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你一個真實的美國

2005年4月至10月，筆者在英國度過了半年的學習考察生活。期間，在馬里蘭大學聽取了有關美國經濟、政治、文化情況的專題講座，參觀了聯邦、州、郡、市(鎮)的一些政府部門和單位，考察了一些美國的城市、學校、鄉村和杜區。從這些散記中，可以窺見筆者對美國社會逐步了解的過程和一些切身的感受。

美國的“自由”

按捺不住急迫的心情，到美國的第二天，就去首都華盛頓D，C(特區)逛了逛。我們所住的地方離D，C很近，乘大巴約20分鐘就到了。聽導游介紹，華盛頓特區面積108平方公里，人口64萬。原來美國的首都尚不如我老家莘縣的面積大、人口多。我們主要是在華盛頓特區的國家廣場周圍轉悠。華盛頓紀念碑被木籬笆圍了起來，里面像是在施工，只能從外圍遠望，沒辦法到紀念碑跟前細看。白宮周圍被兩道水泥隔離欄圍著，警車遍布周圍，看來是被恐怖活動嚇怕了。從圍欄外看去，白宮只不過是一座三層小白樓，叫“白屋”還差不多，譯成“白宮”，實在是夸大了。只看它的建筑規模，甚至還不如我們一個地級市的政府辦公樓，更遠遠不如美國聯邦政府的財政、農業、能源、運輸、司法、商務、環保等部門的辦公樓氣派。但白宮周圍綠草如蔭，古樹森森，繁花錦簇，環境優美。美國的國會大廈坐落在一座小山上，怪不得被稱作“Capitol hill(國會山)”，地勢隆起，氣勢宏偉，在藍天白云下格外壯觀。

華盛頓廣場四周多為各類紀念設施和國家博物館、藝術館、展覽館、檔案館等。從國會山到林肯紀念堂，約有長三英里、寬一英里的開闊地帶，稱為“National mall(國家廣場)”。水面、林蔭、綠草與各種公共建筑相間，開闊宏大，古樸典雅。置身其中，切身體驗了美利堅首都濃厚的政治和文化氛圍，感慨良多。

在林肯紀念堂，瞻仰了林肯座像和鐫刻在高大墻壁上的林肯的兩篇演講詞。其中有被梁啟超譯為：民有、民治、民享的“of the people，by thepeople，forthe people\"的名言。在韓戰紀念園，印象最深的是黑色石碑上鐫刻的那句碑文：freedomisnotfree(自由不是免費的)，發人深思。在越戰紀念園，下沉、倒V字型設計的黑色長碑上刻著戰死者名錄，給人以強烈的震撼。

在華盛頓D.C，的一次華人家庭聚會上，結識了一位來自臺灣、在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工作的王時翔先生。我們談得很投機，有相見恨晚之感!

王先生談的一些觀點，對我很有啟發。他談到，美國不僅重視硬科學，而且重視軟科學研究，中國在國際交往中特別是在經濟交往方面，之所以屢屢吃虧，人文科學人才不足，人文科學創造力不強，缺乏熟練運用游戲規則的人才，不能不說不是一個重要原因。要學會與西方特別是美國打交道，就必須熟悉由西方特別是美國人主導制定的一些游戲規則，避免掉進人家的陷阱。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中國需要一批學貫中西的大家，需要一批治國理政的高手，需要一批富有智慧和創造力的智囊。

他認為，中國歷史上有“王道”和“法家”之別，儒學分為孟子和荀子兩個流派，兩派互補社會才能長治久安。美國政治在“LOOK GOOD(看起來很好)”方面做得很好，迷惑了很多人，欺騙了很多人。它以“自由、民主、人權”為旗幟呼風喚雨，也常以此為借口干涉別國內政，還弄得一些國家無計可施，無話可說。從本質上說，美國是不可能真心為了他國人民的自由、民主、人權去奮斗的，它是全心全意為美國人謀利益的。但美國在“LOOK GOOD”上又確實做得像那么回事，有很大的迷惑性的和欺騙性。我們如果不認清其實質的東西，就會失去判斷力，盲目跟風，上當受騙。美國講民主，是有大民主而無小民主，總統、議員、州長、市長是民選的，但在機關、單位、公司內部是無民主可講的。晉級提升、官員任命，都是“一把手”說了算，根本沒有民主測評、民主推薦這一說。公務員必須忠于司長、部長、總統，不然就會被解雇；公司雇員必須對老板俯首貼耳，不然就會被炒魷魚。

在美國度過了幾個月的時間后，我不禁思索：我們向美國學習什么?

它的政治架構我們可以學嗎?它的行政管理我們可以學嗎?它的意識形態我們可以學嗎?不可以，或者說很難!盡管在對外開放和市場經濟條件下，有些東西需要與發達國家接軌，但中美兩國不在一個發展階段上，經濟政治基礎不同，歷史文化傳統不同，人的科學文化素質相差甚遠，因此許多東西是不能照搬照抄的，也是想學也學不了的。時下，通過各種形式到美國來學習培訓的中國干部培訓團蜂擁而至，如果不搞清楚學什么、怎么學，就會誤入歧途。

學什么、怎么學，這個問題我也搞不清楚，但我認為，首先把美國——這個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所走過的路考察一番，真正理解這個國家的發展、進步和強大的過程，從中受到一些啟示，應當是十分必要的。

我腦子里原來有個框框：美國有三權制衡，有參眾兩院，有公開選舉，有自由輿論，有效避免了“絕對權力”和政治腐敗，看起來社會是如此完美，如此公正。但考察一下美國的具體史實，又發現似乎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就從選舉權說起吧。

選舉權是個最敏感的問題，直接牽涉由誰來掌握權力，最能看出“人人生而平等”是否真正落實。很可惜，美國當年確定選舉權的標準，并非“天賦人權”而是“財產資格”。擁有財產的人才有選舉權，如果想當官，則必須擁有更多的財產。美國建國之初只有400萬人，有選舉權的有多少呢?20％的黑人沒有，因為他們連“人”的資格也沒有；印第安人沒有，因為他們幾乎被趕盡殺絕，剩下的部落都在邊緣的荒蠻之地；婦女也沒有，因為她們沒有財產權，更談不上“財產資格”；無產白人或財產太少的白人也沒有，因為他們太窮。俄勒岡州1857年的一項法令規定得更為徹底：“黑人、中國人或混血兒”禁止進入本州。進都進不去，遑論選舉權。如此篩選下來，還有多少人有資格當選民呢?據美國著名歷史學家理查德，霍夫斯達特的研究，建國初期美國選民只占人口的3。6％，也就是14000人多一點。而且，選民能直接選舉的，還只有眾議員，參議員、總統等等，必須由更高層次的選舉團來選舉。選舉權及國家權力，實際上掌握在極少數人手里，96％以上的人被擯棄于這場政治游戲之外。

