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加拿大英語語言及其反映的文化

摘 要： 加拿大英語是英語的一種變體。但是加拿大自身的歷史、社會文化和自然環境等因素對加拿大英語有著深刻的影響；同時，加拿大英語也反映了該國文化特征。文章通過分析加拿大英語及其折射的文化說明加拿大獨有的文化特征——以英、法裔加拿大人文化為主流，善于包容和吸納其他民族的文化因素，創造和諧社會。

關鍵詞： 加拿大英語 英語語言 加拿大文化 語言與文化 多元文化主義

中圖分類號：H 0-0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1-623X(2009)02-0071-04

加拿大因其獨特的歷史而成為多民族、多文化及多語言的國家。但是其語言文化沖突問題亦由來已久。為了解決英語和法語的矛盾，加拿大政府1969年頒布了《官方語言法》（Official Language Act)， 宣布英語和法語擁有平等地位，均為官方用語。自20世紀80年代加拿大實施“打分制”移民后，大量來自世界各地的技術移民定居加拿大，據加拿大統計局2006年人口普查數據顯示其中以英語為母語的居民約占57%，法語為母語的居民約占23%，母語既不是英語也不是法語的約占20%。［1］這些數字較早期加拿大以英語為母語的加拿大人占82%，法語占16%有較大的變化。但是掌握加拿大英語仍是新移民融入加拿大主流社會的必備技能。英語在加拿大從一開始就是一種同化力量，任何操其他語言的移民，若想在加拿大生活下去，就必須學會英語，融入主流社會。移民不得不接受這種現實，接受主流社會的語言。［2］加拿大英語在100多年的發展過程中因受加拿大自然環境、民族構成、語言文化政策等因素的影響而發展成為在詞匯、語音和句法上都有別于其他英語語體的英語，同時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特有的使用環境下的文化特征。

一、加拿大英語的起源和發展

“加拿大英語”的書面提法始于1857年。加拿大英語的起源一直是備受語言學家爭議的話題。關于這一點主要存在著兩種不同的看法。一種普遍的看法認為，加拿大英語是早期的英國移居者帶來的語言，僅是英國英語的一種變體，至今仍然基本保留英國英語的特點；另一種看法認為，加拿大普通英語（General Canadian English）起源于美國英語。美國獨立戰爭時從紐約和賓夕法尼亞逃亡到安大略省，后來又分散到加拿大西部地區的親英分子帶來了18世紀的新英格蘭和賓夕法尼亞方言，這是加拿大普通英語（General Canadian English）的基礎。［3-4］然而，加拿大人自己并不愿意明確加拿大英語是源于英國英語還是美國英語。一些專家學者對加拿大英語進行分析和研究之后普遍認為，加拿大英語的來源有四個方面:一是1783年美國獨立戰爭前后，為了逃避迫害來到加拿大的聯合王國保皇黨人帶來的北美洲13州殖民地形成的英語；二是19世紀英國移民運動時期帶來的18世紀晚期、19世紀初期的不列顛英語；三是在18世紀之前陸續抵達加拿大的英國人帶去的英國各地的方言土語；四是在加拿大獨特的自然環境以及在政治、經濟、文化的發展歷程中，加拿大人自己創造的語言成份。直到19世紀初，加拿大英語的發展歷程同英國英語是基本相同的。［5］

Avis認為加拿大英語在詞匯，語法和發音方面不同于美國英語，也不同于英國英語。［6］加拿大英語在語音上有其獨特之處。例如將兩元音之間的輔音/t/發成喉塞音，聽上去近似/d/， 因此butter 聽起來像budder，latter像 ladder，better像 bedder 。另外，在元音方面，有語言學家稱為“Canada Rising”的發音音位，即在清輔音前，雙元音/au/、/ai/中的低元音音位/a/上升為中央元音音位/

SymbolYCp /，音位變體/

SymbolYCp u/和/

SymbolYCp i/被稱為“Central Diphthongs”(“中央元音化的雙元音”)，因此doubt(懷疑)、mouse(鼠)、price(價格)、hike(遠足) 等詞的發音很特殊，這些詞中的雙元音都分別發成/

SymbolYCp u/和/

SymbolYCp i/。此外，加拿大英語中/n/之后的/t/常被吞掉，如twenty(二十)讀成/′tweni/，Toronto(多倫多)讀成/′trnu/，winter(冬天)聽起來像winner (獲勝者)。

