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志旺,筆名碧青,1964年出生,現供職于延安市委某單位。幼年時期在鄉下輾轉居住,文化生活極度匱乏,一個偶然的機會,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讓我喜歡上了文學,從此義無返顧。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開始寫作,筆耕不輟,在《延安日報》、《延安文學》、《陜西日報》、《西安晚報》等發表詩歌、散文近百篇。2005年由內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散文集《高原漫步》、詩歌集《高原流韻》。現為陜西省作家協會會員。
天意·人意
我從牢獄的底層蹦出來。
見到光明我就害怕。
整整一天,太陽是黧黑色的,心是鉛灰色的,我恐慌不安,我羞愧難當,我無地自容,我來到了自己不該來到的世界。
懲罰我吧,懲罰那永遠洗刷不了的罪惡。你的那個笑靨,很容易讓我想起那個朦朧的夜晚,那個靜成血海的黃昏,那個高樓上的燈光,那個……
玻璃似的你,明快而尖刻,我痛快地接受那歲月無情的鞭笞,遺忘了自己,遺忘了別人,整整一個世紀。
你對我的感覺我完全承認
是的,我是個怪物。
五年的沉默,一刻的爆發!原諒我吧,高原上的太陽;揶揄我吧,高原上的鮮花。
點燃一支煙,把灰色的往事浮在心頭;不能,掐掉煙頭吧!這又有何意義!
我不敢,確實不敢,鬼知道怎么了啦!我這個王八蛋!我不幸的灰色的丑小鴨。
我低著頭,怕見到冬天雪一樣的微笑,我埋著頭,怕見到冬天雪一樣的微笑與往日的不同,你一定要神態自若。我的心涼透了。
我的思緒讓你跌來宕去。
只一刻功夫天成了地,地成了天,我發抖了。
該死的天,為什么這么陰沉,我不敢想十年、二十年后的我們該作何感想。
“你先走,我后邊走”。我們中間隔著365個日子。天哪,你竟比我多走過365個門口。你沒看見,我總站在那片日歷的門口等你。我好像死過一次,現又復活,但世界從此不屬于我。
的確,這種刀子割著讓我舒心,讓我幸福。
錯了,完全錯了,錯就錯在內心的充實表面的空虛;錯了完全錯了,錯就錯在表面上的珍惜,心底里的揮霍。
我用我的血、我的淚寫下,絕好!
正是山頂血染紅葉的季節。
平靜的湖面上,飄來一只遠航的船,不愿打擾,切勿打擾。
豆沙色的絨帽,藍色的紅衛服、驚空的眼睛和天邊的云。哦,毛主席教導我們說,人生易老天難老。
趁著黑洞洞的天氣寫作吧,別等到太陽照亮的時刻。
噫,在冬天腥紅的狂熱已經作古血已不在高熱,而沉沉的眸子頻頻簇擁的憂患潮涌于經天緯地的風景線上,你微笑在我身邊,我在微笑中幸福地孤獨著自己。
其實愛情就像商店買東西一樣簡單,你想要商品,先生,請掏出你的紙幣,可當心假冒商品。
很小很小的時候,我覺著自己長大了,很老很老的時候,我覺得我只不過是個孩子。
世界紛紛揚揚,正人君子不再孤燈獨守論人生。
我的鞋子太小了,屈的我腳趾頭生疼,有人說這是不幸的婚姻。
不知為什么,從那天起,天空總是黑沉沉的,大山籠上一層重重的黑霧,直壓到人腦門子上來。
我家蟄居在一條幽靜的山溝里,從那一天起,白楊樹突然變得美麗起來,黃燦燦的樹葉像一顆顆熟透的秋梨,可這正是生命開始衰退的時候,你不見,樹底下已開始落下了斑駁的秋葉。
是的,“擁有的東西永遠不珍貴,珍貴的東西又永遠得不到”,這個世界悲劇為美。
在你的面前,我無話可說,因為我太渺小了,沒有本錢,真恨那造物主為什么讓我們相識、相知、相愛。
真的,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嫉恨里充滿向往,夢幻里充滿失落,恐慌不安,小城搖蕩,天地旋轉,好像要下一場悶了好長時間的大雪,末日已到。
