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代表”重要思想與黨的制度化

摘 要：轉型期，中國面臨的一個重大挑戰就是如何擴大有序的政治參與，維護社會穩定。政黨作為現代政治的核心，其制度化水平與社會穩定密切相關。以是觀之，江澤民提出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使中國共產黨的“適應性”、“復雜性”、“自主性”和“內聚力”進一步增強，推進了黨的制度化進程，擴大了有序政治參與，有利于轉型期社會穩定。與此同時，“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也為政黨制度化理論增添了新的內容。

關鍵詞：中國共產黨 “三個代表” 政黨制度化政黨制度建設

江澤民同志提出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是對黨建理論的重大貢獻，它回答了中國共產黨要“建設成為一個什么樣的黨、如何建設黨”的問題，并被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對于“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重大理論和現實意義，已有很多論述。已有的論述多局限于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話語，而政黨，特別是執政黨做為現代政治的核心應該具有一些普適的規律。基于此，筆者擬以亨廷頓《變化社會中的政治秩序》一書中“政黨制度化”的有關理論來重新審視“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不僅對中國共產黨制度化的進程有著里程碑式的意義，而且對世界各國其他政黨特別是執政黨的建設都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一、亨廷頓有關政黨制度化的理論

亨廷頓在《變化社會中的政治秩序》一書中認為：步入現代化的國家必須要面臨的一個挑戰就是經濟和社會集團的政治參與的壓力，這些經濟和社會集團先前并不存在或者即使存在也被排除在傳統社會政治范圍之外。這些在現代化過程中造就的或者被喚醒的經濟和社會集團，要么被同化，要么就會成為推翻現存體制的“禍根”。政黨尤其是執政黨，做為現代社會中的重要政治共同體，應當在“橫向”上融合各個社會群體，在“縱向”上能同化社會和經濟階級(階層)。要實現上述“融合”和“同化”的目標，政黨特別是執政黨只有通過制度化來擴大政治參與，從而吸收新興的社會力量，維護社會政治穩定。“一個現代化過程中政治體系的安定，取決于其政黨的力量。一個強大的政黨能使群眾的支持制度化。政黨的力量反映了大眾支持的范圍和制度化水平。凡達到目前和預料到的高水平政治安定的發展中國家，莫不是擁有一個強大的政黨，同有強大的政黨的體系相比，在沒有強有力政黨的政治體系中，更容易出現暴亂、騷動、和其他形式的政治不安定。”因此，政黨制度化與政治參與之間的諧調是維護社會穩定的關鍵。在亨廷頓看來，“制度就是穩定的、受珍重的和周期性發生的行為模式。組織和程序與其制度化水平成正比例。”“制度化是組織和程序獲取價值觀和穩定性的一種進程。任何政治體系的制度化程度都可根據它的那些組織和程序所具備的適應性、復雜性、自主性和內部協調性來衡量。同樣，任何一個組織或程序的制度化水平也可以套用這幾個條件加以衡量。”

亨廷頓在政治參與、政治穩定和政治制度之間建立了一個簡單的關系模式。其一，實現政治穩定必須加強政治制度化。亨廷頓不僅把政治制度化當作政治穩定的根本保證，而且在某種程度上也將其視為政府存在的前提。其二，實現政治穩定必須建立強有力的政黨。亨廷頓認為，一個強大的政黨能夠以一個制度化的公共利益來取代四分五裂的個人利益。能夠為超越狹隘地方觀念的效忠和認同奠定基礎，成為維系各種社會力量的紐帶。其三，實現政治穩定必須組織好各階層的政治參與。亨廷頓認為，對于第三世界國家的政黨來說，組織農民的政治參與是維持政治穩定最重要的問題。政黨制度化也就成為政治制度化的核心內容之一。其四，政黨組織的制度化可以用“適應性”、“復雜性”、“自主性”和“內聚力”等標準加以衡量。

亨廷頓的這些論斷對于現階段中國現代化建設不無借鑒意義。步入轉型期中國所面臨的一個重大挑戰就是如何擴大有序的政治參與。因此，制度建設，特別是做為執政黨和領導黨的中國共產黨的制度化建設顯得尤為重要。對于制度的重要性，鄧小平同志曾經說過：沒有制度工作搞不起來；制度問題更帶有根本性、全局性、穩定性和長期性；逐步實現社會主義民主的制度化、法律化，使這種制度和法律不因領導人的改變而改變，不因領導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變而改變，才能保證國家的長治久安和興旺發達。其中黨的制度化水平的提高是中國社會保持穩定，有力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重要前提。作為執政黨和領導黨的中國共產黨只有實現黨的制度化才能保證黨的穩定性、號召力、內聚力，才能使黨有效整合社會和動員社會，推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順利進行。

