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秀”節(jié)目與大眾的身體快感

2000年6月，在廣東電視臺播出第一個真人秀節(jié)目——《生存大挑戰(zhàn)》后，中央電視臺以及上海、湖南、四川、貴州、浙江等省級電視臺紛紛開辦真人秀節(jié)目，而且真人秀節(jié)目種類繁多：野外生存(貴州臺的《峽谷生存營》)、室內(湖南經視的《完美假期》)、表演選秀(湖南衛(wèi)視的《超級女聲》、中央電視臺的《夢想中國》、東方衛(wèi)視的《我型我秀》)、職場、整容、裝修、教育、娛樂、公益、婚戀、法制、旅游不一而足。^[1]與其他娛樂節(jié)目相比，真人秀節(jié)目通過復制和電視轉播技術，將奇觀化的表演與大眾共同狂歡的場面不時傳送出去。當復制技術將一切物品或文化拷貝成為滿足大眾的炫耀性消費物品時，這些物品或文化就沒有什么實用價值，剩下的只有游戲和消費的快感，那些物品或文化成為名符其實的擺設了。^[2]真人秀節(jié)目的奇觀化、游戲化和狂歡化的特點，它滿足的是觀眾視覺的、認同的和心靈的快感，即滿足觀眾身體快感。

一、滿足感官的奇觀

中國在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化過程中，消費主義逐漸有了市場，貝爾認為在消費主義語境下“……占統治地位的是視覺觀念、聲音和景像(奇觀)，尤其是后者，組織了美學，統帥了觀眾”^[3]。電視是聲音、影像集合體，電視產品的商業(yè)化特征，也決定了影像的商品屬性，而作為大眾媒體的電視用密集的不間斷的方式傳遞著聲音、影像信息，電視也成了影像消費最佳場所。為了吸引觀眾的眼球，也為了給電視影像提供更廣闊的市場，電視不遺余力地將影像奇觀化，而電視真人秀節(jié)目更是把影像奇觀發(fā)揮到了極致，它一方面充分展示人的身體奇觀的一面；另一方面將身體展示放在一個眩目的、奇觀化的舞臺上。

電視從來就不掩飾它大眾文化的“身份”，它不關注藝術意義、藝術的美，它只傾心于浮泛的內容表達，只對人的身體展示感興趣。電視這種表現傾向是顛覆性的，它將精英藝術建構起來的對人的身體隱含、美的表現，轉向對身體的赤裸地再現，也就是將人的身體從能指轉向在場，視覺化地再現身體本身。真人秀節(jié)目正契合了電視的這種特性，充斥于電視中的各類選秀節(jié)目都是以身體的展示為能事：模特大賽選手們展示的是她們身材、線條、身高、三圍以及她們在舞臺上的身體表現；健美比賽凸顯的是選手的肌肉——從頸部肌肉、胸肌、腹肌、再到四肢肌肉無一遺漏；野外生存秀在展示人性、智慧、體格的同時，也是關于女性的柔美、男性剛強的“歷史敘事”，男女的身體與男女關系成為推動“敘事”的重要手段；而更多的“男人秀”、“女人秀”則通過“秀”的方式重新講述郎財(郎才)+女貌的愛情故事，而當愛情故事成為外在“秀”時，那只不過是身體的炫耀；而“超級女聲”、“加油，好男兒”等近兩年風頭正勁的選秀節(jié)目，選手則以個性化特質和舞臺上的獨特表現充分展示自己以及自己的身體：他們在舞臺上或拘謹、或奔放、或羞怯地展示自己的個性的同時，他們或直接、或間接、或隱、或顯地將自己身體作為向大眾炫耀的資本。所以說，盡管各種真人秀節(jié)目的主旨、要求、表現方式不一樣，但對身體的關注遠遠超出其他，“秀”場也就成為了身體“肉搏的戰(zhàn)場”。

當電視熒屏隨處都是眩目的身體時，大眾也用“身體的閱讀”來回應身體表演，觀眾的“身體在生理感官的意義上回應文本的‘身體’(body ofthe text)，即它的物質意義上的能指，而非其概念／意識形態(tài)／內涵意義上所指。”觀眾關注的身體本身，而不是它的意義。^[4]如人們喜歡某些選手，不是喜歡他們唱歌的旋律、和聲、歌詞，也不是喜好他們的優(yōu)美舞姿，而喜歡的是他們身體的獨特性。大眾從單純的身體性中找到生理和感官的滿足。