結束吧,全當是夢幻中的一片癡情。
“我盼你天天來吃飯。”但我吃的不是飯,而是你的時間和青春。我在心里痛罵著自己,但我更盼望得到你痛心的斥責。
在人生面前,你永遠是我的老師,我覺著自己只不過是個小學生而已。
我問你,你果真幸福嗎?如果這樣,那你的選擇毫無半點失誤,這不是一幕悲劇,我亦輕松愉快,盡管我沮喪(那是應該的)。
人生給我上了一堂嚴肅而深奧的一課,我將義無返顧地走下去。
無法回避你,真的,就象冬天回避不了太陽,回避不了白雪,可是我們卻搭錯了車
無論如何,我不喜歡誓言。因為誓言象撒謊一樣容易。悲哀就悲哀在這里,我確實犯下了滔天大罪(但卻不是你認為的那個),既然這樣,你又有什么理由去愛他。
你既然不喜歡撒謊,那就請你相信我的真誠。
相思宛如深秋的瘦月,輾過我的心,也輾過你的心。
乜斜我吧!我親愛的“貝亞德”。
須銘記的是,這個世上,只有你,才能扶直我所有的思念。
你是我的主角,我也是你的主角。我很高興命運讓我倆同臺演出,可你知道不,上了舞臺,哭笑就由不得我們自己了。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能將我的名字讀出聲音。
在晚天的霞光里,我勾勒著你那偏著頭的倩影;在冷風刺骨的寒風里,我吟誦“寒冬為何如此熱”。
你總沒有音訊。
見到你時,我仿佛是一朵期待的錨;離開你時,我陷入藍色的迷茫。我不遺憾,你更不必遺憾,注定了,我不是你的道路。記住,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我的選擇是合理的,盡管你永遠是我依戀的海洋。
供我生命選擇的很小很小,但身外的世界卻很大很大。
世界很大很大,窗口很多很多,卻封閉得很嚴很嚴。
只有遠處的那一丁點兒的溫暖的桔黃色亮光——那是你。
我只是一朵小小的雪花,在你的頭頂,開成一片真誠的云。
我想你,獨自坐在思念里;想你,我卻不敢走近你,幾度彷徨,幾度困倦,最終我只能想你,因為我走不出一堵堵世俗的墻。
天堂總是那么遙遠,遙遠的不能抵達,你卻總是那么親近,親近的我們最終分離。
大雪紛飛的日子里,嗅到你那平靜的幸福,我發誓不再想你。拉開窗簾,卻全站滿了你的名字。
倘若有一天,死神讓我選擇一次,我要說,我不愿去天堂,我愛你,即便你是我的牢獄。
愛有兩種,一種是朦朦朧朧的愛,一種是痛苦抉擇的愛,升華了的愛比朦朧的愛更可貴。
總想用理念的刀子砍斷那沉沉的思緒,但談何容易,白天如醉如癡,夜晚輾轉難眠,那就讓它去吧!只不過是思緒而已。
你生活在一個神圣的殿堂,幸福的氛圍包圍了你,我在痛苦中感到了百倍的幸福。
好一個熊熊燃燒的生命烈火!我難躲難熬,那就盡情地燃燒吧,燒死我有生以來最癡情的春心。
我親愛的“貝亞德”。
“別壓抑自己,該怎樣生活就怎樣生活。”
我不知道這是嘲諷還是安慰。
好了,現在再讓我們回到各自的坐標上吧!相思的輪子走過了無數的歷程,但這始終是一個零。
請聽我唱首歌
浩浩宇宙,何始何終。
茫茫人海,我歸何處。
——題記
在漫漫的人生旅途上,我已走過了40個人生驛站,笑看世態百相,盡閱人間滄桑,我跋涉著,思索著,為絢麗多姿的世界而感慨。天旋地轉,日月穿梭,生命旅程的路費已所剩無幾,人生舞臺的表演已接近尾聲,大自然已經開始為我埋單,冥冥世界里的一切也已向我頻頻招手,我即將向觀眾作最后一次謝幕。在這種時刻,一種無名的思緒在腦海里游弋,一種欲唱喉塞、欲罷不能的沖動在胸中翻滾,諸如“生命”、“人類”、“自然”、“宇宙”、“我”之類的東西讓我苦思冥想、殫盡竭慮,但卻最終找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為了讓今后的日子過得舒坦一些,也為了讓所有的后來者生活得幸福一些,我鄭重地呼喚:那些為生計而奔波的人們,請你們駐足,聽我唱一首歌吧!
