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江峽谷印象
從都江堰往西行,要經(jīng)過紫坪埔水庫,這里離都江堰不過八公里,然而已經(jīng)是岷江的上游了。
紫坪埔到九寨溝,全程約五百公里左右;汽車一直沿岷江上游峽谷逆流而行時,許多人都已在車上昏然而睡,我卻無論怎樣都不能入眠,眼睛一直緊緊盯住公路旁的群山;凝望群山下奔淌不息的江水,在異域他鄉(xiāng)的新奇感覺竟讓我的大腦細胞興奮不已,從內(nèi)心深處來說,我是把這一切當作生活體驗來對待的。
岷江峽谷的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十分惡劣。在這里,除了連山已經(jīng)枯黃的野草之外,就是極少的灌木叢,難得看到充滿生機的樹木,只有千百年來奔流不息、唱著古老歌謠的峽谷江水,依然不倦地唱著歡快的歌,它似乎沒有憂愁,沒有煩惱,流淌就是它的生命,它的價值,這很容易讓人思緒萬千,頓生萬般感慨。
岷江在這一帶最大的價值就是發(fā)電。因為水流湍急,落差大的緣故,沿途可見許多小型水電站,梯級開發(fā)在這里星星點點,照亮了這一帶山民的生活;除此之外,就是在不少河灣處,可見許多石堰圍成的淺灘,水面有用廢舊油桶扎成的平臺,周圍是細細的河沙,當?shù)厝司褪抢煤拥赖倪@種優(yōu)勢,把遺留下來的沙子用來修筑公路、房屋等,這大約也可以稱作地盡其利、物盡其用吧!
從成都出發(fā)去九寨溝,要經(jīng)過都江堰市、汶川、茂縣、松蕃幾個縣區(qū),汶川是我們所到的第一個岷江上游的縣。
汶川縣是羌族聚居的地方。岷江在古時候稱作“汶水”,“川”是平地的意思。事實上這里沒有什么平地可言,不過是河流的兩側(cè)靠山處有兩道狹長的灘地而已;這里過去是“巴蜀”進入西康的要地,有驛道與西藏等地通往,自古有著較為深厚的文化積淀;傳說中上古時候的治水英雄大禹,就出生在這里。《易林》云:“舜升大禹石夷之野。”《吳越春秋》說得更為明白:“禹家于西羌,地名石紐”。《水經(jīng)注》也說:“廣柔縣石紐鄉(xiāng),禹所生也。”《青城記》亦云:“禹生于石紐,起于龍冢,龍冢者,江源岷山也。”類似這樣的記載,還有《益州記》中的“廣柔之石紐村,其地名刳兒坪,夷人不教牧畜,畏禹之神也。”《括地志》在確定方位時說:“石紐山在汶川到西73里。”《太平寰宇記》說:“石紐山在汶川縣北40里,廣柔縣者,漢武帝所置……則禹為邑人無疑矣。”這無疑在告訴我們,禹是氐族之屬,氐人從岷山遷移到都江堰“芒城遺址”后,逐漸開創(chuàng)了川西平原的文明,蠶叢、柏灌、魚鳧、杜宇、鱉靈,這所謂的古蜀五代王朝,實際上都與氐羌人有相當大的關(guān)系,這在“三星堆”文明中可以得到部分印證。在古蜀五帝中,鱉靈也是很善于治水的。《蜀王本紀》記載:“時玉山出水,若堯之洪水,望帝不能治,使鱉靈決玉山,民得安處。”由此也可以看到,治水對于川西平原是何其的重要。汶川同時也是一個重要的軍事戰(zhàn)略要地,三國時,蜀國大將姜維曾在這里屯兵駐守,如今在縣政府后的山上還能見到一些當年屯兵的遺跡。那些壘筑起來的龍脊般的防御工事一直往上延伸在半山,給這座邊遠荒僻的小縣城多少也增添了一些歷史的色彩。
在汶川縣穿行,只見山谷的切割越來越深,陡峭的大山直連天宇。然而,不論山有多高,我總能看到山間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它們在枯黃的草叢中顯得特別地耀眼。羌人喜歡居住在高山,他們把房子修得像碉樓一樣,因而他們的住宅被稱作“羌碉”,他們把自己當成是居住在瓊樓里的人。羌碉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點,那就是在建筑的四面都要立一個個白色的尖角,據(jù)說,這和他們祖先的遷徒有很深遠的歷史淵源。當年,羌人從西藏、青海、甘肅邊緣遷到岷江上游時,與土著的戈基人發(fā)生戰(zhàn)爭沖突,他們部族首領(lǐng)在夢中得到神的暗示,用白石頭蘸雞血打敗了戈基人,終于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下來,故而,他們世世代代都遵循祖先的這一傳統(tǒng),把“白色”當成了自己的崇拜。
