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城里上學后,每到節日時總能看到城里舉辦一些活動。這些活動處處泛著文化的底蘊,透著文化的芬芳,因此常抱怨家鄉的小鎮沒有活動,也沒有文化氛圍,僅有的盂蘭盆我也不大感興趣。
盂蘭盆盛會是家鄉的一種習俗,據說是為了紀念東晉淝水之戰的功臣謝安。每十年就有一次連續三年的慶祝活動,今年算是這個周期的第二年。
回想十年前的盂蘭盆:廟棚搭得很寬大,正中央三座佛像木訥地坐在那兒,周圍的墻上貼滿佛的畫像和看不懂的經文。四周白煙繚繞,空氣里混雜著濃得嗆鼻的燭香味,久久不肯散去。最熱鬧的是佛像游街,漫天飛揚著圓形中孔、黃色的佛印紙。老太太們奮力向前擠,爭著撿飛散下的“吉祥紙”,然后帶回家,塞在兒孫的口袋里,藏在他們的書包里,說是能保平安、考狀元。小時候,我也經常戴護身符、保安囊這些奶奶從各個佛廟中“請”回來的東西。一股莫名的氣息罩住了這個貧窮的小鎮,罩得水泄不通。
如今,又到了盂蘭盆盛會舉辦的日子。坐在飛馳的車上,望著道路旁一排排新種上去、“腳下”穿著“白靴子”的桉樹飛快地后退,我想,應該有點改變吧,但也可能改變不了多少。
到了,彩旗依舊飄揚,燈籠仍然高掛,這街上卻顯得冷清,熱鬧也許集中到那些盂蘭盆會點上去了吧。于是我選擇去參拜那久別的莊重的佛。
遠望,閃爍的彩燈已將廟棚的位置指給了我。順著飄揚的彩旗望去,一個色彩艷麗的宏門映入眼簾,宏門內的燈透過紅色的畫紙向四周分散開去,上面的點點彩光吸引著我徑直往那走去。
近看,與我印象中的稍有不同。壁上的經文與佛像都已換成了花紅草綠、佳聯幅幅、好詩首首,停下來瀏覽一遍,格調明快,多為興國安邦之類。忽然感到一股暖流淌向心底,嘴角也稍稍上提了些。
站在宏門上向下望,兩個大戲臺坐落在不遠的兩旁,臺上演繹的是皇家貴族大事,臺下述說的是民間百姓小事。在它們之間擺放著兩個大架臺,高高的架臺上坐著十幾個著古裝的孩子們,搖著小扇,說笑著。壁上有小花鹿等立體圖形,它們在草地上游玩著,歡樂無比。每個架頂上有龍鳳戲球,還有一面鏡子,寓意著以古為鑒。
轉過身,回到廟棚中,陣陣秋風吹來,雖有點涼,卻很清新,沒有濃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的燭香味,而是夾雜著些許泥土氣息。掃視四周,分為好幾個堂區,各個堂內都張貼著字畫。養德堂內,一竹一梅,筆畫粗細有致,嬌軟卻不缺乏勁韌;養興堂內,一份用隸書打印出來的介紹資料,讓我對家鄉的經濟有了更清晰的了解;福靈堂內,行書寫就的謝氏家族的歷史更是十年來未曾眼見耳聞過的,讓我感到了身為謝氏家族一員的自豪……
再向左走,燈光明亮,成群的人擠在那兒,走近一看,原來是藝術展。城市的繁華映入眼里,靜靜的細流淌進心底,更有“蝶戀花”的精彩片刻留在那里……金雞報曉、桃紅迎春,幅幅國畫懸在那里,大篆、小篆、隸書、行書也都陳列在那里。中華傳統文化固然好,但外國的藝術成果也得吸收,素描、油畫也一幅幅地穿插其中,形成了統一的整體。啊,我不再有那種抱怨與遺憾,充滿整顆心的唯有高興與自豪。
細聽,在嘈雜的喧鬧聲中飄來了一曲優美的音樂,心頓時安靜下來。不是莊嚴的國歌,也不是憂傷的Blues,它雖沒有《大地飛歌》的歡騰,也沒有搖滾的動感,但卻有著揚琴的悠揚、電子琴的輕快和二胡的淡淡清涼。尋著聲音的源頭,抬頭一看,啊,“保豐老人隊”!保豐是我們村,我怎不曾聽說過有這么一支悠閑的老人樂隊呢?欣喜洋溢在眉間、嘴角,甜滋滋的。
家鄉,不再是那個沒有文化的鄉村了,透過那雙明亮的佛的雙眸,我似乎看到了歷史的源頭,看到了今日的發展,更看到明日的輝煌!
(指導教師陳香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