這是羊年歲首的一個雪霽的上午,我走出斗室,來到蕓蕓眾生的世間,在汽車排出的刺鼻尾氣、車多得讓人半小時都難以橫穿馬路的大街,耳膜被人聲、機器噪音震得欲破的鬧市,在煙霧繚繞、氣氛凝重的會議室里,每個人都在形形色色的面孔前用力地睜著迷眩的雙眼,在紛繁復雜的環境中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視覺和聽覺,對于社會給人類編織的熱烈而冷峻、美麗而困頓的生活,對于造物主擺在面前的圈套和花環,作出一種本能的反應,每個人成了一個現代高度文明的機器人,一切按電腦設計的程序運轉。這個世界擁擠不堪,天空中總是飄浮著一層懸粒,所有的食物都被包裝在五顏六色的塑料袋里。人們不斷圈地造城,整個城市幾乎用水泥鑄成。沒有了大量的土地,只好建起很多的塑料棚,一年吃上了幾茬蔬菜,但全都索然無味。每個家庭都生活在用防盜網罩著的鐵籠子里,鐵籠子里邊所有的墻壁都貼滿了聚脂板,籠子外邊沙塵暴在肆意淫威。我為這大千世界的生存者們而感嘆、而悲哀,他們到底怎么了。社會在發展,人類在退化,亞健康的人越來越多,人們都在強作笑顏,不但自己不想笑,也不愿看到別人笑。生活的壓力使人們冷漠而行色匆匆,莘莘學子盼望著考上如意的大學,窮人想著富裕的生活,商人想著把生意做大做強,吃公家飯的職員謀著一官半職,一官半職的人又想著青云直上,每個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人們都活得很累,累得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卻又不倒下。空間越來越小,街巷時而堵車,人們越來越多,時間老是不夠用,手機總是響個不停,人與人之間的競爭日趨激烈,時代的車輪飛也似地向前奔跑,每個人隨時都有被社會淘汰的可能。愿意也罷,不愿意也罷,人人如同一只鞭打的快牛,誰也不能懈怠,誰也不敢懈怠,每個人都在匆匆忙忙,在有意思或沒有意思地忙著,人們在忙亂中發現自己,證實自己,維持自己而同時又捉弄自己,迷失自己,最終喪失自己。萬物之靈的人偉大而又渺小,睿智而又愚笨,鎮靜而又瘋狂,強壯而又不堪一擊。世界是一團撲朔迷離的霧,每個人也是一團時聚時散的霧,這究竟是為什么?
繞過繁華的都市,我徒步走向城郊外的一條小道,順崎嶇小路攀緣而上,來到一座能遠眺這個城市的高山上。皚皚白雪為我準備了一個嶄新的世界,這里一下子成了另外一番天地,沒有人聲、汽笛聲,沒有任何蹤跡,潔白晶瑩的雪把一切都凈化得如此純潔。登上山巔,抬眼看市井卻是那么渺小,渺小的可忽略不計,朦朦朧朧的樓房像一座座積木,黑壓壓的人們像一群螞蟻在圍城中蠕動,汽車像一個個小小蝸牛涌向水泄不通的城郭,想不通他們簇擁在那里忙碌什么。登上山巔,笑看萬象,讓這晶瑩的白雪凈化我的軀體,讓這野性的山風洗滌我的思想,讓大自然的一切清洗我的心、脾、肺、肝、臟,清除掉我所有的物質和精神垃圾,還一個健康清醒的我。此時此地,我有一種“眾人皆睡我獨醒”的感覺,真正感覺到了一個真我的存在,頃刻間,我萌生出一種莫名的遠離塵世的崇高感。
天空高遠而湛藍,山嶺閃著柔和的光芒,山崖間偶爾飛來幾只覓食的鴿子,伴著清脆的哨音,給安祥的雪野里平添了幾分幽靜。身處這方天地,便覺得是一個自由的人,或自言自語,或引吭高歌,或與白雪竊竊私語,或與高山促膝交談。這個世界是我一個人的,山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心曠神怡,回腸蕩氣,長時間郁結在心里的苦悶、不快頓時蕩然無存。盧梭來了,朱自清來了,他們慈祥地坐在我的面前,緊握住我的雙手,以長輩的口吻向我娓娓道出做人的奧秘、處世的哲學,我沉浸在一片無比幸福的海洋……
“咯咯咯……”突然間山底的小路上傳來幾聲銀鈴般的笑聲,是一群穿著紅色羽絨衣的天真爛漫的女孩子們,她們無憂無慮地笑著、鬧著、追逐著,釋放著青春的燦爛。她們的到來打破了我的世界,卻同時給這空曠的雪野點綴上了一種生命的活力,世界總是充滿了矛盾。一位聰明伶俐的小姑娘走到我跟前,閃著好奇的大眼睛問我:
“叔叔,你一個人來這里干啥?”