具有加拿大本土特色的加拿大詞匯（Canadianism）是反映加拿大英語有別于其他英語語體的重要特征之一。加拿大詞匯中一類是創新的詞匯，用于表達加拿大的新生事物，如Winter-licious（冬季美食節）、Biodome （由蒙特利爾奧運場館改建的生物博覽館）、Casa Loma（多倫多著名景點薩羅馬古堡）、TTC（多倫多公交系統）、Day Pass（一天內可以無限次乘坐公交地鐵的票據）、Transfer Ticket（用于地鐵和公交車單向轉乘的票據）、LINC（為新移民設立的免費英語課程）等等。另一類是賦予原有的英語詞匯新的詞義，以滿足加拿大語境中的使用。如hydro在加拿大英語中賦予了“電”的含義：I didn’t pay my hydro bill so they shut off my lights；bachelor在加拿大英語中有指單身公寓的意思，即a bachelor apartment;Barren Ground指加拿大北部人煙稀少的地區；Bluenoser指新斯科舍省的居民；Thanksgiving Day在加拿大是指十月的第二個星期一，而美國的Thanksgiving Day是在十一月的第四個星期四；Confederation指加拿大聯盟;reeve（鄉鎮議會之）議長;riding指選區;warden指地方議會主席。還有一類是表達加拿大特有的自然地形和氣候現象的詞，如muskeg(泥炭沼澤)、coulee(峽谷、低地)、dalles(急流)；skin ice（很薄的新結的冰）、black ice（冬天雨后馬路上結的透明的冰）、chinook（冬季里天氣暖和的兩三天）等。

從詞源看，加拿大用語因受法語影響，吸收了大量法語詞匯，如poutine（搭配了奶酪和熱肉汁的薯條）；tuque（雙層編織御寒帽）；dépanneur（位于街角的便利店）；autoroute（高速公路）等。不僅如此，因受法語影響加拿大有些政府部門及公司等名稱的詞序也把作定語的詞放在名詞后面，例如Citizenship and Immigration Canada（加拿大公民身份和移民局），Passport Canada（加拿大護照），Air Canada（加拿大航空公司）等等。此外，加拿大英語還從印第安人和因紐特人以及歐洲各國的移民那里借用了大量的詞語。據《韋氏二十世紀詞典》所錄詞條計算，英語里借用印第安語的詞語大約有150個。外來詞及創新詞包括igloo（因紐特人居住的圓頂冰屋）、Innuit(因紐特人或愛斯基摩人)、Pemmican(干肉餅)、malamute(因紐特人用來拉雪橇的北極犬)、splake(加拿大鱒魚)、Canada lynx(加拿大猞猁)、Canada balsam(加拿大香膠)、Mcintosh Red(麥金托什紅蘋果)、tamarack (美洲落葉松)、Douglas fir(花旗松)。

加拿大英語詞匯的變化大致可以歸為五類:一是從其它語言中借入；二是賦予原有詞語新的含義。如riding增加了“選區”這個詞義，section增加了“一平方英里”的意思，這是在開墾西部時出現的用法;三是創造新的合成詞。例如:上文的Winter-licious由winter 和delicious合成，Biodome由bio-和dome合成；四是創造新的詞語來命名新的事物。例如:malamute意思是“雪橇狗”，這個詞是按照一位養這種狗的因紐特人的名字來命名的；五是英法兩種語言的混合使用。加拿大有一部電影，片名叫“Love-moi”(愛我吧)，片名的第一個詞是英語，第二個詞是法語。從以上詞匯變化中看到，加拿大英語就是在多元文化的環境中得以形成和發展的。［7］

加拿大英語的另一個特別之處在于融合了英、美英語的各自不同的語言成分，體現了加拿大英語在詞匯的拼寫、發音、含義及使用上的極大的兼容性。比如受英國英語和美國英語的影響，加拿大英語的拼寫沒有固定的模式。按慣例，政府文件、學校教學材料和出版物上多使用英國英語的拼寫規范，但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由于美國文化的巨大影響，年輕人更傾向美式拼法。在詞綴的使用上，有時傾向于美式原則，用-tion而不用-xion；有時傾向于英式拼法，用-our和-re，而不用-or和-er。

二、加拿大英語所反映的加拿大文化

語言是文化的載體，它的發展受文化的影響。作為一個群體社團主要特征的語言很自然地反映了該族群的文化特征。加拿大英語也不例外，從它的起源和發展可見加拿大英語最能突現的就是加拿大文化的多元性。從單純的傳統英語發展到具有加拿大本土特色的英語變體，加拿大英語在建國后100多年的發展歷程充分反映了加拿大寬容的開明的多元文化特色的形成和發展。

加拿大多元文化模式的形成是有其自身歷史原因的。加拿大是一個移民國，其民族組成通常用“馬賽克”來比喻其多樣性。根據2006年的調查，加拿大擁有超過200個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民族，與上世紀初的25個民族相比，該變化令人難以置信。加拿大一直為其文化的多元化而驕傲，并致力于多元民族構成的多元化建設。加拿大于1971年確定了雙語框架內多元文化主義的基本構想，1988年正式頒布《多元文化法》(Canadian Multiculturalism Act)。為了使新移民能快速地適應加拿大雙語社會和多元文化的生活環境，加拿大政府投入大量資金，用于發展多元文化建設，強調保護和發展各民族文化，同時致力發展多元文化教育。事實上加拿大英語的發展早已反映了加拿大多元文現象的由來與發展。

