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區域可持續發展是謀求區域內人口、資源、環境與經濟社會各要素之間協調關系的發展,但西部貧困地區所存在的貧困———人口———環境惡性循環卻導致了其落后的經濟、社會發展現狀,并制約著它們的可持續發展進程。文章通過對這一狀況的剖析,以期尋找到相應的解決措施。
關鍵詞:貧困 西部貧困地區 可持續發展
一、制約西部貧困地區可持續發展的因素
區域可持續發展即指謀求區域內人口、資源、環境與經濟社會各要素之間協調關系的發展。但貧困地區所存在的貧困———人口———環境惡性循環及其落后的經濟、社會發展現狀卻制約著它們的可持續發展進程。文中的分析主要針對的是我國西部地區尤其是其農村的絕對貧困,即在一定的社會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下,農村的個人或家庭依靠其勞動所得或其他收入不能維持最基本生存需求的狀態。據國家統計局對全國31個省(區、市)6.8萬個農村住戶的抽樣調查,2004年末,我國農村絕對貧困人口2610萬人,東、中、西部農村地區的絕對貧困人口分別為374萬人、931萬人和1305萬人,貧困發生率為1.0%、2.8%和5.7%,占全國農村絕對貧困人口的比重分別為14.3%、35.7%和50.0%[1]。從我國西部貧困地區的現狀來看,其人口、資源、環境及經濟與社會等多因素之間遠未形成有利于整體能力提升的良性循環。
(一)貧困地區自然條件惡劣,自然環境脆弱
我國的貧困人口主要分布在中西部農村,尤其是其中的少數民族地區。從這些貧困地區的自然條件來看,主要是山區、高原地區、氣候條件惡劣的內陸以及生態過渡帶,這里氣候條件惡劣,自然環境脆弱,自然災害頻繁,土壤貧瘠,水資源和耕地資源嚴重不足,生存環境極為嚴酷。自解放以來的50年間,西部地區平均每年受災面積達9000多萬畝,約占西部耕地總面積的1/5。近10年來,年均受災面積達1.16億畝,其中旱災占80%[2],風沙、冰雹、低溫、霜凍、蟲害等災害也都嚴重影響到西部貧困地區的農牧業生產,影響到當地人們生活狀況的改善。
(二)貧困地區的人口狀況不容樂觀
首先,貧困地區的人口增長過快。西部那些貧困縣較多、貧困人口比重較大的省區,如貴州、云南、西藏、青海、寧夏、新疆、廣西等,其人口的出生率和自然增長率都高出全國平均水平,這又反過來影響其各項社會經濟指標在全國排名靠后。其次,貧困地區的文化教育落后,文盲半文盲率高,勞動力素質低下。較低的文化素質和受教育水平不僅是導致貧困的原因之一,也是長期貧困的結果,兩者形成相互作用的惡性循環。在西部落后的農村地區和少數民族地區,貧困使得學齡兒童的入學率低,中途輟學率高,很多家庭往往因學致貧、因學返貧。
(三)貧困地區的貧困———人口———環境惡性循環嚴重
制約貧困地區可持續發展的因素固然很多,但惡劣的自然條件、脆弱的生態環境、貧乏的自然資源以及偏遠的地理區位等環境因素和過多過快增長的人口、低下的科技文化素質等人口因素無疑是其中最為關鍵的方面,貧困與此二者緊密關聯,相互作用,進而形成“貧困(Poverty)—人口(Population)增長—環境(Envi?鄄ronment)退化”的惡性循環,即所謂“PPE怪圈” (Grant J.P.,1994)[3]。一方面,人口的過快增長直接導致了人均收入和人均資源(尤其是土地)的減少,土地壓力增大,社會設施不足,從而引發過度開墾、放牧和砍伐,并導致水土流失、土壤侵蝕、沙漠化和各種自然災害。同時,化肥農藥的增加和灌溉還帶來了污染、鹽堿化等環境問題,加劇了脆弱自然環境的退化,而環境退化又使得土地生產力下降,產出減少,生存環境進一步惡化,加劇了這些地區的貧困。
另一方面,西部貧困地區低下的收入水平、落后的思想觀念又反過來加劇了人口問題和環境問題。比如,較差的醫療衛生條件使得貧困人口發病率高、死亡率高、平均預期壽命短;而高死亡率和重男輕女、養兒防老的傳統觀念、落后的社會保障、婦女的弱勢地位以及計劃生育知識欠缺等原因又導致其高出生率。同時,由于迫切需要解決眼前的生存問題,加之貧困人口對環境問題及自身當前行為后果的無知,過度利用和不當開發導致貧困地區脆弱生態環境的承載能力進一步下降。調查顯示,西部地區生態脆弱縣是貧困縣的概率高達69.9%,而東、中部地區則分別為23.3%和41.4%;貧困縣同時是生態脆弱縣的概率高達74.7%,而東、中部地區分別為52.8%和56.4%,貧困與生態環境脆弱之間的相關關系表現得異常突出。
