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是一部歷史,翻開這部大書,可以讀到很多有趣的故事。而這些故事的源頭,是從這里開始的。
汽車,走過了濃蔭蔽天滿目蔥綠的汾水關(guān),就進入了國家歷史文化名城潮州的地域。
這條蜿蜒西去的公路,曾經(jīng)目睹過一段輝煌的歲月。歷史上,中原先民的無數(shù)次南下大遷徒,就是沿著這一條路線,走進了嶺南,走進了潮州。中原文化的傳播,也就是從這條路,走進了嶺南的城鎮(zhèn)和鄉(xiāng)村。
潮州是閩粵交界的一座沿海的城市,一望無際的南海和東海,就是在這座城市的東南邊沿交匯的。“潮水往復(fù)”,州便叫做潮州。從晉代以來,這里就一直是郡、州、路、府、道、專區(qū)的所在地。而中原文化和地方文化的兼容,又使得這座南國邊陲的名城,催生了一種別具一格的璀璨的文化——潮州文化。
今天,徜徉在潮州的街頭和路口,還隨處可以看到種種的文物和古跡。而古老和新生,歷史與現(xiàn)實,在這座美麗的城市里,竟如此巧妙地結(jié)合在一起。
從這條繁華的大街轉(zhuǎn)過去,目不暇接之間,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堵赭紅的高墻,這就是開元寶剎的山門。開元寺建于唐玄宗開元26年,距今已有1200多年的歷史。該寺創(chuàng)建以來歷代均有維修。現(xiàn)在整座寺院既保留了唐代的平面布局,又凝結(jié)了宋、元、明、清各個不同朝代的建筑藝術(shù)。
在聞名遐邇的嶺南四大名剎中,這是最為壯觀的一座。如今,這座匯集了歷代潮州工匠智慧的名剎,亦是世界上各國專家學(xué)者研究南中國古代建筑的藝術(shù)寶庫。近年來,每年夏季,都有日本、法國、澳大利亞等國的教授,帶領(lǐng)著學(xué)生到這里開課考察。
關(guān)于開元寺的傳說和寺藏的文物很多。開元寺的香火也一直長盛不衰。據(jù)說,對于誠心來燒香拜佛的人,佛祖都是給予保佑和賜福的。
似乎,這里真的是一塊神奇的風(fēng)水寶地,民間傳說的菩薩顯圣和簽詩靈驗,使潮州城寺廟庵堂眾多。人們心靈上的祈求和心理上的滿足,使得這座享有2000年歷史的古城,始終充滿著一種安定祥和的氣息。
孔雀,是鳥中的祥禽。這座以孔雀做飾物的美麗別致的佛殿,讓人合十祈拜之后,禁不住流連忘返。似這樣曼妙的異國情調(diào),是泰國佛寺的特色,除了云南邊陲,全國就此一處。
當(dāng)然,人們都向往韓文公祠,都想一睹當(dāng)年韓愈的豐采。“端坐”在大廳正中的這位先生,就是1100多年前,向唐憲宗皇帝諫迎佛骨的刑部侍郎。把一位諫迎佛骨的大儒,貶到這一方晨鐘暮鼓朝夕、誦經(jīng)念佛不絕的地方,當(dāng)年那位憲宗皇帝,也是夠費心的了。
入鄉(xiāng)隨俗,一代大儒韓愈,在潮州期間,終于和靈山寺高僧大顛和尚,結(jié)為莫逆。
歷史總是這樣曉喻人們,時間,是會淘洗一切的。仇視、冷漠、怨結(jié)、誤解,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化,隨著接觸和溝通而理解。
韓愈在潮州,做了很多好事:辦學(xué)校、修水利、驅(qū)鱷魚、開發(fā)農(nóng)業(yè),使當(dāng)時處于邊陲蠻荒之地的潮州人,得到了極大的實惠和教化。
關(guān)于韓愈的事跡:在潮州已經(jīng)家喻戶曉。每天,絡(luò)繹而來的游人,更幾乎風(fēng)雨無阻。雖然人們對韓愈沒有焚香叩拜,但是,從這座巍峨的祠堂,仍然可以看到潮州人對他的瞻念和感戴。
潮州另一處著名的古跡,是湘子橋。當(dāng)年這座橋的繁華和奇特,曾經(jīng)在無數(shù)的口碑和詞賦里流傳。
歲月悠悠,現(xiàn)在這座中國的名橋,只剩下一處遺跡供人憑吊。
歷史興廢,在所必然,有關(guān)方面,已經(jīng)在恢復(fù)這座橋的原貌。
