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1月10日,海南三亞和甘肅永登縣兩地的部分出租司機罷運,至記者發稿時,此事正引起新一輪的關注。一周前,重慶全市8000輛出租車集體罷運,引發媒體廣泛討論。兩次罷運,是否將要引發其它地區的罷運“風潮”,目前尚不得而知。
出租司機為何罷運?就最新三亞和永登司機出具的理由,是“不滿一些出租車公司壟斷市場、租金過高,以及黑車太多、加氣難等問題,要求政府相關部門領導接洽以盡快解決問題。”與一周前的重慶罷運理由如出一轍。
盤剝鏈條浮出
在多數重慶出租車公司,為期4年的全款承包車價格在26.5萬元-30萬元之間,最高者已達到40.8萬元。在這樣的“背景”下,主駕“順理成章”地將風險轉嫁給其手下的副班、頂班,形成了一套五花八門、層層分配的風險轉嫁體系。
“所以,就形成了主駕(班)司機‘養雞’,出租車公司‘取蛋’,主駕司機被迫克扣副駕、頂班,自由提高板板錢(即份兒錢)等,形成了一個完整盤剝鏈條。”
據一名重慶當地媒體記者觀察稱,多年來,重慶出租車行業的腐朽,已經形成了層層盤剝的鏈條,不堪重負的司機們充滿怨氣,遲早要斷裂,而此次罷運,正是其表現的一部分。
從出租車公司到承包者(主班),副班是這條盤剝鏈的終端。除去每天230元的一半份子錢及至少30元加氣費、10元盒飯錢,這意味著,副班司機每天必須賺到270元以上,才有報酬。一名副班司機對記者說,以上個月為例,往往一天下來,只賺了10多元錢,有時候甚至虧本。
另一激起矛盾的原因是“黑車”過多,黑車與正規車之比接近1:3.5!匿名的業內人士稱,黑車的出現反映了執法人員工作不力,甚至與政府某些部門腐敗相關,在北碚區,未經過核準的200多輛綠色的士曾經營運半年之久。
“黑出租車已嚴重擾亂了出租車市場秩序,不僅乘客安全難以得到保障,正規出租車駕駛員的收入也受到較大沖擊和影響,現在出租車駕駛員的月收入普遍降到了1500-1700元。”重慶市副市長余遠牧向記者介紹說。
2004年,重慶市開始實行出租車改革,將出租車指標使用年限由5年延長至25年,由承包化經營,改為公司化。而在這一年前后,中國各地輪番上演了數十起“出租車事件”,幾乎是中國出租車行業發展歷程的縮寫版。
解決之道何在?
5日,重慶出租已全部開始運營,事件在利益中和后獲得解決。但潛藏的體制隱患,并沒有從根本上消除。
“目前政府需要做的是,對整個出租車業行業展開調查:是否出租車公司真的剝削了司機的利益?出租車公司的資本構成如何?運營成本是多少?提供了什么服務?司機的份錢如何分攤?公司的利潤有多少?”長期關注出租車業的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研究員余暉說。
而要徹底解決出租車行業的問題,有關專家提出:一要取消準入歧視,二要放松數量控制。
余暉提出,出租車公司本應具有規模經濟效應,將零散的出租車司機集中起來,以便降低成本,保證司機的權力,為乘客提供更好的服務。但目前的出租車企業不僅沒有承擔起應有的職責,反而壟斷整個行業,索取出租車司機的大量利潤。

至于出租車的多少,則交給市場去調節。出租車太多,掙不著錢,他就自己退出去,有利可圖,就接著干。交通警察管違章,稅務部門管收稅,其他都是司機自個兒的事,政府豈不清閑了許多?
實質上,現代科技已經為管理出租車業提供了成熟的方案:即“一卡管到底”。只要一張磁卡,你不上稅,計價器不動;你不交養路費,計價器不動;你不交工商費,計價器不動;如此等等。包括你的衛生、服務等均可以實現電子數據化管理。沒有了公司,憑借法律法規,也完全可以管好出租車行業。
余暉認為,出租車行業是一個個體行業,“一個司機、一輛車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服務單位”。對于這種個體行業,只允許公司“進入”,對個體進入進行“管制”,是不合理的。他們主張,最終,出租車行業應該取消“準入歧視”,實行個體化改革。
但個體化改革并不意味著這個行業只有個體的存在,個體司機可以聯合成立行業組織,這種組織將有利于提高服務。“通過行業組織,司機可以更有力更溫和地和政府協商,更多種類的服務才能被創造出來。”
以北京出租車業為代表的“北京模式”和以溫州市出租車業為代表的“溫州模式”,就是很好的例子。北京模式下,司機因為要交給公司很大一筆份兒錢,每天辛苦工作十數個小時,依然所得甚微;相反,溫州模式下,因為已經實現個體化運營,司機(車主)幾乎沒有負擔,過著“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