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查團的成立
1926年冬,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從柏林出發,經西伯利亞大鐵路入中國東北,于11月20日抵達北京。中國是斯文赫定的榮譽之地。1893年至1897年的第一次探險中橫穿塔克拉瑪干沙漠,1899年至1902年的第二次探險中發現夢幻樓蘭,1906年至1908年的第三次探險中踏遍西藏羌塘和阿里無人區,這些驕人的經歷早已為斯文赫定贏得了世界聲譽。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紛擾沉寂了近20年,已經年過花甲的斯文赫定終于回到令他魂牽夢繞的中國,雖然是在嚴冬,卻難抑心中的似火激情。這次他帶來了更雄心勃勃的探險計劃:資助方是德國漢莎航空公司,內容是為開通德國經中亞至中國的空中航線做探險考察。
事情一開始進行得非常順利。11月25日,斯文赫定與他的老朋友、瑞典地質和考古學家安特生會見了中國地質調查所所長翁文灝博士,商討了合作事宜。12月30日,斯文赫定拜會中國外交部副部長王蔭泰,獲得探險的許可。1927年1月30日,斯文赫定覲見控制北平政府的張作霖,得到支持。考察似乎可以馬上啟動了,斯文赫定開始安排人馬,在包頭購買駱駝,在天津置辦黃油、奶酪、意大利通心粉等食品和炊具。然而,過分樂觀的斯文赫定忽略了辛亥革命十余年來中國社會的巨大進步,低估了經過“五四運動”洗禮的中國知識界所具有的現代意識、民族精神和科學素養,這使他那忽視中國主權的探險計劃遭到北京知識界的一致反對。

1927年3月5日,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邀請北京重要學術團體集會,反對斯文赫定的計劃。與會者包括北平古物陳列所周肇祥、中華圖書館協會袁同禮、國立京師圖書館徐鴻寶、中央觀象臺高魯、中國天文學會徐炳昶、清華學校研究院李濟、地質學會李四光、北京大學考古學會袁復禮、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沈兼士、馬衡、劉復和黃文弼等。會議決定成立“中國學術團體協會”,并于1927年3月10日的《晨報》上發表聲明。聲明指出:“凡一國內所有之特種學術材料,如歷史材料,及希有之古生物動植礦等材料,因便利研究,尊重國權等理由,皆宜由本國各學術團體自為妥實保存,以供學者之研究,絕對不允輸出國外……近聞有瑞典人斯文赫定組織大隊,希圖盡攫我國所有特種之學術材料……同人等痛國權之喪失,懼特種學術材料之掠奪將盡,我國學術之前途,將蒙無可補救之損失,故聯合宣言,對于斯文赫定此種國際上之不道德行為,極為反對。”
面對反對的浪潮,斯文赫定初則不以為然,繼則心存抵觸,最后還是坐到了談判桌旁。談判進行得相當艱苦而富戲劇性,有當面交鋒,有私下傾談,有書信往來。爭論的焦點在考察團體的名稱、領導權、人員構成、采集品歸屬、資料如何發表等。當時“中國學術團體協會”有兩派意見,一派比較激烈,主張禁止一切外國團體的探險活動。另一派以曾經在美國留學并有中外合作考古經驗的李濟和袁復禮為代表。他們充分認識到與西方的合作對發展中國科學事業的重要性,極力促成在保障中國主權的前提下與斯文赫定合作。
