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他們來到工廠的角落
和干凈的蚊蠅一起呆著
像一群安靜的電蠅拍
不時吐出一些廢舊的音節
他們相互虛弱
打亂了相互的夢
大雪封山
大雪封山,水變得稀少
我們輕輕地喊著:雪
在一個女人的蛻變中
孕含著明亮的世界在顫栗
她隱匿了身體中寒冷的暴行
在燃燒的精神中游走
她的光芒傷害了自己
我們的刀卻在空氣中遲鈍
默默地愛上了善良的水果
把胡須留長
目光中的積雪就延伸向另一個時代
感受到一顆冰涼心臟的呼吸
大雪封山。提高了祝福的語調
萬物緩慢的塌陷沒有人驚呼
空曠中走開了一個沉思的聲音
大雪。雪光中白色已經死去
候鳥的小尸骨留下來
為我們開門當一把鑰匙
當我們在室內說話
雪變得黯然。
它一陣陣地蹣跚
駛下盤山公路的卡車留下兩行污跡
追隨著它們在途中的霧氣里分散
整個的旅途都是失憶者的妄想
哦,人世有人世的快樂。可惜
你已經老了
被山凹里心懷叵測的羽毛、斷劍阻隔
日漸消瘦。偶爾聽尖嗓子的女孩唱歌
那深深的寒流要把你埋葬
人世間的黃昏
聽見黃金的嗚叫,琴鍵的背后
是一張平庸的臉
一天平淡的生活到了黃昏
恢復粗濁的呼吸。存在的念頭越來越含混
作為人類,你想起了《天鵝之死》
或許這是個沉重的玩笑
或許可以去充當劇院的幽靈
悼念一下這悲傷的同類,算是施舍
你可以微笑著指出思想者
是街頭踟躅的老乞丐
替換為一個外鄉人口中吐出的音節
當他想起另一個人,把感情和手藝
存放在異鄉的車站。
可是,回來取的時候太晚了,
任由黑色的風雪沉向俄羅斯
懷抱著人世間的黃金
順便買一份當天的晚報,
你已經習慣于低下額頭
讓目光隨著第三版的新聞游離
偶然的相遇都會把人引誘
這個下班騎單車的女孩有著理想的脖頸
可你不能回頭。
不能把她叫:鴿子,鴿子
在人世間的黃昏,
每個人的家里都有一個幻美的妻子
將他忠實地等待
給莫其
敘事開始于虛構
長度超出了你的嘲諷
不僅僅針對身邊的男人
青春在身體透出危險的美,你的剔透
它的鋪張觸怒了電工的夢寐
隨時間的變幻讓人頭疼
你虛擬了和現實相抵觸的夢
在一所學院湮沒的青春
杠桿成為最沒有用的東西,讓我們逃避現實
向著“輕”的傾斜面
但輕不過飄飛的臉,在落葉滿地的想象中
精美地減退。冗長的回憶
或許,側目而視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光陰中的背叛,總是在錢包中叮當作響
地鐵纏綿剩下的晚風
問候蘋果色小情人的臉,誘人的嗅覺
只是一場晚宴虛脫的幻影
低燒的夢,盡毀的青春
“像少年一樣飛馳”
黎明帶著一種道德氣味來臨
親吻晦暗的額頭。成長的前夜
你,女孩子。攀上了欲望的井沿
寫作者
到現在,還坐在這里寫作
玩味時間流逝帶來的空虛、傷感和美
期盼空氣深處迷幻的蝴蝶
跌倒在經驗中的片羽
你習慣用另一個人的聲音說話
可無法虛擬出聽話的耳朵
為此承受失聰的痛苦。打這以后
時時沉迷于電視劇的輕
星期天的泡沫飛揚
企圖撥開事物的濃霧
思考時泡上一杯龍井茶而不是咖啡
成為一種方式
在臨街的房中呼吸熟悉的空氣
開著窗寫作。關上窗做愛
你痛恨身邊的肉體
卻每天吸取她的汁液,保持塵世的熱量
在熱愛中衰老
你竭力回想那些漸漸陌生的詞匯
全世界滋生的流螢
生命是一本積滿灰塵的書
可你又怎么能把愛過的片斷
再重復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