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金融犯罪的立法演變及其完善

摘要：我國金融體制改革過程中，金融活動不斷加強，金融風險相應加大，金融犯罪也隨之衍生。在這一過程中，為維護金融安全，防止危害金融秩序的違法犯罪行為的出現，國家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規。金融刑法體系在金融體制改革中得以建立和不斷完善，但其仍存在缺陷，一是其立法前瞻性不足，二是與其他金融法規協調性不夠，這需要在今后的立法中得以不斷完善。

關鍵詞：金融體制；金融犯罪；金融刑法

中圖分類號：F8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031(2007)05-0041-05

20世紀90年代提出建立市場經濟以后，在短短十多年里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已初步確立并逐漸完善 。由此金融體制開始改革、金融市場開始重建，特別是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后，使具有中國特色的金融市場正在逐步形成并趨向國際化。隨著金融活動的活躍，金融違法犯罪行為也日益突出并呈現出國際化趨勢，成為阻礙經濟發展的絆腳石。為此，本文擬從金融犯罪的預防與打擊的角度淺談我國金融犯罪的立法演變及其完善。

一、我國金融體制的改革與金融犯罪的立法演變

金融犯罪是泛指那些在金融活動中，違反相關金融管理法律法規，嚴重危害國家金融管理秩序的行為。貨幣是金融的基本工具，自其產生以來貨幣犯罪就成為金融犯罪的重要組成部分。早在秦朝時，《金幣律》中就規定了貨幣犯罪，因此可以說貨幣犯罪是我國最早的金融犯罪。在新中國成立后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我國經濟閉關自守，金融活動幾乎凍結，因而金融違法犯罪行為很難有生存的空間。但是，只要貨幣流通存在，傳統的貨幣犯罪則難以徹底消滅。為此，1951年政務院公布了《妨害國家貨幣治罪暫行條例》為懲治貨幣犯罪的規范，它規定的貨幣犯罪包括偽造國家貨幣，變造國家貨幣，販運、行使偽造、變造的國家貨幣等。

改革開放以后，我國金融活動開始活躍，金融犯罪也日益繁多。金融犯罪數量的增長與社會危害性的突出，使得立法者決定通過刑法加大對金融違法犯罪行為的打擊力度。除了在1979年的刑法典中規定了偽造國家貨幣罪，販運偽造的國家貨幣罪，偽造支票、股票或者其他有價證券罪外，全國人大常委會于1982年頒布的《關于嚴懲嚴重破壞經濟的罪犯的決定》還進一步提高了套匯行為(歸入走私罪)的刑罰，最高刑改為生命刑。1988年全國人大常委會又頒布了《關于懲治走私罪的補充規定》，規定了走私假幣、黃金、白銀或其他貴重金屬的犯罪行為，并且最高刑為死刑；此外，還新規定了逃匯罪。

1993年我國決定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后，國務院于年底就頒布了《關于金融體制改革的決定》，我國新一輪的金融體制改革開始啟動，由此金融領域內的活動更加活躍，這也為金融犯罪提供了活動的空間。據統計，1995年金融詐騙案件在整個詐騙案件中的比例由過去的10%上升到20%-30%，有的地方則達到50%。[1]為了適應金融體制改革發展的需要，打擊金融犯罪，維護金融秩序，全國人大常委會在1995年2月通過《關于懲治違反公司法的犯罪的決定》，增設了擅自發行股票、公司企業債券罪。

與此同時，隨著金融體制改革的展開，通過了一批金融法律，這些金融法律為維護金融安全，對一些金融違法犯罪行為作了確定。全國人大于1995年3月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國人民銀行法》，明確規定對于出售偽造的人民幣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對于變造人民幣，出售變造的人民幣，購買偽造、變造的人民幣，持有、使用偽造、變造的人民幣等行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同年5月，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銀行法》，也明確規定了對于擅自設立商業銀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偽造、變造、轉讓商業銀行經營許可證等行為，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對于擅自發行金融債券，違法向關系人發放貸款，貸款詐騙等行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同時，還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票據法》，規定對于票據欺詐(包括偽造、變造票據和票據詐騙)，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同年6月，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保險法》，規定對于保險公司工作人員的騙取保險金，擅自設立保險公司或非法從事商業保險業務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對于保險詐騙，保險公司及其工作人員欺騙投保人、被保險人或受益人的，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但上述這些金融法律只對相關金融犯罪的罪狀作出描述，而對其法定刑未作具體明確，僅表述為“依法追究刑事責任”或“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這里的“法”除了刑法典卻別無他處可尋，因而這些條款在當時根本無法直接應用，沒有適用價值。

