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組態路徑研究

中圖分類號 G72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25）19-0066-07

一、問題提出

“三農”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為系統解決這一問題，黨和國家創造性提出鄉村振興戰略。作為一項系統性、長期性的重大工程，鄉村振興不僅需要完善自身發展邏輯體系，更需要有效的外部支持來激發內生動力[1。2025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以產業需求為導向，優化調整涉農學科專業，提升涉農職業教育水平”，凸顯了職業教育在鄉村振興中的關鍵作用。職業教育作為一種橫跨職業域、教育域、技術域、社會域等不同場域的教育類型2，在知識傳授、技術推廣、信息傳遞和人才培養方面具有獨特優勢。這些優勢與鄉村振興的戰略需求高度契合，但目前各要素賦能鄉村振興的具體路徑仍待明晰。因此，深人探究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驅動機制具有重要意義。

目前，關于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耦合關系[3]4]；二是職業教育對鄉村振興的影響程度[5，如職業教育的規模和質量對鄉村振興的促進作用；三是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有效路徑，主要包括人才賦能、技術賦能、文化賦能[7[8]。盡管現有研究在職業教育與鄉村振興的關系方面已取得較為豐富的成果，但仍存在一定局限性。首先，在研究方法上，現有研究多以理論闡釋為主，實證分析相對不足。有限的實證研究僅將職業教育作為單一變量，評估其對鄉村振興的“凈效應”，這忽略了職業教育在人才、技術、文化等多元要素供給上的復雜作用。其次，在理論分析層面，已有研究多從人才、技術、知識等資源維度展開，但未能清晰揭示這些要素之間的互動機制。最后，在研究維度上，現有研究主要關注資源支持維度，較少探討職業教育在組織賦能方面的作用。

為了解決上述問題，本研究選取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的代表性案例，運用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方法從組態視角探究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驅動路徑?；谫Y源支持（人才支撐、技術支持、文化服務）和組織能力（組織幫扶、制度建設、多元參與）兩個維度，重點分析各要素的匹配耦合機制對鄉村振興的驅動作用。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框架

賦能理論強調賦能不僅是為個人、組織或社區提供外在支持，更重要的是通過外部資源激發其內在能力，從而改善現狀。在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發展過程中，職業院校既要為鄉村發展提供直接支持，更要注重培育鄉村主體、產業和組織的內生動力，將外部資源轉化為鄉村本土發展的可持續能力，實現外源支持與內生發展的有機統一[0]。作為知識和技術密集型組織，職業院校在鄉村振興中發揮著多重功能，包括人才培養、技術創新、知識傳播、文化傳承與治理創新等。這些功能主要體現在資源支持和組織能力兩個維度：前者涵蓋人力資源供給、技術服務支持和文化服務資源輸送；后者則涉及組織幫扶機制、制度體系建設和協同多元主體參與。這些要素共同構成了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

興的系統性支撐框架，見圖1。

第一，職業教育通過多元化人才培養體系為鄉村振興提供人才支撐[12]。一方面，針對鄉村現有勞動力，將農民納入新型職業農民培養體系，通過專業化培訓提升其農業生產經營能力；另一方面，面向未來發展需求，系統培養技術型、管理型、經營型和政策型等復合型人才[13]，構建鄉村振興后備人才庫。這種“內生培育 外部輸送”的雙軌模式，既提升了農民群體的職業化水平，又通過引導畢業生返鄉創業就業為鄉村持續注入新生力量[14]，有效緩解了鄉村振興面臨的人才結構性短缺問題，實現了農村人力資本數量積累與質量提升的協同發展。

第二，職業教育通過技術支持為鄉村振興注入強勁動力。職業教育的技術支持貫穿農業全產業鏈發展全過程，在農業生產環節推廣現代農業技術提升產出效率，在加工儲運環節運用智能技術優化供應鏈，在銷售服務環節依托大數據、物聯網等數字技術構建現代化營銷體系。全鏈條技術賦能不僅推動了傳統農業生產方式的轉型升級，更通過科技創新突破產業發展瓶頸，為農業品牌建設、消費體驗優化和服務質量提升提供技術支撐，最終實現農業產業的高質量發展[15]。

