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會議前后天津商會活動之考察

[摘要]1921年末的華盛頓會議，引發了全國各地聲勢浩大的民眾運動。天津商會領導廣大津埠民眾，進行了一系列活動：主持赴美天津國民代表的選派工作，并積極為其募捐各項費用；反對中日直接交涉山東問題，要求取消“二十一條”，收回山東主權；開展“籌款贖路”運動，推動膠濟鐵路的收回；發動“抵制日貨”運動，打擊日本在華的經濟利益。在上述活動中，天津商會自主進入非官方“公域”，通過合法渠道闡釋自身意愿，對政府的外交活動構成了制衡與支持的態勢。而此時，北京政府亦為民眾運動創造了較寬松的活動空間。這樣社會和國家之間就構建了一種雙向良性的互動關系。社會和國家形成的強大合力，最終促成政府外交在一定程度上取得勝利。

[關鍵詞] 天津商會；民眾運動；政府外交

[中圖分類號]K257．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769(2007)02—0157—06

目前學術界對天津商會的研究，成果可謂累累。^①但筆者注意到，學者們對天津商會在華盛頓會議前后的活動及作用的探討，迄今著墨不多。筆者擬對此問題進行初步考察，就教方家。

(一)

巴黎和會后，英、美、日等國矛盾日益激化。為協調列強在遠東尤其在華利益，1921年7月，美總統哈定倡議召開華盛頓會議討論太平洋及遠東問題。8月11日，美正式邀請中國參會。中國對此次會議格外重視，期冀能一舉解決巴黎和會遺留的山東問題，收回山東主權。北京政府任命施肇基、顧維鈞、王寵惠為出席會議的全權代表，成立“太平洋會議籌備處”，積極準備參會事宜。

社會各界對該會的召開也極為關注。全國商聯會與教育會舉行會議，推選蔣夢麟、余日章為赴美國民代表，以協助和監督政府代表的工作。在津埠，天津商會主持了赴美國民代表的選派活動。8月中旬，天津商會接到太平洋問題討論會的真電，請其籌劃“派代表刻日資遣赴美”。^[1]天津商會立即著手籌備。天津市政研究會于25日開會商討代表人選。會上，社會人士李實忱提議：“留美學生張仲述君熱心國事，代表一席可由張君擔任，代表天津方面”，得到眾人首肯。^[2]9月1日，商會、市政研究會等團體開會再次討論。商會贊成張仲述為代表，并發出啟事，稱：“公決遣派國民代表張君仲述參加該會議，一方面輔助我國專使之耳目及代表國民監督專使之行動；一方面表示我國民意之所在”。^[3]

張仲述(1892—1957)乃張伯苓之弟，天津人。1910年赴美留學，1913年與1915年先后在杰拉克大學及哥倫比亞大學就讀，1916年回國，協助張伯苓經營南開校務，1919年再赴美國攻讀哲學。^[4]華盛頓會議召開前夕，張仲述正在美求學。天津商會選派張仲述為國民代表，事實證明非常正確。張仲述學識淵博且善于交際，華盛頓會議期間積極向天津民眾傳達消息，與津埠同心同德，有力地推動了中國代表在會議上的對日外交斗爭。

天津商會選派國民代表后，又擔當了張仲述在美所需郵電費、交際費的募捐重任。10月1日，商會公布《募捐啟事》，“舉定張仲述君在美傳達民意，鼓吹民氣”，“惟以電費、郵費，張君之交際在在需款進行，……擬事捐資”。^[5]商會此舉，得到津埠各界響應。如，天津救國十人團踴躍捐款51余元，天津小學生亦慷慨捐款“約五十余元”。^[6]據當時統計，太平洋會議期間，津埠各社會團體、商號、個人捐款收入高達洋元2545．13，銅元1073枚^[7]。其中，商會、商民及同業公會捐款額占絕大部分。

