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節試驗區的經濟學解讀

內容摘要：作為“欠發達、欠開發”的貴州，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中國)最貧困的內陸山區省份之一，而被譽為“喀斯特王國”的畢節地區又是貴州省這個“兩欠”省份中最貧困的地區，由于發展觀的落后，長期處于“貧困惡性循環怪圈”中，怎樣破解這一世界難題，建設和諧發展的小康社會新農村?1988年時任貴州省委書記的胡錦濤創建的“開發扶貧、生態建設”畢節試驗區是當時唯一以可持續發展為核心具有“小試驗、大方向”國際意義科學發展觀內涵的和諧發展建小康的農村綜合改革試驗區，有很大的經濟學價值，本文僅從經濟學的角度解讀畢節試驗區。

關鍵詞：試驗區 經濟學 解讀

在經濟學的研究中，人們一度將underdevelopment理解為“不發達”，如查爾斯·威爾伯的《發達與不發達問題的政治經濟學》，作為與發達相對應的一個詞，最初是指某一國或某一地區經濟社會的“發育不良”。隨著發展經濟學的興起，人們一般將它統一譯為“欠發達”，其經濟學含義是用經濟學的基本原理來分析某國(區域)經濟社會“發育不良”的原因及對策。作為“欠發達、欠開發”的貴州，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中國)最貧困的內陸山區省份之一。而被譽為“喀斯特王國”的畢節地區又是貴州這個“兩欠”省份中最貧困的地區。由于發展觀的落后，畢節地區長期掙扎和苦斗在“經濟貧困，生態惡化、人口膨脹”這三大矛盾的漩渦中，處于“貧困惡性循環怪圈”中。那么，怎樣破解這一世界性難題，建設和諧發展的小康社會新農村呢?正當經濟學家們還在爭論不休的時候，1988年，時任貴州省委書記的胡錦濤同志經過求真務實的考察調研，創建了“開發扶貧、生態建設”畢節試驗區；這是當時唯一以“可持續發展”(sustainable development)為核心的，具有“小試驗、大方向”國際意義科學發展觀內涵的和諧發展建小康的農村綜合改革試驗區，具有很大的經濟學價值。

一、畢節試驗區是可持續發展的最早實踐

正如《新生態經濟》的作者，美國國家科學院(NAS)院士格蕾琴·c·戴利(Gretchen c·Daily)教授所說：“中國是富有創造力的偉大國家，具有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悠久傳統。我們希望，中國將能創造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新的范例，推動世界生態經濟的進展”。(Gretchen c·Daily《The New Economy of Nature》)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中文版序2005版)的確，中國的“老莊哲學”、“道法自然”、“和諧共生”……等都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傳統。正當國際上對工業化污染問題還在“羅馬俱樂部”爭論時。1988年中國畢節的“開發扶貧、生態建設”實踐就開始了，這比1992年的《環境與發展里約熱內盧宣言》和2005年正式生效的《京都議定書》分別早4年和17年。因此，可以說畢節試驗區是可持續發展的最早實踐。

二、畢節試驗區是科學發展觀的率先探索

正當西方工業化帶來資源耗散和環境污染等問題威脅到人類生存的時候，正當人們征服自然和改造自然致使大自然不再免費的時候，西方學者們還在進行是“以錢為本”還是“以物為本”的爭論時(中國也在姓“資”姓“社”的爭論中)，被聯合國有關專家認定為最不適宜人類居住的畢節早已開始了“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試驗，探索人與自然、經濟與社會的和諧共生與和諧發展。因此，可以說畢節試驗區是“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的率先探索。

三、畢節試驗區是破解“看不見的手”之“謎”的率先探索

畢節地區的“欠發達”，首先就是商品經濟的“欠發達”。市場經濟的“欠發達”，不會運用價值規律。因此，胡錦濤《在畢節地區開發扶貧、生態建設試驗區工作會議結束時的講話》中指出：“價值規律是最有效的指揮捧，愈是商品經濟不發達，就愈要自覺地借助于價值規律的力量，去推動和激發商品生產的發展……上好價值規律這所大學校”。價值規律自從亞當·斯密提出后，一直被經濟學家們稱為“看不見的手”。為什么是“看不見的手”呢?其“謎”底又在哪里呢?這是人們一直關注的問題。畢節試驗區首先通過資源的系統開發，能源的“耗散結構”轉化，與周圍的區際系統間進行物質、能量或信息的交換，通過能源的輸出，項目的招標，按照價值規律的要求，等價地換取了外界的資金、技術、觀念等，使畢節地區這個在貴州省八個地州市中的未位跨越成了第三位。

