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構思《斜塔》時,只是想著寫一首有關“生命存在的危險與恐懼”的詩,但“村莊”的意象一經出現,我突然意識到“故鄉”將無法抗拒地進入這首詩中。讓我始料不及的,是“故鄉”在詩歌中不是童年、青草和回憶,而是死亡,以及死亡所呈現的不同影像。父親、母親和一個“年輕的女英語教師”成為死亡的三個集中意象,它們擴散、延伸和滲透,形成對原設定主題的照耀和灌溉,同時增加了詩歌的厚度、寬度和情感深度。
詩歌應該有探索未知和黑暗的勇氣和能力。詩歌可以去表現那些在光亮中的事物,讓它們突兀、飽滿和強烈,也應該去表現晦暗的、不確定的甚至是混沌的事物,后者更需要詩人的創造性。后者給詩歌帶來新的語言、形式和氣象。
詩歌還需要去探索語言無限的可能性。一個詞不應該僅僅是詞典上的意義,它應該通過變形、與其他詞的相遇、孤立、被誤讀或者走向歧義而獲得新的意味。一行詩也不應該僅僅完成一次敘述,它應該是一個謎語、一道神秘的影子或者一次剛剛開始的行動,它不應該在句號出現時完成,它應該敞開著,等待各種不同的解釋。
這樣,一首詩也是無數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