這種金錢政治必然使空泛的“天賦人權”讓位于“財產至上”。即使是作為美國革命領袖的一些人物，對此也從來直言不諱。亞力山大，漢密爾頓說：“由富人和來自名門望族的人來管理這個國家。”約翰，亞當斯說：“權力是財產分配的產物。”薩姆納則更直率：“財富本身是唯一的權力。”由極少數富人選出來的政府自然是富人的政府。“三權制衡”?不錯。但當“三權”利益一致時，相互之間就犯不著“制衡”了。正如美國學者馬修，約瑟夫當年所描述的“這個仁慈的政府把……所有那些煤、石人文學科“客觀中立性”的神話。正是在這個背景下，美國才開始對以往的法律進行一些修正。《反托拉斯法》等法案的出臺，意味著抑制高度壟斷的開始。

“一切歷史都是觀念史”，后人能聽到的歷史回響，往往只是強者留下的漂亮而虛幻的語言，而弱者的呻吟早已隨風而去。在當今“人權”之聲響徹云霄的時代，擺在第一位的究竟是“人”還是“錢”呢?金錢權勢的力量是縮小了還是擴張了呢?我們是否更多地開始傾聽弱者的聲音呢?這個社會是否更公平了呢?

今天看到(多維時報)上的一篇文章——“美國會放棄意識形態的斗爭嗎”，引發了我的一些思考。

這篇文章認為，上帝選擇了美利堅民族，把它安置在北美這片新大陸上，并賦予其特殊使命，在這里建立一個自由和民主的樣板。美國因此成為一座“山巔之城”，是世界各地光焰奪目的榜樣。美利堅民族還由此肩負著上帝所委托的把自由民主的價值觀念和民主制度推廣到世界各個角落的使命。

在我們看來，這種論調顯然是在為美國謀求世界霸權、干涉別國內政制造輿論根據。然而，值得反思的是，信奉個人自由的美國人，為什么認為有必要把美國的意識形態強加給別人呢?美國的輿論導向，使美國人認為，共產主義是對美國最嚴重的挑戰，它威脅到美國的生存，只有對抗共產主義，才能保護和維持自己的自由社會。也許正因為如此，美國在所有西方國家中，是反共立場最為堅定和持久的國家。這種長時期根深蒂固的偏見，恐怕是很難消除的。

美國的教育

今天遇到一位對中國認識比較公正，也比較友好的老教授Mr，Robert。

這位曾在美國空軍服過役、參加過二戰的78歲退休老教授在講課時一開場便說，他曾經去過中國，到過北京、上海、西安、武漢、重慶等地，游覽過三峽。他說，中國是一個偉大的國家，他對中國的前景看好。他認為，20世紀是美國的世紀，21世紀將是中國的世紀。從表情看，說這些話的時候，他表現出的是一種真誠的態度。盡管人家是在贊賞中國，我還是為這種過譽感到擔心。不管是美國的精英階層，還是美國的政客；不管是真心，還是別有用心，他們都在自覺不自覺地散布著“中國崛起論”、“中國威脅論”。值得警醒的是，我們國內也有些人信以為真，以為真的會在21世紀有美國一樣的國際地位。

Robert教授談到美國的高等教育，突出強調的是，保持學術獨立與自由，實行學校自治的重要意義。他認為，這是提高教育質量，實現持續發展的根本因素。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證明學術自由與學校自治是教育發展的關鍵。他提到，二戰前加州大學一位教授曾因撰文抨擊廉價雇用中國勞工而被解雇，后來得以恢復名譽。美國歷史上曾有專門設立黑人學校的恥辱歷史，他為此感到羞恥。美國憲法中沒有教育方面的內容，教育主要是各州自己的事務。美國建國初期的高等教育，像哈佛、耶魯、普林斯頓、杜克，全是私立大學，董事會和校務委員會主要由出資人組成，吸收教授代表和社會名流參加。二戰之后公立大學逐漸發展，公立大學的校務委員會主要由社會名流、教授代表、學生代表組成，校長由校務委員會聘任。高校的教學內容、學術方向、所有投資和發展項目都由校務委員會民主討論決定，政府不加任何干預。聯邦和州政府對高校的影響主要體現在課題和項目撥款上。全國教授聯盟和星羅棋布的各級各類教育組織、協會，在維護教師權益、保證學術自由、維護學校自治方面，發揮著很大的作用。

目前，美國公立和私立大學各占一半，但公立大學在校生遠遠超過私立大學，主要原因是私立大學的費用比較高。據美國教育部統計，高校年經費結構，公立大學經費總額為1080，2億美元，其中聯邦政府投入占10.8％，州政府投入占36.8％，學費收入占18％，地方政府投入占3.7％，私人來源占4％，經營性收入占23.4％，其他占2.7％，捐贈占0.6％；私立大學經費總額為620.7億美元，其中聯邦政府投入占14.9％，學費占41.2％，州政府投人占2.3％，地方政府占0.6％，私人來源占8.5％，捐贈占4.7％，經營性收入占23.2％，其他4.4％。美國最著名的前100所大學的經費占全部經費的85％。美國高等教育分為幾個層次，最低的是社區學院，所有高中畢業生都可入學，分為兩年和三年制，主要是職業技術教育。州立大學一般是三年或四年制本科教育。全美重點大學，設有本科、研究生、博士生教育。

上了幾天英語課，對Sara Nathan老師的印象格外好，她年輕、漂亮、精干，我幾乎為她靈活、實用的教學方法所傾倒。我也曾在中學教過英語，相比之下，在調動學生、激發學生、訓練學生的聽說能力方面，差得太遠了。我們傳統的英語教學方式太死板、太僵化，完全是為“考”而“教”，難怪教出來的都是些“聾啞學生”。Sara老師主要有兩種教學方式：一是討論問題。選一些錄音話題，讓大家聽，聽完后有十幾分鐘的準備時間，然后開始就話題進行發言、討論、爭辯；或者要求我們從報紙上找一些報道，用英語歸納報道的主要內容，在第二天的課堂上分別給大家講解，并就報道的觀點展開討論。二是讓學生走出去辦事情。如訂機票、買報紙、借圖書、聯系車輛等等。回來匯報辦事的過程中，見了哪些人，說了哪些話。當然，后一種教學方式只有在外語環境中才能用。

