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凱生：行長算賬

工商銀行成了市場的風向標

2007年1月13日，中國人民大學逸夫會議中心，第十一屆（2007）中國資本市場論壇講臺上，與列席的嘉賓相比，楊凱生正襟危坐，表情冷然嚴謹。坐在他身邊的中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副主席屠光紹倒是活潑許多，他走到講臺前侃侃而談，當聊及近年來資本市場的波動時，他不乏風趣地望向楊凱生說道：

“當然了，我今天來還說這個市場里面有波動，可能大家會非常關心，但是我一看我們的來賓里面有我們楊行長，市場有一些波動的情況大家可以問他。因為楊行長是工商銀行的，工商銀行在我們這個市場里面成為了風向標……”

不言而喻。屠光紹所指的“風向標”，即去年10月27日，中國工商銀行的A股及H股分別在上海證券交易所和香港聯合交易所同日掛牌上市。

如今想起，楊凱生唯在那天面對媒體“喜形于色”、“有問必答”。那天上午，由于工行在上海證券大廈上市的A股，要比在香港聯合交易所上市的H股提前半小時，所以工行各地分行的代表、證券界的各路人馬、政府部門的代表、幾十家媒體都早早守在大廈一樓那塊巨大的工行展示牌前。

9點30分。A股啟動，楊凱生手中的紅錘落下敲響，交易大廳電子屏上顯示工行A股的開盤價為“3.40”，全場歡呼雀躍，楊凱生也笑了，“心情很好”、“今天是個好天氣”，是他在那天對記者說得最多的幾句話。

“我想實現中國工商銀行的上市是工商銀行發展史上的一個重要的里程碑。我認為這個評價可能不過分，在工商銀行發展史上是一個里程碑式的事件。”盡管滴水不漏，站在論壇上，發表感言時，楊凱生還是微瀾起伏，一再重復了講稿里的“里程碑”而不自知。

2005年4月，工行的股份制改革方案獲得國家正式批準，工行完成了中央匯金公司150億美元外匯注資的入賬工作，重組了資本結構。并于同年10月28日，在北京正式掛牌成立了中國工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楊凱生出任銀行行長。

2006年4月，楊凱生在第二屆中國金融改革高層論壇上暢言，“今年，我們將力爭選擇合適的時機，以合理的規模、價格和結構實行公開發行上市。”

股改的價值與質疑

“在這里我還想說一下我們工行的上市使我們的國有股權獲得了一個極大的增值。”

“我們在改制前國家是注資了，有一些不良資產是剝離了。這可以證明黨中央國務院當時下這么大的決心。但是通過了上市之后我們國有股權的上市收益是多少呢？我們算了一下大概是13000億。實際上我們的增值達到了7000多億。”

除了工行上市覆蓋了當初財務重組的成本，同時，“工行的A股、H股大概一共創造了5000億美金的市場需求，大概4萬億人民幣。國際股的倍數超過了國內股的14倍，香港的H股的發行超過了60多倍。”

那么工商銀行上市這件事情，對于工商銀行自身來說，對于中國的資本市場來說，它到底具有一些什么意義呢？

“成功上市不僅為工商銀行打造了一個良好的境內外的融資平臺，更重要的是使得工商銀行的經營狀況完全地、公開地、透明地置于整個市場之下。很多人擔心，國家注資了、財務報表好看了、資產報表改善了，那會不會幾年以后又出現新的問題，保證不出現新的問題的力量在哪里？我相信很重要的一個不可或缺的力量在于市場的監管。上市給工商銀行所帶來的是嚴格的資本市場的監管和輿論的監督。這是我們上市最重要的意義。”

“另外，上市使得我們的股權結構進一步實現了多元化，我們不再是國有獨資的商業銀行，這對公司治理的意義，我想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有人曾對他的樂觀表示質疑：

他絲毫沒有提到業務額和利潤在世界上是第幾。至少，在福布斯的按照營業額進行的全球五百強排名中，全球商業銀行中的匯豐，花旗，瑞士銀行，富通銀行，荷蘭國際，德意志銀行……它們實際營業額都在工商銀行之上，工商銀行只能排25名，這還不算那些投資銀行（摩根，美林）。而如果論利潤的話，工行恐怕在全球連前100名都進不去……

關于此類問題，不知匆匆離場，素來低調的楊凱生會作何回答？也許，他在此次資本論壇上的一席發言，值得關注：

“……也許有人會問，在上市之前，在改制之前，乃至在中國的商業銀行經營狀況很不理想的那些年代，我們也曾經看到過多次所謂的排序，一會兒是全世界第八大銀行，一會兒是500強里面的多少家。那么上市之后的市值排名第二、第三、第四、第五有什么意義呢？因為市值既有量的概念更有質的因素在里面，反映了一個銀行的規模，也在一定意義上反映了你的經營質量。所以我想市值是有意義的。”

但對于工商銀行高企的股價，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結構金融研究室主任殷劍峰則有不同看法，他針對去年最后一個交易周里，中國銀行和工商銀行分別暴漲36%與31%的現象說：“據我所知，最后一個交易日股市的暴漲，引起了監管部門的擔憂。”

“這種擔憂還不算明顯。工行的漲勢不排除基金在幕后炒作的力量。當工行的股價從開盤價3元多漲到6元多時，就有點不正常了。其中是有泡沫存在的。”上海東北證券交易所的證券分析師郭峰說。

國泰君安研究所所長李迅雷則說，“總體上股市目前還是健康的，但如果工行的股價漲多了，那就是非理性的。我不同意將工行股價的走勢看成市場波動的風向標，你看工行的股指現在下跌了，但其他股票卻在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