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如梭,時光飛逝,卻總有些沉甸甸的記憶積淀在心底。有時你以為它已離去,無影無蹤,卻在不經意間,突然蹦在你的眼前,像一縷清風、一溪流水、一絲疏影,耐人尋味。
那是一個星期六的早晨,9點多,我信步走進“三味書社”,這個書店的名字,讓我鐘愛。
架上,書不太多,但卻散發著誘人的墨香,翻閱著張潔的小說集《愛,是不能忘記的》。這時候,我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矮矮的個子,瘦削的臉龐,一副大眼鏡耷拉在鼻梁上,微微上翹的嘴角含著幾分笑意,幾綹不馴服的頭發直立著……
這不是我讀高中時的政治老師嗎?七年了,他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此時,在這并不寬敞的書店,他正向我走來。激動、驚喜、慌亂,我在腦子里努力搜尋著老師的姓名。該死,竟然怎么也想不起來。我怔怔地站著,喉嚨在發癢,那句應該脫口而出的問候竟然化成了無聲。愣怔之際,他已從我身邊走過。這一刻,我痛恨自己,居然連關心過自己的老師都忘記了;這一刻,我仿佛覺得他的眉角在朝向我,帶著某種期待。
臉紅了,心跳了,我低下頭,目光落在醒目的書名上,字字像顆顆璀璨的星星,刺痛了我的眼睛,還有心靈。他向前走去,停在一排書架前,順手取下一本書,不一會兒,又放下了。他又向這邊走過來了,腳步輕輕的,一步步從我的身旁走過去。也許,他認出了我,他的眼神閃爍著期待,期待他曾經教過的學生的一句普通的問候,期待著人世間最為普通的那種情感的存在。
然而,我沒有勇氣,我讓他失望了。七年了,我沒有想起過辛勤培育我的老師們,也沒有動過探望他們的念頭。此刻,竟然連老師的姓也想不起來。偶爾的邂逅,讓我憶起在他們身邊的日子,仿佛看到他們在教室里忙碌的身影,仿佛感覺到那顆獻身教育事業的火紅的心的跳動。
在生活中,那些最值得珍惜、最值得記憶的都被擠走了,承載的卻是一些沒有重量的泡沫。那些泡沫四散飄浮,把我的眼睛遮住了,把我的生命模糊得暗淡無光。
在無盡的慚愧之中,我看著他走出了“三味書社”,消失在門外的人流中。
留下的,只是悔恨,只有自責。再次翻開那本書,老師仿佛又站在我的眼前,失望的目光變成了書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每一句話。總有一天,我要把那顆破碎的心撫愈,讓失望的傷口愈合。
我決定買下《愛,是不能忘記的》這本書,把曾經失去的找回來,并把它永遠珍藏。
作者單位
云南省陸良縣
板橋鎮大橋小學
◇責任編輯:劉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