今天上午的話題就很有趣。先是聽錄音上的一段對話，大意是：一對夫婦談論他們的孩子在學校的表現，孩子的媽媽剛從學校見了老師回來，向孩子的爸爸轉述孩子在學校的表現和老師對孩子的看法。老師說他們的孩子寫作、閱讀、唱歌都很不錯，就是“forgetful(丟三拉四)”。說完孩子在學校的表現以后，這位媽媽最后說：“壞了，我把風衣忘在老師的辦公室了，我必須馬上回去找。’孩子的爸爸悄皮地說：“The apple doesn’tfall farfromthe tree(蘋果不會掉在離蘋果樹遠的地方)。”Sara老師讓我們討論孩子爸爸的這句話如何用中文表達。“蘋果不會掉在離蘋果樹遠的地方”這句話，按上下文的意思很難理解。討論了一會兒我們比較一致地認為應該譯成“有其母必有其子”。然而，討論并未就此止步。Sara問我們，假如我們是孩子的父母，是否會把老師說的話全都告訴孩子呢?大家七嘴八舌，意見不一，也都說出了道理，在不知不覺中訓練了自己的英語聽說能力。最后，我反問她，Ⅱyou were the mother，what would youdo?(如果你是孩子的媽媽，你會怎么辦?)她說，她會全部告訴孩子，這是對孩子的尊重，因為孩子有知情權，相信孩子會有自己的判斷和改正缺點的能力。

Sara老師雖很年輕，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曾在威斯康星大學和北京外國語學院學過中文，在埃文斯頓西北大學獲新聞學碩士學位，在USATODAY(今日美國)當過五年的新聞記者。因孩子小、家務重，辭去記者工作，在馬里蘭大學專事中國留學人員的英語教學工作。她有到中國教英語的愿望。

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是波士頓的兩顆明珠。今天我們來到波士頓，除了游覽市容，吃了當地龍蝦以外，主要是參觀這兩所世界名校。正值假期，校園里空空蕩蕩的，但能感受世界著名學府的氛圍，也算是莫大的欣慰吧。

哈佛大學古樸典雅，莊重凝練。校園里林木蔥蘢，綠草如蔭，一組組建筑自然散落，渾然天成，和諧隨意，不飾雕琢。漫步于詩意盎然的校園，讓人感到處處散發著思想的光芒，充滿著濃郁的學術氛圍。每一幢風格獨特的建筑，都好像在講述它悠久的歷史和動人的故事。

“先有哈佛，后有美國”。哈佛大學于1636年由一批自由民主斗士組建，迄今已有369年的歷史，比美國立國還要早100多年，為世界最古老的名校之一。它建校以來，招攬世界名流和諸多學派先驅為師，教學質量一直領先世界。其校訓為：“以柏拉圖為友，以亞里士多德為友，更以真理為友。”該校出了眾多諾貝爾獎金獲得者、世界頂尖學者、國家總統和部長。從20世紀初至1936年，美國利用庚子賠款，先后從中國招收了數十名學生到哈佛大學留學。這批中國學子很有志氣，學成后紛紛回國效力，成為我國早期的著名學者。如：李嘉同、王世杰、趙元任、林語堂、楊杏佛、竺可楨、梁實秋、梁思成等。1936年哈佛大學300年校慶時，中國學者們在哈佛塑像之側豎立了一座龜馱石碑作為紀念。二戰以后，中國留學生以臺灣、香港居多，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后，則以大陸、臺灣為主，在數量上為全校外國留學生之冠。

哈佛以治校嚴謹聞名世界，學生可能僅僅因為課堂討論準備不足而被除名，更不必說違反校紀校規或學習成績不好了。該校學生尚未畢業，即有各公司前來招聘，在哈佛獲MBA博士學位者，畢業后的年薪高達15萬美金，比美國的部長還高。

哈佛本人并非哈佛大學的創始者，他29歲時從英國劍橋大學畢業后，于1673年偕夫人移民新大陸，不到一年因病去世于波士頓。哈佛膝下無子，臨終前立下遺囑，將其家產的一半約780英鎊和所有圖書約400余冊捐獻給查爾斯河對岸新成立的學院。這筆錢在當時算一筆大數額款項，相當于全校財政開支的2倍。為感謝哈佛對學院的貢獻，校董事會決定，將該校命名為“哈佛大學”。可惜所贈圖書在一次大火中被焚毀，僅剩一本。這一孤本是火災當天被一學生借出，按校規須當日歸還，但該生違規未還而免遭焚燒的。盡管因此留下了珍貴的孤本圖書，校長仍按規定將這名學生開除。

立在哈佛大學院內的哈佛塑像，亦非哈佛本人。因哈佛本人早逝，未留下任何圖像和身影。哈進了房地產業的發展。目前美國的房地產業產值已占GDP的15％-20％。衡量“低收入家庭”的標準為：低于全美家庭平均收入的40％，即被定為“低收入家庭”。這些家庭租房和買房，只需支付全部金額的30％，其余70％由政府支付。具體操作由財政擔保，銀行支付。目前，這項貸款總額已超過7000億美元。主要有兩家銀行來操作，政府進行嚴格監管。由于管理措施到位，監督有力，迄今擔保呆賬率僅4％-6％。美國的政府管理確實已經非常成熟和完善，有一整套健全的制度和嚴密的監管措施，能夠做到未雨綢繆，及早防范。再如，目前炒的最熱的養老金改革問題。據政府有關部門測算，預計2046年以后養老金會問題才會浮現出來，而從十幾年前開始，這個問題就已經緊鑼密鼓地醞釀改革現行退休保障制度。至于每年70億元的用于城市發展款項如何向各州劃撥，則有一套科學的運算公式來測定，并完全公開透明。

在華盛頓特區市政府的亞太裔事務辦公室，聽了執行總監的介紹，了解了特區公職人員的產生方式和政務運作情況。

這位執行總監是大陸來的華人，名叫陳國華，屬市長任命官員。他在這個崗位上做了八年，已經是任職時間第二長的“中層領導”。在美國，市長任命官員的一般程序為：出現空缺，公開征聘，委托專業人才招聘公司參與操作，應聘者個人申請或通過其他渠道提名推薦，組成由社區“領袖”和官員參加的評選提名委員會篩選、面試、產生預備人選，最后由市長面試決定是否聘用。

華盛頓特區民選的官員包括：市長威廉姆斯、國會議員諾騰、市議會13名議員、非正式國會代表(2位參議員、1位眾議員)、華府公立學校教育委員會9位成員(5位民選產生、4位市長任命)、鄰里咨詢委員會(37位委員來自286個街區)。

市長任命的官員：行政辦公室及各行政部門的官員。市長行政辦公室分為幕僚長辦公室、府際關系政策評估處、新聞處、特區秘書長辦公室、社區聯絡辦公室、拉丁語族裔事務辦公室、亞太裔事務辦公室、有線電視與廣播辦公室。

市長辦公室的下屬機構都不是法定不變的機構。這些機構的設立、預算安排、人員編制，完全根據實際需要由市長決定。比如亞太事務辦公室成立于1987年，編制一人，自1990年之后，關閉21個月，1992年2月重新設立，編制4人，此后關了開，開了關。1997年后才趨于穩定，設立至今，編制增加到7人。該辦公室雇多少人，由執行總監根據爭取到的預算經費提出名額，報市長決定。