第三，職業教育通過文化服務賦能鄉村振興。一方面，對具有地域民族特色的傳統技藝和文化進行保護性開發，通過系統化傳承、現代化改良和創新性轉化，既重塑了鄉民文化自信又提升了鄉村精神文明水平[6]；另一方面，推動文化資源向文化資本轉化，通過產業賦能將民俗歌舞、傳統工藝等融入旅游經濟和文化創意產業，在實現文化增殖效應的同時為鄉村發展注入經濟活力[17][I8]。這種“文化傳承一價值再造一產業變現”的閉環模式，既保護了鄉村文化根脈，又通過市場化運作激活了文化資源的潛在價值，形成文化保護與經濟發展的良性循環。

第四，職業教育通過組織幫扶賦能鄉村振興，主要表現為職業院校組建專業化幫扶團隊深度嵌入鄉村治理體系，充分發揮其知識密集和組織化優勢。一方面，職業院校通過系統調研精準掌握鄉村資源稟賦、產業基礎和發展需求，為制定個性化振興方案提供科學依據；另一方面，通過知識傳遞和能力建設提升基層治理組織的現代化水平，既幫助優化鄉村決策機制又強化鄉村振興政策執行效能，使外部智力支持與鄉村內生發展需求實現有機銜接[9]。

第五，職業教育通過制度建設賦能鄉村振興，主要體現在三個層面：在農業生產領域，通過制定行業標準與生產技術規程，既解決了傳統經驗式農業的技術傳播局限[20]，又提升了農產品質量與市場競爭力；在鄉村規劃方面，結合地域特色與發展需求建立建設標準，實現標準化與個性化的有機統一；在鄉村治理層面，創新設計分配制度、經營模式和土地流轉機制，促進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的有效銜接。這些制度創新不僅推動農業生產從經驗傳承向標準化生產轉型，更通過構建涵蓋生產、規劃、治理的系統制度體系，為鄉村振興提供了穩定性保障和可持續發展動能，最終實現農業生產效率、鄉村建設質量和農村治理效能的協同提升。

第六，職業教育通過多元參與賦能鄉村振興。治理理論主張治理過程中多元主體的共同參與能夠實現有效治理[21]。作為連接政府、行業、企業、高校和農戶的樞紐，職業教育能夠充分發揮其跨界融合的獨特優勢，通過搭建合作平臺促進各主體間的利益聯結[22]，在破解傳統治理中主體協同性不足問題的同時，有效整合人才鏈、產業鏈和創新鏈資源[23]。這種多元參與的共生發展模式不僅實現了市場力量和社會組織的有序嵌入，更通過職業教育的主導性牽引作用形成鄉村振興合力，最終構建起多主體共建共享的鄉村發展新生態。

職業教育立足鄉村自然資源與人文稟賦，提供技術支持、人才培養和文化服務，并根據鄉村實際需求，開展組織幫扶、制度建設和多元主體協同。這種服務模式突破傳統外源式發展導致鄉村主體性弱化的局限[24，通過能力建設、技能提升、文化活化、治理融人、制度創新、多元參與等系統性舉措，著力激發鄉村內生發展動力。六個要素的協同作用既注重本土資源的深度開發，又強調現代要素的有機融入，最終形成以激活鄉村主體性為核心、以能力建設為根本、以可持續發展為目標的新內源發展范式，為鄉村振興提供持久動能[25]。