羌族是一個勤勞智慧的民族。羌人的祖先在華夏大地上首先發(fā)明了橋:為了節(jié)省從山上到山下的時間,羌人的祖先制造了溜索。在岷江峽谷,偶爾還可以看到羌族的少男少女身著鮮艷的民族服裝從溜索上下滑的身影。下滑是極其簡便的,苦的卻是身負重物爬山。但這種情形越來越少了,不少人家已經(jīng)搬遷到了河谷地帶。
與汶川縣緊鄰的茂縣也是羌族聚居的地方。兩縣相比,茂縣的海拔一下就高出了很多。如果說在汶川的峽谷中多少還可以感受到陣陣暖意的話,那么到了茂縣,則只感到一陣陣的寒氣撲面而來。河谷中的煙嵐一陣一陣地飄過,時而透出山的身影,時而又遮得不見蹤跡;山頂?shù)臒煃股㈤_時,只見山巔已被一層淡淡的積雪罩住,雪里透青的是山體的脊梁,它仿佛是雪的筋骨。在成都還是秋高氣爽的時候,突然間在這里看到了雪,這給我們帶來一絲絲的驚喜。
茂縣的羌人最善于制茶,羌茶是這里最主要的旅游產(chǎn)品。岷江上游地區(qū)無環(huán)境污染,霧氣濃濕,這便利了茶的生長。這里的茶是不稱“林”的,大多都叫樹,不少樹有七八米高,有的還達十幾米,要人爬上去摘下來焙制。女人是羌族中的主要勞動力,男人一般都在家中帶孩子、做飯、焙茶。這里的茶曾經(jīng)在清朝上貢過朝庭,所以也就相當出名,在羌茶生態(tài)園,我們曾品嘗過幾個品種,感到以生態(tài)茶最好,從茶球上輕剝一葉放入茶杯,回味沁甜,腦門頂頓生一股涼意,乘車的困乏頓時消除;加上作茶藝表演的羌族少女巧言會道,來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帶走一些。
松蕃是岷江上游峽谷最后的一個縣。在這里生活的人以藏族為主,走近松蕃古城,從建筑上審視,已經(jīng)很明顯地感受到藏式建筑的某些特點了。
古城建于明朝,相傳是朱元璋時平羌將軍丁玉從寧州衛(wèi)帶著六百名工匠來建造的。新砌的城墻下插著各色小三角旗,墻上的城碟很客易令人想起血腥的戰(zhàn)爭;一道城墻延綿數(shù)公里直抵小城身后的山頂,一座關(guān)隘在山巔突兀而立,大有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這座邊關(guān)當年的戰(zhàn)略位置在有意無意間就被這樣突出出來,在這偏僻之地,當年這座邊城曾經(jīng)給人們帶來過多少痛苦多少歡樂我們不得而知,但戍邊的將士所付出的血淚卻是遙遙可聞。“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胡馬度陰山。”“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盡管詩所指的時間和環(huán)境不一樣,但將士守土所付出的血淚卻是相同的,曾經(jīng)的金戈撞擊聲,曾經(jīng)的戰(zhàn)馬嘶鳴聲已經(jīng)完全隱去,古城透露著一派祥和,三三五五的居民從城門洞里緩緩地進出,水果和紀念品攤在城門洞外排成一串,和平已經(jīng)代替了戰(zhàn)爭,古城已恢復了它的平靜,人們到這里來懷古,目的就是為了追尋它的歷史,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離九寨溝越來越近,山上的色彩也就逐漸地豐富起來,紅栓柳一叢叢的暗紅點綴著山間,當車進入開闊地帶,我們便來到了松蕃縣的川主寺鎮(zhèn)。
這里是一片平川,一條河流從平川中穿過。河流的兩邊適應旅游而修建的各種建筑依河而立,不但整潔,而且相當有規(guī)模和檔次。路面潔凈,各種道路標識牌、路燈、硬地綠化都已見規(guī)模。當年國民黨為了圍剿中國工農(nóng)紅軍修建的機場,現(xiàn)在已作草場使用。據(jù)介紹,這一帶出高品位的黃金,蔣介石逃往臺灣時,就用飛機擄走了二十噸。這里最大的廟是山巴寺,這是藏傳佛教寺廟,殘舊的經(jīng)幡在風中勁舞,讓人仿佛回到了從前。參觀山巴寺,聽介紹藏傳佛教文化,是這一站的重要內(nèi)容,在峽谷的末端,在岷江的源地接受佛的洗禮,也應該算是一種際遇。
入夜,在暮色中緩步走過街道時,目視隱約中紅軍翻越岷山的紀念碑,思緒難平。也許是這長長的狹谷,給予了我太多的記憶,所以心才熱熱的。我還能說什么呢?
