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菲法在交叉學科研究評價中的運用

關鍵詞：德爾菲法；交叉學科研究；評價方法

摘要：德爾菲法是美國廣泛應用的一種定性預測方法，其特點是專家組成員的權威性和匿名性、預測過程的有控趨同性、預測統計的定量性。將此方法運用到交叉學科研究評價中，在評價的準備過程中要遴選專家、成立決策分析小組；實施要分四步走；結果處理最常用的量化方法是將各種評估意見用打分法轉為分值，然后再求出各種評估意見的概率分布。依據交叉學科研究評價的實際情況，克服德爾菲法的缺點，可以對德爾菲法l的某些規則進行修正，既保持德爾菲法的基本特點，又改變德爾菲法的匿名、反饋等基本特征，并在處理預測結果時將交叉學科研究的某些特性作為加權數，使得預測范圍更加接近交叉學科研究的現實。

中圖分類號：G64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9-4474(2007)02-0021-05

一、德爾菲法

1．概述

德爾菲法是在20世紀40年代由赫爾姆和達爾克首創。1946年美國蘭德公司為避免集體討論存在的屈從于權威或盲目服從多數的缺陷，首次用這種方法進行定性預測，后來該方法被迅速廣泛采用。該方法除了在科技領域應用之外，還可以用于其他領域的預測，如軍事預測、人口預測、醫療保健預測、經營和需求預測、教育預測等。此外，它還可用來進行評價、決策和規劃工作，在長遠規劃者和決策者心目中享有很高的可信度。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不少單位也采用德爾菲法進行了預測、決策分析和編制規劃工作。

德爾菲法本質上是一種反饋匿名函詢法，是一種利用函詢形式的集體匿名思想交流過程。這種方法具有廣泛的代表性，較為可靠。

2．特點

(1)專家組成員的權威性。吸收專家參與預測，充分利用專家的經驗和學識。

(2)專家組成員的匿名性。匿名是德爾菲法的極其重要的特點，從事預測的專家采用匿名或背靠背的方式，使每一位專家獨立自由地做出自己的判斷。

(3)預測過程的有控趨同性。專家組成員的交流是通過回答組織者的問題來實現的。它一般要經過若干輪反饋才能完成預測，使專家的意見逐漸趨同。

(4)預測統計的定量性。以往在計算預測結果時一般是反映多數人的觀點，少數人的觀點往往被忽視。預測統計則報告一個中位數和兩個四分點，其中一半落在兩個四分點內，一半落在兩個四分點之外。這樣，每種觀點都可包括在內。

德爾菲法的這些特點使它成為一種非常有效的判斷預測法。

3．程序

(1)組成專家小組。按照課題所需要的知識范圍，確定專家。專家組的人數可根據預測課題的大小和涉及面的寬窄而定，一般不超過20人。

(2)向所有專家提出所要預測的問題及有關要求，并附上有關這個問題的所有背景材料及專家索取的材料。

(3)各個專家根據他們所收到的材料，提出自己的預測意見，并說明自己是怎樣利用這些材料并提出預測值的。

(4)將各位專家第一次判斷意見匯總，列成圖表進行對比，將匯總的意見分發給各位專家，讓專家比較自己同他人的不同意見，修改自己的意見和判斷。也可以把各位專家的意見加以整理，或請身份更高的其他專家加以評論，然后把這些意見再分送給各位專家，以便他們參考后修改自己的意見。

(5)將所有專家的修改意見收集起來匯總，再次分發給各位專家，以便做第二次修改。逐輪收集意見并為專家反饋信息是德爾菲法的主要環節。收集意見和信息反饋一般要經過3～4輪，直到每一個專家不再改變自己的意見為止。

德爾菲法同專家會議法相比，優點是：(1)能充分發揮各位專家的作用，集思廣益，準確性高；(2)能把各位專家意見的分歧點表達出來，取各家之長，避各家之短；(3)避免權威人士的意見影響他人的意見；(4)發表與其他人不同的意見而無情面因素阻礙；(5)有利于專家愿意修改自己原來不妥的意見。

二、交叉學科研究評價中運用德爾菲法的可行性

德爾菲法作為一種主觀、定性的方法，不僅可以用于預測領域，而且可以廣泛應用于各種評價指標體系的建立和具體指標的確定過程。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5個方面的用途：

(1)對達到某一目標的條件、途徑、手段及它們的相對重要程度做出估計；

(2)對未來事件實現的時間做出概率估計；

(3)對某一方案在總體方案中所占的最佳比重做出概率估計；

(4)對研究對象的動向和在未來某個時間所能達到的狀況、性能等做出估計；

(5)對方案做出評價，或對若干個備選方案評價出相對名次，選出最優者。

交叉學科研究中存在許多概率因素。例如，對A學科知識點與B學科知識點之間關聯路徑的判斷、某種交叉學科研究方案的選擇、某交叉學科研究對關聯學科的影響程度、執行某研究方案時出現階段成果的時間判斷、某交叉學科研究成果在實用中發揮作用的時間預測等，都可以運用德爾菲法來求得結果。