從湘子橋上望去,這座巍峨的城樓,就是廣濟門城樓。如今在中國,如此古老的城樓已不多見,而潮州人保留了這一座古城樓,與一段古老的城墻,這不能不說是一種獨到的眼光。
就在這古城墻下,往北,是一道古堤,堤上,有一座石亭。傳說,當(dāng)年韓愈,就是在這里驅(qū)逐鱷魚,讓它遷徙大海。
不過也有人從古城墻下往西。那里有一處同樣天下聞名的西湖。此前莊嚴肅穆的游人,到了這里,完全可以放松漫游了。
西湖山又稱葫蘆山,唐貞元年間,御史中丞李宿貶任潮州刺史時,在西湖山上建觀稼亭,此后歷代又屢有增建,使這處湖山成了潮州游覽的勝地。
葫蘆山既是旅游勝地,又是摩崖石刻薈萃之所。這里的山多巉巖怪石,或拔地而起,或崢嶸突兀,或懸崖峭壁,或傍水臨波,因此成為歷代騷人墨客留題勒石的好去處。自唐宋以來,歷朝累積,蔚為大觀,真可謂是逢巖必刻,無石不銘。
悠久的歷史,獨特的文化,自然的形勝,使這座國家歷史文化名城,處處充滿傳奇,處處有著傳說。桑浦山就是一處神秘的地方。貫串整個元代的陳吊眼農(nóng)民起義,就是在這些洞穴里堅守、出擊。至今,民間仍然傳說,這些洞穴里,埋藏著陳吊眼的兵餉、錢銀、珍寶,留待著有緣的人,去探險,開掘。
明代狀元林大欽、尚書翁萬達、侍郎陳一松、進士薛中離等等學(xué)者、大儒,也都是在這一處山青水秀,人杰地靈的地方,出生、求學(xué)、致仕和退隱修身的。當(dāng)年,這些潔身自好,不入濁流的曠世英才,遠避明朝那烏煙瘴氣的朝廷,在這里擇洞搭廬,窮研理學(xué),寂寞終身。關(guān)于他們的傳說,比陳吊眼的金銀珍寶,還要動人心旌。
桑浦山下的梅林湖,還是一處潮州滄海桑田的見證。你能聽出,這些遠古遺留下來的海蝕崖,在向你訴說什么嗎?
潮州的別稱鳳城,就是由城北的這座鳳凰山得名。鳳凰山是閩粵交界的一片山區(qū),有很多傳說和故事,聽得人悠然神往。曾經(jīng)有一個研究民俗的專家,在鳳凰山里泡了很長時間,他寄宿的那戶人家的孩子,有一次走在路上,看到一只蟾蜍在前面蹦跳。孩子一路跟去,跟到一棵大樹底下,蟾蜍跳進土里不見了,地上覆著一帕手布。孩子扒開手布一看,里面是一甕銀洋。那戶人家給專家看過那只甕子和剩下的一些銀洋,還帶他去看那棵大樹。據(jù)說這里不止一戶人家,在建屋或者刨地,都曾刨出裝在甕里的銀子。
鳳凰山還是一處名茶的發(fā)源地。鳳凰單叢茶,在全國名茶評比中,就連年奪冠。這株被稱為茶樹王的老茶樹,迄今已有700多年的樹齡,傳說當(dāng)年南宋的末代皇帝趙昺,逃難途中,就曾經(jīng)在鳳凰山上沖飲過這茶,然后南下潮州城,輾轉(zhuǎn)西去伶仃洋。
而今天,潮州東南的柘林灣,卻以萬頃的碧波,在講述一個新故事。
潮州,不但風(fēng)景秀麗,人文薈萃,文物繁多。潮州工藝,也特別引人入勝。其中最賞心悅目的,是潮州抽紗,從事這種工藝的,多是妙齡的“潮州繡花姑娘”。
潮州的民風(fēng)真是奇異。以前潮州的民俗,女孩子長到六七歲,就要開始學(xué)繡花。潮州還流傳著許多贊美繡工的佳話。如:繡工不時要到井臺上、磨刀石上磨去指上的硬繭,使手指保持纖巧和靈活。繡工們還很重視自身素質(zhì)的提高。在這里,外行人看到的是一件件巧奪天工的珍品,其實暗里地,繡工們卻在比試著針工針活的高低。潮州人歷來看重女紅,是風(fēng)俗,使這些潮州女,把針?biāo)嚳闯闪巳松牡诙摹?/p>
潮州文化的哺育,使潮州男子春山靈秀,潮州女子春水柔柔。這靈山秀水,陰陽合一,便生成了潮州男子的鬼斧神工。三家巷的金漆木雕,上東堤的麥稈剪紙,開元街的花燈香包,楓溪鎮(zhèn)的通花陶瓷,不一而足……潮州男子的一雙巧手,全不讓潮州女子的抽紗繡花。單單潮州楓溪的陶瓷,歷史上就曾經(jīng)聲名遠播。現(xiàn)在,在這座中國瓷都陳列館,你可以欣賞到美妙絕倫的陶瓷,選購到你真心歡喜的瓷器,還可以體會到楓溪陶瓷的傳人,發(fā)揚光大這種著名陶瓷的追求。
