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與記憶相互關系研究述評

摘 要：情緒和記憶的關系一直是認知心理學非常關注的問題，也是目前記憶研究和情緒研究中的一個熱點。文章討論了元記憶與情緒智力兩者之間的相互關系的理論依據，以及研究需要進一步探討的新領域。

關鍵詞：情緒 情緒智力 記憶 相互關系 研究述評

中圖分類號：B84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623X(2007)03－0039－03

情緒與記憶分別是人的感情過程和認識過程的重要環節，兩者間既有聯系又有區別，在不同情況下會產生相互影響。情緒是指人對客觀世界的一種特殊的反映形式，是人對客觀事物是否滿足符合自己需要的態度的體驗。在人的一生中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比如，母嬰依戀、親人去世等這些事情都攙雜著復雜的情感。人一生中對某一事件的記憶可能會燃起我們同樣的情緒經歷，更確切地說，在完全不同的條件下，經歷相同的情緒可能會使我們不可預料地回想起某些特殊事件。心理學給記憶下的定義是：人腦對經歷過的事情的反映，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包括識記、保持、再認和回憶四個基本環節。情緒和記憶的密切關系給我們提出了幾個有趣的問題：情緒和記憶怎樣互相影響?在什么條件下情緒怎樣引發對先前事件的回憶?摻有其他環境線索(比如，特殊的香味)的情緒怎樣使我們想起先前的經歷?情緒在這里可能作為一種提取線索影響著記憶，這一研究以前主要集中在外顯記憶方面，比如回憶和再認等。外顯記憶所涉及的只是被試明確地意識到的，并且能夠直接提取出來的信息，而近年來在不需要意識或有意回憶的情況下，個體的經驗自動對當前任務產生影響而表現出來的記憶，即內隱記憶的研究成為熱點，這擴大了我們理解情緒和記憶關系的范圍。

一、情緒與記憶聯系的神經心理學依據

神經解剖學上扣帶皮層被鑒定為大腦邊緣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前部又屬于額葉。該部位與大腦皮層以及皮層下眾多神經部位形成緊密聯系，其中尤其重要的是與額葉、頂葉聯絡皮層、運動皮層、邊緣系統其它機能結構(如杏仁、腦島、旁海馬皮層等)、紋狀體、丘腦核團以及腦干運動反應機能區所構成的神經聯系，比較明顯地說明該部位是腦內不同機能神經網絡的交匯節點，涉及邊緣機能(情緒、動機、本能、內臟活動及內分泌等)、運動以及認知機能(感知覺、注意、記憶、言語以及高級智能活動)間的整合。值得思索的是，這樣的整合對于不同情緒與記憶的神經科學定位有何意義?

情緒的作用已有的神經生物學研究證實，情緒活動的整合中樞主要位于邊緣系統，當其接受情緒刺激后，經過整合再將信息傳向大腦皮層和皮層下中樞并引起相應的反應。拉道克斯也發現了丘腦與杏仁核之間的情緒信息通道，這些神經系統的研究說明，情緒與認知是既有聯系也有區別的。根據外顯記憶的提取過程是有意識的、不穩定的，內隱記憶的提取過程是無意識的、比較穩定，加上實驗中誘發情緒引起的不同記憶的實驗性分離，所以有理由推斷，誘發情緒經邊緣系統整合以后，分別主要通過大腦皮層作用于外顯記憶，主要通過皮層下中樞影響了內隱記憶，正是情緒的這種相對獨立的心理過程。