由于交叉學科研究的探索過程一般比較長，需要多次變換思路，調整方案，其最終研究成果得到普遍的承認更需時日，因此，在做課題規劃時，需要對未來的研究進程有總體上的把握，使用德爾菲法可以幫助研究者做到這一點。

德爾菲法的主要缺點是過程比較復雜，花費時間較長，不適合進行快速決策。交叉學科研究的過程通常也是比較長的，在進行評價(特別是過程性評價、形成性評價)時，對時間性的要求并不高，多數情況下不需要進行快速決策，而德爾菲法的權威性、匿名性、有控趨同性、定量性等特點恰好能夠滿足交叉學科研究評價的要求。

考慮到交叉學科研究的周期和預測結果對研究過程的影響，如果課題組或項目管理人員組織得當，在交叉學科研究評價中揚長避短地運用德爾菲法是可行的。

三、在交叉學科研究評價中使用德爾菲法

1．評價的準備

(1)遴選專家。使用德爾菲法的第一步是組織專家小組。組織專家小組的前提是遴選專家組成員。在遴選專家組成員時，應當注意組內專家要異質，單學科研究評價中常見的“同行專家”概念在這里是不允許的。要依據對研究項目所涉及學科的基本判斷，專家人選至少要做到覆蓋直接關聯學科，一般要求要有綜合學科知識，擁有交叉學科研究的經驗，具有敏銳的學術判斷力，要有良好的學術道德和職業道德。另外，在評價期間，要有應答的時間保證。專家人數應在20人左右。

(2)成立決策分析小組(即組織者)。課題組、項目管理人員、項目規劃人員都可單獨或共同組成決策分析小組，負責編制預測文件、設計調查反饋題目、整理參考資料、落實專家組人選、寄發回收問卷和進行數據統計分析等項工作，以保證評價程序的正常執行。

例如，有某項交叉學科研究成果，依據《評價指標體系(部分)》(如表1所示)，可將調查反饋問題設計成為：預測該成果投入使用多少年后可得到學術界和企業界的廣泛認同。同時向專家提供該成果的背景材料和專家感興趣的其他資料。

2．德爾菲法的實施

(1)決策分析小組給各位專家組成員發函，提出所要調查或決策的問題，由各個專家獨自地、自由地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第一輪調查表是開放式的，只提出預測問題，請專家圍繞預測主題提出預測事件。然后，決策分析小組對專家的反饋進行匯總整理，歸并同類事件，排除次要事件，用準確術語提出預測事件一覽表，并作為第二輪調查表發給專家。

(2)專家對第二輪調查表所列的每個事件做出評價和解釋。當決策分析小組收到第二輪專家意見后，對專家意見做統計處理，整理出第三張調查表。第三張調查表包括：事件、事件發生的中位數和上、下四分點，以及反饋意見落在四分點外側的理由。

(3)第三張調查表發下去后，請專家做以下事情：重審爭論；對上、下四分點外的對立意見做一個評價。專家們既可以堅持原來意見并使他們充分闡述其理由，也可以改變他們以前的意見而選取另一種意見。

決策分析小組收到專家們的新評論和新爭論后，其工作內容與第二輪十分類似：統計中位數和上、下四分點；總結專家觀點，重點在爭論雙方的意見。形成第四張調查表。

(4)請專家對第四張調查表再次評價和權衡，做出新的預測。是否要求做出新的論證與評價，取決于決策分析小組的要求。當第四張調查表返回后，決策分析小組首先計算每個事件的中位數和上、下四分點，然后歸納總結各種意見的理由以及爭論點。

上述四個步驟描述了德爾菲法的實施過程。當然，并非所有實施過程都要經過四個步驟。有的問題可能在第二步專家意見就達到統一，而不必在第三步中出現；有的問題可能在第四步結束后，專家的意見也不能統一，此時可以用中位數和上、下四分點來做結論。

3．德爾菲法實施結果的處理

對專家的回答進行分析和處理是德爾菲法預測的最后階段，也是最重要的階段。德爾菲法的一項主要工作是對每輪征詢之后的數據進行分析和處理，將定性評估結果進行量化。最常用的量化方法是將各種評估意見用打分法轉為分值，然后再求出各種評估意見的概率分布。概率最大的事件表示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件。在概率分布中，用均值表示事件的概率，用方差表示不同意見的分散程度。根據均值和方差就可掌握總體意見的趨向和分散程度。

(1)中位數和上、下四分點法

在對德爾菲法預測結果進行統計分析時，用中位數代表專家們預測的協調結果，用上、下四分點代表專家們意見的分散程度。

將專家們預測的結果在水平軸上按順序排列，并分成四等分，則中分點值稱為中位數，表示專家中有一半人估計的時間早于它，而另一半人估計的時間晚于它。或者理解為有50％的專家認為預測結果成立。先于中分點的四分點為下四分點，后于中分點的四分點為上四分點。上、下四分點之間的距離表示專家意見的置信區間。

設有11人的專家組對“某項交叉學科研究成果投入使用多少年后可得到學術界和企業界的廣泛認同”做出預測反饋，將預測結果在水平軸上從小到大排序，則預測結果的中位數為1996年，下四分點為1994年，上四分點為2000年，如圖所示。

