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內涵解讀

摘 要：寬嚴相濟刑事政策與其他刑事政策相比，具有更為豐富的實質內涵與時代意義，也更能體現(xiàn)刑事政策預防和控制犯罪、維護社會和諧安定的價值目標。

關鍵詞：刑事政策；寬和性；嚴厲性；嚴密性

中圖分類號：D9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1004-1605（2007）04-0065-04

作者簡介： 楊俊（1978- ），男，江蘇蘇州人，蘇州大學王健法學院刑法學碩士，江蘇省刑事司法研究中心研究員助理，研究方向為刑法學。

一、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寬”之內涵解讀 

在我國長達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中，其法制思想歷來都是崇尚嚴刑峻法的，直至今日，這種重刑主義的理念對我國的立法部門及司法機關仍或多或少地產生著影響。例如，現(xiàn)行刑法所規(guī)定的有關罪名法定刑過重，尤其是規(guī)定死刑的罪名達68個之多，其中大量是非暴力性犯罪，這在世界各國中是比較少見的。另外，我國政府針對一定時期內嚴重的犯罪態(tài)勢予以重點打擊，從1983年至2001年期間開展了三次聲勢浩大的“嚴打”斗爭，依法從重從快打擊嚴重刑事犯罪成為一定時期內刑事政策的主導方向。實踐表明，“嚴打”刑事政策的實施確實能收一時之效，可以對嚴重刑事犯罪起到一定的遏制作用。然而，每次“嚴打”斗爭過后，犯罪率不降反升，社會上犯罪態(tài)勢依然十分嚴重。可見，作為重刑主義理念產物的“嚴打”刑事政策由于過分強調從重從快，恰好是將刑事政策中嚴厲性的一面張揚到極致，而對刑事政策中寬和性的一面則置之不顧。所以說，“嚴打”刑事政策絕非科學合理的刑事政策，因為科學合理的刑事政策必定要注重其寬和性的一面，尤其是在寬嚴相濟刑事政策這一時代命題提出的今天，寬和性更是顯得不可或缺。保持刑事政策的相對寬和乃是構建現(xiàn)代化的刑事法治的應有之義。