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對黨的制度化的作用

“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確立，是中國共產黨的制度化進程的一個新起點。“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確立使黨的適應性、復雜性、自主性和內聚力都得到進一步的增強。

首先，“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是中國共產黨為適應新形勢下的各種挑戰而提出的，是黨適應性增強的重要表現。而適應性是一個組織制度化程度的重要標志。一個政黨的適應性越強，就標志著其制度化程度越高；反之，適應性越差，越刻板，其制度化程度也越低。我們只要承認環境給政治組織提出的挑戰是因時而易的，那么適應能力就應該成為該組織制度化的一個重要衡量標準。

通常一個政黨、一個組織是為了履行某一特定職能而創立的，當這一職能不再需要時，該組織就會面臨著重大的危機：它要么去發現新的職能，要么就坐以待斃。“我們黨經歷了革命、建設和改革，已經從領導人民為奪取全國政權而奮斗的黨，成為領導全國人民掌握政權并長期執政的黨；已經從受到外部打擊封鎖和實行計劃經濟條件下領導國家建設的黨，成為對外開放和發展社會主義條件下領導國家建設的黨。”特別是進入21世紀，日益激烈的國際競爭要求我們必須全力以赴搞好經濟建設。隨著中國社會的進步與發展，新的階層已經出現，他們是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重要力量，能否將這些力量納入到黨的控制之中，是我們能否順利進行現代化建設的一個關鍵。正是基于對國際、國內和時代的正確分析和對黨的歷史方位的科學判斷，中國共產黨提出了必須要保持黨的先進性問題：“只要我們黨始終成為中國先進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要求、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忠實代表，我們黨就能永遠立于不敗之地，永遠得到全國各族人民的衷心擁護并帶領人民不斷前進”。“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提出和確立為黨在新的條件下的發展拓寬了思路，證明了黨的適應能力的增強，同時也標志著黨的制度化進程進入了新的階段。

第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中國共產黨擴大階級基礎、增強黨的穩定性和復雜性提供了理論依據。一個組織的復雜性程度標志著制度化的程度。一個組織越復雜，它的制度化程度就越高。復雜性具有兩個含義：其一是，一個組織必須擁有數量龐大的下層組織，從上到下，隸屬明確，職責不同。下屬機構數量越龐大，形式越多，一個組織保證其成員效忠的能力越強。就這方面而言，這是中國共產黨的一大優勢。早在革命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就有“支部建在連上”的傳統，現在仍是村級設支部。當然這些組織也在根據時代的變化不斷做出調整。其二是，這個組織不同類型的下屬組織各具有高度專門化水平。這一方面要求黨員特別是黨的干部要有較高的素質，特別是科學文化素質；另一方面要求對新出現的一些行業具有管理知識。譬如，現在的銀行已經不是過去的國家行政支配的銀行，而是根據市場規律運作，并且從事著大量的金融及衍生業務，而這些新型業務對我們的經濟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這就要求各級領導干部不能不懂裝懂，以避免外行指導內行。顯然，這意味著黨不但要有政治精英，還要有經濟精英，知識精英等。擴大黨的基礎是形勢要求的必然，這也將同時增強中國共產黨的復雜性。另外，我們一再強調黨的穩定性，而穩定性來自于復雜性。對此，一些經典政治理論家也得出了相似的結論：形式簡單的政府最容易腐敗，而“混合的”政府行使則穩定得多。亞里斯多德也曾說：一部包含多種因素的憲法要高明的多。“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提出的意義就在于進一步增強我們黨的穩定性和復雜性，以更好地執行黨的方針、政策。 第三，“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確立對黨如何增強自主性提出了要求。而自主性是衡量一個組織制度化的另一個重要指標。所謂自主性是指獨立于其他社會團體和行為方式而生存的程度。

在我國，黨的自主性涉及到社會各勢力為一方和以中國共產黨為另一方的關系。我們黨一直堅持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各民主黨派參政、議政，實行民主監督，“肝膽相照，榮辱與共”。黨的宗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它不是為某個特定的團體——家庭、宗族、階級——服務，而是代表最大多數人的利益。這就為中國共產黨的自主性奠定了堅實的群眾基礎，它不會輕易被某一個團體或個人所左右。此外，黨的自主性也是黨與其他各社會勢力相互競爭的結果，中國共產黨代表的是最大多數人的利益，因而其他社會勢力就會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圍內。一個僅代表某一社會集團的政黨——無論它代表的是工人，還是商界、農民——，它的自主性都不如體現社會各集團利益并將它們集為一體的那個政黨強。因為后一種類型的政黨明顯地不是為了某些特定的社會勢力而存在的。