(四)貧困地區的經濟、社會發展滯緩
首先,西部貧困地區的人均收入水平極低,人民生活水平落后。20多年來,雖然其農民的人均純收入也在不斷增長,但與發達地區的差距顯而易見。而且,在貧困問題突出的那些省區,農民的生活消費總支出中用于食物消費的比重明顯過高,恩格爾系數遠超出全國平均值,農民生活仍處于溫飽狀態(有些極端貧困的地區甚至還未完全解決溫飽問題),經濟發展任重而道遠。其次,貧困地區產業結構極不合理,農業生產水平低、效益差。西部貧困地區大多基本上無工業可言,第一產業的比重極高,有的甚至達到90%以上,而第一產業中的種植業比重又占70%或以上,種植業中則以糧食生產為主,比重達70%左右[5]。2004年,全國扶貧重點縣的勞動力中有81.8%從事第一產業。另一方面,作為西部貧困地區經濟主要來源的小農生產,其原始的生產勞作、低效益和低生產能力、惡劣的自然條件等又決定了區域的經濟發展劣勢。而且以農業生產為主的貧困農戶,其家庭經營也因受自然條件的限制而表現出收入穩定性差、風險大等特點,每逢自然災害便會造成收入大幅度滑坡。還有些農戶生產的糧食甚至無法維持家庭當年的生活,農民生活貧困,不具備增加農業積累及擴大再生產的基本條件。最后,西部貧困地區基礎設施落后,經濟社會各方面發展滯緩。偏僻的地理區位、惡劣的自然條件以及嚴重的資本投入不足使得這些地區缺少必要的交通、通訊設施及其它各種防護設施,通行條件差,抵御自然災害的能力極弱。而且,反映收入水平、分配狀況、產業結構、文教衛生事業發展、環境失衡的改善等方面的各類指標也都低出全國水平較多。
二、西部貧困地區可持續發展對策建議
(一)強化政策支持,加大扶貧力度
一直以來,我國政府都十分重視對西部貧困地區經濟發展的扶持,相應措施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一是為喪失自我發展能力的人口提供最基本的生活救助,為嚴重自然災害帶來的生存危機提供緊急援助;二是促進貧困地區基礎設施建設的優惠信貸政策,它以貧困人口的短期就業為手段,來達到改善其外部環境和緩解貧困的雙重目的;三是支持貧困地區發展生產的政府撥款和優惠信貸政策,它為貧困地區徹底擺脫貧困及進行大規模的經濟開發提供了資金保障。
現階段,西部貧困地區的發展重點仍應是在國家的扶持下,積極利用各種政策和措施,以市場需求為導向,依靠科學技術,立足當地資源,大力發展商品生產,先解決溫飽再脫貧致富,逐步培育其可持續發展能力。國家則應進一步強化政策支持,將反貧困戰略由原先單純的直接救濟轉向地區綜合治理與開發并重,通過繼續實施“以工代賑”、優惠貸款及財政、稅收、價格等一系列優惠政策,以增強貧困地區的自我發展能力。同時,政府的反貧困職責也必須有相應制度保證,并有專門的組織機構和專項經費,讓相應法律和政策來指導和約束這些機構的活動及經費使用;建立規范、有效的財政轉移支付制度,使財政能力差的貧困地區利用這種轉移支付對貧困人口實施救濟,并保證其社會服務的經常性支出;通過各種措施改變過去那種救濟式扶貧和單一開發式扶貧給貧困地區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帶來的負面影響,真正將扶貧從政府、部門和社會縱向的、行政性的扶貧方式轉變為由政府、部門、社會和貧困地區政府以及廣大貧困人口共同參與的、可持續發展的反貧困行動。但在此過程中,也應對原有的“開發式扶貧”不斷進行反思,注重開發利用中市場機制的作用,把農業綜合開發與農戶個人利益結合起來,把扶貧與生態環境的治理結合起來。
(二)轉變人口觀念,提高人口素質
控制人口數量以減緩其對資源和環境巨大壓力的措施雖然在短期內不可能產生明顯效果,但從貧困地區長遠的可持續發展目標來說,是一項必須堅持貫徹的長期任務。所以,西部貧困地區在把扶貧與計劃生育結合起來的同時,通過多種措施轉變生育觀念,提高人口素質,使其自覺走出“越窮越生,越生越窮”的惡性循環。