華盛頓特區亞太裔事務辦公室隸屬市長執行辦公室，其職能主要是：搭起市長與亞太裔人口間的橋梁，確保亞太裔居民獲得同等的服務機會和享有完全的政府服務。2006年度預算安排50萬美元。華盛頓特區居民57萬，亞裔占3％，也就是說亞太裔事務辦公室7個人的服務對象即這1．7萬名亞裔人。

美國的政府部門也好，國會也好，工作人員都沒有固定編制，一切都根據爭取到的預算來定。工作人員的解聘由部門的頭說了算，如不服可到法院打官司。實際上，沒有正當理由，也是很難被解聘的。華盛頓特區2006年度預算概況為：總數71．9億美元，其中人文服務及醫療保險占37％．公共教育占20％，債務及其他占14％，公共安全占12％，政府運作占6％，經濟開發占6％，公共設施建設占5％。可見，政府本身的經費只占很小的部分。

由此想到一個問題：美國行政部門的職能基本上是服務職能，經濟發展問題不是這些部門要管的事情。比如，農業部門主要是補貼不種地的農民，以使土地得到休耕；建設部門主要是補貼低收入居民買房；漁業部門主要是保護漁業資源，制止發展水產業，防止境外不利生物入侵；勞動部門主要是幫助居民就業，免費培訓待業人員，發放失業救濟(馬里蘭州去年發放失業救濟5個億，得到救濟的人數12萬人)；旅游部門主要是免費提供旅游資料，保護自然生態環境，制止濫建旅游設施。此外，聯邦政府與州政府沒有隸屬關系，聯邦各行政部門需要在地方設立下屬單位，全由聯邦政府部門設置，與州里無任何關系。

參觀美國商務部收獲不小。

該部亞太局中國經濟處的幾位工作人員，分別向我們介紹了美國的貿易政策，商務部內設機構及工作職責。商務部是美國幾個主要部門之一，有5萬多名雇員，內設國際貿易署、市場準入司、貿易政策委員會、經濟發展局、大氣海洋局、工業安全局、數據統計局、進口司等機構。

我們想了解美國的貿易政策，而主講人講的卻是“關貿總協定”和“世界貿易組織”。他認為，國際貿易規定就是美國的貿易政策。起初，我為此感到愕然，聽完講解后，感覺也確有道理。二戰以后的國際貿易框架和游戲規則，基本上是在美國的主導下建立起來的。擴展自由貿易、反傾銷、反補貼等，都是美國貿易擴張的利器。談到美國商務部與企業之間的聯系，他介紹說，主要是通過16個行業貿易咨詢委員會來進行，對貿易形勢分析所依據的數據，來自企業上報的數據。企業上報有關數據是法定義務，有關部門對數據絕對保密也是法定責任。統計數據直到公布前半小時分管副部長才知曉。大氣海洋局特別是天氣預報，在商務部的地位舉足輕重，占整個部預算的60％。美國對進口產品沒有管理，主要是反傾銷、反補貼，對有傾銷、補貼行為的國家進行原材料價格、勞動力價格等方面的調查，有時使用替代國參照，印度經常被用作中國的參照替代國。出口產品的國外價格低于生產國價格被視為“傾銷”。知識產權保護，是商務部的一項重要職能，主講人對中國的知識產權保護問題進行了旁敲側擊。我就山東加大版權保護力度的情況，向他作了介紹，澄清了一些是非。

美國商務部中國經濟處的四個白人小伙兒，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言談舉止表現出很高的素質。

訪問美國農業部，受到華裔副部長任筑山先生的親切接見。

任先生是全美中國大陸出生的亞裔政界最高級別的人物。他是著名農業專家，美國總統首席農業科技顧問。《美國通》雜志曾有專文介紹，稱他升到如此高位，是用東方文化捅開了玻璃天花板。美國農業部的女部長，是他的老朋友，對他很器重。任先生是名門之后，他出生于杭州，成長于重慶、南京等地，其父曾任杭州市長和臺灣省財政廳長。

任先生向我們介紹了美國農業部的職能和他分管的工作。美國農業部的職能相當于中國的農、林、水、食品等部門的職能相加。年經費預算300多億美元。從種植、加工，一直到農業補貼、食品券(低收入家庭子女的奶粉等)的發放，都由農業部負責。任先生分管四個下屬部門，掌控40多億美元的經費：一是農業研究院，1萬多人，3000多博土，106個研究所，是全世界最強的農業研究機構；二是高教科研合作局，4500人，雇員均為資深博士，年經費12億美元；三是農業經濟研究所，從事全美及全球農業經濟發展的研究分析，擁有260多位經濟學博士，代表世界農業經濟研究的最高水平；四是國家農業統計局，每個州都設有分站，每年提供400多份數據研究分析報告。其他分管單位還有：農業經濟教育研究所、國家農業圖書館、國家植物園。

從任先生的言談話語中，可體會到他作為中國人的自豪，中國傳統文化中“功成名就”的思想在他身上體現得很明顯。可以窺見他內心深處的“官”、“名”意識，比純粹的美國人要重得多。談到以后要做的事情，他說正在籌劃建設一處中國園林。他認為，雖然美國不少城市有“中國城”，但沒有一處能體現中國的建筑風格和文化底蘊，他的愿望是想在美國建一處像中國蘇州、揚州的“scholargarden(學者型園林)”，此事已有眉目。

最后一天的業務參觀，上午參觀了馬里蘭州環境廳，下午參觀了州緊急事務處理中心。

環境廳秘書長向我們作了介紹。她一開始就抱怨說，環境廳的工作任務很重，但政府裁員卻總是先從我們廳開始，撥款也不夠多等等。看來美國的政府部門也為本單位爭編制、爭資金。

馬里蘭州環境廳1987年由健康與精神衛生廳和自然資源廳合并而成。主要職責是：保護和恢復馬里蘭州的空氣、水和土地資源；促進經濟發展、社區安全、環保教育；維護子孫后代的環境利益和公共衛生。全廳共有900名正式雇員，下設空氣和輻射管理、水資源管理、技術和法規服務三個處，另有一個商務運作辦公室。62％的崗位是技術崗位，從業人員為工程、科學、城鄉規劃、環保法規、信息技術等方面的專家。2004年環境廳經費總額1億多美元，其中來自聯邦政府的基金占37％，發行債券收入占28％，其他專項資金占35％。每年另有9560萬的預算基金，其中來自聯邦政府的占25％，補償金占5％，一般基金占43％，特殊基金占27％。廳里每年都列出重點治理項目。比如，對廢地(曾經建過工廠后廢棄的土地)的檢測、清理和恢復，減少氮和二氧化硫排放，環境污染州際糾紛，等等，本州范圍內的環境問題，通過每周召開的鎮、村會議協商解決。水資源保護的重點是切薩比克海灣的水質、水資源和水生物的監測管理。項目經費的爭取從去年開始由逐項申請改為“一攬子撥款”。州內各交通要道均設有汽車尾汽檢查站，不達標不準上路。為加強水污染防治，從今年開始每戶每年增加兩美元的水費。在防泥石流、洪水和保證水壩安全方面，州里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制定了相關的技術標準，對每一條小溪都進行了測量和檢查。在居民區建工廠，必須事先告知周圍居民，讓居民了解該工廠生產什么、有沒有環境問題，居民同意后，才可以動工。另外，對濕地、水路的保護，也納入環保議程。核電安全、海灘檢測、自來水供應、海生物保護、垃圾分類和循環利用，也屬該廳管理。

