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花倮人

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西疇縣雞街鄉曼龍村，是一個鮮為人知的彝族花倮人部落，居住著112戶花倮人近500人，至今仍沿襲著千年前的傳統文化習俗，其古樸獨特的民族風情讓外來人驚嘆不已。不久前，筆者到曼龍村采風，領略了花倮人古老的風情文化……

崇拜蕎和魚的花倮人

曼龍村花倮人是彝族的一個支系。據史料記載：曼龍村花倮人源于西北高原南下的氐羌游牧民族。蕎是他們最崇拜的“神物”。

花倮人為何崇拜蕎，有兩種傳說，一種說法是：遠古時期的一天，花倮人都到原始森林里捕獵去了，村莊不知為何燃起大火，燒毀了他們的房屋、財產和糧食，絕望中，一位長者在廢墟中找到被碗覆蓋著而沒有被燒毀的一碗蕎籽，他們以這碗蕎籽為種子，繼續耕種，才得以生存、繁衍。另一種說法是：在很久很久以前，花倮人分不清春、夏、秋、冬四個季節，不能按節令耕種莊稼，莊稼沒有收成。后來，花倮人經過多次耕作試驗，發現農歷四月的第一個龍日到來時，種下的蕎長得特別好，會結籽會成熟，在此前的三四個月時間里，種玉米、稻谷才能長得好，會結籽，獲豐收。蕎使花倮人分清了季節，成了花倮人最崇拜的“神物”。

除了蕎，花倮人還崇拜魚。傳說在遠古時期，曼龍村的花倮人從外地遷徙到如今居住的曼龍村的途中，遇到連續不斷的大暴雨，暴漲的河水攔住了去路，饑餓、寒冷圍困著花倮人。到農歷四月屬龍日這天，河上彩虹飛舞，一對巨大的棍子魚游過來，首尾相銜，搭成橋，花倮人從魚背上安全跨過河流，來到了曼龍，從此把棍子魚當作神來祭拜。

獨特的節日和舞蹈

花倮人分清季節、被棍子魚搭橋相救都是農歷四月，蕎也是農歷四月耕種，花倮人把農歷四月初四或十四日作為最隆重的節日，稱為過“蕎菜年”或“蕎菜節”。

曼龍村花倮人的蕎菜節，是花倮人大展花倮人風情文化的日子，早在2003年春天，雞街鄉鄉長就和筆者約好，農歷四月曼龍村的花倮人過蕎菜節時，同到蕎菜節上采風。遺憾的是當年農歷四月“非典”肆虐，為防治“非典”，曼龍村的花倮人不舉行隆重的蕎菜節，外地人更不能隨便進入曼龍村。直到“非典”得到控制后的8月，筆者才得以到曼龍村采風。雖然未趕上過蕎菜節，但聽曼龍村的花倮人講述往年過蕎菜節的情景，也是如醉如癡。

蕎菜節到來時，花倮人殺豬宰雞，祭獻祖宗和神靈，祭品中一定要有蕎菜葉和魚做的菜。他們將煎煮好的棍子魚裝入盤中，奉于貢桌，再在魚上盛一碗新鮮米飯，這是花倮人的送神飯，然后擺上蕎菜和其它蔬菜，祭奠祖先神靈。祭奠儀式完成后，家家戶戶將美酒佳肴抬到草場聚餐。節日期間，邀請親朋好友相聚，男女老少身著盛裝，全村歡聚，青年男女借此談情說愛，通宵達旦跳弦子舞或葫蘆笙舞。

筆者到曼龍村的這天，雖然不是節日，但因為村里來了好幾個外地客人，為讓外來客人領略蕎菜節上葫蘆笙舞的風采，全村的男女老少聚于村頭跳葫蘆笙舞。隨著葫蘆笙樂曲的響起，婦女們排成排，聞笙起舞，從頭部至足踝一刻不停地呈“Ｓ”形擺動，動作簡潔明快、粗獷、熱烈。葫蘆笙舞的動作主要表現種棉、收棉、紡棉、織布等生產勞動的情景，保留了原舞蹈的神韻。葫蘆笙舞節奏與迪斯科舞相近，1987年，世界著名舞蹈家、中國舞蹈家協會副主席戴愛蓮到曼龍村考察花倮人民間舞蹈時，贊賞說：“這是中國式的迪斯科，應該把它介紹到外國去！”