為了使這些金融法律所認定的金融違法犯罪行為能夠真正地得到認定，也為了有效地打擊金融犯罪，全國人大在1995年6月通過了《關于懲治破壞金融秩序犯罪的決定》，以單行刑法的方式比較系統完整地規定了金融犯罪，并具體地規定出售、購買假幣罪，金融機構工作人員購買或以偽造的貨幣換取貨幣罪，持有、使用偽造的貨幣罪，變造貨幣罪，擅自設立金融機構罪，偽造、變造、轉讓金融機構經營許可證罪，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集資詐騙罪，違法向關系人發放貸款罪，違法發放貸款罪，貸款詐騙罪，偽造、變造金融票證罪，金融票據詐騙罪，金融憑證詐騙罪，信用證詐騙罪，信用卡詐騙罪，違法出具金融票證罪，保險詐騙罪等。至此，刑法中的金融犯罪涉及貨幣、證券、金融機構經營管理、信貸管理、金融票證、外匯和金融詐騙等，使金融犯罪體系初步形成，這也為金融體制的順利改革和金融安全提供了一道強有力的防火墻。

1997年修訂刑法典時，立法者曾考慮為加大對金融犯罪的打擊力度而把金融犯罪等特殊犯罪單獨列于刑法典之外，但考慮到刑法的統一和執行，立法者最終還是把原有刑法典、單行刑法和附屬刑法中規定的金融犯罪統一規定于刑法典，并且集中規定于刑法典第三章的第四節和第五節，同時又新增了高利轉貸罪，用賬外客戶資金非法拆借、發放貸款罪，對違法票據承兌、付款、保證罪，內幕交易、泄露內幕信息罪，編造并傳播證券交易虛假信息罪，誘騙投資者買賣證券罪和操縱證券交易價格罪，洗錢罪，有價證券詐騙罪等。此時刑法典中規定了30多個金融犯罪的罪名，涉及除了期貨之外的金融各個領域，可以說此時刑法中的金融犯罪體系已經比較完善了。

二、我國金融犯罪立法的不斷修正和完善

雖然我國的金融法律體系與金融刑法框架已經建成，但由于我國金融體制尚未完善，正處于不斷改革完善過程之中，相關金融監管體制也還不完善，金融體制的漏洞比較多。相對于西方發達國家完善的金融監管體制而言，我國更容易成為國際犯罪犯罪分子下手對象。[2]由此，我國的金融犯罪仍然呈現急劇上升的趨勢。例如，作為我國金融中心的上海而言，自1998年以來的5年間，涉及金融犯罪的案件平均每年以4.8%的比例遞增，并且成為僅次于合同詐騙的第二類犯罪。而在2000年到2005年上海經濟犯罪案件數量年均增長10.3%，尤其是金融證券領域的犯罪。[3]同時，金融體制的改革，又使得有些金融違法犯罪的罪狀、類型等發生了變化；此外，金融業的快速發展，特別是金融業的對外開放，使得金融犯罪的手段、方式、社會危害性等發生了變化。以上金融體制改革過程中發生的一系列變化對金融犯罪的影響，必然要求法律對此進行相應的調整。

一方面，隨著金融體制改革的進一步深入，金融法律法規的修訂和新制定又修訂了一些金融犯罪并設置了新的金融違法犯罪行為。如1998年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增加了證券公司承銷、代理買賣擅自發行的證券，擅自設立證券交易所、證券公司等證券違法犯罪行為，并對其他證券犯罪的罪狀作出補充完善的規定，但同樣其對這些違法犯罪行為的刑事責任規定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4]之后，2005年修訂證券法時又對相應的證券犯罪行為作了相應調整。又如，2003年修訂《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業銀行法》時新增的第75、76和77等條款都規定了一些金融違法行為，并明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而2006年10月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洗錢法》則更是對洗錢的概念重新作了明確界定。