馬里蘭州緊急事務處理中心共有工作人員55名，經費全部來自聯邦政府的撥款。指揮中心大廳里有幾百臺電腦，正面有四個巨型屏幕，全天候展示各主要交通路口、江河海面、天氣等方面的現場情況。遇有突發事件，迅速調集有關專家，研究應急措施，有關工作人員及國民衛隊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現場。工作人員著重介紹了2003年發生臺風、龍卷風和暴雪的處置情況。美國政府在這方面確實肯花錢，緊急事件中心的設施非常先進。

與一位議會工作人員閑聊，知道了一些在美國如何從政的情況。

一個人如何才能成為行政機構中的高級決策人物?青年人如想擔任這類工作，應該如何創造條件?怎樣攀上通往高官的階梯？

他告訴我，第一步先成為當地的名律師、金融專家、工會或農業界的領袖、知名的經濟學家、城市問題或國際事務教授，某一重要企業的董事長、大學校長或慈善事業基金會的主席、政府部門或機構中的知名人物。第二步，在本行業和其他領域中獨立參與公共事務活動，參加各種集會和會議，自愿主辦各種受到公眾廣泛支持和贊成的事業(避免從事那些激進的、不受歡迎的事業)。為有威望的刊物撰寫言之有物的論文。作為客座專家出現在電視的演講節目中，并作出一種睿智而公正的姿態，寫一些有內容、起作用的信件給潛在的總統候選人、參議員、州長、各部部長和各機構首長和眾議員。在總統選舉年，努力為本黨的提名人效勞，成為一名出主意的人，為各種問題和演講準備觀點。如果你有才干，又有門路，你就能為籌款助一臂之力，可能成為一次大規模競選活動的聯合會主席之一。一旦在你的地盤內真正取得了重要地位，并且通過參加各種會議、寫論文、主辦各種得人心的事業、給參議員或其他人寫信等活動，表現出對公共事務的關心，那時總統就會把你請出來，征求你的意見，爭取你的支持。總統對于那些最先支持他們的人會予以青睞。如果你渴望得到一個高級職位，最巧妙的時刻就是在你支持的候選人從當選到就職這段時間里用一種委婉而巧妙的方法提醒新總統：你曾經在競選中為他出過力，至于暗示他你想得到一個什么職位，那辦法就要更加婉轉而巧妙了。

有志從事政治的青年，必須從充當低級助手開始，許多白宮助手或后來擔任高級職務的人，是從地方黨部掃地和煮咖啡起家的。安門鈴、裝封套、接電話，以及其他一切枯燥而又必要的工作，都可以成為發跡的起點，不久，此人就可以主持一個地方競選總部，或者為競選市長、州議員、眾議員、參議員或州長的候選人鳴鑼開道。在不是總統選舉的年頭里，還有另一種求職的戰略。國會山上有幾千名青年人(一般是學法律或其他專業的畢業生)為參議員或眾議員當助手或在國會各個委員會或小組委員會中充當工作人員。他們做立法工作，起草講演稿，擔任研究或宜傳工作，在某個州幫助選民做些事情。一個職業官員晉升到他的專業領域中的最高位置，比如副部長等，這種情況并非罕見。

美國的公共設施

今天在圖書館上了一天課。兩位美國女老師一位叫“Lili”，另一位叫“Zaida”，她們非常耐心細致地帶我們在圖書館的每一個功能區，介紹圖書、期刊、音像資料的借閱、復印等方面的知識。兩位英語老師的介紹，我基本能聽得懂。尤其使我有收獲的是，學會了如何通過網絡查詢圖書、期刊、報紙、電子出版物的“Callnumber(編碼)”。馬里蘭大學圖書館的設施不錯，特別是它的網絡查詢系統非常方便、高效。網絡查詢主要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上網之后，通過\"Catalog”輸入書名或報刊名稱，找到“Call number\"，然后按圖索驥到書刊的“Location”去找到需要借的書刊。另一種方式是通“ResearchPort”輸入關鍵詞一“Key word”，幾個關鍵之間用and連接，同類意思的詞之間用or連接，查到有關的書籍、文章共有多少本(篇)，再找到自己需要閱讀的原文及“Call number”和“Location”。如果在網上找到了原文，也可以通過“e-mail”發送到自己的郵箱。

全美各大學的圖書館全部連網，在本館找不到的圖書和報刊，也可以尋求圖書館有關方面的幫助，從其他大學的圖書館找到，并通知借閱覽人去取。圖書的借閱期限為兩個月，如逾期不還每天要交罰金1．5美元，如丟失一本圖書，要交罰金205美元，或自己從書店購買同樣的書歸還。如果書被你借出后，其他人提出要借閱同一本書，館方會通知你在某日前歸還，逾期不還也是要受罰的。看來，馬大圖書館的管理是很科學、很嚴格的。

今天上午參觀了美國國家宇航博物館。一位退休的老年志愿者，帶我們參觀并熱情地作了講解。全館5000名工作人員中，有3000名是“retired old men and women volunteers，——老年志愿者”。博物館規模宏大，藏量豐富，令人大開眼界。曾在電視片中見過的第一架隱型偵察機、三倍音速戰斗機、B29轟炸機、航空母艦艦載機等一一呈現在眼前。

美國的博物館建設是其他國家所難以比擬的，系統龐大，設施完善，管理科學。僅加入Smithsonia lnstitution(史密斯博物館協會)的就有18個博物館和9個研究中心，總藏量約1億4千4百多萬件。其中，許多都是國家最珍貴的藝術、科學和歷史瑰寶，而且每天都在增加!