對于葫蘆笙舞的來歷，有這樣一個傳說，花倮人的祖先在奔波遷徙中，只剩下一個叫瑪索的婦女和女兒紅妹相依為命，紅妹被鄰近的一條蛇精卷去，瑪索哭得死去活來，躺在荒山上又累又餓，隨手采下身邊的蕎籽吃下，不久她生下一男孩，并很快長大成人。一天，飛來一只怪鳥，不停地叫：“姐姐紅妹，姐姐紅妹。”男孩問母親怎么回事，母親瑪索流著淚，把紅妹被蛇精卷去的事告訴了男孩。男孩一怒之下，跟著怪鳥來救紅妹，怪鳥停在田間一只巨大的葫蘆上，不停地用嘴啄擊葫蘆，葫蘆發出奇特的樂曲聲。男孩采下葫蘆，制成葫蘆笙，和怪鳥來到蛇洞吹響葫蘆笙，頓時天昏地暗，電閃雷鳴，蛇精在葫蘆笙聲中不斷地呈“Ｓ”形扭動，尾巴完全放開了卷著的紅妹，直到氣絕身亡。姐弟回到家，繁衍后代。此后，花倮婦女就以跳葫蘆笙舞來驅逐纏在身上的“蛇精”，葫蘆笙舞一直流傳到現在。

花倮人的服飾

花倮人的服飾以自產棉布和買來的花線為主要原料，以花、黑為主體色調，配以五顏六色的三角形布塊渲染。

男子服裝一般為青色對襟布鈕上衣，下穿寬襠長褲，頭裹青色紗帕，多戴銀項圈。

婦女服飾別具一格，上穿較短的無領面襟衣，用多種顏色布料裁剪成三角形小塊拼合縫制，色彩斑斕，下著長褲，圍青色長褶筒裙。

花倮人沒有文字，在服飾制作中，花倮婦女以自己的勤勞和智慧，繡出絢麗多姿的服飾圖案，將花倮人的崇拜和傳說以各種圖案的造型寓意于服飾上，形成一部無字史詩。婦女裝飾物主要有銀手鐲、銀項圈、銀腰鏈和彩色絲線。

花倮人婦女的頭飾很講究：長發左、右齊分、戴假發和特制頭箍后纏頭帕。頭頂和兩耳前上方插三束大紅絨線泡纓，形成三角形狀，再將珠系和三角布塊垂于兩耳旁，整個頭部既像一朵艷麗的山茶花，又像高揚的鳥頭。

原始古樸的婚俗和葬禮

一夫一妻制的花倮人，至今仍保留著原始古樸的婚俗，以跳舞交友方式選擇伴侶。十五歲以上的男女青年，夜間在屋外走廊或小樓上鋪床就寢。女青年住的地方稱“花樓”或“花床”。每當夜深人靜時，男女青年在“花樓”幽會，雙方有了愛情后，請人殺了媒雞，交了禮錢即可結婚。聘金為3頭牛，娶親之日，男方家用白布牽兩頭牛到女方家感謝女方父母的養女之恩，留下一頭牛待日后女方家給一匹棉布，女方家才牽走第三頭牛，若女方家無布即用牛抵銷。女方家不為新娘制嫁妝，唯一的陪嫁物是一床花被子。

花倮人離婚非常簡單，婚后夫妻不合需要離婚，由德高望重的寨老作證，在男、女兩家之間的路上舉行離婚儀式：若夫妻未生孩子，將結婚時牽牛的白布撕斷就算離婚；若夫妻生有孩子，則用一個竹筒盛滿飯劈成兩半就算離婚，將飯給孩子吃下后，男女雙方各向自家飛跑，誰先到家，表示誰能盡快找到新的伴侶。

花倮人至今保留著古老的喪葬習俗。50歲以上的人去世，視為壽終，親友前往燒香祭奠，舉行“鬧喪”儀式，圍靈柩跳“鬧喪”舞，舞者主要是男性。孝子站立兩旁雙手舉杯為舞者獻酒表示感謝。跳“鬧喪”舞時，舞者半蹲，左、右擰腰，側身擊樂而舞。手不能高過靈柩，以表示對死者的無限崇敬和懷念。

花倮人古老的風情文化，被稱為原始歌舞文化的活化石，不但為研究原始民族文化提供了依據，而且為開發旅游業提供了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資源。

（編輯王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