二、認知心理學視野下的情緒與記憶

認知心理學和許多情緒記憶心理學家很早就提出研究認知和情緒的關系非常重要。但是由于缺少科學的理論指導和客觀的測量工具，使他們的研究陷入了困境。后來Gardner把情緒作為認知功能的一個重要因素，情況才有了好轉。認知心理學家Mandler在總結了前人經驗的基礎上，指出情緒首先是一種特殊的內部狀態體驗，其次與一種關聯信息的特殊情緒裝置(包括詞匯、語法和概念知識等)相聯系。針對這一觀點，心理學家用兩種方法對此展開研究：一種主要集中在情緒計劃的影響上。這一方法主要是指個體傾向于回憶與當前的情緒具有一致性的信息，即情緒一致性記憶。Gilligan和Monteiro對此展開了深入地研究，提出了他們的經典實驗。在實驗中要求兩組被試分別閱讀兩個人的故事，一個是高興的，另一個是悲傷的。然后用催眠暗示法引導被試在閱讀故事時也感到高興或悲傷。當被試情緒穩定時，讓他們自由回憶該故事。閱讀故事過程中，感到悲傷的被試會帶有悲傷主人公的特征，回憶更多的是關于他們悲傷的事件，而感到高興的被試更多帶有高興主人公的特性，記住的是他們最高興的事情。另一研究集中在情緒記憶效果和狀態依存性上。在該研究中，個體的記憶主要依賴于當前的情緒，情緒在事件的編碼對過去事件的提取中起著重要的作用，也就是說情緒依存性記憶非常明顯。Lzard(1978)提出情緒的動機作用，即情緒在意識中的存在是為對所發生的事件作出反應提供準備，促使機體釋放能量，促使有機體提高行為的轉換力。另外，孟昭蘭(1989)通過實驗又證實了情緒的組織作用，即情緒可以調節認知的加工過程和人的行為，影響知覺中對信息的選擇，監視信息的流動，促進或阻止工作記憶。

我國學者孟昭蘭認為“情緒記憶是以體驗過的情緒或情感為內容的記憶。引起情緒、情感的事件雖然已經過去，但深刻的體驗和感受卻保留在記憶中。在一定條件下，這種情緒、情感又會重新被體驗到，這就是情緒記憶。例如，某人就要與久別的朋友重逢，此刻他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昔日的愉快、歡樂的情緒、情感油然而生。”由此看來，所謂“情緒記憶”似乎無須置疑，然而仔細考慮，又會發現情況并非如此。不難看出，上述的心理學教科書中，雖然認為“情緒記憶”是“以體驗過的情緒或情感為對象的”，然而，在具體說明這種記憶的特點時，所說的實際是記憶中的某些事物、事件或情景。如果不是記憶中存在著這些情景，這些情景喚起了相應的情緒，那就不會有什么“情緒記憶”。一個人期待著與久別的朋友重逢并因此而“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昔日的愉快、歡樂的情緒、情感油然而生”，這其實正說明人心中記憶的是“情景”，是朋友的音容笑貌，昔日親密交往的場景(也包括對重逢場面的想象)，如果沒有這些情景，即是說，如果此時他頭腦中根本就沒有朋友的記憶表象，他又怎么可能沉浸在幸福之中，油然而生愉快、歡樂之情呢?這已經說明，人們心中所記憶的實際是形象或情景，當特定的形象、情景浮現于腦際時，它會重新喚起相應的情緒、情感。由于這種情感是伴隨形象而在瞬間發生的，我們就誤認為它原本保存在人的心靈之中。從這一意義上說，所謂“情緒記憶”其實也就是“形象記憶”或“情景記憶”。如果說它與一般的“情景記憶”有區別的話，那么區別只在于，“情景記憶”并非都能喚起特定的情緒、情感，而“情緒記憶”中的形象與情景則能夠喚起人的相應的情緒、情感。從記憶的內容來說，這兩種記憶都是以形象或情景為內容的。完全沒有形象或情景的“純粹”的情緒是不能夠成為記憶的內容的。情緒不能成為記憶的內容，這是由情緒本身的性質、特點所決定的。情緒，是人的感情性反映的一種過程?！扒榫w——就是心靈的波動、心靈的運動?！薄笆菍δ撤N比較固定的情感的直接的、一時性的體驗”。

