說，打工的很多都回來了，沒工作了供不起房子，很多房子裝修好了沒人住，就在滿街貼白條地叫賣。

下午，辦公室里一股火藥味。部門經理又把大家臭罵了一頓，“你們這幾個項目這幾周業績越來越差了，怎么不多加把勁呢？”小趙委屈地申辯說，很多客戶到快簽單的時候都臨時改變主意了。經理的口水撲面而來，叫得更大聲了，“那你不會打電話問下情況啊，他改變主意了你也不挽留一下嗎？”小趙的心情立馬變得灰蒙蒙的。

終于熬到下班，又是焦急地站在公交車站等車。天下了點小雨，人有點多。雨點打在眼鏡上，小趙有種想哭的沖動。下車后，在一家小店里吃了“沙縣情侶套餐”，步伐沉重地爬上了6樓。樓道里黑乎乎的，感應燈也壞掉了。一身的灰塵和疲勞，看看手表，已經晚上8點了。再一次梳洗完畢，在電腦前坐下來，小趙開始琢磨著下個星期要把項目的幾個合作伙伴召集起來開個會，動員一下才能提高成績啊。部門經理常說，人的潛力是無限的，逼一逼，總會出成績的。想來這話在公司高層領導開會的時候，老板也經常說的。

打開電腦，QQ上跳出來的又是工作難找的消息。小趙神經又一下蹦緊了，嗯，下個星期開始，任勞任怨地全身心投入工作。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得努力找工作，她不想自己的生活也變得那么狼狽。

臨睡前，小趙的朋友打電話來，對方說失業的她最近報名參加了“白金漢商務英語培訓”，學習后心得頗多，要與她分享下。小趙聽著聽著，臉上泛起了欣慰的笑容：原來失業了，還可以這樣生活啊。

畫外音：金融風暴來了，白領是一個強大的失業隊伍。相對于農民工而言，這些高素質且有經濟基礎的白領們不會生活無著，但也過起了節衣縮食的日子。除了開源節流，他們還利用失業的閑暇時間來參加各種各樣的培訓班來不斷完善和提高自己。面對這場失業，他們很快調節好了自己的心態，他們都在告訴自己，就算是一場全身心放松的假期吧。

返鄉農民工，農家生活留不住他們的心

采訪時間：2008年12月28日

采訪地點：福州火車站

在福州火車站的廣場上，老楊的行李堆積得像一座小山。已經在福州打了13年工的他，今年回家把整個“家”都帶上了，熱水壺、不銹鋼鐵桶、小酒精爐、衣架等等。他還給家里捎了些小蝦米，海蜇皮等特產，在安徽老家，小蝦米也是難得見到的，老楊特地帶了好多，他喜歡在煮面條的時候，撒一把小蝦米下去，味道很好。

老楊所在的福州倉山一家塑料鞋加工廠已經有二十多天沒有開工了。和老伴商量了一下，老楊決定辭工回家，他已經想好了，家里還有自留地，回家后和老伴一起種地，年紀大了，不再出來打工了。

和老楊一樣等著兩個小時候后發車開往合肥西的陳女士坐在售票大廳外面的臺階上吃方便面，她面前的行李稍微少些，只是帶了臺小型電視機和一個裝衣服的行李袋。她告訴記者，以前都是等到年關才肯放他們走的老板今天突然決定先放他們兩個月“無薪長假”，工廠停工了，老板說如果有開工的消息打電話通知他們來。雖然好長時間沒回家了，但陳女士的心里總是不太舒坦，她一直在擔心著兩個月后真的還能回來嗎？雖然婆婆一直打電話來說家里今年大豐收，屋子里到處都堆滿了豐收的果實，可陳女士細細算了下，豐收換來的錢，根本不夠自己一大家子的花費，她可是有兩個孩子都在上大學，如果明年一直呆在家里，兩個孩子的學費生活費就沒有著落了。

和一些承擔著巨大家庭重擔的中年人不同，年輕的“80后”農民工們擔心的是回家生活不習慣。在福州火車站候車室，筆者見到了許多稚嫩的面孔。1989年出生的小王老家在三明泰寧縣，這次她是先于父母一個人回家。她說父母在金山一家玩具廠工作，家里有爺爺奶奶，但她不喜歡和爺爺奶奶一起住。小王的父母出來打工15年了，小王跟隨父母輾轉了大半個廣東省，最后來到福州。以往父母都極少回家過年，于是小王跟爺爺奶奶都生疏了。2006年末，小王一家子難得回家團聚，奶奶看見她把頭發染成了黃色居然大叫“傷風敗俗”，從那以后，小王不愿意回老家了。小王說，福州有很多同學朋友和同事，她對福州的熟悉遠遠超過了老家，雖然現在失業了，但她相信這只是暫時的，她一定還會回來的。

1988年出生的小李則顯得沒有小王樂觀。小李和小王是老鄉，從筆者見到她的時候眼睛一直是紅紅的。小李說，她爸爸說了，如果明年找不到工作，她就要跟家里人一起，把家里那塊地給重新利用起來種水稻。雖然從小到大沒有干過農活，但小李的許多童年好友都在老家結婚了，她們一輩子也沒離開過那片土地。每年回老家過年，小李在路上看見皮膚曬得黝黑，手指粗得跟老樹皮一樣的她們，心里總是一陣難過。現在，她似乎看到自己也要過跟她們一樣的日子，情緒一直很差。

