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當代中國文學再生力之走勢

【摘要】對于當代中國文學生產方式本質的探討應從社會生產方式多元化的視角予以關注，關鍵是要弄清楚文學生產方式與社會經濟之間的對立統一關系及其由此產生出的審美轉換、審美意象雜多統一和現代性等問題，這樣才能確保文學的健康發展。

[關鍵詞]文學 生產方式 審美轉換 現代性

關于文學生產力的概念最早是由美國的馬克思主義學者弗－詹母遜近年首先提出的。對于其本質內涵他從兩個方面給予了論述，一是將文學作品中差異性的各個因素有機地統一并聚合為一個整體的機制；二是任何一種文學方式中都保留著以往各種文學生產方式的“劃痕”，以此滿足著人們閱讀文學作品時視閾的調試移動。在我國對于文學生產方式的研究，初步完成了馬克思主義階段性的認識，其可概括為：一是關于文藝生產在其精神領域內同其他精神文化生產領域之間的彼此關聯性等；二是關于文藝生產與物質生產的一般關系，這里包括著其物質生產與精神生產之間的作用與反作用、文藝在內的精神生產領域的發展與物質發展之間的不平衡性以及歷史地具體地而非抽象意義上的對待文藝的精神生產與社會物質生產之間的關系等；三是文學藝術的生產作為一種特殊領域的生產必然有其本質的規定性，這在以往早被人們深刻的揭示并表述為：文學是作家借助于藝術想象和幻象方式對自然和社會生活給予變形性加工而實現富于個性與激情化的按照審美規律進行建造的結果等。

