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POTE\"模型的語文跨學科主題學習的進階性設計

跨學的學習往由題生。，在題整到一個主題中來，由此設計跨學科主題學習的目標、任務、評價體系。在不同學段可以實施同一個跨學科主題學習。相比于中低年段，在高年段實施跨學科主題學習時，其內容設置更豐富、目標設計更高位，以促進對主題的更深入理解，體現為學段的進階。同樣，同一個跨學科主題也可以在同一年段的不同時期實施，其主題所對應的目標、任務也須以學生的素養發展為導向設置從低位到高位的階梯，體現為主題間的進階。隨著跨學科主題學習的推進，學生對跨學科主題所對應的學科概念也有著逐層深入的理解，因而在主題統整下，教師需要對跨學科主題學習的目標、任務、評價進行有梯度的進階性設計。本研究立足《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義教新課標\"）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主題與載體形式，整合《梅花魂》等經典文本資源，創新構建“梅有千千結\"跨學科主題學習?；凇癈-POTE\"模型理論框架，對建構語文跨學科主題學習的進階性體系作系統闡釋。

一、“C-POTE”模型下跨學科主題學習的進階體系

“C-POTE\"模型是由華南師范大學博士生導師詹澤慧團隊在核心素養目標導向下，結合學習進階和“教一學一評”一體化理念所建構，以大概念為基礎的跨學科主題學習模型，\"C-POTE\"分別對應概念群（ConceptGroup）、問題鏈（ProblemChain）、目標層（ObjectiveLayer）、任務簇（TaskCluster）、證據集（EvidenceSet），詳見圖1。

圖1語文跨學科主題學習進階體系

圖1在橫向上呈現了以概念群為基礎，聯動問題鏈、目標層、任務簇、證據集的進階路徑，這五個要素分別指向跨學科主題學習的不同階段。其中，概念群是實現跨學科整合的關鍵，問題鏈是圍繞概念群產生的，目標層是將核心素養具體化的落腳點，任務簇是學科實踐的承載，證據集是跨學科評價的核心。3在縱向上，該框架呈現了這一模型中從概念群到證據集各自所統攝的進階要素。概念群是整合多學科的關鍵紐帶，也是生成跨學科主題的來源?？鐚W科主題學習的主題來源于實際生活中的問題，也需要以多學科的學科概念為理論基礎。主題的設計須以概念群為基礎，難度層層遞進、深度層層遞進。問題鏈是基于驅動問題拆解的問題序列，問題鏈的設置需要有邏輯。學生通過解決一系列問題，才得以完成跨學科主題學習。目標層的設計須確?！半p基一學科思維一高階素養”的三層次目標的實現。任務簇則是基于細化的目標生成的任務系列，任務的完成須帶有高階認知策略的參與。證據集是評價的載體，是跨學科主題學習活動中的過程性資料?？鐚W科主題學習活動的評價既以成果為導向，也應重點關注各學科核心素養體系中具有價值關聯的共通素養。

二、“C-POTE\"模型對跨學科主題活動設計的重要啟示

1.學科概念奠基情境遷移

人們一直有一種誤區——跨學科主題學習的目的在于讓學生在跨學科主題學習中掌握不同的學科知識。然而，單單掌握學科知識與技能，無法完全滿足跨學科主題學習所強調的跨情境遷移。學生對簡單的、細碎的學科知識的學習，只是在進行簡單的信息存取，難以進行跨情境遷移。C-POTE\"模型強調跨學科主題學習應當以學科核心概念為基礎。因為學科概念追求的是認知結構化，能幫助學生在頭腦中形成反映專家思維的自然知識，并在新的情境中激活和運用這些知識。

2.問題鏈呈現師生任務

很多跨學科主題學習，師生一起活動、探討，形成豐富的成果，看似很熱鬧，但“話事權\"仍掌握在教師手中，學生是為了\"玩\"而\"玩”，教師是為了“跨\"而\"跨”?！癈-POTE\"模型下的跨學科主題學習，從概念群到證據集的每一個階段都囊括了師生的共同活動，既明確了教師的活動，也呈現了學生的任務。如在“問題鏈\"階段，教師的任務是“創設情境，呈現任務”，學生的任務則是“明確任務，探索規律”；在“任務簇\"階段，教師的任務是“呈現任務，提供支架”，學生的任務是“分解任務，遷移運用”。這不僅能清晰呈現教師的行為和學生的任務，更能保證跨學科主題學習可操作、可調控、可評價。