另一方面，為了使金融法律與刑法的協調，也為了打擊金融犯罪維護金融安全，1997年刑法典修訂之后全國人大常委會又通過一系列的單行刑法和刑法修正案對金融犯罪作出補充規定。1998年12月通過《關于懲治騙購外匯、逃匯和非法買賣外匯犯罪的決定》，規定了騙購外匯罪和非法買賣外匯等犯罪行為(歸入非法經營罪范疇)，并擴大了逃匯罪的主體范圍。1999年12月通過第一個刑法修正案，對期貨犯罪等作了規定，并與證券犯罪相并列；另外，根據金融體制改革的要求，對刑法第174條擅自設立金融機構罪和偽造、變造、轉讓金融機構經營許可證、批準文件罪的罪狀作出相應修改。2001年12月通過的刑法修正案(三)，擴大洗錢罪的外延，把“恐怖活動犯罪”也列為洗錢罪的上游罪。2005年2月通過刑法修正案(五)，對信用卡犯罪作出補充修改，規定了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并增加了信用卡詐騙罪的行為方式。2006年6月通過刑法修正案(六)，對操縱證券、期貨交易市場罪，違反國家規定發放貸款罪，欺騙取得貸款、票據承兌、信用證、保函罪，吸收客戶資金不入賬罪，洗錢罪等金融犯罪作出補充修訂。當然，除了上述單行刑法和修正案，1997年之后我國還出臺了多個相關的立法解釋、司法解釋對金融刑法作進一步解釋，這些都使得我國的金融刑法日漸完善。

三、我國金融刑法立法模式存在的缺陷

金融犯罪盡管成為我國刑法典不可缺少的重要內容并有待完善，但不可否認的是，由于金融體制還在改革過程中，金融體系和相關的金融法律體系還需逐漸完備，同時立法經驗的不足，使我國的金融刑法還存在不少缺陷。特別是體現在金融刑法的立法模式上，其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

1.立法前瞻性不足，因而經常變動，缺乏刑法應有的穩定性。從1979年刑法典制定以后，經過16年后也即在1995年才通過兩個決定增加金融犯罪的相關規定，這似乎體現了我國金融刑法的穩定性。但實質上，這16年期間我國的金融市場還相當封閉，金融活動難以有所作為。而且我國的證券、期貨等金融市場在20世紀末才開始建立，經濟體制也是在那時才提出要轉向市場經濟，此時金融違法犯罪的不斷呈現使立法者意識到應該制定相應的金融犯罪法律。刑法典制定后這么長時間后才對金融犯罪重新作出規定，這說明金融市場的不發展、停滯不前，進而反映出金融刑法立法的前瞻性不足。

1997年刑法典制定時，我國的金融市場正處于繁榮發展階段，金融體制也正發生改革，這考驗著金融刑法的立法技術。刑法典修訂后才過了一年，即制定了單行刑法對刑法典中的外匯犯罪進行修訂和補充；一年之后，又通過第一個刑法修正案新增了期貨犯罪，并根據金融體制改革的結果對其他金融犯罪的罪狀進行修改；再過兩年，又通過第三個修正案擴大洗錢罪的范圍；在2005年又通過第五個修正案對信用卡犯罪作出了修改和補充；在2006年4月末審議《刑法修正案(六)》時擬再次對洗錢罪的范圍進行擴大，后由于與同時提交的《反洗錢法》未能協調暫時未通過，之后在同年6月單獨通過了該修正案，而《反洗錢法》也于2006年10月31日通過。在10年內，金融刑法平均每兩年就要進行補充修正，雖談不上朝令夕改，但也足以說明其變化過快。