在現今，我國的文學藝術所面臨著的社會大環境是文化的全球化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在此條件下人們所討論的問題自然離不開文藝的性質和作用以及文藝的現代性等內容。隨著對文藝本質問題的深入研討，一個更加符合馬克思主義的文藝生產本質觀也日趨明了化。比如近幾年有研究者提出了中國文學生產方式的理論規定之內涵，其包括為：第一，文藝生產的現實與未來問題；第二、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下的經濟基礎對文藝在內的意識形態的要求問題；第三、文藝所面對著的文化傳統與現實的非對抗性關系背景問題；第四、文藝在以上各個問題要素中的有機融合與共存的反映情景等。這就大的方面而言的，如若再回到文學生產方式概念的探討上來的話，我們不難發現，文藝生產方式的本質就是平常的社會生活在一種主流意識形態的參合引領下轉化為自身審美意識物化形態的文化機制。在馬克思主義的政治經濟學中社會生產方式被表述為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對立統一的關系，而在審美意識領域內，文學藝術的生產方式也就應該相應地被表述為：文學的審美表現力與大眾審美關系的對立統一關系。文學表現力主要包括其藝術主體內在的人格智能和人格品性和外在的表現技術及其傳播媒介等三方面的問題，此為文學塑造形象和強化修辭效果的工具性的保障條件。與此同時還應看到文學的藝術雖然與意識形態關系密切，但二者畢竟存在著重要的區別，這主要表現為文藝表現力和文藝表達媒介在對審美關系的兩種不同的完成策略方式上，即類同化或者是陌生化的差異。文藝的陌生化強調以文藝生產力與審美關系的矛盾關系為基礎，強調審美主體與審美客體的對立統一、強調現實的真實與藝術的真實的對立統一、強調藝術再現與藝術表現的統一，一言以蔽之，其強調藝術的問離效果；而類同化則強調如何消解或彌合這一關系矛盾，而達到以上說言各個矛盾體的消淡疏朗。強調彼此間的共存性與一體化，無論是傳達方式還是藝術風格極力推進各個藝術參與因素的共融化。在文藝生產方式的概念系統中，審美關系與審美的意識形態在其概念內涵上基本一致。“文藝的審美方式的概念不同于一般的審美意識的概念，因為前者對于審美意識形態多采取質疑或間離觀審的態度，而審美意識形態主要是以審美的觀念形式和概括的話語表達方式對主流意識形態和非主流的意識形態的要求給予應照”，由此我們可以發現，審美意識形態是人的生活狀態與生存關系在審美緯度上的觀念性的存在方式，亦即現實的審美關系的一種反映。盡管說文學生產方式具有很強的藝術主體的能動性和個體的再生性，但是從根本上來說，文藝的這種創造性始終無法脫離現實的審美關系。這一是由于審美意識形態具有主導意識的作用。其決定著文學藝術審美意義的價值歸向和價值尺度：二是由于審美意識形態自身具有強大的整合性與框定性，其中包括文學媒介、創作主體的情思及其對現實生活的意愿和價值指向等在內的多種要素，均可以在此達成其“完形”的目的。因此說現實的審美關系是產生文學形象審美關系的根本前提，二者不僅非對立而且相輔相成。在馬克思主義美學研究范疇中。藝術與審美意識形態的關系問題是一個復雜而不能回避的重要課題。有人根據馬克思所言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與某些藝術生產部門相敵對的論斷，得出了文藝與意識形態的對立性關系的結論，顯然這是一種錯覺性的認識。其實應該全面深刻地認識馬克思所言的“二者對立”，其是指資本主義生產方式與古典社會的藝術生產方式和精神生產方式的對立，而非與全面的審美關系的對立。當前我國正處于一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歷史時期，文學藝術對于社會主義經濟基礎的建設和發展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因而文學藝術的發展也必須順應著這一歷史階段經濟基礎發展的需要，方能夠走正自己的道路。事實表明，文藝經過了由浪漫主義到現代派階段的洗禮與蛻變，尤其是來到后現代主義文化統治時期，文學的審美形象與現實生活體驗之間出現了關系斷裂，出現了以整個文藝界所發生的激進主義與保守主義的二元對立局面為背景的文學上的相應對立局勢，即文學的激進的直覺情感化的當下體驗與古典的符號化了的對立狀態。對于這一新問題的出現，西方學者諸如迦達默爾、海德格爾、列維－斯特勞斯等眾多的文藝理論大師們不僅僅意識到藝術形象與現代生活相互關聯的重要性，而且也在一種無奈的嘆息中提出了一些解決的方法。然而，對于正處于由傳統與現實的、西方后現代文化與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文藝觀的、西方現代文明與剛進入現代意識的民族覺醒之多重社會意識矛盾體中的中國人的來說，這不僅帶來了震蕩的痛苦，而且也是也帶來了革新的機遇。