3.概念群對標主題進階

生活中的實際問題是跨學科主題學習的主要主題來源，因為跨學科主題學習就以解決生活中的實際問題、培養學生的問題解決能力為目標。但并不是所有生活中的問題都能成為跨學科的主題，只有那些能蘊含學科概念、富有學科價值的生活實際問題才值得去探索實踐。C-POTE\"模型以學科概念為基礎。教師根據跨學科主題組織相關學科知識內容，厘清不同學科之間可以融通的一級學科概念，并在學科交叉的基礎上生成二級跨學科大概念，再由二級跨學科大概念生成子主題，最終生成三級跨學科大概念。而學生則根據不同層級的主題明確自己要做什么，并有意識地對不同的學科知識進行整合，形成學科知識概念網絡。5

三、“C-POTE\"模型下語文跨學科主題學習的進階性設計

1.依托概念群，生成主題進階體系

（1）利用韋恩圖，耦合多概念

跨學科主題學習的“主題”主要有“真實生活中的實際問題”以及“學科概念\"兩種來源。學科概念強調的是超越對知識與技能的記憶，深化對概念的理解，以便實現遷移。相對于學科單元教學，跨學科主題學習更強調知識統整與學科概念的提取與遷移，從而讓學生在問題解決的過程中形成對某一問題的整體性認識。這就需要教師在確定跨學科主題之前，厘清能夠交叉的學科概念。韋恩圖被用于顯示元素集合重疊區域，在跨學科主題學習中，它可以用來表示學科之間是否存在相交叉的學科概念。以跨學科主題學習\"梅有千千結\"為例，它在立足“梅花是一種傳統文化的載體\"這一語文學科概念的基礎上，耦合“梅花的形狀有著數學之美\"“思想感情可以通過媒介、技術和藝術語言表現\"等數學和藝術中的學科概念，使得跨學科主題學習得以形成。

（2）借助概念群，確定子主題

概念群承擔著異質性知識耦合的任務，其生成邏輯是由一級學科概念群到二級跨學科大概念群，再到三級跨學科大概念群。在一級學科概念存在交叉區域的基礎上，根據學科大概念生成圖生成二級跨學科核心概念，進而提煉出跨學科子主題。各個子主題與跨學科主題之間就形成了相對獨立又有邏輯關聯的層級關系，形成主題進階體系。

比如，義教新課標中依據\"文學閱讀與創意表達”這一學習任務群的學習邏輯，結合統編語文教材五年級下冊課文《梅花魂》，可以提取出“散文反映了作者的內心世界\"的語文學科大概念。接著，聯結道法、藝術等學科的學科核心概念，生成二級跨學科概念“梅花是表情達意的載體”。由此，以二級跨學科核心概念提出“我以我筆寫梅花\"的子主題也就水到渠成了。見圖2）

2.創設問題情境，構建問題進階體系

（1）問題情境的趣味性設計

跨學科主題學習以問題為媒介驅動學生對知識的探究，這要求教師創設的問題情境須滿足雙重標準要求：既要精準對接學科知識內核，又要具有趣味性，即具備持續的吸引力以維持認知投入。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復雜的問題常以抽象的形式呈現，因而教師需要將問題以一種更具情境性、更吸引學生的方式呈現出來。比如，有關寫作的核心問題為：如何吸引讀者？而這樣的問題比較抽象與龐大，對于小學生來說，明顯是不合適的。這就需要教師將驅動問題用一種學生感興趣的、更具情境性的方式呈現出來。

如\"梅有千千結”中的驅動問題可設置這樣的情境：

梅花是不是冬天里的“小仙子”？它能不能變成一個會跳舞的文具套裝，讓小朋友一邊學習一邊哼唱“梅花之歌”？想象一下，梅花不僅是在寒冷中綻放的小仙女，還能變成一支筆、一塊橡皮或者一個筆記本，陪你一起玩耍和學習。你敢不敢挑戰，把梅花的美和故事設計成大家喜歡的文創產品？讓我們一起變身“梅花魔法師”，讓冬天的浪漫飛進每個人的心里！

