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碎片

生活在2025年可太累了。在附近，“大環境不太好”成了生活的基調；在遠方，“突襲”“加關稅”等新聞顯得整個世界亂七八糟。各種直擊靈魂的疲憊，難免讓人把難得的松弛寄托在娛樂之上，甚至想娛樂至上。

為了迎合受眾迫在眉睫的需求，娛樂公司正在快速更新產品。比如版本迭代至今的短劇產品，已經被魔改成了一臺糅合了多種爽點的超級情緒機器。單部短劇作品里就能融合霸總、古裝、復仇等多種元素。

如今的短劇已經是一門相當成熟的生意。據《第5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24年12月，短劇用戶規模達6.62億人，占國內互聯網用戶比例59.7%，超越了網上外賣、網絡文學、在線辦公、網約車等數字服務的用戶規模。而更多的娛樂需求，又直接地創造了職業機會。

不過，短劇發展還沒幾年，2025年新的樂子—“團播”又橫空出世，開始搶奪注意力市場。簡單來說，團播就是安排多位男女藝人同臺演出，再貼上“卡顏”“PK”“出道”這些詞匯，刺激觀眾的神經。團播的過程中，觀眾并不只是純粹的看客。打賞禮物，觀眾就能讓藝人做出指定的動作、扮指定的鬼臉。總之，money talks。

爆火的團播讓行業加速運轉。一方面是MCN加速培養新人，澎湃新聞報道稱，大多數MCN極度壓縮了練習生的培訓時長，5至15天的時間就能畢業一批新的練習生。另一方面，老藝人也盯上了這條新的走紅賽道。5月底，吳卓羲等6名“年齡相加超過300歲”的TVB男藝人開啟團播，一起扭了一首《晚安大小姐》之后，各自唱起了抖音神曲。雖然網友口口聲聲“資本虐待老年人”，但無數個“哈哈哈”很快會讓更多老藝人出現在團播的屏幕上。

短劇和團播只是現代人找樂子的種種方式之一二，但這些尋找快樂的方式有極其相似的內核—快樂，極其純粹、簡單、直接的快樂。

7月14日，我們發起了一項調查，想聽聽大家對于短劇、短視頻、直播等新娛樂方式的態度。然后我們收獲了一個比較符合當前市場狀況的留言區—多數讀者對這些娛樂消遣的方式表示了不同程度的肯定。從留言中可以提煉出一些關鍵詞，比如“打發時間”“沒人約”“下飯”。通過這些詞匯碎片，我們可以輕易地重現一段短視頻、短劇出現在生活里的方式：等電梯的間隙，花一兩分鐘刷一會兒短視頻，就算是只聽不看的電臺模式，也能填補幾分鐘甚至幾秒鐘的時間空白。

有人叫好，也有人反對。一部分讀者也提出了自己的憂慮。有人怕自己會沉迷因此一直保持著警惕，也有人擔心人們更愛看短平快吸睛刺激的內容之后，會擠占優質內容的市場。

其實，在短視頻剛剛興起的時代就有人開始鉆研其負面影響。如今，對于短視頻文化的研究又進一步。

負面影響之一，是大腦功能的損失。《The Week》的文章《短視頻正在侵蝕孩子的注意力》提出，碎片化的信息更能獲得受眾的響應，但相應的，年輕群體—尤其是孩子們—更容易因為大量的碎片化信息而記不住具體的事，進而更依賴互聯網的搜索功能。孩子的大腦會在這段“我好像記得這件事……還是讓我來搜一下吧”的過程中，變成一個搜索引擎的入口，而非沉淀信息的器官。

負面影響之二，是文化帝國主義的崛起。《全球傳媒學刊》上一篇關于文化帝國主義的研究稱，TikTok在拉美國家主推本地產出的內容，但美國創作者生產的病毒式內容仍然占據主流。2021年，全球60%以上的病毒式傳播內容都來自于美國創作者，而平臺會將美國的流行文化包裝成全球潮流趨勢，從而影響各個地區的創作者和短視頻用戶。

不過，從個體的角度出發，整個社會的信息是否被碎片化得七零八落并不重要。最要命的一點在于網絡和現實撕扯帶來的痛感，即習慣于短視頻式思考的人，卻處在對于信息密度要求極高的社會。拿起手機忘掉的煩惱，會在放下手機之后借助罪惡感之力成倍增長。

怎么辦？是像蜘蛛俠一樣把自己從“毒液”里揪出來，還是加大劑量刷更多的視頻，徹底麻痹自己？

或許，你并不需要給這個問題一個非常確切的答案，因為多年上網的經驗告訴我們，再過不久又會有一種娛樂方式浪潮出現，并成為新一代“洪水猛獸”。就像電視剛剛普及時，傳播學大師尼爾·波茲曼用一部《娛樂至死》表達過痛心疾首。而在更早之前，看報紙都曾被讀圣賢書的學究批判。在選擇娛樂方式時，個人意志或許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讓人上癮的娛樂方式你喜歡嗎？

支持方

@木土：首先我認為存在即合理，短視頻短劇的興起也是因為大家有了這方面需求和熱捧才能快速發展。作為個人來說，工作和家庭原因導致我沒有辦法擁有一段很長且不被打擾的時間來觀看兩個半小時的電影、一個半小時的紀錄片或者連續閱讀，而短視頻在采集到我的視頻偏好后，可以快速地將我需要的內容推送給我，并且有的時候也會“猜我喜歡”，在這個角度上不上癮應該很難。其次則是個人認為，讀書可以上癮、社交可以上癮、看電影看紀錄片可以上癮，那為什么看短視頻上癮則成了被指摘的事情呢？最后，個人拙見，什么方式都是人完成社會行為的工具，如何用還是要取決于這個人。

@小孩8616：還是比較喜歡的，一來時間短，可以緩解一部分的疲勞，然后，目前這些內容的品質越來越優良了，更吸引人了，非常下飯啊。

反對方

@Tan’s：“短娛樂”也就是俗稱的“奶頭樂”，我承認其有著廣泛的受眾，也因此衍生出了大量的新崗位，讓相當一部分人賺到了錢。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短娛樂”沒什么營養。我記得看過一個數據，國人平均每天刷短視頻差不多兩個半小時。我個人每天應該不到10分鐘，大部分都是在群里或朋友圈里刷到感興趣的才看一下。還是更喜歡沉浸式娛樂，比如看一本實體書、完整看一部電影或劇集、一個游戲通關之前不玩第二個游戲等等。

@皮皮……：不喜歡，刷的越多越容易深陷其中，越來越不愛思考，越來越沒有耐心，很難靜下心來去學習。@A薛兒@lxn：任何娛樂方式的出現都是市場發展的產物，適度的這個“度”能否把握好才是關鍵，多元化角度看問題，才能從中汲取自己所需要的，新技術和短視頻讓人們看到時代的進化，但這不是我們生活的全部，我們不要被控制，能打開也能關掉的能力、專注力和創造力才是我們關注的重點，更多的是看個人的喜好，長遠看我個人更關心的是專注力和創造力。

@慧環 Huihuan：當創作者，不當消費 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