正當國人為華盛頓會議奔波之際，中日外交卻起波折。日本圖謀繼續占據山東，擔心中國將山東問題提交華盛頓會議。9月7日，日本照會北京政府要求直接交涉山東問題。天津商會聞訊后，致電政府：“山東問題應徹底的拒絕直接交涉，冀存外交上一線之生機”。^[8]13日，天津商會召開會議。商會秘書長夏琴西代楊曉林提議：“駐京日使提出魯案直接交涉，舉國嘩然，本會亦應有一表示”。會議決定“通電全國一致力爭”。^[9]為激發津埠民眾的愛國熱忱，天津商會于17日發布通告，痛斥日本卑鄙企圖。稱：“太平洋將開國際會議，日人恐此懸案未決，違反公理之青島問題重行提交世界公論，又請我政府仍主持直接交涉，避此公判，此種鬼蜮行為國人應永矢弗諼，誓難承認”，并號召商民“應以國家為念”，“幸勿觀望。”^[10]在天津商會及全國民眾的反對聲中，北京政府拒絕了日本直接交涉山東問題(此處的字看不著，沒有掃描上

(二)

1921年11月12日，華盛頓會議召開。國人極為歡欣，津埠“升旗慶賀”。^[11]事實上，該會仍為列強掌控。周恩來指出：“華盛頓之重要角色，明顯于外者，為五大強國”。^[12]在美、英、法等國的“斡旋”下，山東問題未列入會議議程，被安排為“邊緣”會談。顧維鈞對此種會談評價道：既“遷就日本把會談與華府會議分開的意見”，又兼顧中國“反對直接對話”的立場。^[13]時人則評論道：此乃“變象的直接交涉”。^[14]赴美國民代表對此強烈反對，30日，國民代表發表宣言，不承認山東及“二十一條”問題直接交涉。但在美、英等國的壓力下，北京政府被迫同意“邊緣”會談。12月1日，中日“邊緣”會談正式開始。此時，國內民眾運動正波濤洶涌。

12月8日，上海四萬余人集會，一致表示“吾人對于否認山東直接交涉及二十一條件不能更易”。^[15]同日，天津商會等團體開會商議。會董宋則久建議：“先拍電致華盛頓我國代表，聲明絕不承認直接交涉，并電國民代表與留學生，請其就近嚴厲監視”。會議決定通電三起：一、致政府代表。要求他們必須取消二十一條，“日奪山東一切權利，必須無條件收回”，否則“退會回國”。二、致天津國民代表張仲述、留學生及華僑，提議他們“就近監督專使”。三、電請全國各團體，一致主張。^[16]

9日，北京學生代表前往外交部質詢山東交涉情況，外交部長顏惠慶稱：會外交涉系大會交與英、美、中、日四國協議，并仍須由大會通過。^[17]此種態度更激起國民憤慨。10日，天津商會發布布告，嚴正聲明：“對于青島及一切權利，必須無條件由日人交還，二十一條必須取消，列強之于東方行使權利，不得妨害我國主權”，且號召“各商懸白旗，志書此事，表示力爭，以明公理”。^[18]布告張貼后，津埠各商店紛紛貼出“反對直接交涉”、“取消二十一條”等口號。^[19]11日，天津三千余人舉行游行，表示對魯案的決心。^[20]次日，各界人士匯集商會，“一致主張誓死不認中日直接交涉”。^[21]集會后，人們舉行游行。英、法租界商民征得英、法領事允許，“亦有懸旗游行之舉”。英領事更明確表態：“此種行為，系中國人民表示愛國，當然不能阻止”^[22]

津埠民眾運動的迅猛發展，推動了直隸乃至全國的反日浪潮。直隸省議會致電政府代表，稱：(此處的字看不著，沒有掃描上)讓，本會代表全省誓作后盾。^[23]全國商聯會召集各省評議員開會，大眾贊同“仿照天津，游行演說，懸掛白旗，書明必須取消廿一條，無條件交還青島及附近一切權利”。^[24]在全國商聯會的號召下，各地的商會、商民等掀起了更大的民眾運動狂飆。