真人秀節(jié)目在展示人身體的同時也展示物質的奇觀，幾乎每一個選秀節(jié)目都將舞臺的設計放在重要的位置。生存秀把背景放在奇異的自然中，如廣東衛(wèi)視《生存大挑戰(zhàn)》分別通過丹東的邊境跋涉、長征之旅、沖向塞班和新西蘭、希臘訪古之旅來展示奇異的自然景觀，而2006年《生存大挑戰(zhàn)》的外國比賽部分持續(xù)45天時間，而且將比賽場地放在加拿大北部的北極圈和愛斯基摩人地區(qū)進行，這些人的生存環(huán)境、生活競爭、淘汰方法等也用十分奇異的方式，甚至是儀式化的方式加以展現，其目的就是表現物化的視覺。

室內選秀節(jié)目對視覺奇觀十分著迷，2006年上海東方電視臺的《加油，好男兒》的策劃書上就赫然寫著“這是男人的戰(zhàn)爭，視覺的狂歡”。《夢想中國》、《超級女聲》等節(jié)目在爭奪選手、人氣的同時就是比舞臺。央視的《夢想中國》從廣告片、“海選”的剪輯播出、晉級和決賽的直播，在畫面和舞臺的視覺感觀上下足了功夫。《夢想中國》的廣告片是：一個慢慢被打開的盒子里飛出五彩斑斕的“蝴蝶”上疊加了幾個賽區(qū)的名字，再配上感性并充滿了疑惑力的廣告詞。而海選盛況播放也是有到決賽前的一輪又一輪的宣傳，央視的將電視“show”演繹到了極致。而湖南衛(wèi)視的《超級女聲》在去年被瘋狂熱捧以后，今年更是以“show”為賣點，他們在宣傳片上除了由往屆獲獎超女演繹宣傳的歌曲以外，還邀請每個唱區(qū)的選手在宣傳片里演唱。為了達到意想不到的視覺效果，長沙唱區(qū)選拔賽的地點被放在游艇上。而后期在演播室里的燈光布置、背景設計、選手的外形設計都被放在重要的位置上。決賽期間的《超級女聲》燈光的主色調是藍色，而地燈、舞臺的頂燈和側燈都被精心設計，選手的造型風格也強調時尚感、個性化：這些年輕女孩的發(fā)型或卷、或燙、或束、或散，但造型都十分夸張；她們的服裝選擇上或穿吊帶、或露臍裝等性感服裝，也有的穿著先鋒、前衛(wèi)的服飾。似乎選手的發(fā)型、衣服、其他裝飾比演技更重要。對歌曲的選擇也是十分講究，根據場次、比賽的需要，歌曲或是節(jié)奏感強的、或是慢節(jié)奏的、或火爆、或溫和、或叛逆、或溫馴。溫情也被作為渲染的對象，一個人的悲傷、一個人的離去、評委的表情、觀眾的情緒、歌手自己的情狀變?yōu)楫嬅嬷刈分稹⒈憩F的對象，圍繞一位選手的離去會做足很長一段時間。除了舞臺表演以外，選手的日常活動也被拍攝成為專題，從臺前到幕后、從演出現場到拉票現場，從歡喜到憂傷，所有的一切被電視無限放大了。

奇觀放大的是物體的視覺元素，凸顯的是事物浮面的表象，拒絕意義和深度，而“當對象只是一個純粹的奇觀時，它只對生理感覺(即觀眾的身體)有作用”。^[5]也即視覺奇觀直接訴諸于人的感官，只能滿足人的感官的欲望。

