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城市融合：媒介化視角下地方戲曲的意義呈現與價值書寫

【摘" "要】地方戲曲在媒介化浪潮的席卷下，顯示出堅韌且蓬勃的生命力，已然成為彰顯地方文化特質的載體之一。本文選取安慶黃梅戲作為典型案例，剖析其在媒介化社會中的重要意義與多元價值。經由對黃梅戲在地域性、符號性、儀式性等文化維度所展現出的意義構建展開探究，深入挖掘其于城市精神塑造、文旅產業融合以及戲曲人才培育等層面所鐫刻的價值脈絡，系統呈現地方戲曲與城市發展進程之間的深度且緊密的融合，以揭示地方戲曲在媒介化社會語境中的重要地位及帶來的深遠影響。

【關鍵詞】媒介化；黃梅戲；意義呈現；價值書寫

一、研究緣起

地方戲曲，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鮮活載體與地方性知識的集中體現，不僅承載著地域集體的歷史記憶與情感結構，更是塑造城市獨特文化身份的關鍵符號。在全球化與現代化雙重進程中，地方文化的保護與創新發展已成為國家文化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戲曲作為一種深植于地方社會、融合了表演、文學、音樂與美術的綜合藝術形態，其傳承機制與意義再生產方式尤其值得關注。

從媒介的視角出發，戲曲文化自產生以來，其傳播媒介經歷了兩次大的轉向，第一次是由20世紀以來影視技術介入的影像化轉向，第二次是21世紀以來網絡數字技術介入的數字化轉向。[1]如今，在高度媒介化的社會中，媒介已深度嵌入社會結構與日常實踐，“媒介化”不僅是一種技術進程，更已成為社會文化演進的核心機制與顯著趨勢。媒介技術的持續創新，為地方戲曲的傳承、傳播與再生產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機遇，也促使我們重新審視戲曲在當代社會中的意義建構路徑與實踐形態。安慶擁有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積淀與豐饒富足的戲曲資源儲備，黃梅戲與當地民俗風情、語言體系以及生活模式緊密交織、深度融合，成為承載安慶民眾情感記憶與文化認同的核心載體，構成安慶地域文化的鮮明象征標識，諸如“黃梅盛韻漫安慶，戲韻悠長潤人心”“京黃源起地，戲曲薈萃鄉”等贊譽之辭，成為安慶戲曲文化魅力的生動寫照，黃梅戲于安慶已然構建起完整而獨特的文化生態體系。鑒于此，選取安慶黃梅戲作為典型研究案例，具有學術研究價值與現實借鑒意義，能夠深入挖掘剖析地方戲曲在媒介化社會中的意義呈現與價值書寫，探討地方戲曲與城市的雙向融合。

二、媒介化視角下的地方戲曲

（一）溯源：從“媒介”走向“媒介化”

在學術探究的脈絡中，對“媒介化”起源的追溯需根植于“媒介”概念的演進史。傳統意義上的媒介，作為信息傳遞的載體，自人類社會形成伊始便已存在，從古老的口耳相傳、結繩記事，到后來的紙質書籍、印刷報刊，媒介形式隨著人類文明的發展不斷更迭，始終承擔著連接個體、社群乃至不同文化間信息交流的職責。步入20世紀中葉，大眾傳媒領域迎來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變革。廣播電視作為新興媒介形態迅速崛起，以其直觀、生動且廣泛覆蓋的傳播特性，打破了既往信息傳播在時空維度上的諸多限制，深度嵌入民眾的日常生活架構。互聯網的橫空出世，更是徹底革新了信息傳播生態。互聯網所具備的交互性、即時性、去中心化等特質，為媒介賦予了全新的生命力，使得媒介全方位滲透至社會的神經末梢，涵蓋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各個領域。漸漸地，學者開始意識到“媒介”早已經擺脫傳統媒介研究中的“中介性”角色，它不再是單純的信息“搬運工”，其對社會結構的形塑、文化價值的傳導以及民眾生活范式的重塑作用日益彰顯。

因此，伴隨著對媒介功能認知的轉變，學者逐漸從傳統的“媒介研究”走向“媒介化研究”。通過闡釋歐陸傳播研究所經歷的“媒介化轉向”，戴宇辰闡明“何謂媒介化研究”。他認為：“媒介化就是媒介的效力開始滲透到曾經與之相分離的領域，并且以自身的邏輯改變這一領域既有的系統規則，使之不得不適應‘媒介邏輯’的過程”。[2]如今，“媒介化”已然成為社會發展的重要趨勢。依托我國豐富的新媒體技術資源而展開的媒介化研究早已經涉及政治、文化、時尚等領域，并且出現具有本土化色彩的研究路徑。