1927年4月21日,“中國學術團體協會”與斯文赫定就以下要點基本達成共識:①組織西北科學考查團,在其名義下開展西北考查活動,考查涉及地質學、地肱學、氣象學、天文學、人類學、考古學和民俗學。②組成西北科學考查團理事會,指揮考查團事務。考查團設中外團長各一人,外方團長由斯文赫定擔任,中方團長由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教務長徐炳昶擔任。③中方有五名學者參加,除徐炳昶外,還有時任清華大學教授的地質、考古學家袁復禮、時任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門助教的考古學家黃文弼、時任北京大學地質系助教的地質和古生物學家丁道衡和華北水利委員會地圖測繪工程師詹蕃勛。另外以公開考試的方式,招募五名中國學生參加。④考查獲得的考古資料全部歸中方所有,地質資料“經理事會之審查,得以副本一份贈與斯文赫定博士。”⑤考查費用由斯文赫定承擔,其中包括每月支付給理事會八百五十元,用為中方參加者的津貼等。⑥正式考查報告以“中國學術團體協會”的名義由中方負責出版,各學科的專著分別由中方和斯文赫定負責出版。徐炳昶、馬衡和劉復在此共識基礎上起草一份合作辦法,由李四光、袁復禮和李濟翻譯成英文。4月26日,由周肇祥代表“中國學術團體協會”與斯文赫定在北京大學三院簽訂了正式協議。斯文赫定描述:“周端坐在桌旁,用飽蘸墨汁的毛筆剛剛寫下第一筆,一位攝影師按下了快門,閃光燈一亮。接著,我也用鋼筆簽了字。這一莊嚴的時刻將為后人所銘記。”
協議的簽署為平等互惠的中外合作科學考察樹立了規范,意義確實非常深遠。 “中國學術團體協會”在其后與美國和法國考察團的談判中,均引用西北科學考查團的協議為范本。協議的基本綱領對現在的中外合作考古學研究仍然具有啟示意義。
考查團考試錄取的5名中國學生團員包括北大物理系三年級學生馬葉謙、北大物理系二年級學生李憲之、北大預科二年級學生劉衍淮、北大(后入北洋大學)學生崔鶴峰和北京歷史博物館館員龔元忠。龔任考查團的照相員,其他四人主要任務是學習氣象觀測。據李憲之回憶,主考官是袁復禮,考試科目有物理、數學和英語。
外方團員共17人,除斯文赫定外,包括瑞典人赫默爾(醫生,兼作人體測量)、那林(地質學研究及制圖)、貝格曼(考古學家)和德國人赫德(氣象學家)、李伯冷(負責拍攝電影)等。
1927年5月9日,斯文赫定和徐炳昶等考查團在京團員從西直門火車站出發,赴包頭大本營與前期到達人員會合,考察活動正式開始。
考察經過

因為未購買到足夠的駱駝,考查團由包頭北行至茂明安旗的哈那河邊安營扎寨,逗留了大約兩個月。其間在營地周圍地區及東面喀爾喀右旗的白靈廟地區進行了地質考察、地圖測繪及考古調查和采集。1927年7月22日,各項準備完成,大隊人馬開始西行。當時買得的駱駝共有110多匹,載負行李、帳房、儀器、文具、廚具、食品等,重逾二萬多公斤,單是隨隊攜帶的銀元就有二萬四千塊,分裝在8只大木箱中,由4峰健壯的駱駝馱運。人員則除27名中外考查團員外,尚有仆役30余人。“為從來科學考察未曾有之大隊”。為工作方便,考查團分三隊前進:那林、貝格曼和丁道衡等為北隊;袁復禮率詹蕃勛、龔元忠等為南隊;斯文赫定和徐炳昶率大隊為中隊。南、北二分隊在大隊南北三五十里內工作,與大隊隨時保持聯絡。西行到三德廟時,斯文赫定膽結石突發,中隊不得不扎營停留,其間曾派分隊向東南方向考察,直至200里以外的三道橋。各隊主要工作為地質考察、地圖測繪、考古及古生物調查、采集和發掘。9月28日,中隊到達額濟納河,北分隊也很快趕到。袁復禮的南分隊因向南繞道鎮番(甘肅民勤)附近考察,直到11月才抵達額濟納。當時大隊已經出發西進。