二、情感化與身份認同

視覺奇觀滿足的是人的感官欲望，這種滿足是低級的、瞬時的快感。盡管電視的表現的是浮泛的內容，是對現實關系的簡單建構，但這些內容、意義容易和觀眾之間建立起相應的關系。真人秀節(jié)目圍繞著社會認同和社會關系而展開的，它和意義相關聯，是一種生產式的快感，也就是說這些意義與大眾具有關聯性并且對大眾有一定的功能，它容易滿足大眾的身份認同。關聯性是大眾通過感知、想象與對象發(fā)生了聯系；這里的功能不是單純的欲望滿足，“功能性所要求的是，這些意義對了解日常生活是有用的，而且有助于影響每個個體在日常中內在與外在的行為”^[6]。生產性、關聯性與功能性的混合，在話語層面、心理層面滿足大眾，快感也隨之誕生了。

真人秀節(jié)目的根在大眾：它的選手是普通的大眾，它的受眾是大眾，節(jié)目參與者是大眾，它的裁判權同樣部分來自大眾，他的文化品味也十分大眾化，正是真人秀節(jié)目與大眾千絲萬縷的聯系，也使得大眾在參與和眾多的聯系中獲得了身份和情感上的認同。

真人秀節(jié)目具有全民參與的特性，它們從全國選拔選手、或者干脆將賽場放到全國各地。《夢想中國》在全國設立了七大賽區(qū)，《超級女聲》也在各地設立分唱區(qū)，《加油，好男兒》則與七個城市電視臺聯動，賽區(qū)也罷、唱區(qū)、聯動也罷，他們的目的很明確，用地域的認同將觀眾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真人秀中的主角都是普通人，他們就來自于觀眾的身邊，選手的年齡有大有小，他們的教育背景各異、相貌有美、有丑、身材有胖、有瘦，他們的表演水平參差不齊……而各具個性特點的選手，不拘一格的表演形式，為選手個性展示提供了廣闊的舞臺，選手的才藝展示，其實就是每個人的個性展示，正如《超級女聲》的主詞曲所唱的，“想唱就唱，唱得響亮，不怕風雨的阻擋，快樂是我的能量，點亮自己的光芒”，“想唱就唱”與“點亮自己的光芒”充滿著個性化的色彩。電視不遺余力地將海選、復賽、各賽區(qū)的決賽、再到決賽全程播放出來，選手們在比賽中的表現被全方位地推到觀眾面前。而這些都成為觀眾定期閱讀的“文本”。真人秀節(jié)目正是通過選手與觀眾在地域、個性、性別、外貌、或生活狀關聯，以及選手們的“普通”身份而成為觀眾聚焦的對象，當他們出現在秀場上時，觀眾會不自覺地因地緣、情感或個性的接近性而愿意繼續(xù)觀看。

此外，真人秀節(jié)目與一般的選秀節(jié)目不同，它表現的是人生活化和人性的一面，對選手的脆弱、無知、幼稚等不加掩飾，觀眾通過觀看別人的幼稚、無知，尤其是那些反映人性弱點的秘密，就會滋生出心理的優(yōu)越感——他們也不過如此呀。于是，觀看真正變成了一種參與，觀眾總是不自覺地把自己放置到這個被還原后的舞臺中，與選手進行比較，從而獲得自我慰藉。主持人和點評嘉賓也懂得如何去利用觀眾這一心理，在點評時，激烈的言辭，甚至是譏諷挖苦，也絲毫不加掩飾，很多刻薄的評語在網上流布，成為觀眾公共的心理快餐。

而這些內在關聯因素讓觀眾對參與者有了心理上的認同，同時觀眾從多重關系中找到自己的體驗，創(chuàng)造出自己的意義，從人類心理出發(fā)，觀眾從參與和狂熱的追逐中獲得他們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他們在現實中缺失的東西，甚至是不可言說的欲望，這樣產生了補償性體驗和替代性滿足，當然這種體驗、滿足也不是完全是本能的，它同樣關涉到實現社會生活的各種關系，進而產生特定的意義，同樣可以確立自己在現實社會中的地位和身份。

真人秀節(jié)目一方面通過網羅各種關系，而希望大眾從關系中發(fā)現可以確證自己、確證現實關系的內容，并進一步激發(fā)他們參與的熱情；但另一方面也會將社會規(guī)范的、文化的、道德縫合進關系中來，這樣觀眾在觀看節(jié)目的時候也發(fā)現了意義，而節(jié)目中的意義一旦內化到可以成為大眾日常生活的指南，成為指導他們現實的力量的時候，就具有功能價值了。