（二）應用：地方戲曲的媒介化演進

“媒介化”是社會高度現代性的主要轉型過程之一，它與城市化、全球化和個性化等進程相當。[3]在此進程中，媒介已然超脫傳統信息傳導工具的狹隘范疇，進階為形塑社會文化肌理的關鍵力量，深度撬動著既有社會文化結構的內在秩序。

聚焦于傳統藝術領域，在數字技術驅動的“媒介化”浪潮之下，地方戲曲所處的生態環境發生了顛覆性變遷。傳統意義上“表演者—表演場地—觀看者”的穩固認知架構遭遇沖擊，催生出一系列革新。從空間維度審視，借助數字媒介的力量，地方戲曲的表演空間得以極大拓展。往昔囿于特定地域、劇場的演出形式被打破，通過網絡直播、線上虛擬劇場等新興媒介呈現方式，地方戲曲能夠突破地理界限，觸達全球范圍內的受眾，實現了從地方小眾舞臺向世界大舞臺的跨越。這不僅拓寬了戲曲文化的傳播半徑，亦為不同地域文化間的交流互鑒搭建了橋梁。與此同時，時間觀念亦在媒介化進程中歷經轉型。一方面，數字錄制與存儲技術使得地方戲曲的表演片段可被永久留存，觀眾得以突破演出時間的限制，隨時回溯經典劇目，反復品味戲曲韻味，這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傳統戲曲表演的一次性、即時性特質；另一方面，短視頻平臺的興起促使戲曲表演片段以碎片化形式快速傳播，契合當代快節奏生活下受眾碎片化的時間利用模式，為地方戲曲吸引了大量年輕受眾群體，注入了新的活力。

綜上所述，媒介化進程中的空間拓展與時間轉型，為地方戲曲披上了嶄新的時代外衣，促使其沿著多維路徑展開媒介化演進，在傳承與創新之間探尋新的平衡，以適應現代社會的文化發展需求。

三、地方戲曲意義呈現的多重維度

（一）地域性：戲曲文化的落地生根

黃梅戲作為一種具有濃郁地方特色的藝術表現形式，是安慶地域文化的瑰寶，它深深扎根于安慶這片土地，具有很強的地域性特征。黃梅戲從誕生至今，之所以能從小到大，從弱到強，是因為它能根據時代的發展、人民的審美需求，揚棄自己的不足，兼收并蓄眾家之長，實現自我完善，[4]尤為關鍵的是在語言運用維度，安慶方言是構成黃梅戲的一項核心特色要素。其別具一格的語音、語調以及詞匯體系在黃梅戲的唱詞與對白之中得以充分彰顯與表達。黃梅戲中諸如“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等經典唱段，借助安慶方言演唱，能夠精妙地展現出其中所蘊含的獨特韻味與豐沛情感。此外，黃梅戲的劇情創編常取材于安慶地區的民間故事、傳說軼事以及歷史事件，此類內容映射出安慶地區民眾的生活樣態、風俗習慣以及價值理念體系。黃梅戲的部分劇目生動呈現了安慶地區的農耕生產生活場景、愛情婚戀故事以及民間信仰等多元文化內涵，使得觀眾于戲曲欣賞進程中，得以深入洞察并領略安慶地域文化的獨特魅力與豐富底蘊。再者，黃梅戲的音樂構成要素亦與當地民間音樂存在緊密的關聯性，其旋律走向、節奏韻律有機融合了安慶地區的山歌、小調等民間音樂體裁，由此塑造形成了黃梅戲獨一無二的音樂風格特征。因此，就黃梅戲所形成的戲曲文化而言，它是將安慶方言、安慶民間故事和安慶民間音樂緊密融合，獨具安慶地域特征的一種戲曲文化。

（二）符號性：戲曲符號的文化象征

戲劇符號學認為，任何戲劇符號都是一個多級的意指系統。戲曲中的一個角色、一個動作、一句唱詞，可能在不同的情境下具有不同的意義。而戲曲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一個地區在長期的歷史、文化、社會、經濟等諸多因素交織作用下所形成的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的藝術形式，并具有獨特的地域符號。首先，黃梅戲中的人物形象具有鮮明的符號特征。以經典劇目《天仙配》中的七仙女和董永為例，七仙女美麗善良、身著華麗的仙衣，代表著人們對美好愛情和美好生活的向往。她的服飾色彩鮮艷，以粉色、白色等為主色調，體現了仙女的純潔和高貴。董永則是勤勞善良的農民形象，他的衣著樸素，體現了勞動人民的本色。在其他劇目中，如《女駙馬》中的馮素珍，她女扮男裝、機智勇敢的形象也具有很強的代表性。這些人物形象符號在傳播過程中，不僅讓人們記住了黃梅戲的故事，也讓人們對安慶的地域文化內涵有了更深刻理解。其次，黃梅戲的唱腔也是其獨特的符號之一。黃梅戲的唱腔豐富多樣，包括平詞、花腔、彩腔等。平詞是黃梅戲中最主要的唱腔，其曲調優美、旋律舒緩，能夠表達深沉、細膩的情感。如在一些表現愛情悲劇的劇目中，平詞的運用能夠將劇中人物的悲傷、哀怨之情展現得淋漓盡致。花腔則以其活潑、歡快的節奏和獨特的旋律為特色，常常用于表現輕松、歡樂的場景。這些不同的唱腔在長期的發展過程中，形成了黃梅戲獨特的音樂符號體系。當人們聽到這些熟悉的唱腔時，立刻就能聯想到黃梅戲，進而感受到安慶地域文化的獨特魅力。