既然肯定了科學合理的刑事政策應當包括寬和性的特征，那么究竟應該怎樣理解刑事政策的寬和性特征呢？筆者以為，刑事政策的寬和性主要是從刑法的謙抑性出發(fā)，主張對犯罪人實行較為輕緩的刑罰措施，甚至對情節(jié)輕微、危害性不大的犯罪人作無犯罪化處理。而所謂刑法的謙抑性，是指立法者應當力求以最小的支出——少用甚至不用刑罰（而用其他刑罰替代措施），獲取最大的社會效益——有效地預防和控制犯罪。因此，刑法的謙抑性具有限制機能，在現(xiàn)代法治社會，這是刑法應有的價值意蘊。但在我國，歷來是缺乏刑法謙抑性精神和傳統(tǒng)的，由于過度重視刑罰尤其是重刑的嚴懲犯罪作用，忽視了適用刑罰應當是預防犯罪之需要，所以刑事政策寬和性方面的體現(xiàn)就有所不足。反觀國外尤其是西方國家，對刑法的謙抑性是充分重視的，因為在西方國家傳統(tǒng)的刑罰觀念里是抵制重刑尤其是殘酷刑罰的，認為那對遏制犯罪是沒有用處的，甚至是有害的。同時，西方國家還普遍認為，在社會生活中存在犯罪現(xiàn)象是十分正常的，而且犯罪現(xiàn)象也是難以徹底消除的。正如西方有學者所言：“犯罪不僅見于大多數(shù)社會，不管它是屬于哪種社會，而且見于所有類型的所有社會。”^［1］既然如此，那么應當設想出相應的應對犯罪的策略，使得社會上存在的犯罪率盡可能得以減少，其中構建科學的刑事政策是應有之義，而并非一味依賴重刑。事實上，西方國家十分重視在刑事政策中盡力體現(xiàn)刑法的謙抑性精神，從而使得西方國家的刑事政策具有明顯的寬和性傾向。筆者認為，西方國家所實行的寬和性刑事政策對我國刑事政策的制定和運行無疑是具有借鑒意義的。我國雖然實行了三次“嚴打”斗爭并且現(xiàn)行刑法典對罪型之規(guī)定有偏重之嫌，但在推行刑罰輕緩化的嘗試方面我國刑事立法部門和司法機關也并非沒有任何作為，特別是正在逐步試對一些輕微的違法犯罪行為不作為犯罪處理，突出表現(xiàn)在現(xiàn)行刑法第13條中對犯罪定義之規(guī)定：“情節(jié)顯著輕微危害不大的，不認為是犯罪。”此規(guī)定可以被認為是在我國實行非犯罪化的法律根據(jù)。特別是在罪刑法定原則及罪刑適應原則已確立為我國刑法基本原則的今天，在司法實踐中嚴格遵行刑法第13條之規(guī)定是應有之義，不應當同我國刑法的基本原則相違背。雖然我國尚未建立如西方國家那樣較為完備的輕罪、輕微罪處罰體系，所以刑法第13第之貫徹執(zhí)行的力度和效果可能還不盡人意，但不可否認的是，立法畢竟作出了規(guī)定，說明我國對非犯罪化的積極意義還是給予充分肯定的，只是非犯罪化在我國真正得以有效實現(xiàn)還有待時日；此外，我國也逐步借鑒西方國家的一些先進做法，在改善對犯罪人處遇方面進行了努力，如立法規(guī)定了許多非監(jiān)禁的刑罰措施，并逐步在司法實踐中有所適用，雖然還不能完全替代監(jiān)禁刑，但確實能彌補適用監(jiān)禁刑所可能帶來的弊端，同時對一些輕微的違法犯罪行為并不適應刑罰方法，而是采用諸如行政處分、勞動教養(yǎng)及與被害人和解等方式，化解社會矛盾，恢復被破壞的社會關系。盡管由于種種原因，我國還不如西方國家那樣深刻意識到非刑罰化的積極意義，所以推行非刑罰化的進程還相當緩慢，或者是尚沒有對非刑罰化加以普及。但不可否認，近年來我國的刑事司法畢竟還是朝著非刑罰化的方向漸進式地努力發(fā)展，這應是值得肯定的。筆者認為，之所以我國刑事立法和刑事司法會出現(xiàn)非犯罪化和非刑罰化的趨向，并非無章可循，乃是由于我國刑事政策的導向使然，因為一國制定的刑事政策會受國際社會刑罰人道化和輕緩化的潮流影響，所以在我國刑事政策的制定和實行過程中出現(xiàn)非犯罪化和非刑罰化的傾向也不足為怪了，甚至可以說，非犯罪化和非刑罰化也應該成為我國刑事政策今后趨向于寬和化發(fā)展所不可或缺的內容。但是正如前文所言，在新的時代背景下所提出的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并非完全等同于懲辦與寬大相結合的刑事政策，而是具有更為豐富的實質內涵與時代意義。因此，就筆者看來，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的寬和性包含非犯罪化和非刑罰化的內容，但不應該局限于這兩方面，還應該作更為寬泛的理解，就是除了輕者更輕外，還要綜合考察犯罪人的人格狀況、犯罪原因、主觀惡性以及悔罪態(tài)度等，實行重罪規(guī)定理應予以重處，但由于考慮到犯罪人具有坦白、自首或者立功等法定或酌定情節(jié)，說明犯罪人主觀惡性不深，具有明顯的悔罪心態(tài)，對之實施改造的可能性也較大，所以法律上給予寬囿，在本應判處較重之刑的情況下判處較輕之刑。可以說，重罪輕刑體現(xiàn)了對犯罪人的感化，對于鼓勵犯罪人悔過自新具有重要意義，更是刑法抑性精神的完美體現(xiàn)。須知，懲罰犯罪人不只是因犯罪人不要重蹈覆轍，刑事政策的寬和性最重要的理論基點就是要立足于最大的懲辦與寬大相結合。西方國家的“輕輕重重”刑事政策，在表現(xiàn)刑事政策的寬和性方面均只注重了輕罪輕刑，而對重罪則仍然固守重刑遏制的理念，這難免偏向極端。而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之寬和性則表現(xiàn)得更為寬泛，但對重罪輕刑的處理也需要慎重，切忌不可歪曲立法本意，起到縱容犯罪、損害法律嚴肅性的不利后果，所以，必須嚴格把握重罪輕刑適用的法律標準，任何違背法律基本精神的無原則的寬大都是極不可取的。

