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戲曲的變形與傳神

演員演戲，貴在傳神，有神則戲活，無神則戲僵。

角色的神，是要通過演員塑造栩栩如生的形象去感染觀眾，取得和達到藝術效果的。任何藝術都離不開形象，戲曲藝術也和其它藝術形式一樣，離開了對藝術形象的描繪和塑造，就不可能存在。各種藝術都具有其獨特的塑造人物形象的手段，就戲曲來說，變形則是它的重要手段。

一切藝術都是社會生活的反映，是社會生活經過藝術家的頭腦，經過創造后在作品中反映出來的。戲曲藝術亦是如此。然而，戲曲藝術是經過變形后的藝術的反映，也就是說，戲曲舞臺形象的塑造是對生活原型的一種破壞性創造，即經過戲曲變形后的創造。

京劇藝術大師梅蘭芳說：“看我非我，我看我，我亦非我；裝誰像誰、誰裝誰，誰就是誰。”因為，在“真、像”與“假、裝”之間有一個藝術加工的過程，即變形的過程。也就是說戲曲藝術在塑造角色的過程中，要有“假”有“裝”。然而，“假”和“裝”勢必要對生活原型的真實進行破壞，而破壞的結果必然引起生活原型的變形。

再如，民間藝術中的剪紙、皮影等，這些藝術作品就不是簡單的夸大或縮小對象的比例，而是“破壞”藝術對象的原型，加以改變，甚至是故意“歪曲”、改變原細節的真實，而突出其主要特征，因而使人感到更典型、更形象、更生動。戲曲藝術也是充分運用其綜合性、程式性、虛擬性等特征，通過變形，創造了眾多的在形、神二者上高度統一的舞臺藝術形象，給觀眾以強烈的享受的。

“形”是指事物外在的實體。戲曲藝術中所講的形似，是指演員經過化裝、造型、裝扮、舞蹈動作以及表演等手段，達到其扮演的角色在外部形態上的相似。神似則是指塑造舞臺形象時，深入準確地藝術形象內部特征的結果。形似是表現對象局部細節的真實，神似是突出表現對象本質的真實。

戲曲藝術的神、形是和諧統一的。形是第一位的，沒有形就無處取神，也就無物傳神了。所以，戲曲藝術變形，必須以生活對象為基礎，通過變形、取神、傳神，以塑造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為目的。另外在舞臺開打、身段舞蹈，例子就更多，光是形象生動的技巧術語就近百種之多。如云手、山膀、探海、射燕、虎跳、撲虎、竄貓、烏龍絞柱、鷂子翻身、鷹展翅等等。這些程式動作都是對生活現象和動物神態特征的觀察，經過藝術加工，變其形，取其神，傳其神的結果，有著強烈的藝術魅力。特別應該指出的是，有很多變形創造的特技，不僅技巧性很高，而且在表現角色內心情感的外化。如“變臉”、“耍牙”，“耍帽翅”、“耍翎子”等，這些技巧的運用為刻畫人物，烘托戲劇氣氛，起到很好的作用，收到了強烈的藝術效果。秦腔《徐九經升官記》中，同時出現三個徐九經，立體化的表現了劇中人公心與私心的斗爭，使戲劇沖突更尖銳，更加豐富強化了人物形象，增加了藝術感染力。這正是充分運用了戲曲變形的處理手法，通過幻覺的再現，把人物心里活動形象化，成功地塑了徐九經這個角色。

總之，戲曲變形是前輩藝術家長期創造的成果，是戲曲藝術寶庫中的瑰寶，它必將在戲曲事業的改革、發展中，為塑造更多更新的舞臺形象，閃現更加絢麗奪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