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問

林伯強

現在是開征燃油稅的最好時機

本刊記者 鄭廷鑫

11月18日，國家發展改革委員會能源研究所所長韓文科向媒體透露，中國政府將馬上開始征收燃油附加稅。11月20日，國家發改委發布消息說，正抓緊研究完善國內成品油價格形成機制，實施燃油稅費改革問題。

除了計算燃油稅的開征對車主的影響之外，再回到政策本身，燃油稅開征的初衷是什么？開征時機是否成熟？過橋費、過路費能否取消？部門利益該如何協調？這些都是燃油稅開征所帶來的問題。為此，本刊專訪了能源經濟專家、廈門大學中國能源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林伯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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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1997年全國人大通過《公路法》，首次提出以“燃油附加費”替代養路費至今，燃油稅遲遲不能出臺，原因何在？

林伯強：10年前，中國的石油消費并不是很大，改革沒那么迫切。2005年以后，石油消費量大了，大家對這個問題有了共識，但這時國際油價卻一直往上走，把養路費改成燃油稅，就意味著油價會繼續上漲，對老百姓來說難以接受。后來又碰上通貨膨脹，就更難以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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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比較好的時機？

林伯強：現在不是比較好的時機，是最好的時機。因為國際油價一直往下降，國內成品油價卻沒有相應地往下調，正好可以把燃油稅的出臺和油價的下調一塊做，油價也不會比現在高，這樣老百姓更容易接受。調整之后，一看油價沒以前高，養路費還可以省了，消費者會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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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油稅改革的初衷是因為稅費改革？

林伯強：就是把燃油稅來取代養路費和其他一些費，以稅代費。這樣做目的有三個，一個是效率——改革之后，消費者可以選擇開大車還是開小車，可以開多也可以開少；另一個目的是公平——以前買車就算不開也要交養路費，現在是開多少就交多少，發達國家都是這么做的；還有一個節能目的，就是讓你少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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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發達國家的燃油稅率相差特別多，對于目前的中國來說，怎樣的稅率才是合理的？

林伯強：我建議剛開始不要收得太高，至少改革后的油價不要比現在的高。要讓消費者能看到好處，不會覺得國際油價跌了，我們的油價卻由于改革上漲了。一定要把稅制先推出來。至于稅率要定多高，同時考慮政府和消費者的接受能力就可以了。本來國際油價跌了那么多，我們也應該調整到相應價位。過去政府補貼中石化，也該換成補貼給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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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車主來說，還會關注一個問題，推出燃油稅，是單獨取代養路費，還是連過路費、過橋費等其他費用一起取消？

林伯強：過路過橋費絕對不能包括在內。養路費涉及到公平和效率，車不開也要交的；但過路過橋費不一樣，路都過了，怎么還能不交費？發展中國家的路費過高，這是自然現象，因為太超前，沒有那么多錢卻修了那么好的公路（但這又是必須的，交通跟不上，會給經濟發展造成瓶頸）。但修路之后，不收費是不行的。當然，收路費過高則需要政府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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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省早在1994年1月1日就開始征收燃油附加費，將養路費、過路費、過橋費和運輸管理費等四費合一。這個經驗能借鑒嗎？

林伯強：可以啊，海南行得通其他地方也行得通，但稅就要高了。現在最關鍵是要把養路費取消掉，這是沒有道理的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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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油稅是中央收的，而養路費卻是地方收的，開征燃油稅后，中央和地方如何分成？

林伯強：這是技術問題，部門之間會有折騰，但問題不大，比如中央可以把錢收起來之后再返回給地方，我覺得應該沒那么復雜。還有怎么安置原來的收費人員，這應該妥善處理，但不該是改革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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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水運等非公路部門不需要使用道路，對于這些用油戶來說，增收燃油稅會成本更高。還有最近比較熱的出租車問題，成本也會提高，怎么處理？

林伯強：可以借鑒外國的做法，國外已經做了幾十年，非常成熟，可以借用。與中國國情問題關系不大。說到底，征稅不可能做到每個人都公平，只能做到對大部分人比較公平，或者現在做的比以前公平，就夠了。假如政府認為對哪個行當負面影響比較大，可以進行補貼的。反正在目前的情況下，政府不都常常在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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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說法稱，政策部門可能傾向于大幅提高成品油消費稅，來替代燃油稅，同時會取消養路費。

林伯強：我覺得區別不大，都是稅，只是換一個稅種收。不過如果只是提高消費稅的話，倒是更容易解決航空航海的問題。費是固定的，稅是你用多少我就收多少，相比較，更有效率和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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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個環節征收燃油稅更為合理？

林伯強：收稅的關鍵是要透明，哪個環節透明就在哪個環節做。我覺得銷售環節最透明，買的時候把稅給交了，有多少是油價多少是稅，消費清單上列清楚就行。到了其他環節，消費者就比較難了解他們是怎么扣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