自三德廟以西,水草漸乏,駱駝亦疲,所以大隊到達水草豐沛的額濟納后,進行了40天的休整。休整期間的工作分南北兩路。斯文赫定乘自制的木舟,順額濟納河而下,直至該河注入的內陸湖索古淖爾,作水文考察和測繪。南路則溯額濟納河而上直達毛目縣。黃文弼先至下游,又折回向南考察漢烽燧遺跡,于10月25日騎驢至土堡,掘得漢簡三枚。考查團還在額濟納設立了第一座氣象測候所,開展氣象觀測。停留期間,正逢“雙十節”,考查團舉行了頗為隆重的慶祝的活動,包括向國旗行禮、唱國歌和演說等儀式,音樂演奏、唱歌和魔術等文藝節目和百米賽跑、摔跤、武術、三級跳遠、水中競走和拔河等競技活動。在用鮮艷的秋葉裝飾的會場中,中外團員其樂融融,歡歌笑語直至晚十點才散。但等待考查團的是更艱險的旅程。
11月18日,考查團大隊再次動身西行,目的地是新疆迪化(烏魯木齊)。出發前計算里程,估計40日可到哈密,所以只帶了供45日的食品。但因天氣狀況惡劣、斯文赫定患病、迷路等原因,實際走了62天,其中48天不見人煙,幾乎到了“糧盡援絕”的窘境,駱駝大量倒斃。12月24日,徐炳昶在營帳中撿柴燃火,將硯臺烤溫,作古詩一首,詩中有: “天山冬夜西風緊,重衾難暖氈無溫。晨起霧濃霜凝雪,草為玉琢山鋪銀”“收書束床手如鐵,繩成矢直未易結”“壯語空言冒雪戰,冷風塞鼻冰積面。數步止息喘如牛,后隊廿丈何能見”等句,是旅途艱苦的真切寫照。此段行程中除繪制線路圖和氣象觀測外,因團員饑寒交迫,冰雪遍地,考古和地質工作很少。
迎接考查團先頭隊伍的是時任新疆省政府主席楊增新派駐到哈密準備抵檔考查團“進攻”的精兵強將。因為從額濟納來新疆的商旅傳言,考查團有打手200人,槍械齊全。誤會解除后,考查團雖然受到熱情款待,吃上了肥美的手扒羊肉和抓飯,但所有武器都被封存。1928年2月27日,歷盡艱辛的考查團終于到達迪化。楊增新派鮑爾漢接待,入住道勝銀行舊址,不久又設宴親自接見了考查團成員。他對考查團的疑慮和戒備從未消除,但總體來說,對考察工作還是比較支持的。考查團以迪化為大本營,分幾路在新疆境內設立開展工作。赫德負責在迪化、若羌和庫車各設氣象測候所一處,進行系統氣象觀測。那林和貝格曼南下赴羅布泊考察,那林考察地質,貝格曼則作考古調查和采集。黃文弼先到吐魯番,再順大路西行至天山西端進行考古工作。丁道衡沿同樣路線進行地質和古生物考察。袁復禮在天山南北各處進行地質和古生物調查。正當各項工作卓有成效地展開之際,兩個突發事件險些給考查團造成毀滅打擊。
先是漢莎航空公司因飛行計劃得不到中國政府的批準,不愿繼續資助考查團的工作,德國團員紛紛歸國,斯文赫定不得已于1928年5月6日回國籌措資金。斯文赫定離開不久,7月7日,新疆省政府主席楊增新參加俄文法政學校畢業典禮時,被一藍衫刺客連射七槍,立時隕命。民政廳長金樹仁率衛隊平叛,繼任新疆政府主席,新疆政局一時間詭異莫測。金樹仁因威望遠不及楊增新,為控制新疆局勢,行事謹慎嚴苛,對考查團頗多疑懼,嚴加限制,考查團工作舉步維艱。返回迪化的斯文赫定一直受到冷遇。1928年底,無奈的斯文赫定和徐炳昶經西伯利亞鐵路返回北平。
1929年春,情況有所好轉。斯文赫定成功向瑞典政府申請到了充足的資助。3月8日,徐炳昶與斯文赫定在南京受到蔣介石的接見并得到蔣的支持。3月13日,南京政府致電金樹仁:“科學發展,民族昌盛,乃當今政府之職責。給予西北科學考查團最大幫助爾等責無旁貸。特此致電,照準執行。”考查團在新疆的工作因此得以繼續開展。