這樣設計驅動問題，在創設學生感興趣的問題情境的同時，也涉及多學科的學科實踐活動，如語文學科的設計意圖撰寫、數學學科的成本計算、美術學科的圖形設計等。

（2）問題序列的邏輯性賦值

創設問題情境后，便可以主題進階體系為基礎構建與主題進階體系相對應的問題進階序列，即問題鏈。諸如“梅花有什么特別的文化故事和象征意義？”“如何把梅花的故事變成有趣的圖案或設計元素？”“怎樣讓梅花設計變成大家喜歡的實用產品？\"…

問題鏈的設計需要從驅動問題入手，生成具有邏輯進階性的子問題，從而引導學生在細化的問題序列中達成對跨學科主題的深入理解。那如何設計具有邏輯性的問題鏈？本研究引入問題權衡賦值表，為問題鏈的邏輯進階性提供支持。（見表1）

如表1所示。圍繞核心驅動問題，提出\"梅花有什么特別的文化故事和象征意義”等問題，旨在讓學生從了解梅花的生長特點出發，了解梅花的象征意義、文學形象，聯結梅花背后的家國情懷，并考慮到不同人的需求，加入互動元素，提升用戶體驗。每一個問題都以問題權衡賦值表給出的標準為參照。若某一問題鏈在任何一項參照標準中的賦值低于5分，則要重新修改，以保證問題鏈的邏輯進階性，從而形成問題鏈的進階體系。

表1問題權衡賦值表

3.立足逆向思維，設計目標進階體系

（1）成果導向助力目標細化

跨學科主題學習最終呈現出來的是可視化的成果，因而自標的設計須以成果為導向進行逆向設計。跨學科主題學習的成果類型有很多，為便于設計，本研究將成果類型劃分為制作表現類成果和解釋說明類成果兩種類型。制作表現類成果主要以物化的形式呈現，解釋說明類成果則大多以學生的報告為呈現形式。這兩種類型的成果都指向驅動問題以及對學科核心知識的理解。例如，“梅有千千結\"這一跨學科主題學習主要以梅花的文創產品、梅花種植手冊等為制作表現類成果，以校園宣講、舞臺劇等為解釋說明類成果。在明確成果類型后，教師便可以對目標進行細化與分解。以“文創產品\"這一成果為例，假如這一文創產品為“宮燈”，那么目標可細化為：運用現代設計語言（如扁平化、動態交互）重構梅花視覺元素；借助相關繪圖軟件和3D打印技術完成產品結構設計（如折紙角度計算、宮燈比例優化），提升工藝精度等。事實上，跨學科主題學習在明確問題情境時，就應預想問題解決方案或最終成果，為后續的目標制定、教學活動的設計、任務的實施提供指引。

（2）“三位一體\"構建層次骨架

在核心素養導向下，跨學科主題學習的目標不能僅僅以成果為導向。在學科視角下，核心素養是正確價值觀、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的集中體現，學科目標主要體現在基礎知識、基本技能的獲得以及問題解決能力和學科思維的培養上?？鐚W科視角下，學生往往要面對復雜性任務或劣構性問題，培養其高階素養如決策能力、創新能力等將成為比培養學科思維更上位的目標。因此，跨學科主題學習的目標進階體系可劃分為“雙基一學科思維一高階素養”三個層次。以“梅有千千結\"這一跨學科主題學習的另一個制作表現類成果“梅花種植手冊”為例，可以建構如下目標層次：理解梅花的生長周期、土壤需求及病蟲害防治等知識；分析不同氣候區的種植情況，編制區域性種植指南；提升科學傳播能力，將專業知識轉化為通俗易懂的操作指南。其中，“理解梅花生長周期”屬于科學知識，分屬雙基層次；“分析不同氣候區的種植情況，編制區域種植指南”旨在以科學思維分析現象間的因果關聯，分屬學科思維；“提升科學傳播能力，將專業知識轉化為通俗易懂的操作指南”指向科技強國使命感的涵養與社會責任的內化，分屬高階素養。