二、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嚴”之內涵解讀

按照通常的理解，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所謂的“嚴”即是意味著其嚴厲性的特征。在我國這樣一個有著濃郁的重刑主義傳統(tǒng)的國家，對刑事政策的嚴厲性給予了高度的重視。嚴厲性似乎成為刑事政策的主要內容。最能體現(xiàn)刑事政策之嚴厲性的例證莫過于我國所實行的三次“嚴打”斗爭。“嚴打”主要是強調從重從快打擊嚴重刑事犯罪，當然，此“從重從快”倘能在法律框架之下為之，即依法從重從快，倒也可使“嚴打”不失為科學合理的刑事政策。但是在司法實踐中司法機關往往過多地注意到了政策中的“從重從快”而忽略了“依法”，以致在“嚴打”過程中冤假錯案時有發(fā)生，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因此，“從重從快”的“嚴打”刑事政策不是科學合理政策，也不是“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的“嚴”。

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所謂的“嚴”固然包含刑事政策嚴厲性的特征，而且此種嚴厲性必須是一種法定的嚴厲性。那么，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的“嚴”是否僅僅意味著法定的嚴厲性呢？答案是否定的。筆者認為，對“嚴”還需要從更深層次和更寬意義上去予以解讀，即注重刑事政策的嚴密性。所謂刑事政策的嚴密性，就是要求刑事法網(wǎng)的嚴密，把具有社會危害性的行為及時納入刑法規(guī)制之下，不能有所疏漏，同時給予相應的刑罰處罰，但此刑罰應當盡可能輕寬而非嚴厲。意大利著名刑法學者貝卡利亞較早就對此予以了關注，如“懲罰犯罪的刑罰越是迅速和及時，就越是公正和有益……犯罪與刑罰之間的時間隔得越短，在人們心中，犯罪與刑罰這兩個概念的聯(lián)系就越突出、越持續(xù)，因而，人們就很自然地把犯罪看作起因，把刑罰看作不可缺少的必然結果”^［2］56。又如“對于犯罪最強有力的約束力量不是刑罰的嚴酷性，而是刑罰的必定性，……如果讓人們看到他們的犯罪可能受到寬恕，或者刑罰并不一定是犯罪的必然結果，那么就會煽惑起犯罪不受處罰的幻想”^［2］59-60。此論斷是頗有啟示意義的，因為其精辟地揭示了刑罰的及時性、確定性和必定性是先進的刑事司法理念所不可或缺的基本要素，同時也反映了刑事法網(wǎng)嚴密的內在含義。那么究竟應該如何做到刑罰的及時性、確定性和必定性呢？筆者以為，主要是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變化，許多原先不認定為犯罪的行為日益具有了社會危害性，成為新型的犯罪活動，而刑事立法的相對滯后勢必對這些行為存在懲處上的缺位，所以在刑事政策的嚴密性要求之下，今后的刑事立法必須承擔將這些具有社會危害性的行為予以犯罪化的客觀任務；另外，一些多發(fā)性的傳統(tǒng)犯罪在罪狀設計和構成要件上不甚嚴密，刑事責任很不嚴格。為此，刑事政策的嚴密性還必須要求刑事立法及刑事司法過程中，一定要做到刑罰化，即進一步明確和嚴格犯罪人的刑事責任，使得犯罪人一旦犯罪就必須接受刑罰處罰，其中最重要的是盡可能使罪狀設計合理，罪名設置齊全，構成要件的法律設定具備可操作性，從而讓犯罪人不至于利用立法技術上的漏洞逃脫法網(wǎng)。總而言之，刑罰的及時性、確定性和必定性的內在要求是實現(xiàn)犯罪化和刑罰化，以求達到有罪必罰、罰當其罪的效果。這也是刑事政策嚴密性的題中應有之義。