最后，“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對我們黨如何保持先進性，增強內聚力提出了具體的要求。而內聚力是黨的制度化的直接表現。一個組織越團結，越具有內聚力，其制度化程度也就越高；相反，組織越不團結，其制度化程度就越低。內聚力的最直接表現就是很高程度的意見一致和共識。這樣，這種一致意見才能擴大到能約束整個體系內的活動分子。中國共產黨當前并不是追求黨員的數量，而是黨員的質量，“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中國共產黨提供了衡量黨員質量的標準。有了這樣的共識，才能對每一個黨員或者準黨員進行嚴格的篩選和專門的培訓，以保證黨員的質量，進而增強黨的自主性和生命力。如果這一點上不能達成共識，就會自亂陣腳，從而使一些圖謀不軌的人混進黨內。當每一個人都視入黨可獲“唐僧肉”，千方百計擠進來分享特權而不想承擔義務時……黨員增加，紀律渙散，效率下降時，黨就不再是黨了。現在的關鍵是增強內聚力，嚴明黨的紀律，這樣才能防止外部破壞性勢力的滲入。

其實，黨和軍隊一樣需要團結、精神、士氣和紀律。在戰爭中，武器和戰略固不可少，但高度的內聚力和嚴明的紀律可以彌補任何一個因素的嚴重不足。戴維·拉波波特說得好：“穩定軍心與維系任何一群參與政治的人有很多相似之處——大多數成員為了社會總目標而心甘情愿地克制自己個人的欲望。同黨之間必須彼此互相信賴，才有能力去抵御那些危及組織團結的形形色色的誘惑；否則在社會形勢的緊要關頭，自謀出路的欲望便會占上風。”我們可以看出嚴密的組織和紀律以及組織的內聚力是多么的重要。更進一步講，紀律章程是比它們自身更深刻、更現實的符號。紀律章程是內聚力的制度保障，而且和發展是攜手并進的。中國共產黨在過去所取得的勝利和偉大成果無一能與黨的紀律和黨的內聚力分得開，這是黨的寶貴經驗和財富，應當加以繼承和發展。

綜上所述，“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確立使黨的適應性、復雜性、自主性和內聚力都得到進一步的增強，在黨的制度化進程中有著里程碑的意義。

三、新形勢下黨的制度化進程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新發展

新的形勢、新的時代要求中國共產黨要與時俱進。“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黨的發展開拓了新的思路，提供了行動指南。當然，要想使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個適應性強的黨、一個復雜性強的黨、一個自主性強的黨、一個內聚力強的黨，即一個制度化程度很高的強大政黨，我們還有很多難題有待解決。比如，隨著黨的階級基礎的擴大，如何解決黨內的社會各階層利益沖突；如何建立更有效的黨內和黨外監督機制等等。

新一屆領導集體正在努力應對新的挑戰。黨的十六大將“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以來，黨的各項方針、政策都在圍繞著“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要求展開。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提出的“以人為本”的科學發展觀是中國共產黨對經濟社會發展規律認識深化的結果，是黨的適應性不斷增強的表現，也是黨增強自主性和內聚力的重要途徑；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提出了改變黨的領導方式和執政方式，做到科學執政，民主執政，依法執政，拓寬參與渠道，擴大有序的政治參與，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構建和諧社會。2005年2月，中共中央又出臺了《關于進一步加強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制度建設的意見》，強調了堅持中國特色政黨制度的重要性和進一步完善政治協商制度，使這一制度走向規范化和程序化。十六屆五中全會提出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促進農村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以及剛剛結束的十六屆六中全會把構建和諧社會作為主題。這些方針政策的提出是對“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具體實踐和深化。同時不難看出，這些方針政策圍繞的一個中心就是鞏固和擴大黨的基礎，將各種新興社會力量進行整合，擴大有序的政治參與，這也正是中國共產黨人推進黨的制度化進程所做的一次又一次的努力。

與此同時，“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也為世界各國的政黨特別是執政黨的建設提供了新的經驗。試想，世界上哪一個執政黨能在短短幾十年內把一個擁有13億人口的、落后的泱泱大國變成一個富裕強大的國家?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的中國共產黨在推進自身制度化的進程中不僅符合其他政黨制度化的普適規律，而且為其他政黨，特別是執政黨的制度化提供了新的參考。因此，“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為政黨理論增添了新鮮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