三、研究設計

（一）研究方法

定性比較分析（QCA）是一種基于案例的研究方法，其基本思想是探究前因條件如何誘發被解釋結果，從而揭示導致同質結果變量與多重復雜原因組態之間的潛在互動機制。模糊集定性比較分析（fsQCA）方法在本研究中的應用具有顯著的方法論優勢，主要體現在四個方面：首先，該方法突破了傳統質性研究局限于單一案例分析而導致的代表性不足問題[26]，通過對43個典型案例的系統比較，有效提升了研究結論的外部效度和推廣價值；其次，相較于傳統計量方法僅能分析變量間的線性“凈效應”，fsQCA能夠識別多重前因條件（包括二分變量和連續變量）的復雜組合對結果的差異化影響[27]，更符合職業教育多維度賦能鄉村振興的現實；再次，該方法特別適合中小樣本量的研究情境，與本研究的案例規模高度匹配；最后，在變量處理方面，fsQCA能夠同時處理二分變量和連續變量，為全面考察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多元驅動路徑提供了科學的方法論支撐。

（二）數據來源

本研究案例選自中國職業技術教育學會鄉村振興與城市可持續發展工作委員會2023年出版的《鄉村振興中國職教在行動一一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典型案例》，該選集從106個候選案例中精選43個代表性案例，涵蓋科技引領、產業支持、人才培育、非遺傳承和共建幫扶五大維度。每個案例都系統呈現了背景、特色做法、成效及啟示，并附專家點評，為研究提供了翔實的一手資料和實踐參考，部分典型案例見表1。

對以上案例進行編碼校對，然后根據研究理論和分析框架將文本信息轉化為數據信息，采用fsQCA方法分析鄉村振興的實踐路徑。示例見表2。

（三）變量測量與校準

鄉村振興：鄉村振興是本文的結果變量，根據鄉村振興的總要求，本文選取“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作為鄉村振興的衡量指標。其中，產業興旺是指存在龍頭產業、特色產業或有效實現產業項目化；生態宜居是指實現了人居環境改善；鄉風文明是指實現優秀傳統文化傳承或價值觀培育；治理有效是指職業院校協助鄉村治理取得良好成效或形成了典型治理模式；生活富裕是指職業院校促進了農民增收，提高農民生活水平。賦值規則為：滿足其中任意一項賦值為1，否則為0。

人才支撐：人才支撐是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的條件變量之一。按照2021年2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于加快推進鄉村人才振興的意見》中的分類標準，服務鄉村振興的人才分為農業生產經營人才、農村二三產業發展人才、公共服務人才、鄉村治理人才、農業農村科技人才。人才支撐變量根據案例中培養或輸入鄉村振興服務人才類別的數量進行計算，賦值區間為0＼～5，賦值越高，人才支持越充分。

技術支持：本文選取農業技術①、銷售技術、品牌打造、數字技術作為具體測量指標，符合其中0項、1項、2項、3項、4項分別賦值為0、1、2、3、4。

文化服務：按照案例中職業院校是否進行了文化培育或工藝傳承。如果存在則賦值為1，否則為0。

組織幫扶：按照案例中職業院校是否建立專門幫扶團隊、成立工作專班嵌入鄉村治理組織中。如果存在則賦值為1，否則為0。

制度建設：按照案例中職業院校是否建立起新的制度或者行業標準進行賦值，如果建立了新的制度或標準則賦值為1，否則為0。

多元參與：按照案例中是否涉及職業院校、農民以外的其他主體進行直接賦值，如果涉及其他主體參與，則被賦值為1，否則為0。

對于人才支撐和技術支撐兩個變量，采用0.95、0.5、0.05確定隸屬程度，變量校準情況和描述性統計見表3。

四、研究結果

（一）單因素必要性分析

本文對條件變量進行必要性檢驗以明確各條件變量是否為結果變量的必要條件。根據判斷標準，一致性大于0.9表明條件變量為必要條件，結果覆蓋率越接近1，說明變量條件組合對結果變量具有較高的解釋度。本文單因素條件變量必要條件分析結果見表4。

如表4所示，所有條件的一致性都低于0.9，表明不存在作為結果變量必要條件的單個條件變量。由此可知，在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過程中，需要人才支撐、技術支撐、文化服務、組織幫扶、制度建設、多元參與等多個要素的共同作用。