真人秀節(jié)目的選手是以個體身份參與“競賽”的，競賽中的“競爭”或稱“淘汰”是推動整個比賽的關鍵，也是節(jié)目得以持續(xù)發(fā)展的動力和賣點之一。但節(jié)目在表現競爭給人帶來的刺激以外，還將各種社會關系、社會規(guī)范、社會道德編織其中，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在每個淘汰的環(huán)節(jié)，電視畫面開始轉向選手的陳述，他們訴說自己的努力、自己的艱辛，同時也向人們敘述他們是如何感激的，這些感激可以是對他們的“粉絲”、他們的父母、他們的朋友，也感謝他的競爭對手的，在這樣的情景下，評委或給予鼓勵、或者獻出自己的同情、甚至會為選手掬下一絲絲眼淚，臺下的“粉絲”或親友也會在臺下發(fā)出鼓勵的話，或者舉起贊賞的手勢……社會規(guī)范、社會道德在這樣溫情脈脈的表達，悲傷中完成了自己的建構，這些規(guī)范、道德也會潛移默化成為觀眾現實的行為準則。

從整體上看，真人選秀節(jié)目是關于成才、成功的一個完整的敘事，如果一個選手從海選、初選、復賽、再到決賽，他(她)一路過關斬將，最后終于站到了決賽的舞臺上，也就敘述完成了一個神話故事，或者說敘述了一個從“丑小鴨”到“白天鵝”、從“青蛙”到“王子”的新童話故事，電視轉播不僅將這個神話過程加以視覺化地再現，而且·還會將神話的故事進一步加以延續(xù)，像“超級女聲”的李宇春、周筆暢、何潔她們在現實中被人熱捧的現實地位，就是在訴說著比賽雖然結束了，但成功的神話只是開始。他們成功的路成為許多有著金色夢想的青年指向標，這些成功者的路就是他們未來追逐的路和發(fā)展的路。

觀眾有能力將節(jié)目內容和他們的日常生活之間建立起聯系，并套用節(jié)目中人物的話語資源來理解自己在現實中的各種關系，親情、友誼、成功，而這種理解行為是強化自己作為社會人存在的力量，不僅如此，觀看此類真人秀節(jié)目可以讓人從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們也成為許多人的學習范本，這些人物也成為鼓勵自己前進的動力。

三、狂歡節(jié)式的心靈快感

大眾快感的產生是一系列的連續(xù)運動，既有視覺沖擊而引發(fā)的欲望滿足和由多重“文本”促成的身份認同而產生的情感體驗，也有讓觀眾沉迷其中的迷狂快感。與其他節(jié)目相比，真人秀節(jié)目不是將大眾拒之門外，而是將大眾納入到他們的狂歡之中。狂歡是群體參與的一種儀式，在這個儀式過程包含著激情、滑稽的模仿和完全的自我陶醉，它打破了演員與觀眾、臺上與臺下、電視內與電視外的界限。“狂歡節(jié)彈冠相慶的是暫時的解放，即從占統治地位的真理與既定的秩序中脫身的解放，它標志著對所有的等級地位、一切特權、規(guī)范以及禁律的懸置。”^[7]

真人秀節(jié)目是對藝術節(jié)目的模仿或戲仿，中國的“真人秀”之間并沒有本質性的差別，只是處在模仿別人和互相模仿的尷尬中。《超級女聲》是源于美國娛樂節(jié)目《美國偶像》，《夢想中國》又被說成是央視《超級女聲》。而“超級女聲”、“夢想中國”、“我型我秀”這類都是對歌唱比賽的戲仿，他們竭力夸大演唱比賽中的某些元素，以便于質疑這些元素本身，以及這些元素的所承載的價值。這些選手的歌曲選擇不再有什么美聲、民族、通俗、搖滾之分，他們的裝束也不再千篇一律，上臺時的風格也是大相徑庭，有的甚至是帶有反抗性的。室內秀是對現實生活的“境遇”，特別是人際關系的戲仿；野外生存秀是對現實的競爭、協作、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的模仿。選秀節(jié)目正是處于正常與異常，日常化與狂歡的模仿之中。

