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印象（組詩）

西藏之詩

從這里能看到它的全部

雖然這山又高又遠

頭頂和斑駁的面孔居然是透明的

山下的一條江如隆隆翻滾的熔巖

發出種種嚴厲的回聲奉勸人

是的，它的吼聲會繼續涌動在你的胸膛

你，這個躍躍欲試的對手，別害怕

它的無數的斑點——好似百萬個瞳仁在瞪你

與它相比，你簡直是個瞎子

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

讓視線超越它的峰頂

深入到雪山的漆黑劍，深入到印度的猴子，

深入到大西洋的泡沫

那時你便能看清自己的脊椎！……

連一條界線也沒有

玄 土

如果沒有信仰

那有什么關系，我還存在著

即使說我是個有白胡子的老頭

在天空轉悠

倒也可以接受

說歸說，真理畢竟是真理

聽說我有法律，但法律是人立的

不用打扮，穿黑色的衣裳

戴上土色的臉具，舌頭形容的皆是神

神缺乏語言啊

像貓那般，內疚似的

在暗影中潛行

在床邊躡手躡腳《亍到黎明

這些東西是誰?

認錯了會浪費一輩子

還是慢慢思考吧

我要等你睡醒

等你歸來

啞巴之故事

啞巴曾會說話，不過有些內向

她多聽少言，但別誤會

她愈聽便了解得愈深

看法就越積越多

直到一天它們一起噴發

但卡在她的喉嚨里

從此她成了啞巴

乞 丐

我看著你的被子

那么空，那么白，邊緣毛糙——已經很臟了！

(但臟得甜蜜……)

你舞動它，使它噗噗地求我……哼！

幾枚硬幣竟然那么鏗鏘，要把我吵死?

我的硬幣你不該貪圖

錢需經幾千人的搓摸才能到你的手里

你不該僅僅要這個東西

你只要酒，并且你要喝得更多

要做乞丐

情 人

情人的舌頭舔得很現實但話說得很荒唐

牧師站得很穩但偏說天堂比地球好

有花這是事實

日落天天也有

連微笑也免費

那么，信仰現實怎么還嫌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