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劍相貌平常,隨意與大氣還是不經意間泄露出來。
我收下了他和石鋼在泰國舉辦畫展的宣傳小褶子。
因為不太喜歡輕的粉調子的東西,故在看第一眼的時候沒有引起震動,也就沒有在意。聽說他們此行去泰國辦畫展,賣畫賣得不錯。
晚上,睡在床上,打開床頭燈,再次細細地欣賞對于我來說是陌生的戴劍。
感覺溫溫的暖意在一點點地滲透著我,也許就是戴劍的小畫冊褶子的封面上有一株粉色的芙蓉,就是那些芙蓉勾起了我童年的關于芙蓉的記憶,那幾株木芙蓉,多么溫暖的芙蓉哦!
三年前,我在一次飯局上認識了戴劍。從那以后,一直惦記著戴劍的畫,希望得到戴劍的作品和畫冊,我需要對他的作品進一步解讀,完成這篇已經開始的隨筆。
后來沒有再見到戴劍的機緣。我對戴劍的作品保持一種遙遠的期待,就像這篇在電腦里久久沒有完成的作品。今年春天到岳陽,在一位朋友的書房看到戴劍的畫,真是特別的喜歡,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盡管戴劍的畫面是樹木花卉,那種自由跳脫,那種飛揚空靈,那種淡雅的調子,那種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圖式,想象在虛與實之間延伸。線條的跳脫與畫面的虛幻構成一個神奇的畫面。色彩是那么從容和舒服,顏色沒有特別大的反差與對比,但是和諧統一的調子讓我的骨頭縫里感覺舒服。我長久地看那幅畫都看呆了,這恐怕是戴劍的最好的作品之一吧!我想。
我嫉妒那位朋友,可以和戴劍的作品天天相伴。
戴劍的作品大多寫的是我們熟悉的、曾經長在我們心中的風景,他筆下的村落與院落都是人們生存的環境,他的畫面大多是選取村落與院落的一角,筆觸是細膩的,細部非常耐看,整體調子非常的和諧溫暖。既是繁復的又是洗練的,畫面非常的熱鬧,不俗,筆筆干凈利落。既有稚拙筆觸,又有新鮮生命力注入。用中國畫的術語來說是兼工帶寫,還借鑒了油畫的色彩表現。
他的畫是對過去生存環境的追憶,也是迷失的現代人迫切追尋的心靈圖景。戴劍的畫正好給我們惶惑地活著的當代人在心靈上給予了滋潤補償。我現在才明白了:為什么戴劍能夠一下子打動我,他的作品為什么同時能夠受到學術界與市場的認可。
我通常喜歡大寫意的潑墨的色彩對比強烈的作品,然而,戴劍的作品恰恰是筆觸細膩的色彩柔和統一的風景,夢幻的村落與院落的風景與人物。恬靜的夢幻的院落與村落,給我們營造的是一種桃花源似的風景,一種具體的可以親切地感受和撫摩到的氣息。
熟悉的、親切的、過去的圖景,一個即將完全消失的家園,畫里多半都有人物或者家禽。人間的煙火味與超現實的手法糅合在一起。戴劍的創作的快樂在于編制人間桃花源,讓人們在他的畫面里得到精神的慰藉。
戴劍的作品是悅目的,筆墨完全不是傳統的中國畫的套路。戴劍的作品創造了一種新的圖,符號,這樣的符號成為戴劍的鮮明的個人的風格。
翻開他的畫冊,看到他在九十年代以來的創作軌跡。九十年代初的《家》系列,現在看來依然具有前衛的力量。當時的那種疏放、簡約與抽象,那種灰色的調子,更加具有精神的力量。
神秘的貓會,靈異的貓:院落一角的豬欄,惶惑的豬;疊印在一起的瓦舍,池塘,院落和牛……
從這些畫里感覺戴劍當年的那種探索勁頭。
《家》是不是一個分水嶺?后來的戴劍的走向與當時的創作初衷有什么出入?
戴劍后來的作品卻出現了拐點,走向一種繁復與空靈,走向一種雅致的唯美,精神的苦澀的意味淡了,追求中國古典意境,走向一種繁花葉茂的理想的桃花源的境界。
不管怎么變。戴劍的性情尤在,他的心境也許發生了一點變化,我們完全可以從作品看得出他的觀念和追求。
戴劍在走自己的路子。他的作品是屬于中國當代的,他沒有復制古人的筆墨與圖式。不管他畫的什么,處處體現了一種現代人的精神,所以,他的作品有一種鮮活的力量。在四尺斗方《浴》里,我看到了影象的重疊,粉墻灰瓦疊映出小橋流水,在夜色迷朦里,裸體的浴女在漂洗長發。
在《紫氣祥云》里,我們看到的是平和、空靈的帶有裝飾意味的空間。
戴劍的作品曾經入選第八屆全國美術展覽以及多次全國大展,證明了他的作品的實力。也因為他的獨具風格與表現手法,使他在當代中國畫里有自己的位置。
戴劍作品對于我來說始終是新鮮悅目的。
今年5月,我在岳陽見到戴劍。他很忙,在埋頭默默地畫畫。他當時的訂畫已經排到3個月以后了。要買戴劍的話還要排那么長的隊哦。我問:你為什么畫得這樣的慢啊?原來,戴劍的作品每一幅都有不可重復性。他的每一幅畫都要澆注激情。對于收藏家來說,他們收藏的戴劍的作品都是獨一無二的。
戴劍是一個創造型的畫家,也是一個有藝術良心的畫家。
戴劍比我小一個年輪,他也是屬虎的。看他的作品與人,都有一種虎虎生威的大氣。
戴劍偏居洞庭湖一角,與喧囂的藝術界保持相對的距離。他能夠安靜地畫畫,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