綜上所述，以筆者的理解，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嚴”的內涵不妨可以歸納為法定的嚴厲性和嚴密性兩個方面，其中嚴密性更顯重要。或許，刑事政策從單一的、盲目的嚴厲性向法定的嚴厲性和嚴密性并重的方向過渡、發(fā)展才是科學合理的，也惟有此才是對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嚴”之內涵的正確解讀。 

三、“寬”與“嚴”如何相濟 ——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科學定位 

在對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之“寬”和“嚴”兩方面特性進行充分解讀之后，最重要的還是要思考兩者如何相濟，也只有通過相濟，才能使刑事政策的“寬”和“嚴”在刑事法治的建設中共同發(fā)揮良好的作用，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也因此能得以科學的定位。

所謂相濟，就是相互救濟、協(xié)調與結合。因此，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不僅是指對于犯罪應當有寬有嚴，而且在寬與嚴之間還應當具有一定的平衡，互相銜接，形成良性互動，以避免寬嚴皆誤結果的發(fā)生。換言之，在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語境中，既不能寬大無邊或嚴厲過苛，也不能時寬時嚴，寬嚴失當。那么“寬”與“嚴”該如何相互協(xié)調呢？筆者認為，要嚴格貫徹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就必須做到“該嚴則嚴，該寬則寬，寬中有嚴，嚴中有寬，寬以濟嚴，嚴以濟寬。”“該嚴則嚴，該寬則寬”似乎并不難理解，“該嚴則嚴”就是要求對嚴重的犯罪有的依法從嚴懲處，應當判處重刑的絕不姑息縱容，一律判以重刑。“該寬則寬”就是對罪行較輕，犯罪主觀惡性較小的犯罪人應予以從輕或減輕的從寬處罰，當然，此種從寬處罰也必須是符合法定條件方可為之，不符合法定條件的犯罪人不予適用。由于“該嚴則嚴，該寬則寬”僅注重了“寬”與“嚴”的相互區(qū)分，尚屬于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初級層次的內涵。而“寬中有嚴，嚴中有寬”由于注重“寬”與“嚴”的相互協(xié)調，所以屬于更深層次的內涵，“寬中有嚴”就是需要樹立這樣一種理念，即“寬”并非一寬到底、寬大無邊，任何“寬”的刑事政策都必須以“嚴”為背景和后盾。當犯罪人確實罪行嚴重且沒有可以寬宥的情節(jié)時，刑罰制裁就不可滯后，特別是當犯罪人有從重處罰情節(jié)時，不能一味考慮從輕發(fā)落而予以輕判，而是需要依法重判。同時，“寬中有嚴”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明確刑事政策的嚴密性特征，建立嚴格的入罪機制，將具有社會危害性的行為堅決予以犯罪化。當然，在犯罪化的過程中也必須注意罪刑的相適應，對這些犯罪化了的行為一定要結合其本身的危害性嚴重程度適用刑罰，切忌不可盲目施以重刑，否則難免造成刑罰苛厲、罪刑失衡的局面。其實，就“寬中有嚴”的實質觀點而論，筆者較為贊同我國著名刑法學家儲槐植先生所主張的觀點，即從調整刑罰體系，完善刑法結構出發(fā)，建立一種“嚴而不厲”的刑法結構，其核心內容就是強調嚴密刑事法網(wǎng)，嚴格刑事責任，但應盡可能做到刑罰的輕寬。其中嚴密刑事法網(wǎng)，嚴格刑事責任無疑就是與刑事政策的嚴密性相契合的，而刑罰輕寬則是刑事政策寬和性要求的體現(xiàn)，兩者相輔相成，共同存在于一體化的刑法結構中發(fā)揮作用；“嚴中有寬”則是與“寬中有嚴”相對應的，即如前文所述的，對罪行嚴重的犯罪人具有寬宥情節(jié)的，應當從輕處罰，簡言之，就是重罪輕刑。