此刻,“感謝上蒼”的字眼掠上我的心頭。
九寨物語
九寨溝就像時間深處的一個藍色夢幻,不停地向我疲倦的靈魂招手;上千里奔赴而來,我就是為了一睹織成這個藍色夢幻的各種物象,以圓夢想。
歷史上的九寨溝,據(jù)《松蕃縣志》記載,叫做“羊峒”,“何藥九寨”和“翠海”。志書中最直接了當?shù)囊痪湓捠牵骸按浜#h東北一百余里,中羊峒蕃部內(nèi),海狹長數(shù)里,水光浮翠,倒映林嵐。”這說明了九寨的美景已經(jīng)早被世人所識,只不過是古人的所見所述沒有我們今天見到的全面罷了。現(xiàn)今開發(fā)的九寨風景區(qū)不是“海狹長數(shù)里”,也不是只有“翠海”一景,而是在整個“丫”字型的景區(qū)內(nèi),樹正、日則、則查洼三條溝全長55.5公里,溝內(nèi)分布著大小湖泊114個,瀑布群17組,激流11段,鈣化灘流5處,雪山、森林、高山、湖泊(海子)、草地、寺廟、藏族村寨分布其中,形成一個既具有神奇的自然風光,又具有濃郁的民族文化風情的人間天堂。在更多人的心中,它是一個“童話世界”,只要你想象得到的美,在這里都可以找到。
九寨之美,首先在于它的雪峰。“北風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這是唐代詩人岑參描繪西北邊地八月景象的詩句。我到九寨的時候,雖然十月里沒有見到飛雪,可見到了終年積雪的雪峰。這些雪峰大都像巨人一般在遠方佇立,猶如一個個羌藏壯漢鼓著油銅的肌肉站在陽光中曝曬;近處的雪峰處子一般,靜靜地用含情的目光凝視身邊的湖水,仿佛在等待著寬衣解帶沐浴一般,一切都顯得那么神秘、古樸、自然。這一奇異的美景在“長海”表現(xiàn)得尤其突出、生動。“長海”在則查洼溝的頂端,這里海拔三千零四十米,在“長海”的時候,我靜靜地找了一個角落,凝神眺望這幽藍的湖水中雪峰的倒影,盡情地去體驗古人所說的“神與物游”、“物我相忘”的境界。湖水中的雪峰靜靜的,樹木也靜靜的;天上飄著的微云,就如同我的思緒在緩緩地流動,這一切不就真的是一個夢嗎?置身在這樣的美景中,思想再浮躁的人,我相信此時都會忘掉一切。
雪峰化作水孕育了森林,孕育了湖水,形成一個和諧的生態(tài)世界。
九寨溝的美,離不開這里茂密的森林,森林是維持這里生態(tài)平衡的一個相當關(guān)鍵的生物鏈。
這里是岷山杉(冷杉)的世界,層層的岷山杉就像一排排的隊伍,連綿不絕地向著山頂沖去;蒼翠的林間不時間雜著其它喬木和灌木叢。這是十月,也是霜染秋林紅的時候,盡管我沒有見到霜的蹤跡,然而山間的紅意已經(jīng)如火般地燃燒起來。在萬綠叢中,那些密密麻麻的紅意就像曾經(jīng)燃遍華夏大地的圣火,燒出了一首首意境深遠的詩篇,跳蕩著生命的激情。那一樹一樹的黃,黃得像帝王的黃袍在飛舞;一樹一樹的紅,紅得像鮮艷的旗幟在招展。最迷人的是“鏡海”奇異的景象,山間的紅樹似玫瑰;湖旁棧道上,紅葉迎著秋風盛開,遠近高低的紅綠錯落倒映在這藍藍的水中,給這藍色夢幻增添了生命的亮色,恍兮惚兮,人就變成了水中的一枝蘆葦……