（二）組態結果

采用fsQCA3.0軟件分析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組態，這些不同的組態表示實現同一結果的不同條件。按照fsQCA在條件組態分析時一致性水平不低于0.75的要求，本文將案例頻數閾值設定為1，原始一致性閾值設定為 _0.75 。在構建真值表后進行分析，最終得到復雜解、中間解和簡約解三種解。將利用中間解確定條件組態，然后通過中間解與簡約解的嵌套關系對比，進而確定核心條件和邊緣條件，最終得到8種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條件組態。其中，總體覆蓋度為0.57，這表明說明8個組態共解釋了 57% 具有鄉村振興積極效果的案例；總體一致性為0.94，表明一致性效果較好。具體組態結果見表5。

為提高組態結果的穩健性，采用調整一致性閾值的方法對組態結果進行穩健性分析，具體操作為將一致性閾值從0.75調整為0.8，結果顯示組態的數量、核心條件與邊緣條件均未發生變化，這說明研究結果具有一定的穩健性。

（三）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路徑分析

基于表5的條件組態，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的驅動路徑共有8條，其中S1、S2、S4存在二階等價組態，即它們的核心條件一致[28]。下面詳細分析各種驅動路徑。

一是技術支撐與多元參與雙驅動型。該路徑通過多方共同參與、整合各類資源以及提供技術支持實現鄉村振興。該條驅動路徑對應組態S1a和S1b。S1a的前因構型為“技術支撐*＼～文化服務*＼～組織幫扶*＼～制度建設*多元參與”，其中非文化服務、非組織幫扶、非制度建設是邊緣條件。這說明，在缺乏文化服務、組織幫扶、制度建設的情況下，憑借良好的技術支撐以及調動多元主體參與足以實現鄉村振興。這是因為提供農業生產技術能夠有效提高生產效率以及提高產品質量，而多元參與能夠整合多方力量，進而實現鄉村振興。S1b的前因構型為“人才支撐*技術支撐*＼～文化服務*＼～組織幫扶*多元參與”，其中人才支撐、非文化服務、非組織幫扶是邊緣條件。這說明在制度建設具有較大的不確定性時，輔之以人才支撐能夠彌補這一短板。這一驅動路徑的典型案例是眉山職業技術學院和蘇州農業職業技術學院。眉山職業技術學院通過篩選本地宜栽品種以及推廣“機直播稻齊芽全苗”等新技術，為種植企業提供技術咨詢、疫病檢測等服務幫助農民增收。蘇州農業職業技術學院牽頭建立了江蘇現代農業校企（園區）合作聯盟開展研發工作，推進特色花卉種植創新和良種繁育，并且面向基層推廣人員、種養大戶開展培訓以帶動產業發展。

二是文化服務驅動型。這條驅動路徑的核心條件是文化服務和非多元參與，通過保護、傳承和創新傳統文化和技藝，積極賦能并努力提升鄉村文化的資源價值。非多元參與作為核心條件出現是因為如果存在其他參與主體反而不利于文化的保護和發展，例如企業可能因為逐利而破壞傳統文化。該條驅動路徑對應 ?S2a 、 s2b 、 S3a 。S2a的前因構型為“人才支撐*文化服務 ?_～ 組織幫扶 ?_～ 制度建設 ?_～ 多元參與”，其中人才支撐、非組織幫扶、非制度建設屬于邊緣條件。這表明，在缺乏組織幫扶、制度建設、多元主體參與這類組織動能時，人才支撐和文化服務能夠盤活當地文化資源并產生良好的鄉村振興效果。S2b的前因構型為“＼～技術支撐*文化服務*＼～組織幫扶 ?_～ 制度建設*＼～多元參與”，其中非技術支撐、非組織幫扶、非制度建設屬于邊緣條件。這表明即使技術支撐、組織幫扶、制度建設條件缺失，鄉村存在文化資源并被充分發掘依然可以促進鄉村振興。S2c的前因構型為“人才支撐*＼～技術支撐*文化服務 ?_～ 組織幫扶*＼～多元參與”，其中人才支撐、非技術支撐、非組織幫扶屬于邊緣條件。這表明鄉村存在文化資源時，輔之以人才支撐也能實現鄉村振興。這一驅動路徑的典型案例有甘肅財貿職業學院將古法造紙工藝的文化資源優勢轉化為產業優勢；重慶市酉陽職業教育中心通過傳承酉陽土家擺手操助力酉陽縣文旅產業發展；山東城市職業技術學院通過建筑文化遺產保護發揮其使用價值。在這些案例中，職業教育通過地區特色文化資源傳承和創新實現產業發展和促進文化振興。