(一)歐洲文化和土著文化的融合

加拿大最初的居民是印第安人和因紐特人。這兩個部落由于分布的區域不同，他們的語言不同，生活方式不同，文化背景也存在差別。隨著歐洲白人第一次踏上這塊土地，歐洲文化對土著文化就開始了強勢的同化征途。為了適應新環境，歐洲人從印第安人和因紐特人那里學會了生存的經驗，同時也大量借用他們的語言和生活方式。上文講述的加拿大英語里借用的土著語言詞匯正反映了這一點。那些來源于印第安人和因紐特人語言、表達加拿大寒冷氣候下的衣食住行的詞匯說明土著文化已成為加拿大文化的一部分，生于斯長于斯的土著文化有其牢固的生存根基，土著居民至今仍在為保護文化獨立而奮斗。1993年因紐特人和加拿大政府簽訂《努納烏特協議》(Nunavut Agreement)，建立了第一個與加拿大聯邦享有平等管理權的自治區，以保護因紐特人獨特的語言和文化不被同化。

（二）英語和法語之爭

在法國統治100多年后，經過七年戰爭，英國奪得了加拿大的統治權。從此英語及其文化在加拿大一直較法語占上風，英語和法語之爭從來都沒有間斷過，甚至發展成為民族之爭。1931年加拿大獨立后，為了平息法裔加拿大人在魁北克的民族主義革命，加政府于1969年頒布了《官方語言法》（Official Language Act），使加拿大成為了雙語國家。在加拿大雖然講法語的人數遠比不上講英語人數，但是在加拿大所有政府文件、宣傳資料，產品商標及說明書和公共場合（如醫院、商店、車站、機場等）的指示語等都必須以雙語同時標示。英裔文化和法裔文化由競爭到妥協的過程中，兩種文化難免相互碰撞，相互影響。加拿大英語在此過程中不僅大量吸收了來自法語的詞匯，甚至吸納了法語中名詞與形容詞的排列順序。這種現象使加拿大英語更具有加拿大特色，在加拿大英語中隱約可見法語的影子。英法兩種官方語言共存的狀況下，加拿大甚至出現了英法雙語混用的情況。這種帶有一點法語味道的加拿大英語使加拿大人乃至全世界人都不能忽視法裔加拿大人在加拿大生生不息的歷史和現實。

（三）美國文化的滲透

上文講述的加拿大英語混合使用英國英語和美國英語的現象，一方面反映了加拿大英語與英國英語和美國英語有著不可分割的淵源關系和英美文化在加拿大的融合發展；另一方面反映了加拿大人尋求獨立文化身份的心路歷程。加拿大英語中，政治法律等領域至今仍沿用英國英語的表達方式與詞匯，反映了加拿大曾為英屬殖民地的那段歷史，而后來成為英聯邦成員也是其繼續采用英國英語的原因之一。同時為了有別與美國英語，阻止美語及其文化的滲透，加拿大人下意識地偏向于英國英語的拼寫，例如在拼寫后綴-our/-or時，加拿大人采用-our，而非美式-or，在拼寫帶有-tre時，加也采用英式拼寫，如centre，metre，而非美式的meter，center。由于加、美兩國毗鄰國界達四千余里，而加拿大大部分人口也集中居住在和美國相鄰的邊界上；兩國國民在2001年“9#8226;11”事件之前可自由進出，互同交通、貿易，美語及其文化對加拿大有極大影響。據調查，到90年代為止，美國文化產品幾乎壟斷了加拿大的文化市場，占據了它電影的95%、電視劇的93%、英語電視節目的75%以及出版業的80%。為了抵制美國文化的入侵，保護加拿大民族文化及其文化產業，加拿大政府曾采取過種種措施。例如，它要求出版物中有一定比例的加拿大內容(Canadian content)，把文化產業排除在北美自由貿易協定談判之外等等。［8］Diala Homaidan認為一個人有強烈的民族主義感時，他/她在語言上的拼寫通常是傾向于英國式拼寫的。Diala Homaidan還引用Gibbins (1995)的觀點，說“加拿大民族主義骨子里是反美主義的”。［9］

有趣的是，一直與英裔文化競爭面臨生存危機，而后受到多元文化主義保護的法裔文化，是加拿大抵御美國文化主義的天然屏障和堅強堡壘。卡洛爾#8226;斯米德指出：“也許美加兩國之間唯一真正的差別就是加拿大是一個二元文化或多元文化的國家，而美國卻都不是。如此看來，單單那種差異就可以讓加拿大獲得自己獨立的身份，甚至可以使它改善當下的景況，不致落到僅僅是美國另一個衛星國或附屬國的地步。”［10］