為繼續促進民眾運動的勃興，12月18日，天津商會等團體召開市民大會，此乃“天津向來少見之大會也”。到會者約十萬余人。社會人士李實忱宣布了四條與日交涉原則：一、反對會外交涉；二、取消二十一條；三、山東權利無條件收回；四、滿蒙領土完全。經全場同意后，致電張仲述，請其在美仍“督促專使提魯案于太會討論”。^[25]津埠民眾運動達到高潮。

而此時，中日“邊緣”會談卻步履維艱。中國代表為避免與日直接沖突，暫時擱置了廢除“二十一條”的要求，將談判重點集中到收回山東主權的問題上。赴美國民代表大為不滿，紛紛致電國內要求國民逼迫政府“速提二十一條于太會”。張仲述亦致電津埠，“太會將不討論二十一條矣，……專使已接收不幸之調和，今惟逼迫北京為唯一之希望”。^[26]22日，天津商會等團體開會商討。眾人一致表示通電外交部“速督專使嚴行主張，倘不能達，迅電代表退出太會”，并公推學生代表楊明僧、商界代表楊曉林、社會代表馬千里赴京請愿。^[27]

23日，楊曉林、馬千里、楊明僧赴京。三人抵京后，立即前往外交部。外交次長劉式訓接見。楊明僧希望劉告明山東交涉之真相，劉卻虛與委蛇，含糊其辭。但此次請愿仍迫使外交部告誡政府代表“如不能達，寧予退出太會”。^[28]中國代表得悉后，對日態度明顯趨硬。12月中旬，中日談判已聚焦于到膠濟鐵路問題上，為此，天津商會發動了一場“籌款贖路”運動來聲援政府收回膠濟鐵路。

(三)

中日“邊緣”會談山東問題，其中膠濟鐵路交涉是雙方談判的焦點。1921年12月中旬，中日開始膠濟鐵路的談判。雙方發生了嚴重分歧。日方代表主張借日款贖路，其用意仍要控制膠濟鐵路。中方代表則提出“即行集資贖回”。^[29]中方代表的提議，得到國內民眾的支持。此時，北京政府的態度卻出現變化。24日，梁士詒出任總理。在梁的操控下，政府傾向于借日款贖路。29日，日本公使小幡酉吉與梁在京會晤，梁向日透露借款贖路之意。梁的行徑與全國民眾乃至政府代表的主張相悖，引起國內強大的討梁浪潮。

在討梁浪潮中，天津商會當屬積極。1922年1月8日，天津商會致電外交部，“亟請院部聲明絕對不在京直交涉，并不借日款”。^[30]同日，為抗議政府，津埠九萬余人舉行大游行。在國民的聲討中，梁士詒被迫發出微、虞兩電，宣稱：“我均主籌款贖回自辦”，^[31]但明顯有為自身開脫之嫌。為此，天津商會指責梁電，稱其“上朦元首，下欺國民”，要求梁對借日款贖路之事，正式“宣布，以釋群疑”。^[32]天津商會的態度，引起外交部的重視，外交部明確表明“政府仍電知代表堅持籌款贖路自辦，原議毫無變更”。^[33]

與此同時，中方代表抵住政府壓力，繼續堅持籌款贖路。在中方的執著下，日方態度軟化。日方同意中國用日金三千萬元將膠濟鐵路贖回。14日，交通部宣布“該路為民業，由人民籌款贖回”。^[34]此電發出后，天津商會立即“召集各商籌議，即為設法集金辦理”。^[35]為籌措資金，天津商會聯合各界于26日成立“中華國民收路自辦集金會直隸事務所”。集金會產生后，頒布簡章，并制定集金方式，推舉了干事長、副干事長、常川干事。^[36]在此之前，旅津魯人也于22日成立“中華國民贖路會”。但當“中華國民收路自辦集金會直隸事務所”成立后，為聯合行動，兩會合并。^[37]