以上金融刑法的變化和相關解釋的頒布，一方面說明我國金融犯罪形勢嚴重，犯罪手段、方式、危害性在不斷發生變化，也說明立法者對金融犯罪抱有堅決處罰的決心。但另一方面也反映出我國金融立法技術不夠完善，不能以前瞻性的眼光立法。特別是洗錢罪，在2001年修正之后，在2006年又進行修正，如果立法者當初在制定或修訂該罪名構成要件時就考慮充分，則不至于如此頻繁修改。金融刑法的頻繁修訂會導致人們對金融刑法認識的不足，可能相當多的犯罪者根本不知自己的行為觸犯了金融刑法，這在更大程度上無法維護金融秩序。

2.刑法與相關金融法律的規定相矛盾，缺乏部門法之間的協調。刑法在根本上與其說是一種特別法，還不如說是其他一切法律的制裁力量。[5]因此，刑法被認為是一種保障法，是以刑罰手段解決其他一切部門法無法解決的問題，是一種最后的保障規范。由此，刑法的規定必須與相關部門法的規定相一致，金融刑法也應該與金融法律的規定相協調。但是，不管是在1997年刑法典修訂之前還是之后，都大量存在刑法與金融法律不一致的地方。

先看1997年刑法典修訂前的情況，金融法律與刑法的不協調主要有兩種情況。一是對同一違法犯罪行為的認定刑法滯后于金融法律。金融法律先規定某種行為應追究刑事責任，但卻未規定其刑事責任的具體內容，隨后刑法再確認金融法律的規定并具體規定了相應的法定刑。1995年3月的《中國人民銀行法》直接規定對于出售偽造的人民幣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同時規定，對于變造人民幣，購買偽造的人民幣，持有、使用偽造的人民幣等行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同樣，1995年5月的《商業銀行法》新規定了對于擅自設立商業銀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偽造、變造、轉讓商業銀行經營許可證等行為，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對于違法向關系人發放貸款，貸款詐騙等行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以上這些金融法律中所規定的金融違法犯罪行為在當時都無法追究刑事責任，只有在1995年6月通過單行刑法后才得以依其追究刑事責任。對于這些金融違法犯罪，在金融法律制定之后刑法修訂之前的期間內，屬于追究其刑事責任的真空地帶，從罪刑法定意義上說該行為還不屬于一種犯罪行為，只能是一種行政違法行為。二是金融法律規定某種行為應追究刑事責任，但刑法卻一直未視其為犯罪。《中國人民銀行法》規定，對于出售變造的人民幣，購買變造的人民幣，持有、使用變造的人民幣等行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但無論是在1979年刑法典還是在1995年的決定中都找不到追究這些行為刑事責任的依據。

1997年修訂刑法典之后，我國金融體制仍在改革過程中，金融市場也在進一步完善當中。這一時期的金融法律與金融刑法都進行了修訂，但金融法律與金融刑法之間的不協調現象依然存在。一是金融刑法對金融犯罪定罪量刑的規定落后于金融法律對金融違法犯罪認定的情況仍然存在。如1998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證券法》規定，非法開設證券交易場所，以及未經批準并領取業務許可證，擅自設立證券公司經營證券業務的，“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但當時刑法對此并無具體的規定，直到1999年的刑法修正案才明確規定擅自設立證券公司、證券交易所的行為屬于擅自設立金融機構罪。二是仍然有許多行為在金融法律中規定為應當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但在刑法中卻找不到任何依據。三是金融法律所認定的金融違法犯罪行為的罪狀與刑法所規定的金融犯罪不完全一致。如刑法典中所規定的證券犯罪與《證券法》中認定的同一證券違法犯罪行為界限范圍不同。刑法典第160條和第179條分別規定了欺詐發行股票、債券罪和擅自發行股票、公司、企業債券罪，而《證券法》第175條對此行為作出概括性規定為欺詐發行證券和擅自發行證券，以“證券”替代原有的“股票、公司、企業債券”。

