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維隨王寵惠讀邏輯

俞大維晚年曾回憶說：“十八歲，我進入復旦大學預科，跟王寵惠先生念名學?！庇岽缶S十八歲進復旦預科，時間是在民國二年（一九一三）。復旦那時還不叫大學，是復旦公學。名學就是邏輯。俞大維提到的王寵惠（字亮疇，廣東東莞人，一八八一 —— 一九五八），是中國現代法學大家，曾留學耶魯大學，得民法學博士學位，擔任過南京臨時政府外交總長、北洋政府司法總長、國務總理，國民政府司法部長、外交部長諸要職。從民國元年七月一直到民國七年七月，王寵惠暫時告別了熱鬧的政壇，一邊在復旦公學教書，一邊兼任中華書局英文編輯部主任，過起他“喝粉筆沫看校樣的生活”。俞大維隨他讀邏輯，就是在這一時期。

去年十月，我從孔夫子舊書網上購得王寵惠編校的《英文名學》（上海：中華書局，民國三年十二月版）。所依底本，是英國十九世紀邏輯學名家耶芳斯（W. Stanley Jevons）的《邏輯教程》（Elementary Lessons in Logic），王寵惠根據自己在復旦公學教邏輯的體會和經驗，將它刪改編校成一部適合中國學生使用的邏輯教科書。在書名頁上，王寵惠的姓名下方印有兩排小字“Professor of Logic and Jurisprudence in Fuh Tan College， Shanghai”，說的是他當時正任上海復旦公學邏輯學和法理學教授。我懷疑俞大維跟王寵惠讀邏輯時使用的課本，極有可能就是耶芳斯的《邏輯教程》。在從《邏輯教程》變為《英文名學》的過程中，王寵惠把原書講“謂詞量化”和“布爾邏輯體系”的兩章給刪掉了，而這兩章的內容涉及數理邏輯，卻正好是俞大維后來在哈佛大學留學時主修的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