“狂歡節(jié)不知道何為舞臺，換言之，它根本不承認演員與觀眾之間有什么區(qū)別……狂歡節(jié)不是供人觀看的奇觀：人們就生活在其中，而且每個人都參與，因為狂歡節(jié)的觀念本身便將所有人擁抱在一起。”^[8]表演的現場就是狂歡的現場，幾乎所有的真人秀節(jié)目都將表演的舞臺與觀眾席是融合在一起：有的在中心舞臺前還有延伸到觀眾中的小舞臺，有的干脆就將舞臺放在觀眾中；表演者也不再是一個人聲嘶力竭的表演者，而成為觀眾狂歡的引領者。無論在演播室內還是在演播室外，只要有選手的地方就會有大量的觀眾，這些人熱情的追捧者被稱為“粉絲”，只要有他們喜歡、擁戴的選手出現，“粉絲”們的熱情總是一樣的高漲，他們有的穿著印有自己喜愛的偶像頭像的文化衫、或者高舉著偶像的照片、揮舞著熒光棒、一旦自己喜歡的選手需要鼓氣、需要吶喊，他們會絲毫不吝惜自己的聲音，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情感：在燈光眩目的演播大廳選手的演唱聲，親友團的鼓勵聲，演唱高潮時“粉絲”們的刺耳的尖叫，因失利悲傷的痛哭聲和勝利者歡呼的聲音，給現場的人和電視觀眾都是莫大的刺激，選手和現場的觀眾都無需頤及什么，全身心沉迷現場的氣氛中，此時此刻他們拋棄一切社會陳規(guī)、追求感官感受，他們在冒犯、逃避式中找到了快感。“狂歡提供了打破日常生活的壓抑的機會，提供了被壓抑者的聲音在最大時可被聽到的機會，提供了社會接受它通常所壓制和否定的快樂機會。狂歡的本質是它對規(guī)范著日常生活的規(guī)則的逆轉。”^[9] 而電視鏡頭會將現場狂歡的場景記錄下來，并通過密集的播出釋放給大眾，現場的狂歡便衍化大眾的狂歡了。因為電視本身就是大眾狂歡媒體，“電視是在近距離和更加私人化的空間觀看的。電視表演者的特寫在比例上最接近直接的人類接觸”^[10]。真人秀節(jié)目選手的表演、現場歡鬧的氣氛通過畫面也感染了大眾，他們在感受和體驗的同時，也需要直接的參與，而現代的通訊技術為大眾的參與提供了保障，觀眾通過電話、手機短信參與其中，一個選手上百萬條的短信支持，或者一個選手3分鐘一萬多條的支持，就可以看出觀眾參與的熱情了。電視也會不時將觀眾參與的情況播報出來，或者選幾個參與者讓他們電話參與到節(jié)目中來。吸引大眾參與的另一個力量是，真人秀節(jié)目拒絕“權威”它把許多權力交給觀眾，觀眾投票，大眾評審他們積極活躍在各種場合，用自己的理解、自己的喜好、自己的方式決定著選手的命運……通過群體性的參與以及對社會規(guī)則的沖撞和對既有的規(guī)則的顛覆而獲得快感，因此這是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游戲，創(chuàng)造性的自由“是尊崇賦予創(chuàng)造的自由……是從流行的世界觀中解放出來，也是從常規(guī)習慣與既定的真理、從陳詞濫調與普遍接受的事物當中解放出來”^[11]。

大眾快感出現在“不同的形式中，有不同的實踐方式”，快感也“存在于它具體的實踐、語境與生產時刻”。真人秀節(jié)目通過電視將現實的狀況不斷放大，并將游戲、競爭的元素糅合進去，極大地調動了大眾參與的熱情，真實、游戲、競爭、共同的參與也豐富著真人秀節(jié)目的表現形式；同時電視表演的過程也是大眾實踐的過程，在這樣的實踐中也是大眾情感滿足的時刻，一方面，這樣的滿足有視覺的、也有身體的，但另一方面大眾快感的產生主要通過兩種方式：規(guī)避(或冒犯)與生產。規(guī)避就是對現存的權力、意識形態(tài)以及其他社會規(guī)范的逃避；生產則是對對象的體驗、認同。^[12]而真人秀節(jié)目在這兩種意義上實現著市場、社會規(guī)范和大眾滿足等多重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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