下午參觀了美國國家間諜博物館。里面展出的主要是冷戰時期美一蘇諜報機關之間的斗爭。可惡的是，美國至今仍是冷戰思維，把伊拉克、伊朗、北朝鮮、中國、俄羅斯等作為假想敵。我只粗略看了一下就出來閑逛起來。

美國國會圖書館(Library OfCongress)是世界上最大的圖書館，始建于1800年，1843年由費城遷來華盛頓。目前該館有4000多名工作人員，可以為研究者提供幾乎所有版式、460余種語言，總計超過1．28億個服務項目。來自世界各地的任何人，不論美國人還是外國人，只要憑借附有個人照片的任何證件，都可在幾分鐘內辦好借閱證(Reader'sldentificationCard)。憑證便可以非常方便地借閱圖書、報刊和雜志。但只許在館內看，不許帶出。如當日未讀完所借出版物，可放在原座位上第二天再繼續讀，而且全部是免費服務。圖書館共有三座主建筑，均在國會山周圍，分別以三位前總統：托馬斯，杰斐遜、約翰，亞當斯、詹姆斯，麥迪遜命名。我們參觀的是建成于1897年杰斐遜大樓，是供參觀的主樓，這座建筑富麗堂皇，所用的建筑材料都是世界聞名的石材，各種人物雕像和壁畫點綴其間，精美絕倫，不亞于歐洲的一些著名大教堂。

美國國會圖書館的中文藏書，是中國本土以外中文藏書最豐富的府庫。1867年3月美國國會通過國際出版物交換法案后，清朝同治皇帝即于1869年6月以明、清刻本10種共計905冊中文古籍贈送美國。此即美國國會圖書館中文書籍典藏的開始。目前該館擁有中文圖書近百萬冊。其中，通過各種正當和非正當方式從中國獲取了中文善本書2000余部，中國地方志(清以前)4000余部，計60000余冊。公元975年刊印的如來佛經卷軸(在倒塌后的杭州西湖雷峰塔塔基磚洞間發現)，永樂大典手抄本41冊(該書共分兩大部，計22877卷，一部毀于明未戰亂，另一部在1900年義和團拳亂時大部分遭焚毀)，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等等，均在此收藏。

尤其令我驚奇的是，我們在館內閱看了濰縣高翰生收輯的明、清兩朝山東全省府州縣志。這套價值很高的志書，1933年經由清華王文山介紹賣給了美國國會圖書館。該館中文部主任、美國哈佛大學歷史學博士居密女士答應，如果山東愿意重印這套書，可與其聯系。這對我來說，算是意外的驚喜。

美國國家大教堂始建于1883年，建成于1970年。整座建筑像歐洲那些古老的教堂一樣，宏偉高大，進去以后確有精神升騰之感。坐在教堂里專注于耶穌及眾神的雕像，那是以一種血淋淋的、受苦受難的形象出現的。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圣母不是流血就是流淚，從內心深處讓人感到，他們是人類苦難和思想的化身。由此聯想到，西方教堂里的神看似是神，其實是人。耶穌的死亡就已經完成了他從神到人的蛻變，因為只有人才會死亡。而中國廟宇里的神卻是地道的神仙，大腹便便，無憂無慮，長生不老，嘻皮笑臉，個個腦滿腸肥。西方人進教堂是為了懺悔，為了解脫精神上的苦難；我們進廟宇是為了解決實際生活中的苦難，其實是一種行賄，是為了要辦成某件事向神祈禱，用錢買了香點上，放上瓜果之類的供品，跪拜磕頭，默默許愿，事成之后還要來還愿。也許這是東西方宗教的明顯區別。

西方的教堂多建在城市中心，與民親近；中國的廟宇則多建在深山老林，與民疏遠。很難說中華民族是一個有真正意義上的信仰的民族，有的只是形式上信仰。中國人什么都信，又恰恰是什么都不信。因為中國人心中沒有永恒的神，沒有終極性的文化精神追求，這在某種程度上導致中國人一般不會把自己關心的范圍擴大到家庭、家族以外。

今天坐地鐵去華盛頓，在D．C．跑了一整天，累得夠嗆。不過，收獲也不小。基本上把國家廣場(NATIONALMALL)看了一遍。從國會山到華盛頓紀念碑，從國家藝術館到林肯紀念堂，從二戰紀念塔到杰斐遜紀念館，全都走了一遍。當年華盛頓總統對美國首都的規劃堪稱大手筆。街道整齊，建筑物規模宏大，空間開闊，用材精美，古樸厚重，是花崗石、羅馬柱的世界，是歐洲建筑風格的繼承和發展。

印象特別深的是，美國對文物檔案收藏的高度重視。我參觀了美國國家檔案館。該館收藏之豐，令人驚嘆。從國家的歷史事件到平民的家族淵源，從文字資料到音像資料，從圖片展覽到實物陳列，極其詳盡、細致。這也從另一方面充分說明了美國不僅十分注重物質財富的積累，而且高度重視精神財富的積累。他們把一切可以保存的東西都保存下來，供人們閱看、研究，使后人特別是孩子們受到國家歷史傳統的教育和愛國教育。難怪走遍美國各地，到處可見星條旗迎風招展，幾乎家家戶戶的門前插著國旗。這再清楚不過地昭示著美國人民以他們的國家為自豪，他們對美國的熱愛是發自內心深處的。

第一天到美國國家藝術館實習，興奮而緊張。早晨六點半起床做飯，一切收拾停當已近七點半鐘，匆匆吃過飯便奔地鐵站而去。

大熱天穿一身西裝，擠地鐵、換車次、出站口，里面的襯衣幾乎濕透了，上到地面趕快脫了外套，快到藝術館門口時再穿上。藝術館辦公樓與展覽樓并不在一條街上，害得我找來找去，找到賓西法尼亞大街601號。進門后，到傳達室窗口問了值班的黑人小姐，她早已接到通知，讓我直接到三樓找實習教師——美國國家藝術館行政服務部主任Cathy Yates女士。

Cathy的態度還算熱情，給倒了杯茶，讓座，然后談了兩周的實習安排。期間，要見拜見哪些人，都是些干什么的，開幾次什么會議，內容大體是什么，等等，囑咐我一定要提前準備好談話的內容和要問的問題。隨后，她向我一一介紹了行政服務部的主要工作人員，辦了出入辦公樓和展覽樓的出人證，交給我開廁所門的鑰匙(來美后第一次經歷上廁所需要開鎖，曾見過有些政府部門的廁所門有密碼)。

辦完這些事，她領我參觀國家藝術館東、西兩座展覽大樓。藝術館東樓建于1978年，西樓建于1941年。我自己以前來參觀過，但這一次她領我從地下通道穿過(只有該館工作人員才可以)，還是令我深感震驚!工程之浩大，設計之科學，用材之昂貴，足見美國的經濟實力。據她介紹，該藝術館僅警衛隊伍就有300多人，運輸有專用車輛，不僅安全有絕對保證，而且還必須能夠保持藝術品適宜的溫度、濕度及其他技術要求。地下室一些巨大的集裝箱是藝術館的專家設計制作的。看來，該館不僅是一個藝術館還是一個藝術鑒定、收藏、保護、研究、開發、利用、經營等一條龍的公司。

一個上午就在參觀介紹中過去了，下午我們商談了明天要見藝術館行政部主任(她的上司)的事宜，幫我準備了一些問題。快三點鐘的時候，外面下起雨來，她借我一把雨傘，催我趕快回住處。返程的地鐵由于不到下班時間，車上不算擁擠，回來比較順利，只是下了地鐵，別人都未下班，沒有車接，我只好穿著皮鞋、西裝一路走回宿舍。又是一身汗水，脫衣、洗澡、洗衣服，之后便往床上一躺。一天都在聽英語、說英語，真累!