三是組織幫扶驅動型。在這條路徑中，組織幫扶是核心條件。加強和改善黨對鄉村振興工作的領導是促進鄉村善治的有效途徑。該條驅動路徑對應S3，其前因構型為“人才支撐*技術支撐*＼～文化服務*組織幫扶*＼～制度建設”，其中人才支撐、技術支撐、非文化服務、非制度建設屬于邊緣條件。這條驅動路徑表明組織幫扶能夠充分考慮鄉村實際情況，因地制宜制定鄉村振興策略。這一組態的典型案例是北京市昌平職業學校，該校黨支部與村黨支部共建，學校成立了新農村建設辦公室，派出專班駐村，與村委的創業致富辦公室合署辦公。兩個支部通力協作，根據當地發展情況以及農民實際需求推進花卉良種繁育以及種植技術和直播電商技術培訓，最終實現了農業發展和幫助農民增收。

四是制度建設驅動型。建立行業標準或者操作規程能夠保證產品質量和發揮品牌效應，提升產品競爭力。良好的制度建設能夠適應鄉村振興的發展需要，調節各種矛盾關系以建立鄉村治理體系。該條驅動路徑對應S4a和S4b。S4a的前因構型為“人才支撐*技術支撐*制度建設*＼～多元參與”，其中人才支撐、技術支撐、非多元參與是邊緣條件。這表明即使沒有多元參與主體，職業院校在人才、技術、制度方面給予支持依然能夠實現鄉村振興。S4b的前因構型為“人才支撐*文化服務*＼～組織幫扶*制度建設*多元參與”，其中人才支撐、文化服務、非組織幫扶、多元參與屬于邊緣條件。這一路徑的典型案例是濱州職業學院，該校利用農民合作社開展農業規?；洜I，將獲得的收益通過合理的分配制度帶動村民參與并促進村民增收。而北京市房山區河北鎮社區成人職業學校基于當地食用山野菜的文化傳統建立了山野菜宴的地區品牌，編寫了金銀花應用第一個行業標準《金銀花生產與加工技能培訓規范》。品牌和標準的建立實現了金銀花應用體系化、制度化，良好的制度和標準建設有利于推進產業競爭力和產業發展。

盡管職業教育的首要目標是促進人才培養，為鄉村振興提供人才支撐，但是從整個驅動路徑來看，人才支撐僅作為邊緣條件而并沒有作為核心條件出現。這是因為職業教育盡管儲備了較多人才，但是職業教育提供技術培訓增大了鄉村人口在空間、身份、職業上的“離農”概率，導致人才流失嚴重29，人才支撐在鄉村振興中作用有限。除此以外，鄉村振興對人才的需求涉及技術、管理、經營、公共服務多個層面，但是職業教育培訓內容的碎片化導致人才供給側和需求側脫節[30]，因而人才支撐僅作為輔助條件而非核心條件存在于鄉村振興之中。

五、結論與對策

本文基于賦能理論，運用fsQCA方法，以43個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的典型案例為樣本，從資源和組織兩個維度提取了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六個前因條件，并分析前因條件之間的多重組態關系。具體結論如下：