情緒的難以“追憶”性是其有別與其他心理特征的重要屬性。情緒指的是人的心理的“動”的過程。情緒發生就如同流水激起了波浪，而平靜下來之時，情緒即已不存在了。它并不能保留自己的狀態于已經平靜的心靈，這正如已經平靜了的水面再無法保持波浪的形狀。有研究者在說明“情緒記憶”時說：“每個人都記得愛，記得恨”，這種對“愛”和“恨”本身的記憶，即使不是絕無可能，至少也是不清晰，不強烈的，用詹姆斯的話來說，那就是只能記起我們曾愛過或恨過，可是這愛或恨恰恰怎么樣，就記不起來了。要想再次體驗到“愛”或“恨”的情緒，絕對需要回憶(或想象)出愛或恨的對象。一般說，情緒記憶是與具體的記憶或想象的表象相聯系的。不過，也有一些“情緒記憶”現象，看上去似乎與具體形象、情景無關。生活中有時有這種情況：一個人“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一種或欣快或悵惘的情緒，而找不到其原因：或是面對一種情景而產生某種特定的情緒，但這種情緒與眼前的情景之間看不出有什么相關之處，這種“沒有原因”的情緒現象，在某些心理學論著中被稱為“純粹的情緒記憶”。這種純粹的情緒記憶，實際上也與內心記憶中的某些形象或情景有關，只不過這種形象或情景不是存在于意識層面，而是存在于人的潛意識之中。有關記憶的心理學研究表明，人的記憶力是驚人的。有人認為，人似乎可以保留所有知覺到的印象，不過，這些印象中只有一部分保留在意識中，其它的大量印象則保留在潛意識里，“潛意識的心靈部分包含有大量的與意識相等甚至比它大的實體現象”。在一般情況下，這些潛意識中的印象是無法回憶出來的。盡管不能回憶出來，但這些印象作為心靈中的事實，仍然會起作用。個體的一些“無端”的情緒，往往與此有關。某些文學藝術家確是常常提及“感情積累”現象，認為創作要有“豐富的生活積累、思想積累、感情積累”等等。這里所說的“感情積累”也就是情緒記憶。然而，“感情積累”只是一種比喻的說法，并不能證明存在著生活積累之外的“情緒記憶”。

三、記憶與情緒研究的新領域：元記憶與情緒智力的契合

眾所周知，記憶是包括思維在內的一切智力活動的重要環節，是腦的重要功能之一。個體在生活實踐中感知過的事物，思考過的問題，練習過的動作，體驗過的情感等，如果沒有記憶則不會保持在個體的頭腦中，也不會有知識經驗的積累。正是有了記憶，人們才能在環境的相互作用過程中，習得新經驗，并不斷積極和擴大經驗，使自己的行為與外界多變的環境相適應。元記憶是元認知的一種重要形式，它是指人對自己記憶系統的認知，包括對記憶系統的內容、功能的認識和評價，以及對記憶過程的監控。元記憶對于有效記憶技能的發展很關鍵。情緒智力是相對于傳統智力的影響人的活動效率的心理因素，它是因為傳統智力不能滿足對人們的社會行為的解釋而產生的。其定義內涵還在討論形成之中，沒有普遍認可的共識，各種對情緒內容的描述都是一家之言。大致包括對自己和他人情緒的認知；智力作為一種認知能力，不僅影響個體對客觀世界的認知，也影響到個體對人際關系的認知。由于個體表達、調控自己的情緒，處理人際關系，鞭策自己不斷進取，也是以其認知為基礎的，所以，人的智力還間接地影響到人的情緒智力。一個智力不好、智商不高的人，很難有較好的情緒智力、較高的情商。但是，情緒智力又不是簡單地由智力所決定的，我們不能由一個人的智商推斷其情商。個體的情緒表達與調控、人際關系的處理、自我激勵等，雖然是以認知能力為基礎，但更多地由其非認知心理品質所決定?，F實生活中我們?？煽吹?。有的人智商不低，但情商平平，甚至很低；而有的人智商平平，情商卻較高，智商與情商相關程度不高。智力與情緒智力都是在先天遺傳素質的基礎上，在后天環境教育的影響下形成發展的，但兩者相比，情緒智力比智力更多地受后天因素所制約，與人的主觀因素有著更密切的關系。在某些特殊職業中情緒智力的作用更是不能低估：如近期研究顯示，護士行業中情緒智力的高低直接影響以何種態度認識理解自己的職業，高情緒智力者將會用更好的方式處理人際關系。以從這個角度上來看，我們不難發現個體元記憶的獲得離不開社會生活中的情感體驗(包括人際關系處理中產生的各種情緒體驗)，具體于各個子事件來說即是一種對自己情緒的認知與調控，而情緒智力的培養又必須依靠元記憶的在各種子事件情緒體驗中得出的經驗作為下次相似情緒體驗的依據，這里又包括糾正還是堅持兩個情緒產生的動力維度，所以也就離不開情緒智力與元記憶的互相配合與協調。只不過相關于這兩方面的綜合研究現在仍在探索的起步階段，研究現狀不清，信息較少。但確實給予我們一個關于情緒與記憶關系的新興研究領域或是一個全新的視角，值得我們去關注。

(文字編輯、責任校對：王麗華)

作者簡介：陳 巍(1983－)，男，漢族，碩士生；主要研究方向：基礎心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