（三）儀式性：戲曲表演的情感共鳴

詹姆斯·W·凱瑞（James W.Carey）在《傳播的文化研究取向》中提出了儀式傳播觀，認為儀式傳播“在時間上是維系一個社會，一種共享信仰的表征”“傳播的最高境界并不是單指智力信息的傳遞，而是要建構并維系一個有秩序、意義、能夠用來支配和容納人類行為的文化世界”。[5]在安慶的傳統節日與慶典情境中，黃梅戲表演成為不可或缺的部分。以春節為例，安慶各地舉辦廟會期間，黃梅戲演出往往吸引眾多觀眾。此類集體觀賞黃梅戲的活動蘊含著高度的儀式感，其不僅作為一種娛樂形式存在，更成為文化傳承與社區凝聚的重要途徑。演出進程中，觀眾會依據劇情發展而產生情感共振，或共同歡笑，或一同感動。黃梅戲表演將社區民眾匯聚一體，強化了彼此間的情感紐帶與社區歸屬感。而伴隨媒介化進程的推進，觀眾能夠隨時隨地領略戲曲表演的魅力，戲曲表演亦從傳統“實在空間”的單一性逐步轉向與“虛擬空間”的融合態勢。戲曲表演的形式豐富多樣，戲曲與綜藝節目的結合、戲曲與流行音樂的結合、戲曲與短視頻內容的結合讓其更加“大眾化”。然而，無論空間形式如何變遷，表演形式如何轉變，戲曲表演所營造的“場景儀式化”特質均能使觀眾獲得情感共鳴。在音樂與表演的雙重刺激作用下，借助媒介的“中介化”功能構建媒介空間儀式，進而達成“在場般的體驗”。

四、“戲”與“城” 融合下的價值書寫

“城市形象”這一概念的提出最早可追溯至美國城市規劃專家凱文·林奇（Kevin Lynch）于1960年出版的《城市意象》一書，指的是大多數城市居民心中擁有的共同印象，簡單說就是“公眾印象”。[6]每一座城市都有自己的氣質與個性。根植于地方的戲曲，最能準確描繪出當地的“城市形象”。因此，在如今注重文化傳承和創新的新時代，黃梅戲成為塑造城市精神、促進文旅產業發展和戲曲人才培養的重要“源”動力。

（一）地方性認同：城市精神之塑造

戲曲高度凝聚了一個地方的語言、文化、歷史、民俗、民族特質和風貌等地方性知識，具有明顯的地域性特征。黃梅戲作為安慶的璀璨文化名片，于培育市民文化自豪感層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依據阿爾君·阿帕杜萊（Arjun Appadurai）的文化流動理論，當黃梅戲在國內外舞臺收獲廣泛關注與盛贊之際，會引發地域文化認同的重塑與強化，構建安慶市民對家鄉文化符號——黃梅戲的情感紐帶，市民會油然而生強烈的自豪感，踴躍于社交媒體平臺分享，積極展示黃梅戲獨特魅力。此行為不僅是文化傳播，更是自豪感驅動下對家鄉文化認同與城市熱愛的深度彰顯。此外，黃梅戲中所蘊含的豐富價值觀念也為安慶城市精神的凝練萃取提供了豐饒素材。黃梅戲中頻繁呈現的勤勞、善良、堅韌、樂觀等優良品質，主角面對困境時所展現出的不屈不撓精神，構建了安慶城市精神的內涵。它仿若強大引擎，能夠充分激發市民為城市發展奉獻心力的熱忱與決心，轉化為推動城市不斷進步的內在動力源泉。