4.布局任務簇，設計評價進階體系

（1）高階認知導向下的任務進階

在完成目標設計后，跨學科主題學習的任務簇便應運而生?？鐚W科主題學習的任務設計尤其重要，其向上依托驅動問題，是子問題的實施載體；向下決定跨學科主題學習的實踐形式。學生就是在任務驅動下，在一系列的跨學科實踐中生成跨學科主題學習的成果?？鐚W科主題學習的實踐脫胎于問題情境，具有情境依賴性特征，指向真實的生活問題的解決，從而培養學生在面對不同問題情境時選擇不同問題解決策略的創新思維。在跨學科主題學習中，創新思維的培養主要來自對高階認知策略的運用。夏雪梅博士提出：認知策略有低階與高階之分，諸如信息收集、記憶鞏固等屬于低階認知策略，是問題解決的基礎；而問題解決、創見、決策屬于高階認知策略，是遷移的保證?？鐚W科主題學習的任務簇，應當以高階認知策略為導向，構建由低階認知策略向高階認知策略進階的體系，從而引導學生通過完成任務，習得面對不同問題情境時能創造性地解決問題的能力。

任務簇的設計來自學科概念與驅動問題，因而任務簇的設計須與問題鏈一一對應。同時，任務簇的設計以認知策略由低階向高階進階的背后邏輯，形成高階認知策略聯動低階認知策略協同參與的任務進階體系。如“梅花在中國傳統文化中象征什么？如何將文化意象融人手冊設計？”是“梅有千千結\"這一跨學科主題學習的問題鏈之一，那與之相對應的任務鏈則應設計為：“收集與梅花相關的古詩（如《梅花》《墨梅》），分析其精神內涵，并撰寫《梅花品格賞析》短文。\"這一項任務需要學生對梅花的精神品格作出創新闡述，屬于高階認知策略中的創見。而這一項任務的底層認知策略，是對梅花精神品格的信息搜集、存儲、鞏固。由高階認知策略協同低階認知策略構成任務簇設計的背后邏輯，能助力學生面對不同情境時選擇不同解決問題的策略。

（2）專家立場聯動下的思維進階

跨學科主題學習強調在真實問題中運用科學思維和方法進行持續探究，是反映領域專家思維（作家、科學家、數學家、工程師等）的實踐活動。領域專家與普通人的區別在于專家能用“專家思維\"來分析問題，并創造性地解決問題?？鐚W科主題學習往往涉及多個復雜的角色模擬扮演活動，以引導學生運用多學科的思維方法來創造性地解決問題。在評價成果時，可引入“評委角色扮演法”。8其過程一般是：首先，對學生進行專業培訓，使其了解該“行業\"的基本知識結構，讓學生“進入\"專家的角色身份；其次，開展頭腦風暴，將原本屬于專家的評價標準進行“降維設計”，確定適用于該學段的角色評價標準；再次，將學生分組，給予學生不同的專家角色；最后，學生從各自的角色評價標準出發，站在專家立場上，對跨學科主題學習的成果進行打分評價。同時，教師可以給予學生角色卡片或者帶有角色特征的裝飾物，比如，若扮演\"法官\"角色，可給予學生法槌、席卡，幫助學生更快、更沉浸式地代入角色。如此，學生能夠試著站在評委立場上、運用“專家思維”來評價成果，進而在多次角色評價中逐漸實現從普通人到專家的思維進階。這在增強評價趣味性的同時兼顧評價的多維度，促使跨學科主題學習成果的迭代升級。（見表2）

表2既列舉了戲劇創作的評價維度，如劇情、舞臺效果、人物形象等，又呈現了評價標準，由此，學生便可以此評價量表為參照，站在\"影評人\"這一專家立場上對“舞臺劇\"這一成果進行評價，從而涵育其“專家思維”。須要注意的是，人物形象、劇情等評價維度需要由學生自己提出，學生能提出評價的相關標準，才算真正站在了“專家立場”上。

綜上，以大概念為基礎的跨學科主題學習\"C-POTE\"模型，明確了跨學科主題學習設計的五個基本要素一一概念群、問題鏈、目標層、任務簇、證據集，鋪就了跨學科主題學習的進階路徑。本文以跨學科主題學習“梅有千千結”為例，闡釋了如何運用\"C-POTE\"模型，在橫向上以概念群為核心設計跨學科主題學習的進階路徑，在縱向上剖析主題、問題鏈、目標、任務簇、評價五個方面的進階邏輯，從而建構\"C-POTE\"中各要素的進階體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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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夏雪梅，等.項目化學習工具：66個工具的實踐手冊[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22：167.

【本文系蘇州市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2024年度課題“小學語文跨學科主題學習的進階性設計與實踐研究\"（課題編號：2024/Q/02/007/05）階段性成果】

表2“專家思維”聯動下跨學科主題學習的評價量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