對于洗錢罪范圍的大小，我國相關法律在認定上的沖突現象更為嚴重。2001年的刑法修正案擴大洗錢罪范圍之后，其上游罪為毒品犯罪、走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有組織犯罪及恐怖活動犯罪。而中國人民銀行2003年3月1日施行的《金融機構反洗錢規定》則列出了2001年修正案中的四類犯罪，還將“其他犯罪的違法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也視為洗錢罪的對象。當然，隨著2006年10月31日《反洗錢法》的通過，中國人民銀行也于2006年11月14日修訂了《金融機構反洗錢規定》，洗錢罪的范圍暫時統一了。值得一提的是，《聯合國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在我國已經生效，其對洗錢罪的范圍與刑法修正案六的規定仍然不完全一致。

四、完善我國金融犯罪立法的建議

在金融體制改革過程中，新的金融犯罪不可避免，而已規定的金融犯罪其罪狀也不可避免地隨著金融形勢的變化而發生變化，為此，筆者建議，可以根據以下兩種不同情況完善對金融犯罪的立法。

首先，對于現有的金融犯罪的變化，為避免刑法的頻繁修改，同時為避免刑法與金融法律對金融犯罪罪狀的不同表述，比較好的解決辦法是，在金融法律中明確規定金融犯罪的具體罪狀，而刑法典中對金融犯罪罪狀的表述則可以采用空白罪狀方式，指明其罪狀參考的金融法律。而對于金融犯罪的法定刑，則在刑法典中作出明確詳細規定，但在金融法律中可以按照傳統的模式，以“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來概括。如對于洗錢罪，可以在《反洗錢法》中明確規定其具體的罪狀，指明洗錢行為的上游罪包括哪些罪名，而刑法典中不必再規定其詳細罪狀，直接規定對于洗錢行為該處以何種刑罰即可。這樣，就不存在刑法典與金融法律對某罪規定的時間不同而造成罪狀認定的不一致現象；將來對金融犯罪具體罪狀的變化，也只要修訂金融法律即可。

其次，一旦出現新型金融犯罪，則有兩種解決途徑。一是在金融法律中直接規定其罪狀，并且對于其法定刑可以采用“空白法定刑”的方式，指明可按照刑法典中危害性相當的罪名的法定刑進行量刑。待今后修訂刑法典時，如果有必要，可以再把該罪的法定刑單獨列出。二是可以先在金融法律中規定罪狀，然后依據立法慣例，在其后加上一句“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今后刑法典如果確認對其追究刑事責任，再通過修正案通過空白罪狀的方式規定其為犯罪行為。《證券法》在2005年修訂時，其第231條單獨列出規定“違反本法規定，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這是很好的嘗試方法。第一種途徑筆者認為是完善我國新型金融犯罪立法的方式，這樣可以根據金融市場的變化，利用金融法律的靈活性打擊剛出現的金融犯罪，既可維護刑法典的穩定性，又可發揮金融犯罪立法的靈敏性。而如果采用第二種方式，則是傳統立法思維下對金融犯罪立法的無奈之舉。

不論對于上述何種情況，都應當是揚金融法律和刑法之長，避其二者之短，這樣才能發揮兩者的各自特點，共同打擊金融犯罪。為此，完善金融犯罪立法的途徑在于改變兩者對金融犯罪的規定：金融法律具體規定金融犯罪的罪狀，不具體規定其法定刑或通過空白法定刑方式規定如何追究其刑事責任；刑法典通過空白罪狀的方式規定金融犯罪的罪狀，并具體規定其刑事責任的承擔方式。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在發展我國金融業、健全我國金融市場的過程中，通過完備我國金融體制，更好地制定出行之有效的金融法律，并對金融犯罪的規定和處理體現于相關的金融法律和刑法之中，以便在兩法的規定中能保持法律的一致性，從而更為有力地打擊金融犯罪和維護好金融市場的良好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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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盧梭.社會契約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62.

Evolvement and Consummation of Legislation against Financial Crime

LIN An-min

(Shanghai Finance University ，Shanghai 201209，China)

Abstract：During the reformation of our financial system，the financial activities are reinforcing，and the financial risks are increasing，and then the finacial crimes appear.In the course，to sustain the financial safe and prevend the financial crime，the nation enacts a series of laws. Therefor the financial criminal law system is set up.However，it has two serious flaw.It can＇t forecast the crimes and did not correspond with the financial laws.

Key Words：Financial system；Financial crime；Criminal la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