首先,通過教育提高貧困地區人口素質,在加大義務教育普及力度的同時,特別重視提高婦女的受教育水平,使其改變觀念,增強衛生和健康意識,自覺控制人口增長。其次,建立健全貧困地區的社會保障體系。社會保障體系的建立雖然不是人口政策的內容,但傳統的思想觀念如養兒防老、重男輕女等等與貧困地區不健全的社會保障密切相關。若能形成有關社會救濟、養老保險、社會福利、優撫安置、社會互助等為主要內容的社會保障體系及與之配套的社會保障服務網絡,無疑會解除貧困地區人們的后顧之憂,從而降低其人口出生率。同時,也應重視農村醫療條件的改善等問題,切實緩解貧困地區因病致貧和因病返貧的現象。當前,中央一號文件提出的“新農村”建設,對于西部貧困地區的基礎教育和醫療衛生等社會事業發展而言,無疑是一強力舉措。
(三)繼續實施保護工程,綜合治理生態環境
西部貧困地區應根據不同區域的資源環境承載能力,調控和引導經濟布局和人口分布,促進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地區和超過資源環境承載能力的地區人口轉移,以杜絕人為因素產生的新的生態破壞。同時,將此舉和人口素質的提高結合起來,這也是實現其可持續發展的根本途徑。具體而言,建議將生態環境治理的重點放在長江上游及黃河中上游的生態環境重建、風沙區的環境整治和貧困山區的綜合開發方面。大河中上游應以坡耕地改造和溝道治理為基礎,將25度以上的坡耕地有計劃、有步驟地退耕還林還草,草灌木先行,恢復和增加植被面積,遏制水土流失,減少輸入河中的泥沙量。在退耕還林還草過程中,應根據國家有關政策和法律規定,落實退耕農戶的糧食補償并給予適當現金補貼,同時,將退耕還林還草工程與天然林保護工程、水土流失綜合治理工程、重點水土流失區林業與草地治理工程、節水灌溉工程以及以旱作農業為主的生態農業建設工程有機結合起來,以達到綜合治理的目的。風沙區的整治工程也應突出土地沙漠化最為嚴重的西北貧困地區這一重點,通過增加適合沙區生長的林草植被,并輔以生物措施、工程措施和農藝措施,通過防護林工程、水土流失綜合治理工程和農業生態建設工程等方式來遏制土地荒漠化擴大的趨勢。貧困山區的綜合開發應以黃土高原、西南山地、西北山地和青藏高原的綜合開發為重點,以開發經濟林和發展旱作農業為突破口,結合基礎設施建設,推出一批有特色的農業基地;或依托山區豐富的旅游資源大力發展旅游業,并使其成長為引導貧困山區脫貧致富的新的經濟增長點。
(四)大力調整產業結構,充分發揮區域優勢
一方面,西部貧困地區應結合生態環境治理,以市場為導向,通過開發本地資源,發展農副產品加工等勞動密集型產業,調整三次產業結構,改變農業“一頭重”的現狀。這樣不僅能幫助一部分剩余勞動力就業,更重要是有助于培育這些地區的經濟增長點,增強其自我發展能力,逐漸脫貧并走上可持續發展的路子。我國大型扶貧開發項目“三西”(甘肅定西、河西和寧夏西海固)建設就是其中的典型。但貧困地區在產業結構調整、大力發展鄉鎮企業的過程中,一定要借鑒東部發達地區曾經發展鄉鎮企業的經驗和教訓,避免因發展而給環境帶來更嚴重的壓力。
另一方面,在農業發展中,西部貧困地區也應改變原先單一發展糧食生產的不合理狀況,結合環境保護,大力推廣以生物技術為主的生態農業技術,并因地制宜地調整農業內部結構,在盡可能確保糧食生產的同時注重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比如,在一些耕地少、荒山多的貧困地區可通過種樹種草既改變其生態環境又增加農民收入;而在一些地理位置和自然條件較差的地區,則可根據市場需求來發展林果業、畜牧業以提高經濟效益。此外,還應在調整產業結構的同時重視勞務輸出。它一方面可直接幫助貧困地區的剩余勞動力就業,增加其收入,更重要的是,勞務輸出可使原先從沒出過家門的農民開闊眼界,增長見識,學到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生活方式,回鄉后充分發揮一技之長,并作為橋梁帶動家鄉和外界的信息交流,加快產業成長和社會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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