預測學家根據大量統計得出一個根據中位數推算上、下四分點的經驗公式：

設組織者組織預測的初值為y₀，測得中位數y_m為X，X=y_m-y₀，則下四分點為y_d=y₀+2/3X，上四分點為y_u=y₀+5/3X。例如，某組織者在1994(y₀=1994)年進行一項預測，測得中位數為2000年，則X=2000-1994=6年，下四分點y_d=1994+6×2/3=1998(年)，上四分點y_u=1996+6×5/3=2006(年)。

(2)算術平均統計處理法

算術平均法即對預測結果進行算術平均，其值作為專家預測的最終結果，主要用于對預測結果為數量的統計處理。

(3)主觀概率統計處理法

所謂主觀概率是指專家對某一未來事件發生的可能性大小做出的主觀判斷值。對主觀概率的處理，往往以加權平均值作為專家集體預測的協調結果，其權數是相應的專家人數。

(4)非量化預測結果的統計處理法

對于非數量化的專家意見可采用比重法或采用評分法進行歸納統計。比重法是指計算出專家對某個意見回答所占的人數比例，然后以比例最高者作為預測結果。評分法常用于事件各特征的重要性比較或不同事件同類因素的評比等。

4．專家意見的協調程度

交叉學科研究評價中專家意見出現分歧的幾率和程度通常要比單學科研究評價大得多，組織者需借助必要的數學工具，使專家意見集中收斂。專家意見的集中程度可用評分平均值、評分比重、最高評分頻度和平均名次等指標從若干幾個側面加以反映。

專家意見的協調程度反映專家意見的收斂情況。主要用變異系數表示，變異系數是代表評價相對波動大小的重要指標，具體求法按如下順序進行。

首先，計算評分平均值。其計算公式為：

(1)式中，Mj為j方案的評分平均值；mj為參加j方案評價的專家數；Cij為第i號專家對該方案的評價值。

其次，計算第j號方案評估的平均方差。平均方差代表評價的發散程度，其計算公式為：

(2)式中，Dj為第j號方案的平均方差；Cij為第i號專家對第j號方案的評價值；Mj為j方案的評分平均值；mj為全體專家數。

第三，計算第j號方案的標準差。標準差代表評價的變異程度，其計算公式為：

(3)式中， 為第j號方案的準標差；Cij為第i號專家對第j號方案的評價值；Mj為j方案的評分平均值；阿為全體專家數。

第四，計算第j號方案評價的變異系數。將計算出的第j號方案的評分平均值和標準差代人下面公式，即可求出變異系數。

(4)式中，Vj為第j號方案專家們意見的協調程度，Vj值越小，專家們的協調程度越高，專家們的意見越收斂，表明德爾菲法征詢反饋過程已接近完成，可進入預測結果的表示階段。

5．預測結果的表示

德爾菲法的預測結果可用表格、直觀圖或文字敘述等形式表示。使用圖形表示時常用楔形圖和截角楔形圖，楔形圖或截角楔形圖的頂端表示中位數，底邊長為置信區間，左下端表示下四分點，右下端表示上四分點，在楔形中間可以加上預測方案編號。

有的預測結果只標明中位數。如“1996年某項交叉學科研究成果將被廣泛認可”，其中的1996年就是中位數。有的預測結果同時標明上、下四分點。如“1996年(1994～2000年)某項交叉學科研究成果將被廣泛認可”，其中1996年為中位數，括號中的1994年和2000年分別為下、上四分點。

四、交叉學科研究評價中的派生德爾菲法

根據交叉學科研究評價的實際情況，為克服德爾菲法的缺點，可以對德爾菲法的某些規則進行修正，即派生的德爾菲法。

1．保持德爾菲法的基本特點，但做了某些局部的改進。例如，組織者在發出預測問題的調查提綱時，同時提供預測事件一覽表，介紹有關預測問題的某些背景材料，允許做出三種不同的預測方案，并對各種方案的成功概率做出估計，減少反饋的次數等。

2．改變德爾菲法的匿名、反饋等某些基本特性。例如，在交叉學科研究評價中，專家組親臨現場實地考察是非常重要的環節，有些問題需要專家當場、當面切磋，因此，可考慮部分地取消匿名性。可先匿名詢問，公布匯總結果后進行面對面的口頭討論，再匿名做出新的預測；或是專家們先公開闡明自己的觀點和論據，再匿名做出預測，然后公開辯論，再匿名預測。

如果專家組成員遴選得當，學科覆蓋面適宜，則不必一定要進行四輪反饋，可以適當改變反饋規則，壓縮預測環節。如只反饋預測意見的幅度，而不反饋中位數，以防止盲目向中位數靠攏的傾向；或只向預測意見差別最大的專家或權威性專家反饋，而不向其他專家反饋等。

3．在處理預測結果時將交叉學科研究的某些特性(如學科關聯度、學科疊加度、學科領域距離等)作為加權數，使得預測范圍更加接近交叉學科研究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