首先，人才支撐、技術支持、文化服務、組織幫扶、制度建設、多元參與均為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前因條件。這些前因條件均不構成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必要性條件，它們之間存在多重并發因果關系，各種前因條件的多重組合才能實現鄉村振興。其次，從不同前因條件的組態關系來看，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一共存在8種組態，形成了4條有效賦能路徑，即技術支持和多元參與雙驅動型、文化服務驅動型、組織幫扶驅動型、制度建設驅動型。盡管這些條件組態的構成各不相同，但不同組態之間具有等效性，表明這些組態均是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的驅動路徑，對鄉村振興都能產生有效的結果。最后，人才支撐并不是實現鄉村振興的核心條件，可能的解釋是涉農人才產生了離農現象，職業院校培養的涉農人才較少投身于鄉村振興。另外，涉農人才培養不具有全面性，難以滿足鄉村振興的人才需求?；谏鲜鼋Y論，本文提出如下三方面對策：

第一，職業教育可多維度服務于鄉村振興。在推進職業教育賦能鄉村振興過程中，需從系統性、整體性視角出發，統籌協調職業教育在資源供給和組織建設兩個維度的作用。一方面，要充分發揮人才支撐、技術支持、文化服務等資源要素的基礎性作用；另一方面，要重點強化組織幫扶、制度建設、多元參與等組織維度的紐帶功能，實現多要素的有機協同和良性互動。

第二，實施區域特色化賦能策略，推動職業教育精準對接地方需求。各地職業院校要建立動態需求診斷機制，系統梳理區域鄉村振興在產業技術、文化傳承、基層治理等方面的具體需求，形成科學完備的需求清單。在此基礎上，結合地方資源稟賦和發展階段特征，量身定制差異化的服務供給方案。與此同時，建立包含過程監測和成效評估的多元評價體系，通過定期反饋和動態調整機制，持續優化服務內容和方式，確保職業教育供給與地方發展需求高度匹配，形成符合區域實際、具有地方特色的可持續發展路徑。

第三，職業教育需進一步完善涉農人才培養體系，實現人才供給與鄉村振興需求的耦合。職業院校要深化涉農專業改革，構建“產業需求導向”的專業動態調整機制，重點建設智慧農業技術、電商物流、非遺文化傳承等特色專業群。在培養模式創新方面，要深化產教融合，通過“雙師型”教師隊伍建設、現代學徒制培養等途徑，提升學生的實踐能力和職業素養，實現人才培養供給側與鄉村產業需求側的精準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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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onConfigurationPathsofVocationalEducationEmpoweringRuralRevitalization

Based on fsQCA Analysisof 43Typical Cases

Tang Lixia， Li Haibin， Jiang Xingling

AbstractVocatioaleducationistheboosterofruralrevitalization.Clarifyinghedrivingpathofvocatioaleducatiotoempowrural revitalizationishelpfultopromoteruralrevitalizationcomprehensivelyandbuildtheChinesestylemoderizationpathBasedonthe empowermentstsaletprtcaltalalssa constructionanddiversfedparticipationfromtwodimensions：esoucesupportandorganzationalabityByusingthefsQCAetod toanalyze43tyicalcssofvocatioaleducationsegualevializatio，tispapexploestedvgpatsofvoatioalduation empoweringruralrevitalizationfrotepspectiveofonfguration.Theresultssowthatidividalementsdonotconstitutecessy conditionsfrvocataleducatioempowegruralrevitalzion;eightconfguatosfofourdrivingpathsforvocatioaleducationt empoweruralevitalain，cudingthualdventypeoftechicalsupportandmultimensioalparticipatin，ultualseicte organizationalsisaetndistiiolostuote;ditbaosfoioaablsaeeegoal. TalentssupportisotthorecondiinforacevinguralevitalatiToachevevocatialeducatioempowegraleviala it is necessry toadhere toacoordinated thinkingand leverage thecombined driving effctofmultipleconfigurations.

Keywords vocational education;rural revitalization; configurational analysis

AuthorTangLixia，PhDcandidateofSchoolofPublicAdministrationofSouth China UniverstyofTechnology（Guangzhou50641）;Li Haibin，profesorofIstituteofublicolicyofSouthChinaUniversityofechnology;JiangXinging，PandidateofhoolofPublic Administration of South China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