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材采購終出“亮劍”

[中國社科院文化研究中心新出版的《2007年：中國文化產業發展報告》指出，新一輪的中小學教材招投標范圍全面擴大，波及全國三分之一的省份。國家發展改革委經濟體制綜合改革司孔涇源司長指出，教材出版發行體制改革不僅僅是教材管理體制改革的切入點，也是教育體制改革、文化衛生體制改革、事業單位改革等一系列更重大改革的基礎和范本，影響深遠，必須突破。]

教材采購試點再擴大

“藍皮書”對擴大試點工作的基本判斷有四項表述，一是招標規模大；二是參與單位實現了跨區域、跨行業、跨所有制；三是遵循公開、公平、公正原則；四是招標結果實現了出版和發行環節的分別讓利，教材總體價格降低。對于出版社和各省新華書店來說，這項工作大幅度降低了它們的利潤空間，對其產生了巨大沖擊。

長期以來，教材產品沿襲了太多計劃經濟和行業壟斷的烙印。中小學教材出版一直實行統一編寫與分區印制相結合的體制，主要由省級出版集團所屬的教材印刷中心負責，采取租用教材出版社的版型印刷；發行工作也由各省新華書店系統統一承擔，出版發行和價格制訂都在嚴密的計劃系統中運行。

教材出版發行行業有其特殊性，加之相關行業內的商業賄賂逐步滲透，使得商業賄賂在教材出版發行領域廣泛存在，遍布于生產、經營、采購等環節。

教材生產環節存在商業賄賂。教材生產環節的商業賄賂主要表現在出版社及其與生產、銷售相關的人員為獲得交易機會而進行行賄受賄。如某出版社原總編輯、社長利用職務之便，為他人謀取利益，先后3次收受賄賂18萬元人民幣。又如，一些出版社違反有關規定，在生產成本中超標準列支“發行費、培訓費、勞務費”等宣傳推廣費用，也屬于商業賄賂行為。

教材經營環節存在商業賄賂。教材經營環節的商業賄賂主要表現在教材經銷商為推銷教材向有關主管單位和用書單位及主要相關人員行賄。如某縣新華書店原經理，違反國家有關規定，購買中小學單元測試卷等非法出版物進行銷售，向縣94個基層教委、中學等單位行賄160余萬元來推銷非法出版物。像新華書店這樣的大規模企業尚且如此，那些小規模的中間商進行商業賄賂就更不足為怪了。

教材采購環節存在商業賄賂行為。教材采購環節的商業賄賂主要表現在有關主管單位及用書單位的與同教材采購環節相關的人員利用職務之便行賄受賄。如某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處干部在教材、輔助教材等發行過程中，貪污、受賄，私設巨額小金庫。

“潛規則”下的教材采購

近些年來，隨著教材出版行業競爭加劇，收受“明”、“暗”回扣已經成為教材采購部門的“潛規則”，認為拿回扣是“正常的”，不屬于犯罪。有的人分不清回扣中的“明扣”與“暗扣”的界限，無論是“紅包”還是“好處費”，小到幾百元，多到幾十萬都敢分。這種潛規則迅速由教材采購領域擴展到圖書、教學設備等采購領域，將眾多教育部門工作人員拉下水。

國家教委1987年明文允許教材折扣為9%至12%，其中5%返還給學校，用于業務開支。1991年新聞出版署頒行《圖書發行浮動折扣規定》，要求包銷類以外的圖書實行浮動折扣，出版社或發貨店對銷貨店的批發折扣不得高于七五折或低于七二折。

但是，一些教育部門工作人員在采購教材的過程中，運用手中掌控的教材采購選擇權，除了收取相應的“明扣”并上繳單位外，暗中還收取教材出版發行商的“暗扣”，有時，這些發行商以“過節費”、“好處費”、“紅包”、“獎金”等名義賄賂這些工作人員。如某學院設備中心主任陳某、某縣教育局黨委副書記劉某、某大學圖書館副館長鄭某、某大學圖書館館長張某、某大學科研處干部吳某等都是在采購教學設備、教材、書籍等過程中，收受業務往來單位“暗扣”被立案偵查。

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體改司司長孔涇源近日表示，現有壟斷局面只是暫時的，壟斷行業的長期存在不符合市場經濟規律，要通過改革打破壟斷，引入更多新的競爭主體。孔涇源在中小學教材出版發行招投標試點工作協調會議上表示，當前改革處于攻堅階段，應當堅持市場化改革方向不動搖，積極穩妥推進改革各項工作。

推進競爭格局形成

專家認為，要鏟除出版發行界腐敗現象的根源，最重要的還應從制度入手。一是打破壟斷，走多元化，尤其是鼓勵民營書業，以及外國資本注入中國圖書發行，尤其是教材教輔發行市場。二是新聞出版和教育行政部門應出臺政策，根據教材教輔類類圖書的印碼和銷量的多少，在考慮出版社及圖書商合理利潤的基礎上，制定最高限價。盡量減少圖書定價與實際銷價的差距，使購書回扣成為無源之水。三是實行“陽光操作”。學校每年對當年教材教輔價格進行公示，接受學生、家長監督，甚至教育、新聞出版部門每年舉行聽證會，來確定教材教輔價格。

2007年3月21日，國家發展改革委經濟體制綜合改革司召開會議，就全國中小學教材招投標擴大試點工作有關問題與新聞出版總署有關司進行協調，安排部署下一階段的工作。國家發展改革委經濟體制綜合改革司孔涇源司長在會上說，第二輪試點工作中，11個省份納入出版和發行招投標的教材按總碼洋計算平均降價幅度分別達到8.86%和4.38%，應該說，試點改革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國家發改委體制綜合改革司副司長王強指出，第二輪擴大試點工作中暴露出一些問題，一是參與招投標的教材碼洋數太少，存在代表性不足的問題，二是引入市場競爭主體不夠，市場競爭格局沒有形成。

在圖書市場上，中小學教材教輔的出版發行無論從數量到利潤，都占據了半壁江山。相當多的出版社以教材教輔為生，多數省份的新華書店70%以上的利潤都是依靠教材發行獲得。顯然，教材招投標試點工作的進一步深入將使出版發行業嚴重依賴教材、教輔的傳統格局發生重大變化。從另一方面看，也將促使出版發行單位推動改革進程，加強市場競爭能力的培養，加快產業整合的步伐。

業內人士分析，體制改革的初衷在于打破計劃經濟體制下形成的地區封鎖和貿易壁壘，允許書、報、刊總發資質的獨立企業法人跨地區參加投標。而適應市場經濟的發行投標單位需要具備一定的物流配送等條件。但在實際操作中，除了省級新華書店和郵政企業外，在各地其實很難找出其他具備相關條件的企業。而民營發行企業中雖然已有一些獲得了全國出版物的總發權，具備了參與競標的主體資格，但總體來說民營企業規模還是太小，不具備包攬一個地區中小學教材發行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