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順,中午放學回家后,通知你的家長下午來學校一趟。”隨著班主任李老師尖厲的話音,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頓時全身像觸電似地痙攣著。“現在你馬上給我滾到后邊墻角去,磨磨蹭蹭些啥,調皮搗蛋一個頂倆,正經事沒有一樣能找到你。”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眼前只有她不斷變換著表情的臉。
唉,我真倒霉,又讓她抓住了。剛才,上課鈴響過好長時間了,可班主任李老師仍沒來。坐在我身后的天生好動的趙慶頓時興奮不已,大呼“自由萬歲”。為引起我的注意,他故意探身把我的作業本搶走,一邊搶一邊說:“我可以從從容容地寫作業了。”“說白了,就是抄作業。”我小聲嘀咕著。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與他閑聊、胡侃,并不在乎作業是否完成。轉眼間,他不知從哪兒拿出幾片羽毛,在手里玩著,隨即又往空中拋去,緊接著見他鼓起嘴,向下落的羽毛猛吹過去,又將那下落的羽毛吹向我。貪玩的我哪禁得起他的挑逗,也起身一起玩開了,并一發而不可收。
正當我們玩得高興時,門無聲地開了,李老師走了進來。這可壞了,他看見的是我在課桌間來回奔忙,追趕那輕盈的飄動的羽毛,趙慶只是在我身前左右助威。李老師滿臉怒容,大聲呵斥道:“干什么呢?翻天了!都給我回座位去,真是太不像話了,你們沒聽見上課鈴響嗎?老師沒來,你們就不能自己先預習功課嗎?亂糟糟的,一個個都這么大了,一點自制力都沒有。尤其是張百順,學習沒見長進,而玩的花樣卻翻新得越來越快!你瞧瞧你自己那個德性,學習狗屁不是,瞎胡鬧一次也少不了你!剛才你在干什么呢?你以為這是馬戲團啊!你的身手不錯呀!來,過來!到講臺前再給全班同學表演—下,讓同學們都欣賞欣賞你的雜技藝術。快點過來……”我被李老師教訓得無地自容,可她仍不肯放過我。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動容,邊說邊下了講臺朝我走來,邊走邊如數家珍似地數說著我以往的“劣跡”,唾沫星亂濺。她走近我,伸出手,用手指狠狠夾住我的耳朵,我似一只無助的小雞被她拎到了講臺前。她嘶啞著嗓子說:“你告訴同學們你剛才在干什么。”我只好硬著頭皮,聲音打著顫地小聲說:“吹毛。”我的話音還沒落,全班同學有的捧腹大笑,有的掩嘴低頭,有的張著嘴看著。我只是木然地淌著眼淚,聽不清她都講了些啥,只是機械地隨著她的口令舞蹈著,做著吹羽毛的動作。爾后,不知是怎樣走到后墻邊的,任憑淚水掛滿腮旁,接下來就是開篇的那一幕。
那堂課她都講了些什么,我一句都沒聽進去,站在后墻邊,猜想著爸爸媽媽的反應。下課了,渾渾噩噩的我不知是怎樣回到家的。看著魂不守舍的我,爸爸、媽媽立刻齊聲問:“怎么了,哪兒不舒服嗎?”我只是有氣無力地說:“班主任李老師讓家長下午去學校一趟。”“什么事?你們又考試了?你在課堂上做小動作了?”爸爸、媽媽焦急地盤問著。我只好如實地向他們說了事情的經過。以后他們苦口婆心地又說了些什么,我全然不覺,只是告訴他們我不想再上學了,便將自己關進了房間。爸爸、媽媽從學校回來后,任憑他倆軟硬兼施磨破了嘴皮,我就是堅持己見。為了我的身心能健康地成長,爸爸、媽媽只好給我轉學,心有余悸的我又背起了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