在美國旅游

我與小姜和老李籌劃了一次10余天的西部之行。

早晨一大早5點多鐘起床，6點鐘一位柬埔寨裔的朋友阿城準時送我們去巴爾地摩機場，順利辦完登機手續，經過5個多小時的飛行，于洛杉磯時間10：21(3小時時差)降落洛杉磯國際機場。出候機樓后，未見我的學生鐘于磊來接，打電話說正堵在路上，等了近一小時，才接上頭。子磊問是先到旅館還是先找飯店，我說先吃飯，從早晨起來已經8個多小時沒吃東西了，實在餓得夠嗆。子磊帶我們到洛杉磯中國城一家廣東人開的“林肯飯店”吃了早茶。看到周圍商店、飯店的招牌都是中國字，吃著如此地道的廣東飯，聽著滿大廳人聲鼎沸的中國話，感覺好像是在中國。

從機場到旅館，雖然也是一路寬闊的高速公路，但由于這個季節正是硌杉磯的干旱季節，映入眼簾的是稀疏的樹木，遍地的枯草，不時看到路邊的廢塑料袋、廢紙等，地面不如東部干凈，天空不如東部爽朗，顯得有些荒涼。我們住的旅館叫“Ramadaln”，設施比較簡陋。所在的這個區域是華人比較集中的“Rosmead city”，也是硌杉磯比較差的地方，感覺象到了中國的縣城一樣。

“Ramada ln”服務臺的老板娘是上海人，態度不好，我們原定的一間房三個床位，結果她說沒有三個床位的房間，經過一連串的交涉，只好再加一間房。初到硌杉磯，對這個地方的印象大失所望

當晚，我們在疲憊與失望中關燈歇息。

早晨7點鐘起來，吃了點西餐。我與小姜等候“美亞旅行社”的車去圣地亞哥，老李找到一個從青島來做生意的朋友一起活動去了。

美亞旅行社的客人分散住在不同的地方，大巴車在洛杉磯市不同的區域轉來轉去地接人，等到出城上路，已經8點半多了。

從洛杉磯到圣地亞哥，沿途風光秀麗。從車窗向外望去，有一望無際的蕃茄園、葡萄園，有湛藍的太平洋。約兩小時行程到達海濱城市圣地亞哥。這個地方連同整個西部六州原屬墨西哥領土，經過1846年的墨美戰爭，或強占或購買，將原西班牙殖民地墨西哥六州先后收歸美國。旅游車先到墨西哥風格的舊市區轉了一圈，后來到圣地亞哥灣的海軍基地(美國太平洋艦隊本土基地)，上船游覽。圣地亞哥海灣異常漂亮，古老的帆船，高高的桅桿，現代化的艦隊和退役的中途島號航空母艦，飛越海灣的跨海大橋，構成一幅雄闊的畫面。遠眺圣地亞哥市區的樓群，就像紐約的曼哈頓一樣漂浮在海面上。

圣地亞哥的“海上世界”是一處觀光游玩的好地方。海豚表演、鯨魚表演、動物表演和鬼島的特技表演，堪稱奇絕。如果時間充足僅此一處就可看上一整天。那些訓練了幾十年的海豚和動物與訓獸員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數只巨大的海豚同步騰空，整齊協調。鯨魚在水中神速穿越，翻騰跳躍，動作優美。連豬這樣的蠢笨動物，也被訓練得會踩水龍頭噴水。鬼島的特技表演，以寬闊的海灣為背景，在鋼絲連接的高架上展開，水中、地上、空中、島上，男女表演者做出各種驚險的動作，中間穿插一些故事和對白，吸引一些觀眾參與表演。節目做得很活，很有吸引力，令人贊嘆。

圣地亞哥這一天很開眼界。

游覽洛杉磯的環球影城，最感興趣的是“水世界”，因為我曾看過“未來水世界”這部影片。沒想到景象壯觀、氣勢磅礴的大片，竟然是在一個不大的人工水坑里拍攝的。整座場景，就是用一些廢鐵皮、破木板搭起一座水中城堡。看了一些演員的表演，又確實感到非常逼真。另外，就是乘觀光車游覽攝影棚，中間經過一些鄉村田園、古老街區、繁華都市、地震塌陷、鯨魚鬧海、洪水滔天、飛機失事等場景，體驗了一些歷險場面。看了兩部三D、四D電影，感受了現代電影和高科技制作的電影的魅力。

從影城出來，鐘子磊帶我們看了“星光大道”，比想象中的情景差遠了。所謂星光大道，不過是一些由影星捐款在街道邊建造的一串串水磨石五角星，星內刻上自己名字的一條人行道罷了。

迪斯尼樂園是兒童的樂園，成年人來這里意思不大。

我們乘坐了吉普車、過山車、海盜船、環園高架車，經歷了鬼世界、小人國，觀看了表演游行。乘坐吉普車和過山車時，有些驚險的感覺，但還在承受極限之內。鬼世界有些嚇人，但也不是太恐懼。小人國內容很豐富，游船在水中蕩漾，音樂在耳邊回響，各國小人在表演各種節目，令人賞心悅目。

加州、亞利桑那州、內華達州邊界三日游還有些意思。

一大早乘旅行社的大巴車直奔所謂的“哈瓦蘇湖”和“倫敦橋”而去。沿途是荒漠、禿山，氣候干燥、酷熱，是與處處青翠的東部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景象!這種西部風光倒是我前所未見的，很有些新鮮感。老李曾在西藏工作過三年，對此已不感新奇。

午后時分，車到哈瓦蘇湖和倫敦橋附近。在一望無際的荒漠之中，突現一泓碧水，一座古橋橫跨其上，倒是一景。但水面著實小了一些，顯得很不開闊，并無湖光山色之美。遠處的荒山，在烈日的蒸騰下愈顯干枯。這一泓碧水，并未給人帶來多少清涼之感。湖上架起的倫敦橋，是1971年10月，時任亞利桑那州州長的杰克，威廉姆斯花700余萬美元買的一座倫敦古橋。古橋始建于1830年，整座古橋由花崗巖巨大石塊組成。拆除賣給美國時，每塊石頭都編了號，用遠洋貨船運到洛杉磯港，再用車運到此地，按編號重新建起。建橋之前，此處并無湖水，是先建的橋、后引的水。水來自不遠處的科羅拉多河，下游用攔水壩筑起蓄水，建成后的30多年，各地游客紛至沓來，給當地帶來的收入早已是多少個700萬美元了。在舊橋拆除的原址，英國倫敦于第二年建起一座現代化的新橋，成為30多年來倫敦最繁忙的大橋。我們在湖邊照了幾張照片后，不堪酷熱，趕緊鉆進車內，繼續前行。