重罪輕刑是刑罰人道化和刑法謙抑性的集中體現(xiàn)，也是寬嚴相濟刑事政策最具生命力的時代特征。當然，對重罪輕刑的具體運作前文已詳加論證，在此不復贅述。最能體現(xiàn)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寬”與“嚴”相互協(xié)調關系的莫過于“寬以濟嚴，嚴以濟寬”。“寬以濟嚴，嚴以濟寬”不妨被視為寬嚴相濟刑事政策最高層次的要求，也是“寬”與“嚴”之間良性互動，達成銜接一致的內在要求。那么“寬以濟嚴，嚴以濟寬”究竟是什么含義呢？筆者以為，主要是指對犯罪人實行刑罰的寬嚴一定要結合社會情況及犯罪態(tài)勢的變化而定，審時度勢，良好運用。須知，刑事政策是屬于社會政策的組成部分，其制定和運行必然要考慮當時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誠如西方國家有學者所言：“無論國家與社會之間的關系如何，政策都是對社會需要作出的反應。政府對群眾‘施加、提供或獲取某些東西。’執(zhí)行政策時，政策部門自然要與其所處的環(huán)境發(fā)生相互作用。”概言之，治安形勢的良好與否是同國家的政治、經(jīng)濟生活密切關聯(lián)的，離不開社會整體環(huán)境的變化，所以刑事政策的制定和運行一定不能忽視對社會整體環(huán)境的考察。由于社會不斷處于變化和發(fā)展之中，特別是在轉型時期，治安形勢和犯罪態(tài)勢也呈現(xiàn)出時輕時重的變化，那就意味著刑事政策不能保持一成不變，應當適時作出調整，否則就難以實現(xiàn)預期效果。目前我國在這方面做得顯然不夠，在與刑事政策寬和性不相匹配上，突出表現(xiàn)于死刑罪名設置過多、某些罪名刑罰過重過苛以及“嚴打”斗爭中所暴露出來的問題等幾個方面；而在與刑事政策嚴密性不相匹配上，突出表現(xiàn)于刑事法網(wǎng)較為疏松，導致隨著社會發(fā)展變化而出現(xiàn)的諸多危害性行為難以被犯罪化，或者說針對這些行為的入罪機制不健全。針對如上現(xiàn)狀，“寬以濟嚴，嚴以濟寬”就應當有所作為，當刑事政策長期處于嚴厲性狀態(tài)，對遏制犯罪有適得其反的效果時，就應當適時考慮以寬和性來補充、助益嚴厲性的缺陷和不足，所以在我國實施“嚴打”過程中務必要注意寬和刑事政策的適用，對具有從輕、減輕情節(jié)的犯罪人應予以從寬處理；反之，隨著社會情況和犯罪態(tài)勢的變化，可能犯罪率有所下降，社會治安有所好轉，但這并非社會的常態(tài)，在今后的一定時期犯罪態(tài)勢亦可能有回升之勢，此時再一味采用寬和刑事政策顯然有所不妥，況且有些新出現(xiàn)的犯罪行為以及傳統(tǒng)犯罪出現(xiàn)的新情形、新問題，恐怕單一依靠寬和刑事政策已不能有效應對，這就需要刑事政策的嚴厲性和嚴密性發(fā)揮懲治和威懾作用了，于是刑事政策就相應地需要向嚴厲性和嚴密性方向轉變。總之，適時而變是“寬以濟嚴，嚴以濟寬”的主要特征。筆者以為，“寬以濟嚴，嚴以濟寬”與“寬中有嚴，嚴中有寬”有內在含義相一致之處，但在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語境中，“寬以濟嚴，嚴以濟寬”是更高層次的提煉，也是對寬嚴相濟刑事政策本質特點更為明確、清晰的把握，在司法實踐中也更具有可操作性。

綜上所述，由“該嚴則嚴，該寬則寬”到“寬中有嚴，嚴中有寬”發(fā)展，再提升到“寬以濟嚴，嚴以濟寬”，這一邏輯演進順序可以說是寬嚴相濟刑事政策中“寬”與“嚴”如何相濟的科學合理的概括，也是筆者對寬嚴相濟刑事政策如何科學定位的粗淺的看法。

參考文獻：

［1］E.迪爾凱姆.社會學方法的準則［Ｍ］.商務印書館，1995:83.

［2］貝卡利亞.論犯罪與刑罰［Ｍ］.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3:56. 

責任編輯：錢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