九寨的水是純凈的,純凈得天生麗質(zhì)。走進九寨溝不論你看到的是哪一個海子,絕對沒有不清澈見底的。日則溝是九寨海子最集中的地方。芳草海的兩岸長著蘆葦,葦草秋天已經(jīng)枯黃;水從海子中間流過,就像吹來一股微微的涼風。天鵝湖里的水很淺,不仔細留意,幾乎看不見水動;“海”水里長著像白菜一樣的水草,當?shù)厝私兴八撞恕保娜~子在水中隨著水流緩緩地搖動;“海”水中間,一棵樹仰臥其中,水里的部分已經(jīng)被水物質(zhì)鈣化,露在外面的部分,有的地方已經(jīng)長出了綠草,有的地方已經(jīng)長出了小樹;據(jù)說是鳥把樹種帶到這里來,形成了這種樹生樹的景觀;對岸,幾只野鴨在水中沿著蘆葦叢悠閑地覓食,傳說中的天鵝飛走了,這里成了野鴨的領(lǐng)地。箭竹海中長滿了箭竹。箭竹是熊貓喜歡吃的食物,與箭竹海緊鄰的是熊貓海,九寨溝是國寶大熊貓的產(chǎn)地之一,熊貓經(jīng)常在這里吃箭竹、喝水,這兩個海子的得名就緣自這兩件事。箭竹海里的箭竹已經(jīng)在60年開一次花中死亡,熊貓海瀑布邊已經(jīng)建起了“熊貓館”,熊貓在這里正享受著國人給它的最好待遇。五花海雪峰倒映,珊湖樹在湖光山色的掩映中成了它的一絕。行走到湖邊,人們就會看到倒在水中央的樹就如同把樹葉粘貼在淺藍色的紙上一般,那些樹在水中已被鈣化,樹身敷上了一種鈣物質(zhì),像化石一樣永遠不會腐爛,正面看去,就似海中珊湖的形態(tài),非常奪目。鏡海像一面明麗的鏡子,它的周圍沒有雜草,灌木和樹,棧道仿佛就是它的鏡框裝飾。在這里流連時,不知道是它裝飾了游人的夢,還是游人裝飾了它的風景!
從鏡海而下,就是樹正溝的終點。從這里往左而上,是日則溝。日則溝最著名的海子是長海和五彩池,而季節(jié)海和下季節(jié)海只不過是這條溝的點綴。五彩池是這條溝的精華,這個高山小湖與九寨溝其它的湖泊全然不同,它的色彩因遠近距離的不同而發(fā)生層次變化。岸邊的水清澈透明,明得在一米多深的水底,硬幣在陽光中的正反面都能看清;接近湖中央處,水由明亮變成淺藍、深藍,湖中央過后是綠色,再過去是墨綠偏紫;在這種層次變化中,有的地方就像被油漆刷了一大筆油綠似的。整體色層中交替著的變化,如同翻滾的潮起潮落,煞是壯觀!這種五彩池與黃龍五彩神池中的一池清,一池淺藍,一淺綠,池池相連,池池共生的景象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就是九寨溝五彩池的絕美所在。
日則溝和則查洼溝在“諾日朗瀑布”服務中心交匯后,下走就是樹正溝,也就是這個“丫”字型風景區(qū)中豎起的那一筆。從上往下,第一個湖泊是犀牛海,這里水深數(shù)十米,據(jù)說水底潛藏著犀牛,這個海子因此就充滿了神話色彩。往下是樹正群海,群海在高低落差中海海相連,大多以樹叢和草相隔,形成“田田”相連相扣的形狀;樹叢草木在秋天有的已經(jīng)枯黃,有的已經(jīng)紅暈在頰,有的還“青春”(綠色)不褪,這“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的美只有用油畫來表達才能得到凸現(xiàn),這種效果無論如何是國畫所難達到的;數(shù)十個小海子構(gòu)成群,就這樣呈梯形狀地往下延伸,我的心緒就這樣跌落在這夢一般的畫境里。臥龍海因海子中有兩條清晰可見、形似白龍的鈣化石壟而得名;火海花平靜的水面因陽光照射閃耀金花而著稱;蘆葦海因海子中蘆葦豐茂,僅存中間一道水流穿過,以藍幽幽的水飄帶一般掛在兩岸蘆葦?shù)难g而負名于世,秋風徐來,葦花飄雪般漫舞,誘惑著人的雙眼。九寨溝的水就像灑向人間的仙露,盛開成各個海子,讓它們以不同的特色展現(xiàn)在游人的面前,洗亮了他們的雙眼,洗卻了他們塵世的焦慮和煩惱,熨平了他們的心靈創(chuàng)痛。