看潮州人喝茶,是最有意思的了,把喝茶作為藝術(shù),世界上,除了日本和潮州,恐怕再沒有別的地方了。
很多人,都看過了這精致的茶具,熟悉了這篩茶的方法,卻不知道,原來,茶葉也是有很多講究的。有一種名茶叫“蓬萊茗”,每一斤茶葉是三萬個細茶芽,而每一斤茶芽,都是少女們清晨起床后,在還沒有漱口之前,用珠牙從一叢叢茶樹上,輕輕地咬下的。有了這么多不可思議的講究,難怪這么一杯小小的工夫茶,被傳說得神乎其神了。
和工夫茶相映成趣的是潮州菜。潮州菜的菜式有上千種,并且,幾乎每一個傳統(tǒng)名菜,就有一段掌故。這種“護國菜”原來是番薯葉。當(dāng)年趙昺兵敗逃到潮州,住在一座寺廟之中。當(dāng)時兵荒馬亂,百姓無以為食,寺中的老僧使用后園中的番薯葉,熬成清湯,奉給這位離亂的皇帝。趙昺因這碗清湯救了他的性命,便賜名“護國菜”。這道當(dāng)時尚屬十分粗糙的湯菜,經(jīng)過幾百年廚師的不斷改進,相演成習(xí),越做越巧,竟成了今天潮州菜的代表菜。
潮劇,是一個有500多年歷史的劇種,它曾經(jīng)讓很多人感到如癡如醉。現(xiàn)在,游神賽會的時候,潮劇的演出依然萬人空巷。在戲曲普遍滑坡的情況下,潮州人對潮州戲的這種癡迷和執(zhí)著,令很多研究戲曲的專家,感到迷惑和不解。
當(dāng)然,潮州的夜生活并非僅此一項。從四面八方擁來的人流,使人想起了古潮州夜晚的熱鬧。300年前,湘子橋下的“六篷船”,曾經(jīng)盛極一時,那些“六篷船”皆置放盆花盆草,濮小姑、曾春姑、曾九娘……就在這些船上弄歌弄舞。據(jù)說,月夕花朝,鬢影留香的這些疍家女子,她們的芳名,在當(dāng)時不亞“秦淮、珠江”。時過境遷,歌聲再起,卡拉0K風(fēng)靡全市。
而那些婀娜多姿的時裝模特,又讓人想起了潮州女子。潮州女子善繡又善于打扮,一個頭上,便做著七八種文章。最愉悅?cè)诵牡模闶遣寤āD贻p女子插著紅花,如月季、芙蓉。中老年者,便插一朵、二朵甚至整排芬芳的玉蘭、茉莉。于是應(yīng)運而生的,是四時清晨,街市上那些老婦擺賣鮮花的攤檔,和深巷里拎花籃聲聲叫賣的女孩。
社會,就在這種新舊的對比中發(fā)展。如今一條條通衢大道,令當(dāng)年的窄街小巷,成了一種陳跡。這種街巷,曾經(jīng)盛行膠皮木屐。潮州地處亞熱帶,天氣溫潤多雨,穿木屐可以避濕氣,浴后赤腳著屐,又很舒適方便;木屐夜行有聲,深巷幽幽,歹人難以作奸。不過,這也已經(jīng)成為歷史了。
因為獨特的地域文化,使這座南方邊陲的古城,樹立了自己的形象。有一年春天的一個下午,中國當(dāng)代著名作家、廣東省作家協(xié)會主席陳國凱先生率代表團一行來到潮州,行裝甫卸,征塵未洗,作家們就雀躍著要去看潮州的民居。
的確,使潮州人更驕傲,使外來者更入迷的,是那些不動聲色的民居。一座座老屋,一片片古宅,靜臥在那里,散發(fā)著幽遠靈動的光澤,那是一種人類智慧的光澤。很多時候,到潮州來的游客,尤其喜歡一個人走進深巷,走進民居,那就像走進了一部凝固的地方歷史,走進了一種圣潔的意味深長的境界。
潮州的民居很是別致。一條大街,無數(shù)深巷,掩藏著很多玲瓏的院宅:青瓦、粉墻、木屏風(fēng)、欄桿門,門肚凹進,天井種蓮。下雨了,路人就往門肚里一站。這時,瞧一眼一種韻味,嗅一口一股清爽。
民居成了潮州文化的一種組成,成了這種文化的一種審美體現(xiàn)。而就是這種雅致、清純的文化熏陶,使潮州人,既善于經(jīng)營,又恥于銅臭。如今,在這種種新的文化生活的沖擊下,以往拘謹、內(nèi)秀的潮州人,也變得活潑和放松了。
形象,是自己塑造的。事業(yè),是自己開拓的。把握住機遇的潮州人,把自己匯入了當(dāng)今世界的新潮流。
潮州人,是務(wù)實的。給他們機會,他們就會創(chuàng)造奇跡。那么明天,潮州會變得怎樣呢?歡迎您再來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