1929年初至1931年冬考查團撤離新疆期間,袁復禮成為中方代理團長,為考查團工作的順利開展發揮了重要作用。據李憲之回憶,袁復禮在考查團中格外受到大家的敬重。“他性格穩重,遇事不慌不忙,既有耐性,又很靈活,什么事情都處理得很好。他主動幫助徐炳昶團長做了好多事情,出了許多主意。和當地人打交道,也常由袁復禮出面。他英語很好,在同外國團員交往中,他也起著重要作用。”斯文赫定稱贊其為“唯一有能力獨立組織與領導在未知和所知甚少的地帶進行探險、并與我們密切合作的中國人。”
袁復禮自述擔任代理團長期間的任務主要是:“(1)與團員共同研究制訂考查計劃,包括每個人的考查性質、路線、期限等。然后與新疆省政府多次接洽備案,爭取批準實行。(2)每當我由野外回到烏魯木齊,都要了解各團員的成績與困難,并與省政府接洽,爭取得到省和各地方政府的幫助和支持,這是使考查得以順利進行的必要條件。(3)中、西各團員完成考查任務后,陸續東歸或回國,也要由團長行文辦理出境護照。(4)組織采集品東運。”考查團在此期間的主要工作包括,丁道衡繼續在南疆工作,并西行到邊境測量地圖,著力考察新疆礦產。黃文弼在南疆喀什、莎車、葉城、和闐、于闐工作一年多,經阿克蘇返迪化,1930年2月去吐魯番,4月抵羅布泊,專職考古調查和發掘。1930年8月,丁、黃二人返回北京。袁復禮主要在準噶爾盆地東部考察礦產、古生物、巖石、構造和地貌,也進行考古工作,待所有團員離開新疆,標本分批運輸完畢后,才動身東歸。他沒有像其他團員那樣取道西伯利亞,而是組織駝隊選一條新線路穿越戈壁。1931年12月17日,他在奇臺縣長“正是天山雪下時,送君走馬歸京師”的臨別吟誦聲中啟程,歷經6個月,行程4000余公里,1932年5月2日到達歸綏(呼和浩特)。
貝格曼1928年底隨斯文赫定返回瑞典,1929年5月準備由塔城重回新疆工作時被金樹仁拒絕,只好經西伯利亞鐵路由東北進入中國,先到達北京,10月抵達內蒙,1930年4月重返額濟納,對漢代烽燧進行詳細的考古調查和發掘,歷時近一年,發現漢簡上萬枚,是考查團取得的最輝煌成就之一。
至1932年底,考查團工作本已基本結束,斯文赫定由美國抵達北京,準備進行收尾工作。但一次偶然的機會,使斯文赫定獲得了重新組團返回新疆考察的機會。1933年6月,斯文赫定在德國公使舉行的宴會上結識了中國外交部次長劉崇杰,提出欲治理新疆必改善內地與新疆的交通。劉深以為然,第二天與斯文赫定對此進行了詳淡,并上報國民政府行政院。8月,行政院長汪精衛接見斯文赫定,討論修建通往新疆公路的計劃,中國鐵道部決定聘請斯文赫定為顧問,由中國政府出資,斯文赫定組建“緩新公路考查團”,乘汽車考察公路線路。11月,考查團自歸化出發西行,團員有原西北科學考查團成員黃文弼、陳宗器(1929年作為第二批團員參加考查團,當時是中央研究院物理所助理員)、貝格曼等及鐵道部工程師尤演照和龔繼成。1934年2月考查團進入新疆,正值馬仲英與盛世才酣戰之際,卡車被馬仲英強行征用,3月才被協助盛世才作戰的蘇聯紅軍解救,并因禍得福,獲準去羅布泊一帶進行考察。斯文赫定終于親眼見證了羅布泊的漂移,貝格曼則在斯文赫定的老朋友、羅布老人奧爾得克的帶領下,踏進了神秘的小河墓地。
1935年2月,斯文赫定一行到達西安,歷時八年的西北考察活動結束。
考察成果

西北科學考查團的八年艱辛,換來了豐碩成果。地質方面,丁道衡發現了白云鄂博鐵礦。因為這一重要發現,1953年,新生的共和國在第一個五年計劃期間就建立了包頭鋼鐵公司。為紀念丁道衡的功績,1987年,在白云鄂博鐵礦發現60周年之際,包鋼在辦公大樓前為他建立了全身塑像。國外學者的地質考察、地圖測量和地磁觀測也具有非常重要的學術價值。