四、畢節試驗區是綠色生產力的率先探索

綠色生產力是人類社會發展到今天和自然系統進化到今天的最先進的生產力。它既能生產出人類需要的綠色產品，保障人們物質文化的需求，保障人們生存、發展和享受、保障人們安全、健康和舒適。又能減少對自然資源的耗費，減緩自然界的非均衡狀況，達到人與自然在等價交換中和諧發展，使經濟系統與自然系統互為良性循環與和諧發展。畢節地區是典型的喀斯特貧困山區、長期“毀林開荒”、“填海造田”、“土法煉鋅”，生態生產力隨著勞動生產力的提高呈現“逆向發展”趨勢，不僅造成了嚴重的水土流失和生態惡化，加劇了貧困化程序，陷入“喀斯特貧困循環怪圈”，而且對“兩江”(長江和珠江)下游產生了極為不利的影響，不得不引起人們的關注。在畢節試驗區“開發扶貧、生態建設”科學發展思想指導下，畢節把退耕還林還草作為“德政工程”，通過3356工程和“兩江防治”工程，開創了山頂植樹造林封山育林戴帽子；山腰退耕還林還草栓帶子，坡腳種植綠肥牧草鋪毯子；山下建設基本農田打谷子和多種經營抓票子的“五子登科”新路子，到2006年全區森林覆蓋率由1988年試驗區開始的8.53％上升到36.2％，寓經濟發展于生態建設之中，探索了綠色生產力發展的新路子。所以，畢節試驗區是綠色生產力的率先探索。

五、畢節試驗區是區域發展經濟學最好的“試驗田”

區域經濟學與發展經濟學都是比較年輕的學科，各自按自身的軌跡發展著，然而，這兩門學科又都有相同的研究對象和相通的發展規律。但是，由于主流的發展經濟學在政策處方和發展戰略上都戴有發達國家的有色眼鏡，在其世界觀和方法論上又有一定的缺陷，在指導拉美經濟發展中遭到了失敗，迫使欠發達國家(地區)的經濟學家們開始懷疑主流發展經濟學理論的科學性和適用性，所以，出現了《發展經濟學的貧困》(拉爾)和《靠不住的諾言——貧窮和第三世界發展的背離》(約翰·伊斯比斯特)。而中國的畢節試驗區，既是區域經濟學在中國的最早實踐，又是發展經濟學在中國的率先探索，是《區域發展經濟學》最好的“試驗田”。

六、畢節試驗區是發揮“比較優勢”的科學“試驗田”

區域經濟學家胡佛(Phuf u)認為，區域經濟的初始發展取決于自然資源的稟賦，生產力水平、交通運輸成本三大因素，薩繆爾森(Samutlson)認為：貧窮國家(地區)的經濟增長(Y)依賴于自然資源(R)、人力資源(L)、資本形成(K)、創新精神(A)，即Y＝Af(K．L．R)。只有駕好這“四大車輪”，才能實現“從惡性循環到良性循環”。畢節試驗區并非區位優勢試驗區，而是資源優勢試驗區，并非資源的絕對優勢試驗區，而是資源的比較優勢試驗區。在2.68萬km²，區域內，已探明煤炭儲量250億噸，號稱“江南煤海”，水能資源221萬kw，可開發利用170萬kw，泥炭146億噸，硫鐵儲量146億噸，磷礦儲量14億噸，鐵礦223億噸，重稀土金屬144億噸。(《畢節開發扶貧、生態建設試驗區區情簡介》、畢節日報2005年3月12日)可謂“水火并濟，資源豐富”。可是畢節一直處在“富饒的貧困”中。“開發扶貧，生態建設”試驗區改變了畢節的恩格爾系數，挑戰了馬太效應，是發揮比較優勢的科學探索。

七、畢節試驗區是發揮“后發優勢”的成功實踐

所謂后發優勢(Advantage of Backwardness)美國經濟學家凡勃倫認為：在產業建設起步較晚，市場經濟發育不全，價值觀念、勞動力素質比較落后的“二元經濟結構”的國家(地區)，不必重復發達國家工業化進程，可以利用自身豐富的自然資源、勞動力資源與外部較好環境的技術、資金、市場等要素相結合，跳過某些發展階段，直接躋入先進行列。在畢節地區區域經濟要素系統中，只要任何一個要素有一點微小的變化。都會引起整個系統由“微漲落”轉變成“巨漲落”，實現區域經濟的跨越發展。畢節試驗區首先是通過發展觀的突破和自然資源的系統開發，實現了產業結構的歷史性跨越，綜合指標(GDP)由全省的最后一名跨越成到名列全省第三名。所以說，畢節試驗區是“后來者居上”發揮“后發優勢”的成功實踐。