畫外音：有人說，農民工經過城市工作與生活的“洗禮”，獲得了現代社會的理念，感受到了現代生活的方式，學到了一定的市場經濟經營管理經驗，他們返鄉后會有意識或無意識地把這些東西融入到農業生產活動中，為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服務。但是何時能出臺一系列有利于農業生產的政策，不斷提高農民的生產積極性，使返鄉的農民有事可做？何時才能改善農民居住條件和生活環境，逐步改善農民生活和社會保障條件呢？我們的政府需要做到的是，讓農民工心甘情愿高高興興地返鄉。

大學生，徘徊在就業與創業邊緣

采訪時間：2008年12月27

采訪地點：福州津泰路麥當勞

和采訪對象小李剛剛在麥當勞坐下來，對方就開口說了一句，“天陰沉沉的，心情都不好”，筆者安慰他，“總會出太陽的”，沒想到對方又回了一句：“我們已經陰沉了一個冬天了。”這樣的對話作為開場白，多少讓人覺得晦澀。開朗的小李隨后即把話題轉開，說起了他的故事。作為2009屆畢業生，小李從2008年暑假大三剛剛結束就開始準備為自己邁入社會打開了第一扇窗戶——創業。

困難在雄心勃勃面前總顯得那么懦弱。剛開始兩個月，一切進行得頗為順利，找店面，辦理營業執照，南下廣州實地考察貨源…...2008年9月初，小李的化妝品“品牌折扣店”終于開張了。由于所選的鋪位較為隱蔽，一般人不容易找到，小李又在安泰中心夜市租下了一個攤位，請了兩個同學幫忙在夜市上賣起了化妝品。“固定店面”和“移動攤位”的連鎖經營，讓小李的生意大有起色，第一個月，就實現了營業額一萬三千多元。

故事進行到這里，我們由衷地感到欣慰，大學生一出校門就創業失敗的例子太多了，而像這樣“開門即順”的典型倒是少數。到了2008年11月初，終于松了口氣的小李終于閑下來算了一筆財務賬，結果卻把自己嚇了一大跳。雖然經營兩個月來，每個月的營業額都能達到一萬多，但是店租加攤租每個月達到六千多元，水電費三百多元，兩個同學的工資每月三千多元，加上提貨的成本，小李發現，自己每個月的凈利潤竟然不到1000元。在清理存貨時，小李發現有幾樣產品積壓了，由于當時進貨的時候是夏天，進了一大批的防曬霜、面膜等，雖說化妝品的保質期比較長，等到明年夏天一樣能賣出去，但是對于正值創業初期的小李來說，這些產品的積壓嚴重影響了資金周轉。

2008年11月中旬，小李發現似乎在一夜之間，附近開了幾家跟他類似的化妝品“折扣店”，有競爭就有了“價格戰”，原本就沒多少利潤的小李堅持不降價，結果11月下半月的營業額居然不到5000元。

2008年12月初，有點心灰意冷的小李在家里的強烈要求下參加了幾場招聘會，而在廈門大學的那場招聘會讓他印象深刻，由于前來應聘的人把校門口圍得水泄不通了，最后主辦方把大門給關上了，一批批地放學生們進去。小李在廈門大學門口站了三個多小時，終于輪到他進場的時候，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幾場招聘會下來，簡歷投了幾十份，卻沒有得到一份面試通知。

2008年12月24日下午，小李接了一份活，為指定的客戶送花上門，為了趕任務，小李臨時找了十幾個同學來幫忙。一時間，小李的化妝品店成了臨時的“花場”。晚上9點，終于都忙完了，大家坐下來松口氣準備吃飯的時候，小李才發現，在座的十幾個同學當中，除了一個已經“保研”暫時不存在“就業煩惱”之外，其余的大伙都沒有找到工作。其中幾個對招聘場徹底絕望的同學打算參加2009年1月份的福建省公務員考試，其中一個同學夸下了海口：“要是能考上公務員，我請大家一起去海南旅游。”

圣誕節過后，小李的店又逐漸冷清了下來。暫無出路的小李每天依然起早貪黑地開店，閑來無聊的時候他把店里的存貨掛到淘寶上折價出售，卻依然鮮有人問津。兩個之前來幫忙的同學早已經離開了，省下了三千多元的人工成本，扣除生意蕭條帶來的負面效應，小李勉強為自己賺了點生活費。

經過將近半年多的折騰，小李很渴望能有出去找份工作，待遇是其次，關鍵是能讓他學點東西，每天困在一家小店鋪里，除了招呼客人就是玩游戲，這讓他覺得生活黯淡無光。提起半年前的雄心壯志，小李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也得歷練歷練才能出來單干，不然失敗的幾率實在是太高了。

畫外音：在風暴席卷全球的時候，讓初出茅廬的大學生貿然選擇創業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而在國內“裁員之風”逐步上演的時候，就業顯然又成了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風暴里的一顆顆年輕的心，如何經歷這場嚴峻的考驗，又將是一個沉重話題的開始。

……

結 語：

2008年歲末的時候，伴隨著鞭炮聲賀歲聲，許多人肯定都有一個新年愿望：經濟趕緊復蘇吧！陰霾總是讓人憎恨，蕭條的影子正迅速滲透著每一個角落，無人能夠獨善其身。未來的經濟形勢如何，我們未得而知。但我們有理由相信，當2009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們必將以一個嶄新的姿態，來共同迎接下一步的挑戰。因為之前，我們曾經戰勝過無數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