古生物方面,袁復禮融冰化雪發掘而得的水龍獸化石在學術界轟動一時。他在晚年回憶中自豪地寫道:“如此眾多而完整的爬行類化石,在當時世界各國是很少見的。這一突出的成就大長了中國人的志氣。充分證明有古老文化的中華民族在近代科學工作中曾經作出高水平的貢獻。”
考古方面的成績尤為突出。貝格曼對額濟納河沿岸漢代烽燧的調查、測量和發掘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他獲得的一萬多枚漢簡被認為是20世紀前期與殷墟和敦煌文書并列的三大考古發現之一,成就了“簡牘學”的產生。小河墓地的發現也是新疆史前時代考古的重要事件。袁復禮和黃文弼在內蒙境內發現的新石器時代考古遺址點有20余處,是中國學者第一次在北方草原地區的系統考古調查工作,為了解該地區史前文化的面貌提供了珍貴的資料。

黃文弼是考查團中集中從事考古工作的學者。在內蒙境內,他發現和考察了貝勒廟北的金元古城,在姥異蘇木發現馬扎汗之子八都貼木兒至大元年碑,在黑柳圖漢代兵營發現大量遺物。沿額濟納考察時,發現了漢簡,可惜未來得及作進一步發掘。1928年至1930年在新疆期間,黃文弼帶小分隊單獨開展工作。他兩次在吐魯番盆地進行考古調查和發掘,主要工作地點在交河古城、高昌古城、阿斯塔那墓地、雅爾湖古墓群、勝金口和柏孜克里克石窟寺。雅爾湖古墓群是盆地中最重要的古墓群之一。雅爾湖溝北墓地,屬銅石并用時期,黃文弼的發掘和研究為探討吐魯番盆地內早期文化提供了必不可少的重要資料。雅爾湖溝南墓地屬高昌時期,出土完整陶器800余件,墓表130余方,是研究高昌國史的珍貴資料。

1928年5月至1929年10月,黃文弼沿塔里木盆地邊緣調查了焉耆、庫爾勒、輪臺、庫車、沙雅、拜城、和闐、于闐、皮山、葉城、巴楚、喀什、阿克蘇等地的各種遺跡,采集了大量遺物。1929年3月,他從沙雅出發,沿塔里木河行進,用一個月零六天成功穿越有“死亡之海”之稱的塔克拉瑪干沙漠抵達于闐,沿途對古代遺跡和古河道進行調查,采集了大量古物,完成了令國人自豪的壯舉。1933年,黃文弼隨汽車考查團到羅布泊地區考察,發現了古道和古渠道遺跡,并對古墓和石器時代遺址作了調查。
1930年秋黃文弼返回北平時,北大為其舉行歡迎會。陳大齊教授贊譽: “黃先生此行前后三年余,經歷許多艱難困苦,成功而歸,外人在新疆考古者甚多,我國人今以黃先生為第一,而其所得材料之豐富,亦不亞于外人。”
西北科學考查團的一項重要成果是為中國科學事業的發展鍛煉和培育了人才。
徐炳昶原專研哲學,自有考查團的經歷后,轉而從事考古。1933年組成陜西考古會,在寶雞斗雞臺進行了數年發掘工作,在中國現代考古學史上有重要意義。1937年主持北平研究院史學研究所,寫成《中國古史的傳說時代》這一重要著作。1958年雖已年過七旬,仍提出開展夏文化研究,促成了二里頭遺址的發現和發掘。黃文弼一直站在新疆考古的前沿,是20世紀初以來新疆考古學舞臺上最活躍的代表人物之一。

袁復禮成為中國地質學和古生物學的重要奠基人之一。李憲之和劉衍淮受德國氣象專家赫德推薦,到柏林大學深造,均獲得博士學位,成為我國氣象學的奠基人。陳宗器受斯文赫定推薦也赴德國留學,后成為我國地磁學研究的奠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