（四）其他移民民族文化的權利之爭

雖然加拿大的《官方語言法》解決了英法語言之爭，實質也是英法民族權利之爭，但是在后來的發展中，沒能解決加拿大在工業革命后來自世界各地的新移民帶來的復雜的民族文化沖突的社會現象。每一個移民在這樣一個移民國度里都體驗到兩種甚至多種文化帶來的沖突，體驗著文化身份的失落。為了使新移民適應加拿大特有的多元文化環境，找到歸屬感，在加拿大安居樂業，加國政府于1971年明確了雙語框架下的多元文化主義政策（Multiculturalism）。多元文化主義政策明確規定:“提高傳統語言的地位”，“必須鼓勵和保護所有加拿大的傳統語言，承認多語言的文化和經濟利益”。［11］因此，加拿大英語里有一道絢麗的民族色彩，就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各族人民的語言和文化。在加拿大超市、商店隨處可見來自世界各地產品，而它們的名稱也自然而然地進入了加拿大英語，如bok choy中國白菜；panzerotto意大利比薩，holubtsi烏克蘭的白菜卷，sushi 日本壽司；durian馬來西亞

的榴蓮等等。

三、結束語

在加拿大多元文化并存和競爭的環境中，吸納了各種文化元素的加拿大英語成為了加拿大各民族溝通的重要工具。加拿大英語的兼容性促進了多元文化的發展，而加拿大的多元文化政策又有利于各民族和睦共處，社會經濟和諧發展。在多元文化主義的加拿大，雖然各種民族文化都得到重視和保護，每一種文化都是加拿大的民族文化，但是我們應當注意到，英、法裔加拿大人的文化始終是加拿大的中心文化、主流文化。［12］這一點至少可以從語言學角度得到證實，尤其以英裔文化為主導；文化最重要的象征——語言為例便可說明這個問題。由于英語文化主宰了加拿大社會，移民進入加拿大后基本上選擇融入英語而非法語文化。雖然加拿大的移民來源于世界各地，但是在2006年的普查中以英語為母語的居民仍占大多數，約為57%。

值得一提的是2006年人口普查數據發現，非歐洲的移民比例（41%）首次超過來自歐洲的移民比例（37%）；漢語在加拿大成為繼英語、法語之后的第三大語言，其它為較多人使用的語言依序為意大利語，旁遮普語。2006年上班族使用語言調查顯示，在溫哥華母語為普通話和廣東話的移民，工作時不用英語的比例分別高達15.6%和14.6%。［13］這些新的移民和語言傾向將對加拿大主流語言和文化產生怎樣的影響，這將值得我們進一步跟蹤和研究。

參考文獻

［1］［13］Language (including language of work)［OL］.［2008-12-06］.http:∥www12.statcan.ca/census-recensement/2006/rt-td/lng-eng.cfm.

［2］［11］阮西湖.加拿大語言政策考察報告［J］.世界民族，2001（3）:53

［3］莊和誠，黃秀蘭. 加拿大英語的形成、發展及特點［J］. 解放軍外語學院學報，1996（2）:35

［4］門順德.加拿大英語特點探微［J］. 遼寧工程技術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4）:72

［5］李翠云.19世紀的英國移民與加拿大英語［J］. 內蒙古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6（6）:95

［6］Avis W.S. Speech difference along the Ontario-United States borderⅡGrammer and Syntax［J］.Journal of Canadian Linguistic Association，1955（1）

［7］張克勤.加拿大英語的形成及發展趨向［J］.云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0（1）:95

［8］［10］戴曉東.加拿大的多元文化主義與文化安全［J］.現代國際關系，2004（4）:23

［9］Homaidan D. Canada’s bi-modal spelling tradition: Choosing between American and British spelling variants［D］.Strathy Undergraduate Working Papers on Canadian English，2000(1):36-46

［12］劉麗達，傅 利.加拿大多元文化的主流文化傾向［J］.世界民族，1998（4）:69

On Canadian English and the Culture Reflected in It

CHEN Ying-p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520， P. R. China)

Abstract: Canadian English is one of the variants of English. However Canadian historical， social and regional factors have great influence on English language，meanwhile Canadian English also reflects some features of Canadian culture. By analyzing the origin and development of Canadian English and the multi-culture embodied in it， this paper aims to demonstrate the unique cultural feature in Canada——based on British and French culture as their mainstream culture， Canadians are good at the acceptance and absorption of cultural elements from other nationalities to build up the harmonious society.

Key words: Canadian English; the English language; Canadian culture; language and culture; multiculturalism

(文字編輯、責任校對：龐龍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