中日“邊緣”會談經過多輪談判，于1922年2月4日正式簽署《解決山東懸案條約》，規定：日本將膠濟鐵路移交中國，中國按膠濟鐵路的現值實價償還日本，給價除折舊外，照德人原價5340．6141萬金馬克加改修費用。^[38]天津商會聞訊，向交通部表示“諒此區區金額，各省分籌不難立集。”^[39]6日，商會議決“集金贖路所存之款項，均交銀行存儲生息。”^[40]12月上旬，商會議定每二日召集十行董討論進行，再由各行董向該同業勸導。12日，會董孫俊卿、楊曉林召集各行商商議。各行商決定先由各商號、鋪東、鋪掌、鋪伙自行認集，再由各人勸導各家庭量予認集，“以為壤流之助”，“早日集成巨款”。^[41]經商會極力規勸，各行商紛紛慷慨集金。如，綢緞、布匹、棉紗商議定“預認贖路集金十萬元”，^[42]久大精鹽公司認購三千元，^[43]當行公所、織染同業會各預認一萬元，售品所預認一千元。^[44]為擴大集金活動范圍，天津商會派遣會董張品題、楊曉林，“分向各省聯絡，催促組織集金”。^[45]張、楊兩人輾轉各地聯絡，所到之處一致支持集金贖路。

2月22日，集金會直隸事務所常川董事開會，議于26日召開集金大會。^[46]26日，集金大會召開，到場者約十余萬人，當場認股四十三萬余元。可見，天津商會領導的“籌款贖路”運動已得到津埠各界的認同。當“籌款贖路”運動進行到7月，北京政府成立“膠濟鐵路股份有限公司”，開始將膠濟鐵路國有化。7月26日后，中日再次談判。12月5日，雙方簽署協定，規定以“膠濟鐵路國庫券”支付贖路款，膠濟鐵路最終以國有形式收回。^[47]1927年1月，天津商會發布“發還集金，以資結束”的通告^[48]，津埠“籌款贖路”運動結束。

(四)

在“籌款贖路”運動開展之際，為進一步抗議日本，天津商會發動了抵制日貨運動。12月25日，天津商會等團體舉行會議。會董宋則久建議：“提倡國貨，抵制日貨”，與會人士表示贊同。^[49]次年1月7日，商會等團體開會商議。社會人士李實忱提議：“抵制劣貨，先從棉紗一業入手為永久計，使各行覺悟，以期自動”，得到與會人士贊成。^[50]商會等團體從棉紗業入手抵貨，是鑒于津埠“棉紗行情八十二種，日本貨占十分之九”。^[51]由此業入手，可從根本上撼動日商在津的經濟利益。9日，商會等團體宣布“禁止米面出口辦法”。^[52]津埠抵貨運動拉開帷幕。

商會等團體做出抵貨決議，同業公會亦行動起來。最早行動的是棉紗布匹綢緞同業公會。該公會多次開會磋商抵貨。其中各行商大多贊成，亦有不少反對者，會長反對甚力。^[53]1922年1月5日，該公會選舉董事商討抵貨，公舉曹祝九為董事，但曹卻以“染病未痊”為借口辭職，害怕承擔抵貨責任。時人戲稱：“肝疾歟”、“心疾歟”。^[54]但在商會的鼎力推動下，棉紗布匹綢緞同業公會最終向商會函請抵貨，并頒布《綢布紗業調查規則》。^[55]對于抵貨運動，反應最熱烈的是織染同業公會。織染同業公會于1月7日開會商議抵貨，與會代表表示“誓必贊成”。^[56]12日，織染同業公會規定抵貨辦法。^[57]隨后召開自決大會，“鼓勵抵制日貨”。^[58]隨著棉紗布匹綢緞同業公會、織染同業公會的抵貨，其他同業公會與各行商也開始表態抵制日貨。書業公會決定“永不購日貨”。^[59]藥業研究會議決“日后永不再購(日貨)”。^[60]眾祥字號對日貨“蓋戳交幫，由幫調查”。^[61]米業商、門市布商、鮮花商、油行同業公會、姜商、海貨商、紙商、五金同業、洋廣貨商、植木商、電料行、麻袋商、白鐵商、北海樓眾商等相繼表示抵制日貨。^[62]