“樹在水中生,水在樹中流”。
在九寨溝,樹與水的相依相存這種景象并不罕見,它們交織成了九寨一道獨特的景觀。
在世人的經(jīng)驗里,樹根泡在水里是會腐爛的。而在九寨溝,可能是因為水里含有某種特殊礦物質(zhì)的緣故,它不僅沒有使這里的樹木倒下,相反,它還讓這些樹木生長得生機勃勃。在日則溝原始森林,我見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因為潮濕樹桿上長滿了綠色苔衣,水從上游流來時樹擋住了它的去路;在樹的另一面,水又從樹根腳涌出來。一股碗口粗的水咕咕咚咚地作響,就像從地底下涌出一段音樂的旋律。在珍珠灘瀑布,光滑滑圓潤潤的鈣化灘上,一株株、一叢叢灌木林星羅棋布著,水從樹叢嘩嘩淌過,“清泉石上流”說的大約也就是這等景象。這里是拍攝《西游記》片首畫面的地方之一,它曾賦予過藝術(shù)家們豐富的想象。與它相鄰的日諾朗瀑布,同樣也是《西游記》片首曾經(jīng)展現(xiàn)過的地方,它寬320米,高25米,海拔高度2365米,在這個瀑布的懸崖上,同樣長著許多灌木叢,水從上面跌墜下來,被撕成一綹一綹的。在貴州看過黃果樹大瀑布,在云南九鄉(xiāng)的大溶洞里看到雌雄雙瀑后,我以為世間的瀑布不出其左右。可在這里,充滿詩意的日諾朗瀑布居然會給我一種看寬銀幕電影的感覺,居然會讓我心動,直到現(xiàn)在我都感到莫名其妙。在九寨溝最能代表這種景觀的還是要算樹正瀑布,柳、楊、松、杉等喬木與眾多種類的灌木在這里連成一片,像一把扇子撐開了扇面,水就從這些林木下漫延開來,從峭崖上跌落。一株株一叢叢林木如木梳的梳齒,把它們梳成一股一股的,像長發(fā)一般在時光中飄拂,秋意與銀鏈交織在一起,不禁令人“思接千載,神馳萬里”。
九寨溝的自然風景讓人如癡如醉,它濃郁的民族文化風情也同樣令人流連忘返。
九寨溝因溝內(nèi)聚有九個藏族村莊而得名,來到這里不用尋找就能看到盆景灘邊的荷葉寨。在經(jīng)幡的招引下,你可以去參觀一座座藏寨木樓,以及在這些房屋前拉起直通屋頂?shù)母魃瞧欤€有白色的佛塔;你可以去藏家吃奶酪,喝酥油茶,品青稞酒,看鍋莊舞,你也可以請藏族同胞領(lǐng)你去到水邊,跟著水中的轉(zhuǎn)經(jīng)筒一起誦經(jīng);虔誠的佛教徒還可以穿越盆景灘上架起的木板走道去扎如寺感受藏傳笨博教神秘的宗教文化氛圍,在一片誦經(jīng)聲中,讓靈魂得到凈化,思想大徹大悟……
說不盡的九寨溝有說不完的浪漫做不完的夢,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包融著人類最完美的感情,最神奇的感受。那藍寶石般的水,那滴血般的秋意,那哈達一樣圣潔的雪峰,那經(jīng)聲中的虔誠,在回想中就如音符從鋼琴的鍵盤上跳將起來,形成一段舒緩的旋律,像抒情十四行詩一般,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想起這些時,我抬頭凝望天空,嘴里只剩下一片囈語:九寨,我還會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