由生活意識形態到實現著文學的審美表現，一個關鍵的連接點即為“審美轉化”的問題。對于文藝如何實現其審美轉換這個范疇的研究，我們正行走在不斷發現和把握社會主義文藝生產方式之本質的道路上。以此確保我們文學藝術的健康發展。由于發現了文學的審美轉換這一“堂奧”，使得社會主義文學的形式與現實內容、話語符號與真實的生活體驗得到了進一步結合。應當看到，一個完整的文學審美轉換是通過審美生產和審美消費之雙向互動的過程來完成的。第一步是由現實內容轉化為文學藝術的形式，即現實生活一旦進入到審美意識之中的時候，現實便成為了人們的審美對象，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藝術家開始從“原始”的生活物象進入到藝術主體的審美意念之中，而后再經過審美意識的加工達成審美意象的出現。最終經過藝術理念、藝術工具與藝術技巧的全面結合營造，從而完成藝術品的呈現。第二步則是由既定的文學本文象征化之形式，借助于藝術媒介的傳播使得審美受眾進入一個二度創作和體驗的過程。這里需要注意的是，在整個藝術傳達的過程中，藝術信息的傳播將會發生一種不可避免的“二度潤色”的變形過程，同時還將在真正進入到藝術消費者或接受者的終極性的“二度解讀”的過程中的時候，發生反“原生態”本文的多樣化的審美變形與“跡化”。這也正是“一千個讀者具有一千個哈姆萊特”的原由。盡管說這里的兩次“加工過程”都參雜著一定的主觀意識或者說是經過了審美鏡像化觀照，使得現實生活幾經藝人們的主觀審美投射而形成的文本性幻象，但是，在這一切藝術性的“馳目騁情”變換形態的過程中，無論是從最初的物象到中間的意象，還是到最后的形象，每一點無不是來至于客觀的現實生活的反映，因此我們說這“兩步”轉換方式在本質上說都是仍屬于現實主義的。以上即中國文學生產方式的第一個理論規定。中國文學生產方式的第二個理論規定是“文學的審美意象的有機統一或多重疊加融合”。由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是由多種經濟所有制形態組合而成的，而這一切又是由一定的社會生產力所決定著的，故而生存于其上的文學藝術也必然會在一定程度上和方面對此特點和復雜性予以反映之。對這一問題，法國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路易一阿爾都塞在理論上提出了“多元決定論”的觀點，對此進行了深刻的理論概括。就當代中國文學的發展而言，因為當下的社會經濟形態的多元化構置，表現在文學的審美意象或形象上自然出現了古典的氣韻風骨與當代的審美“余韻”、西方現代藝術與中國民族本土藝術、現代都市文藝與農村題材文藝、民俗文藝與高雅文藝、工人階級與“小資”文藝、大眾世俗文藝與時代主流文藝以及新古典文藝與前衛時尚文藝等等審美文化的疊加融合或者說是彼此間相互對撞與消解，這樣一方面以此滿足著文學生產者的情致表達之需，另一方面又能夠切實滿足著全社會民眾審美心理之需。因而，文化結構和文化發展的“多元化決定”理論，是對形色多樣的同質性文化的表現形式的掌持，是對文藝等文化形式與經濟發展不平衡性發展關系的反映。正因為有社會多元經濟形態共生情態的存在，才為多質共存的文化結構空間提供了社會根源與理論依據。我們只有在這樣一個大的文化空間上來研究文學的審美風格和審美效果，才能以一種寬懷大度的氣質來接納、收容和推進我們的多樣復雜的文學存在與發展。中國文學生產方式的第三個理論規定是當代文學的“現代性”問題。所謂現代性是指“中國人在現代世界感性地確證世界與自身并加以藝術表現的能力，或感性地體驗現代世界和自身并加以藝術表現的能力。”亦即在生產的社會化過程及其人類存在的個體化過程，以及由此所帶來的社會進步和兩極分化現象引發人們的一種思考。就一般審美現代性而言，其主要表現為：從古典審美意識向現代審美意識的轉變；以現代藝術來表現現代生活，其中包含著由舊文學向新文學的轉變；以現代西方的審美詩學體系作以參照來構建現代我們的審美藝術等。中國現代文學的審美特征主要體現為漢語形象的藝術以及以此反映出的現實社會的生產關系矛盾沖突的審美化過程。當代文學的現代性之理論基礎是歷史哲學，其主要通過文學形象如何表征未來社會的生存情景而顯示出來的一個問題。馬克思的歷史哲學對于文學的現代性問題給予明智的辯證的理解，即其包含著資本主義社會生產力及其生產方式推動人類社會發展的有力肯定，同時也從另一方面極力地批判了資本主義僅僅以簡單的生產力發展為評價文化的唯一尺度之弊端。對于一定社會階段中的社會現代化的不合理性提出批判與質疑，這表現在文學上就是對于現代西方浪漫主義文學過度強調其美學的最高原則及其“自律論”的否定。而不同于現代派所言的文學應把握住人們對現實生活的體驗的觀點，馬克思主義的文學“現代性”觀點側重于：在對現實缺失予以批判的前提下。文學應該如何將人引領導向未來的能力。因而說，我國文學的現代性問題根本上是一個如何由審美現代性和漢語言現代性交織而成文學現代性解救的問題，或者說是一個如何開創出一個嶄新的現代漢語景觀以應和滿足和適應表現當代中國大眾的生存體驗的審美需求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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