傍晚時分，車到荒漠深處科羅拉多河畔的一座小城，入住Edgwater酒店。這是一座小賭城，晚飯前，太陽已落山，氣溫也降下來了，我們漫步于科羅拉多河畔，體驗荒漠深處、碧水湍流的情調，別有一番感慨。上帝對美國實在是太照顧了!在終年無雨的荒漠之中，仍有用之不盡的甘泉清流!一條科羅拉多河從中部的落基山下來橫貫西部流入墨西哥灣，給美國人帶來多少福祉!

第二天早晨4點鐘起床，上車，開始了去大峽谷的旅程。一路同行、鄰座的是一家臺灣人，夫婦二人攜一雙兒女來美旅游，待人友善，主動與我搭話。從談話中得知，兒子上初中，女兒上小學，特別是兒子對傳統中華文化很感興趣，盼望有一天到大陸沿三國路線走一遭。男主人稱，他小時候也是缺衣少糧，現在日子好了，孩子們生活無憂，假期還能到世界各地觀光游覽。言談中，我邀請他們到大陸去觀光，中國有些地方的山水勝過美國，歷史文化古跡更非美國可比。中國大陸確值得一游，對孩子也是一種文化熏陶。他欣然接受。

不知不覺，車到大峽谷附近。我們是從亞利桑那高原進入大峽谷南岸的，高原樹矮草稀，有印地安人保護區。下車步行約一刻鐘，走至峽谷近前，頓時為眼前的景象所驚嘆：地球上裂開的這條巨大深溝，把廣袤的大地一分為二。天空晴朗，能清晰看到對岸，深谷赤壁，延伸天際，白云悠悠，氣象萬千，站在懸崖邊心驚膽顫，若無保護欄一旦失足必粉身碎骨。大峽谷的奇特壯美，非文字可以描述，只可惜時間太短，匆匆跑了一遍，照了幾張照片，便已到上車時間。跟旅行社旅游太不自由，這么值得一看的地方，只給一個半小時的時間。“上車睡覺，下車撒尿，停車拍照”確是隨團旅游的真實反映。

旅行車離開大峽谷，退回到不遠處的一個小鎮吃飯。我趁機花10美元看了一場描繪大峽谷的動感電影。坐在影院里就像坐在一艘巨大的船上，在峽谷深處的河上逆流前行，畫外音介紹著大峽谷的形成。銀幕上一幫探險家在演繹歐洲殖民者槍殺印地安人強占峽谷，激流勇進，險象環生的故事，同時穿插一些峽谷絕壁中的野生動植物的活動和生長。從這部40分鐘的電影里細致了解了峽谷世界。大峽谷地跨猶他州和亞利桑那州，地處科羅拉多河中段的流經之地，是在數千萬年前的科羅拉多高原開始形成，經過幾千萬年的河水切割，直到100萬年前，才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科羅拉多河全長2240公里，其中有443公里的峽谷因蜿蜒險峻，被辟為國家公園。峽谷南高北低，南岸高度在2600-2100米之間，北岸高度低于南岸約700米，懸崖平均高度約1600米，頂部最寬處60公里，底部最窄處120米。整個峽谷由紅、黃色巖石組成，兼有灰、褐色層面。晴日隨陽光的移動和云層的飄浮，巖壁顏色瞬息萬變，就像一座變幻莫測的畫廊，展現出大自然的千姿百態，記錄幾千萬年地殼沉積、上升、斷裂和侵蝕的運動過程。

晚上到達沙漠賭城拉斯維加斯，入住Stardust酒店。在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街頭，我們三人走散。我獨自一人在擁擠的人群中觀看了音樂噴泉舞蹈、火山爆發和海盜表演。這是一座不夜城，輝煌的燈火，巨大的電子屏幕、誘人的廣告設計，把拉城裝扮得分外妖艷。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大酒店下面，擺滿吃錢的老虎機和牌桌、麻將桌，聚集著各國來的大小賭徒，滿耳是錢幣落袋的嘩啦啦聲響。賭城到處都洋溢著橫流的物欲和腐臭!

次日早8點多，我們離開賓館，又看了一家更加豪華的賭廳。駐足在牌桌前目睹一美國人片刻輸掉1300美元后，拍了幾張街景便隨團返回洛杉磯。

早7點上車，又隨旅游團開始了一次去舊金山的三日游。

正是加州旱季，沿途所見是無邊的牧場。廣袤的平疇，起伏的丘陵，全都披著金黃色的草裝，遠看像沙漠戈壁，近看是肥美的牧場、農田。現代化的溝渠、水網和滴灌、微灌、噴溉設施，漫山遍野的牛羊，一望無際的果園，成片的風車，構成一幅加州農業的壯闊畫卷。

中途停丹麥城午餐，在小城游蕩了一個多小時。古風車，棕櫚樹，尖頂小屋，確有丹麥風格。午后，乘游覽車沿盤山公路登上赫氏古堡。說是古堡，其實不到百年，但確是一座豪華城堡。古堡主人赫斯特，一手創建起美國最大的出版和媒體集團，在其事業的頂峰時期，擁有二十六家報紙、十三家全國性期刊、八家廣播電臺。此外，還監制了眾多的新聞片和近百部故事片。他一生從世界各地購買了大量藝術品和古董，購置大片房產以展出這些珍品。

赫氏古堡建造時正值美國富人在各地競相建設富麗堂皇的別墅之際。1957年，也就是赫斯特去世六年后，該古堡捐贈給加州公園娛樂部。在導游的帶領下，我們先后游覽了西壇、海神游泳池、海神壇、赫宮、客廳、羅馬游泳池等景觀。這些建筑選用石材、木材之精貴，裝修之豪華，設施之完備，讓我體驗了一番美國富豪的財大氣粗。

第二天一大早從Frosno賓館出發，奔優勝美地(Yosemite)國家公園。車沿盤山公路蜿蜒而上，至山巒之間的密林深處。松林筆直，高聳入云，曙光初照，云霧漂渺，別有一番氣象。優勝美地有美國第二落差的大瀑布，但在目前的枯水季節，只剩細流一串。此處是休假的好地方，美國人開房車進來，住上幾天，在高山之顛的密林中，享受自然的慰藉；確是一件愜意之事。像我們這樣，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實在很遺憾。

責任編輯 黃 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