八、畢節試驗區是破解喀斯特貧困惡性循環怪圈的率先探索

放眼世界，有1／4的是喀斯特地區，而且都是欠發達的貧困地區。中國也有1／4的是喀斯特地區，而且也都處在“欠發達、欠開發”的貧困中。縱觀經濟發展的歷史，曾有過許許多多這樣那樣的“自由港”、“自由貿易區”、“特別經濟區”、“經濟特區”、“出口加工區”、“保稅區”、“科學工業園區”、“經濟技術開發區”、“紅燈區”、“綠燈區”等，就是沒有喀斯特的“特區”，而中國的畢節試驗區就是在“喀斯特王國”的畢節進行試驗的“特區”。與以上“特區”有不同的性質目標和宗旨任務，正如胡錦濤同志所說：“畢節地區是開發扶貧，生態建設試驗區。這是畢節的情況決定的，也是畢節試驗區與全國的其它特區、開放區所不同的。全國的所有的特區、開放區都是作為對外開放的前沿地帶，采取出口導向的經濟戰略，以發展外向型經濟為目標，解決的是經濟起飛問題，而畢節試驗區作為內陸邊遠山區，則是以市場為導向，發揮資源優勢，以發展商品經濟(市場經濟)為目標……改變貧困面貌，繼續解決溫飽問題……把生態建設和經濟開發緊密結合起來．逐步走向生態的良性循環”，(胡錦濤《在畢節開發扶貧、生態建設試驗區工作會議結束時的講話》1988年6月8日)以破解喀斯特地區“越生越多→越多越窮→越窮越墾→越墾越荒→越荒越窮→越窮越生”的怪圈。所以說，畢節試驗區是具有“小試驗、大方向”國際意義的科學發展觀破解喀斯特貧困惡性循環怪圈的率先探索。

九、畢節試驗區是經濟倫理學的探索試驗區

在西方，針對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中嚴重的環境污染，無視工人和顧客安全等不道德的經濟行為，而興起了“經濟倫理運動”，要求在追求個人私利的同時如何促進社會的公利。中國在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期間，在“讓一部份人先富裕起來”的“貓論”發展觀指導下也出現了一些損人利己的非正當競爭和“殺雞取卵”的非等價交換等不道德現象。因此，胡錦濤《在畢節地區開發扶貧、生態建設試驗區工作會結束時的講話》中特別強調：要“上好價值規律這所大學校”，通過等價交換開發資源，不僅要求區域之間要等價交換，而且要求人與自然之間也要等價交換，這樣才不是“吃祖宗飯、斷子孫路”，“殺雞取卵”的不道德經濟，才符合經濟倫理學的要求，才是社會主義的市場經濟．所以說，畢節試驗區是經濟倫理學的探索試驗區。

十、畢節試驗區是“人力資本”開發的試驗區

畢節試驗區本身就是智力支邊和人才興區的產物。畢節地區2.687Ykm2區域內擁有700多萬人口，而且當時貧困人口占60％以上，人口與脫貧的壓力十分大。畢節試驗區始終堅持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思想，以控制人口數量為手段，以提高人口素質為目的，以優化人口結構為關鍵，以形成人力資本為動力，以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為核心，把人口壓力轉化為人力資本，去吸收、消化和使用自然資本和貨幣資本，加大資本投資引誘力，促進資本形成。在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的支持下，創建了畢節學院，加大發展基礎教育和職業教育，培養新農民，提高了人口素質，打破了馬爾薩斯的“人口陷阱”和R·納克斯的“貧困怪圈”，為試驗區經濟社會的和諧發展開創了“人力資本”。所以，畢節試驗區是“人力資本”開發的試驗區。

十一、畢節試驗區是和諧發展新農村的率先探索

欠發達經濟學家萊本斯泰因(Leibensteln)從靜態和動態兩個方面分析了“貧困惡性循環”與“邊際最小努力”的關系，說明了欠發達地區農村中農民比重大，農業的邊際產出為零，農村的邊際投資引誘力為零，農業的邊際投資回報率為零，農民的邊際儲蓄為零，其金融市場就象抽水機，將儲蓄從欠發達地區抽向發達地區，增大了“二元經濟結構”和對發達地區的依存度。而畢節試驗區，卻是解決當時占60％以上的農村貧困人口的生存和溫飽問題的以市場為導向充分運用價值規律的系統開發試驗區，是統籌解決“三農”問題的農村綜合改革試驗區，是統籌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經濟與社會和諧發展，城市與農村和諧發展，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農村的和諧發展試驗區，是和諧發展新農村的率先探索。

總之，畢節試驗區通過18年的試驗，到2006年全區GDP為264.68億元，是試驗區開始的1988年23.4億元的11.3倍，農民人均純收入2043元，是1987年182.4元的11.2倍，森林覆蓋率由1988年的8.63％上升到36.2％，治理水土流失面積7288km²，土壤侵蝕模數從5446噸／年km²下降到3089噸／年km²，每年減少流失量2300多萬噸，退耕還林和荒山造林44.4萬畝，“天保工程”公益造林14.2萬畝，人口計生率從1987年的36％上升到2006年的92.40％，人口自然增長率從1988年的21.‰29％下降到2006年的9.23‰，18年間少生了86萬貧困人口，貧困人口從1987年的310萬占當時人口總數的60％以上下降到2006年的59萬占人口總數的0.8％(2006年畢節地區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畢節日報2007年4月13日)。產業結構實現了“二三一”的歷史性跨越，基本走上了和諧發展之路。

當然，畢節試驗區的經濟學價值還有許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希望本文能起到拋一磚引千玉的作用。

責任編輯：宋忠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