我看著她那稚氣未脫、天真無邪的小臉,不知該怎樣回答,我害怕我的一句不合適的回答打碎她那明亮眸子里對整個世界美好的期盼,只好謹慎地反問式地回答:
“為什么一個人就不能來這里?”
看著她有些失望的眼神,我又于心不安,補充到:“我來這里是尋找一種東西的。”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我被她的坦率與幼稚感動了,我和她平等地交流起來:“你們是我的過去,我是你們的將來,我熟知你們,但你們不可能了解我,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也會一個人獨自來這山野尋找一種東西的,到那時,你什么都懂了。”
“我越聽越糊涂了。”
“咯咯咯……”她們眨著水靈靈的眼睛跳躍著四散逃去玩雪仗了。
這世界又恢復了平靜,我又在默默地思、默默地想,只有這寧靜的氛圍才能松馳和平靜那過于緊張的心弦,理清那過于紛亂的思緒,做一番冷靜的思考,想想從來沒有想過或者從來沒有深刻想過的問題。諸如“我之前”、“我之后”,“我自己是怎么回事?”在大千世界里,在日光和月光輪回照耀的這個地球的家園,我在哪個位置,在單位、父母、子女、妻子、朋友這些人際網上自己充當著一個什么樣的角色,這樣想著、想著,就感覺到自己在一點點淡化、一點點虛化、一點點升華,剔除本能的欲望和世俗的種種,融進一種生命原始的空靈與淡泊,那屬于自己的氣質和個性,在完全的過濾之后,變得更加充實和完整,在極度的迷惑之后變得更加清醒。人生的種種,得意也罷,失意也罷,成功也罷,失敗也罷,都讓它去吧!我們無法挽留,也沒有必要挽留,任何事物沒有絕對的結果,都是一種過程;沒有絕對的痛苦和幸福,都是人這個精靈的一種體驗和自我感受,人們被一次次的欲望未遂的現實擊碎,又一次次地被欲望既遂的幻想招引和激勵,總是生活在不斷跌倒、不斷站起、不斷選擇、不斷取舍的循環往復的圓圈里。當真正懂得生活的時候,就應該超越自己,站在制高點上,笑看生命戲臺上的一切真假丑惡、虛實存在。
太陽漸漸地落下西邊的山峰,由近及遠的雪峰變得空曠而神秘,漸漸地遠離我而去,讓人生出許多想象,盡管有雪的映照,但暮色漸漸地從天穹間籠罩下來,孤獨、寂寞、寒冷、饑餓慢慢地襲我而來,我畢竟是那個世界里的一個活生生的人,我逃避不了現實。
突然間,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別走,不要丟下孤獨的我。”這聲音好像來自雪峰,又好像來自天邊,我回轉身,默視良久,心里默默念道:“我會來的,但是現在我必須離開。”
萬花月色
這是人間一個少有的去處,夜幕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著山莊,這里靜得出奇,天空像一面湛藍的鏡子,深邃而曠遠,一鉤乳白的月芽懸掛在西陲的夜空,給大自然披上了一層夢幻般美麗的外衣,無數只晶瑩的星星爭先恐后地眨著眼睛,把自己的光芒撒向宇宙,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享受的人間仙境了。
披衣出門,沿著一條彎曲的小徑緩緩前行。墻外的河畔里傳來陣陣蛙鳴,遠處村舍里的燈光像一只只朦朧的睡眼若明若暗。更遠處,蒼茫的山峰像長途跋涉的駱駝橫臥在那里,莊穆而安祥。近處高低不同的、叫不上名字的樹郁郁蔥蔥,像一排夾道歡迎我的隊伍佇立在那里,有的低頭沉思,有的翹首企盼,有的手舞足蹈,有的扮著俏皮的鬼臉,他們都靜伏在藹藹的霧色中,像一幅幅朦朧的照片,亦真亦幻,虛無飄緲。這里只有我一個人獨處,我背抄著雙手,月亮把我的影子長長地拉在小路上,我只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和遠處幾聲夜鳥的鳴啾。