（二）空間性融入：文旅產業之融合

在亨利·列斐伏爾（Henri Lefebvre）看來，“空間”是“一個中介，即一種手段或者工具，是一種中間物和一種媒介”，[7]它并不是自然給定的，而是社會生產的結果。城市的空間布局并不是隨意的，而是資本、權力和社會階層相互作用的產物。盡管城市化進程下城市的先進設施會滿足經濟的快速發展，但如果缺少地域文化的支撐，城市的發展就缺少文化競爭力，經濟發展也就失去吸引力。丹尼爾·貝爾（Daniel Bell）在其“后工業社會理論”中提及，文化在現代社會經濟結構中已成為關鍵要素，與旅游等產業的融合能夠創造出全新的經濟增長點與文化傳播路徑。安慶充分挖掘黃梅戲資源，構建戲曲主題旅游景點，以促進文化與旅游業的深度融合，這是契合當代文旅協同發展趨勢之舉。因此，安慶市精心打造“中國黃梅戲博物館”“黃梅戲藝術中心”“再芬黃梅公館”等，全面展示黃梅戲的歷史脈絡、服飾道具與劇本資料，讓戲迷深切感受到黃梅戲的文化內涵。同時建立戲曲文化街區，以明清風格建筑呼應歷史，并建立互動體驗區讓游客參與化妝、穿戴服飾并登臺表演，感受其獨特魅力。此外，以黃梅戲為核心開發旅游演藝項目，在天柱山、孔城古鎮等地打造實景演出，選取《天仙配》《女駙馬》等經典故事并改編，融入特效與互動環節，借助多語言字幕打破語言障礙。這些舉措吸引了大量游客，不僅帶來了巨大的消費空間，也讓黃梅戲文化成為安慶文旅融合發展的亮麗名片，使安慶在文旅產業發展之路上獨具特色且成效斐然。

（三）傳承性接力：戲曲人才之培養

在黃梅戲的傳承與發展進程中，將其納入安慶當地學校教育體系是培育戲曲人才的關鍵之舉。教育是文化傳承與再生產的重要場域，能為黃梅戲注入新活力，安慶在黃梅戲教育傳承方面多管齊下。小學階段，多所小學如高琦小學，借播放《女駙馬》動畫片段、教唱《打豬草》等唱段，運用多媒體等多元手段，啟蒙學生興趣。中學層面，安慶四中積極組建戲曲社團，請安慶再芬黃梅藝術劇院演員指導，開展表演技巧與唱腔教學，傳承藝術精髓。大學層面，安慶師范大學設立全國唯一的黃梅戲藝術學院，開設表演、編導等專業，構建課程體系，組織學生參與“全國高校黃梅戲大賽”等賽事及演出，以賽演促學練，提升學生能力。[8]除了做好基礎教育工作，傳統師徒傳承模式在黃梅戲人才培育中占據重要地位。安慶市相關部門積極發揮作用，設立師徒傳承專項資金，為老藝術家收徒授藝提供經濟支持，保障徒弟學習與生活費用。同時，構建科學評價機制，對傳承效果好的師徒組合，像老藝術家黃新德及其徒弟在年度考核中表現突出者，予以表彰獎勵。通過激勵機制，激發更多藝術家投身人才培育，確保黃梅戲表演技藝代代相傳，使其在新時代文化浪潮中綻放光彩，實現傳承與發展。

五、結語

黃梅戲作為一種極具代表性的戲曲藝術形式，已演化為傳播地域文化的重要媒介載體，它與安慶其他城市文化要素協同作用，共同構筑起獨特的地方文化傳播場域。在數字技術蓬勃發展的時代背景下，安慶黃梅戲充分把握新媒體等媒介技術所賦予的機遇，其傳播空間的深刻變革不僅有效提升了黃梅戲自身的文化影響力與藝術吸引力，而且與安慶這座城市緊密融合，塑造了安慶的城市精神內核。“一曲黃梅調，誰人不知是安慶。”黃梅戲已然成為彰顯安慶城市形象的重要窗口，與安慶這座城市形成緊密的文化共生關系。

注釋：

[1]劉宇新.論戲曲線上演播的媒介化演進與價值審視[J].現代傳播（中國傳媒大學學報），2023（08）：105-112.

[2]戴宇辰.媒介化研究：一種新的傳播研究范式[J].安徽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02）：147-156.

[3]羅昕，林蓉蓉.制度視角下媒介化理論的回顧與展望——哥本哈根大學施蒂格·夏瓦教授學術訪談錄[J].新聞大學，2022（07）：106-115+121.

[4]宋瑾，陳淑梅.黃梅戲中的安慶官話研究[J].語言研究，2024（03）：102-108.

[5]詹姆斯·凱瑞.作為文化的傳播：“媒介與社會”論文集[M].丁未 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5：18.

[6]凱文·林奇.城市意象[M].方益萍 等譯.北京：華夏出版社，2001.

[7]列斐伏爾.空間與政治[M].李春 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29.

[8]方瑞，夏靖，李玲玲 等.“黃梅戲進校園”現狀及實踐路徑探析[J].山東農業工程學院學報，2018（08）：101-102+105.

（作者：安徽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研究生）

責編：姚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