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借記卡,外資銀行正跨過人民幣業務的最后藩籬。
對于試圖向中國內地富裕人士提供服務并從中賺取傭金的外資銀行來說,跨越“最后一公里”的時間似乎有些長:從開展人民幣業務的限制消失到承載這一業務的人民幣借記卡正式發行,足足用了十八個月。
2006年11月,43歲的香港人林志民從東亞銀行大連分行來到上海時候,并沒有想到這張小小的卡片竟會引發一番曠日持久的討論。當時,在林志民的工作計劃中,東亞銀行(中國)有限公司的籌備與人民幣借記卡的規劃是同時進行的,在離正式轉制還有近半年的時間里,籌備一張借記卡應該是綽綽有余的事情。在他的設想中,2007年4月份轉制完成一兩個月后,客戶便應該能夠拿到東亞銀行的人民幣借記卡了。不過進展并沒有預想中順利,直到今年5月27日,印有中國銀聯紅、藍、綠三色標識的東亞銀行借記卡才正式亮相。
即便如此,東亞銀行仍然在首批四家外資法人銀行中拔得頭籌。7月24日,渣打銀行成為第二家人民幣借記卡的外資發卡行,而一周以后的7月30日,花旗也正式推出自己的人民幣借記卡。“現在的發卡數量比我們預期好。”現任東亞銀行(中國)有限公司副行長的林志民對《環球企業家》表示,由于發了借記卡,很多新客戶主動跑去找客戶經理開卡。
如果將獲得經營人民幣業務的許可看做是外資銀行躋身中國市場的第一張牌,那么借記卡便是將其帶向更多消費者手中的通行證——在偌大的中國,僅僅靠幾十個集中在東南沿海或內地大城市的經營網點顯然不足以帶來令人滿意的生意。
艱難誕生
在獲準發行借記卡之前,客戶要想在外資銀行辦理人民幣業務,只能通過賬戶和存折,而中國銀聯的最新公布的統計顯示,刷卡消費占中國社會商品零售總額的比重已經達到21%,沒有借記卡的外資銀行便如同沒有了同中資銀行賽跑的雙腿。

這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在2007年5月底,中美第二次戰略經濟對話結束后,外資法人銀行發行符合中國標準的人民幣銀行卡會被視作是這次對話的重要成果。與東亞銀行一樣,渣打銀行也早早成立了一個“銀行卡團隊”,進行各項工作的籌備。
就在各家外資銀行都認為好事將近的時候,借記卡的發行卻遇到了法律瓶頸。在監管部門看來,外資法人銀行要申請開辦銀行卡業務,必須按照相關規定受理和審批,但直到如今,與之最為相關的《銀行卡管理條例》仍然沒有出臺。眼看著已經打開的大門卻無法進入使得外資銀行心焦難耐,“最困難的時候就是去年下半年。”林志民回憶說,那段時間各種關于放開的消息甚囂塵上,一切都很不明朗。這種情況下,他和另外幾家銀行的相關負責人在這段時間做的最多的就是同各個監管部門溝通。“借記卡對外資銀行這是一個很熱點的業務,為什么要等著條例出來才能發卡呢?”
直到2007年12月,監管機構最終同意外資法人銀行參照中資銀行的借記卡標準發行,但唯一的條件就是人民銀行明確提出要把數據庫和核心系統搬到大陸。這使得各家外資銀行再次面臨一番權衡:搬運并搭建數據中心的投入起碼是千萬元以上,而外資銀行的借記卡若發行,其主要目的仍是擴張服務網點,在中間業務上遠不如中資銀行服務多樣。為此付出的成本是否值得?而對于一些數據中心在香港的銀行來說,另外一個疑問就是在這種要求下,監管環境同內地完全不同的香港到底算不算中國境內。
作為獲得發卡資格的唯一一家港資銀行,東亞銀行在其間再次起到了撬動市場的作用。在新的發卡條件頒布后,東亞銀行主席李國寶迅速同意在上海為內地法人銀行新建一座數據中心。五個月后,東亞銀行順利成為首個發放借記卡的外資銀行,而這一舉動也最終迫使其余幾家銀行將數據中心轉移到內地。
與中資卡相比,外資銀行卡的功能目前仍限于存取款和消費,但與中資銀行卡功能多數較為相近的整體特征不同,目前已經發卡的三家銀行都巧用心思,推出了各具特色的服務。渣打的智通卡訂制卡除可在卡片上印有客戶的姓名外,還可享受一套復雜的集成積分體系所帶來的回饋。此外,客戶如果在領卡時同時申請小額無擔保貸款,便可透支消費,頗具部分信用卡功能。而花旗銀行則在上海推出了借記卡的手機支付服務,客戶可以通過手機繳納電話費、購買商品并繳費公用事業費等。同時,對于經常往來于香港和大陸間的持卡人來說,外資銀行的借記卡在具有銀聯標志的ATM機上取款,手續費通常比中資銀行便宜一半以上。
盡管業內人士普遍認為,外資銀行借記卡的發行并不能改變現有的市場格局,中資銀行仍然具有強大的網絡優勢,但可以想見的未來是,兩者之間的短兵相接將愈演愈烈。而在渣打的借記卡發卡儀式上,渣打中國區首席執行總裁曾璟璇則表示,“已經遞交了信用卡的發卡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