驀地,我一下子超凡脫俗,我所經歷的童年、少年、青年的每一件往事浮現在眼前,夜色中的一切與我的人生融為一體,我的雙眼頓感潮濕,我的思緒恣意飛揚,我好像朱自清漫步在“荷塘月色”之中,便覺得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已成為人類的另類,大腦像顆永不停息的陀螺一樣旋轉著,我有些力不從心,思緒如同一列火車永無休止地向前奔跑著、咆哮著。我又想,難道我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一個充滿人性的人?一個人間少有的情種?接連不斷的疑問讓我難以梳理,究竟是這世界太豐富了,還是我太神經了,我已不能自己,我茫然不知所措。今夜這塊靜地是我的一座人生驛站,就讓我在這里靜靜地躺一會兒吧!整理一下我的思緒,打點一下我的行囊,在人生的小站作暫時的小憩。我愿意這樣信步走著,永遠走下去,請任何人不要打攪我。我欲把我處的這塊仙界告訴給一生中最信任的知音,讓他來分享這人間難得的佳境。我所經歷的往事,幸福的、痛苦的、歡樂的、悲傷的、天真無邪的、春風得意的、沮喪失意的都在我的腦海里翻騰著,我是成功者嗎?我是幸福者嗎?自以為是個完人嗎?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我怎么來到這個世界,我不知道我為周圍的人都做了些什么?我越來越糊涂。但有一點是清楚的,我首先友好地面對每一個人,善良是我的本性,其他我一無所有。
現在面對萬籟俱寂的山莊,面對這浩翰的夜空,面對月亮星星,我的心境豁然開朗起來,我頓時悟出了千古人生之道,原來人生這么簡單而復雜,短暫而漫長。“你永遠是我人生的老師”,昨天,我對摯友說了這么一句話。是的,我今生今世的摯友,你給了我那么多的幫助,你是那么的聰明伶俐,那么的熱情豪爽,那么的樂于助人,把你那份真誠,那份爛漫,那份微笑無私地奉獻給了人類,怎能不讓我涕泗漣漣。你的笑容,你的身影,無時無刻地縈繞在我的心頭,成了我人生旅途上的加油站和引領我夜行的航標。我想見你又怕見你,我親近你而又疏遠你,最終近在咫尺而又遠在天涯,你是我生活中一個美麗的夢幻,我用生命來捍衛你,用心靈來呵護你,我愿用我的鮮血為你染紅天邊的白云,來營造一個莊嚴而神圣的漁舟晚唱。
我哼著年輕時最愛唱的一首歌,忽然覺得我已不再是青春少年,許是年齡的不同,心境的不同,少年時一切美好的回憶都離我而去,幸福跑得無影無蹤,留在我眼前的卻是一個無邊無際的大海,我不知道勝利的彼岸在何方。轉而,我又為自己欣慰起來,我多么幸福,我經歷了多少別人沒有經歷的感情波瀾與人生曲折,我的人生是濃縮了的人生,我的人生是眾多者的人生,在這個蕓蕓眾生的人世間,我賺了,我37歲的年齡擁有了74歲的思想,誰能達此境地。
月光依舊照著,蛙聲依舊鳴叫,遠處高樓上的燈光漸漸熄滅,世俗的人們都進入了夢鄉,但我仍然漫步在林間小道,一點回去的意思都沒有。就讓我這樣永遠地走下去吧!你正在干什么?假如有人這樣問我,我感到很窘迫,我怕人說我有病。
生活是這樣的沉重,這樣下去行嗎?可是我感到很幸福,很充實,我甚至會嘲笑那一張張可笑的臉,活的太世俗、太單調,他們根本不懂什么叫生活,什么叫財富,什么叫人生,他們是一個個“殘疾人”。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我問蒼茫的臉,我問寂靜的山莊,默默無語。當明朝的太陽從山頂升起時,我將整裝待發,在人生的道路上堅強地走下去。
由于愛(創作談)
我生于陜北高原,長于陜北高原。因為對生活的酷愛,我長時間漫步在陜北高原上。在我眼里,那一道道溝壑叢橫、綿延起伏的山梁梁就是一部部史書,那一簇簇爭奇斗艷、芳香四溢的山丹丹花就是一曲曲陜北民歌,那一孔孔大門圓窗、冬暖夏涼的土窯洞就是一壇壇家鄉的百年陳釀,那一個個彪悍剛毅敢愛敢恨的陜北漢子,勤勞善良、能說會唱的陜北婆姨就是高原上一雙雙百靈鳥。每每此時,我的心潮在涌動,我的腦海里就閃現出一幅幅畫面。高原的興衰變遷、榮枯輪回讓我愁腸百結,輾轉難眠,她的冷熱苦痛、窮富饑飽時時牽動著我的每一根神經。我熱愛這塊古老的熱土和在這塊熱土上生息繁衍的人們,“我愿跪在這塊歷經風雨剝蝕和烽火狼煙踐踏的土地上,用我的眼淚滋潤她干涸的心田”。我常常想,我怎樣為她盡一點微薄之力呢?由于性情的使然,由于一種負然釋重的情節,也由于對這塊土地刻骨銘心的愛,于是,我拿起了自己手中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