雖各行商紛紛表態抵貨，個別行商卻陽奉陰違。如興源號、蔚牲和、廣隆信大量購買日布，^[63]存聚興“專售日貨”，^[64]同豐泰、奎升、長泰反對抵制日油，^[65]成記紙局、合記、敬記等大批日貨。^[66]愛國人士與團體對奸商的行為極為憤慨，救國跪哭團對奸商采取“跪哭”方式加以規勸，商界扶危團則對奸商發出警告威脅。但奸商們仍我行我索，毫不顧忌。

抵貨運動進行到1月下旬，各同業公會與各商家分散化趨勢加強。為統一調控抵貨行為，2月19日，商會等團體召開抵制日貨討論會，通過了抵貨九原則。^[67]但抵貨九原則的約束力不是很強，一些奸商“即認為有開放機會，大批大買”，^[68]部分棉紗布匹綢緞商私自“議決將調查委員會取消，即可隨便批訂日貨”。^[69]棉紗布匹綢緞商的行為，引起商會高度重視。23日，商會召集綢布棉紗、五金鐵行、海貨商、紙商、洋廣貨商討論抵貨。五金鐵行、海貨商、紙商、洋廣貨商均表示“遵照九原則”。但綢布棉紗商有“四分之一極力破壞者”，反對抵貨。^[70]綢布棉紗奸商們不顧各界反對，一意孤行。慶豐益聯絡37家商號公開宣告脫離棉紗布匹綢緞同業公會。棉紗布匹綢緞同業公會共七十余家商號，只有二十余號愿“本良心，堅持抵貨”。^[71]棉紗布匹綢緞同業公會的抵貨全面崩裂。

為保證抵貨運動的進行，商會等團體于3月兩次發表宣言，表明貫徹九原則的決心。可綢布棉紗商的破壞行為如同多米諾效應，引發了其他各商的連鎖反應。錢商“大辦特辦老頭票”，^[72]植木商大肆“買賣日花”，^[73]藥房批買日貨，木商私販日貨。抵貨運動已近尾聲，最終于4月結束。

(五)

天津商會誕生于清末，經過近二十年的發展，已成為華北地區經濟實力最強的商人社團，在津埠，他掌握著優勢的話語權，其他社會團體惟其馬首是瞻。隨著天津商會經濟力量的增強，其政治參與能力亦得以抬升。華盛頓會議前后，天津商會領導廣大津埠民眾，進行了選派赴美天津國民代表、反對中日直接交涉山東、開展“籌款贖路”運動、發動抵制日貨的一系列活動。在這些活動中，天津商會有意識地進入非官方“公域”，通過制度內許可的多種渠道，如張貼布告、通電、游行、請愿、集會、討論會等來闡述自己的意愿，再加上各階層民眾的支援，形成了強大的“公眾輿論”，對政府的外交活動構成了制衡與支持的態勢。而此時國家亦從對外斗爭的角度出發，對民眾運動沒有鉗制，而是為民眾運動創造了一個較為寬松的活動空間，借助國內聲勢浩大的民眾運動，給列強以壓力，爭奪對日外交的主導權。這樣社會和國家之間就構建了一種雙向良性的互動關系。^①俗話說，“弱國無外交”，但在此次會議中，孱弱的中國卻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了外交的勝利，收回了山東的主權，這一勝利的驅動力就是社會和國家良性互動形成的強大合力。以往學者們往往把此次勝利歸結為政府外交策略的靈活運用或者外交官的折沖樽俎。但筆者注意到，此次外交勝利恰是社會與國家良性互動的典范。朱英先生曾指出，在清末民初，中國社會已出現了“市民社會的雛形”，社會與國家“開始建構一種新的互動關系。”^[74]筆者的考察在某種程度上能說明此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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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許麗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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