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以走進中南海的學者是幸運的 ,他們可以把自己的觀點和建議直 接傳達給中央領導,但是真正可以對 國家決策產生影響的人并不局限于他 們 ,他們所在單位的同事以及遍布全 國各地的科研院所的專家們都是中國 崛起背后的功臣,外界對他們有一個 平常而又崇高的稱謂 :中國智囊。
智囊之類的人物,在中國自古就 有。凡我國古代的成功政治家,觀其 身后無不有成批的 “幕僚”或“師 爺 ”。現在,中國智囊機構的數量超 過了歷史上任何時期,所受的重視也是 前所未有的,這一點可以從中央領導請 “ 智囊們”給他們講課并作為一種制 度確定下來可以看出來。
中國第一智囊機構 :社科院
最令人矚目的是中國社會科學 院 ,這所由中共中央和國務院直接領 導的國家級社會科學研究機構正受到 自創辦以來最大的推崇。
今年的8月3日,中國社會科學 院授予47名平均年齡65.5歲的學者 學部委員稱號 ,成為該院成立30年來最重大改革的標志。媒體評論說,這 是學部委員稱號時隔 29年首次在這個 機構中出現。這也意味著中國社科院 邁出了成為最高決策層思想庫和智囊團的重要一步。
一個鮮明的例子是,歷次中央政 治局學習中,無論是講課人次還是講 解題目數量,社科院都高居各科研單位之首,足見社科院的科研實力及其在中央領導眼中的重要地位。新華社旗下刊物《半月談》的說法可以作為佐證,“科學發展觀、黨的執政能力建設、黨的先進性建設、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等等,都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目前正在大力推進的研究課題 ”。
可是,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這家機構給人的第一感覺是基礎理論和學科建設的大本營,外界似乎已經遺忘。實際上在完成常規科研任務的同時 ,中國社科院一直扮演著政府智囊的角色。
社科院會經常接受一些中央交辦的課題。具體題目大多由黨中央、國務院、全國人大常委會等部門的主要領導指定。這些課題具有時效性、對策性和戰略性的特點。中國社科院辦公廳以信息報送的形式,幾乎每天都要向中央辦公廳和國務院辦公廳報送材料,“這是專家們向中央進言的常規渠道”,一位中國社科院的人士說。
改變始自2003年。新任的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長春在視察中國社科院時提出,中國社科院要成為黨中央和國務院的思想庫和智囊團。
也正是從那一年起至今,在中央政治局集體學習中,社科院各研究所的代表人物先后登上了中南海的講壇,對許多現實問題作過專題演講。中國社科院作為智囊團的作用,也在“十一五”規劃起草過程中得到了充分體現。
馬克思主義研究學部一位學部委員舉例說,“十一五”規劃草案拿到社科院征求意見的時候,關于經濟成分的表述中并沒有“以公有制為主體”,正是社科院學者的意見上報之后,中央領導作出批示,對規劃草案作出了修改。
智囊機構的變遷和影響
“它與高校和政府的研究部門不同。比高校對實際情況有更多的了解,比政府部門的研究有更長遠的眼光。”中國社科院經濟所副所長朱玲認為,社科院應該充分發揮自身的優勢和作用。
的確,作為智囊,高校影響力總體上不如研究機構。“因為高校專家較多關注純理論問題,與社會經濟實際接觸相當少。” 在社科院工作多年,對中國智囊機構頗有了解的鄒藍說。
但是也有特例,北大和清華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因為從研究界延攬了一些杰出人才,情況有顯著改善。如北大中國經濟研究中心、北大光華管理學院、清華的中國國情研究中心等。近年北京師范大學延攬了原國務院研究室重要研究人員李曉西等,在宏觀經濟和金融研究方面也有提高。
不過,要是倒退到30年前,即便是社科院都沒有今天的風光。當時,改革開放還沒開始,“各種研究所也存在,但是因為計劃體制和意識形態對學者的偏視,這些機構對政府決策的影響非常小。”鄒藍說。
1978年中國開始改革,首先在農業農村推進。高級官員和學者組成的農村問題研究小組,在中國農村改革的政策設計方面起了相當大的影響。因為智囊作用而使農村改革迅速見效,國務院內設立了農村研究中心。
“隨著城市和工業改革的推進,部分人員開始側重城市和工業改革,進入了1985年組建的國家經濟體制改革委員會。1987年隨著對外部門的擴張,對外開放研究更加受到重視。中央政府的核心智囊機構又增加了側重研究國際問題的機構中信國際研究所。同時,國務院內還設立了若干研究中心,后來整合成為發展研究中心。”
1989年到90年代中期,改革進入新階段,新的問題需要研究解決,借重智囊的這種情況繼續了下去。中共中央還設立了財經領導小組,作為核心的智囊兼決策機構。不過,90年代中期以后,專家咨詢在國務院層面上相對受到忽視,直到2003年才開始轉變回來。
國外智囊的借鑒意義
比起國外的智囊機構,中國的智囊機構還有很多需要學習和借鑒之處。提起智囊,不能不提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它是美國最重要的外交和國防政策研究所之一,有1000多名成員和1億多美元的年度預算。
智囊機構是一個獨特的美國現象,而且位于首都華盛頓及其四周的智囊機構尤其具有影響力。在加拿大著名政治學者西安大略大學政治學系教授唐納德·E·埃布爾森看來,不光在美國,智囊機構已經是一個全球化現象。
根據埃布爾森的了解,在美國,智囊機構在規模、人員和機構資源方面差異很大,但都在某種程度上依靠官方和民間渠道來對政策施加影響。在美國大約2000個智囊機構中,有將近25%被認為是獨立或自立的。絕大多數智囊機構附屬于大學院系。
除數量以外,美國智囊機構的獨特之處體現在很多智囊機構積極介入決策過程的程度。“使美國智囊機構有別于世界其他國家智囊機構的,并不是有些智囊機構的財力資源多么雄厚,而是美國智囊機構直接和間接參與決策的能力,以及決策者向它們征求政策咨詢的意愿。” 埃布爾森解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