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進式治理：延遲退休改革的政策機制探析

［摘"要］"以延遲法定退休年齡改革為研究對象，從漸進式治理視角切入，圍繞小步調整、彈性實施、分類推進、統籌兼顧等關鍵維度，構建起一套兼具理論創新性和實踐指導性的政策機制分析框架，深入闡釋漸進式治理的內在機理和實踐路徑。研究發現，運用漸進式治理理念指導延遲退休改革，有助于在復雜的利益格局中穩步推進，化解阻力，凝聚共識，提升改革的針對性、協調性和可持續性。同時，研究還將漸進決策理論與適應性治理、分類推進等理念相結合，進一步豐富和發展了漸進式治理理論。在制定實施延遲退休改革政策的過程中，應堅持穩中求進，強化風險意識，加強政策協同，尊重群眾意愿，強化法治保障，進一步增強政策供給的前瞻性、協調性和可持續性。本研究為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提供了理論支撐和實踐參考。

［關鍵詞］延遲退休；漸進式治理；政策機制

［中圖分類號］D035；F24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461（2025）05-0063-10

一、引言

隨著人口老齡化程度的不斷加深，延遲法定退休年齡已然成為眾多國家應對養老金支付壓力、維系制度可持續性的重要政策選項。適度延遲退休不僅有助于增加養老保險費收入、緩解基金支付壓力，還能充分利用老年人力資源，促進人口紅利向人才紅利轉變。然而，推進延遲退休改革絕非易事。一方面，社會公眾對既有退休制度安排已形成較為穩固的預期，政策調整勢必面臨多方阻力；另一方面，不同群體對延遲退休的接受程度存在顯著差異，政策制定需兼顧效率與公平。延遲退休不能一蹴而就［1］，如何在維護制度可持續性與回應社會訴求之間尋求平衡，考驗著決策者的智慧。

漸進式治理理論為破解延遲退休改革之困提供了新的思路。漸進調適是制度和政策制定的重要環節［2］，面對復雜多變的社會環境，決策者應采取漸進、適應性的治理方式，在試錯中不斷學習完善，形成符合現實需要的政策。延遲退休改革涉及諸多利益相關方，政策效果存在不確定性，采用漸進式治理模式，有助于在動態博弈中實現多方利益均衡，避免決策失誤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同時，適度授權基層政府因地制宜地探索，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形成多元共治格局，是提升延遲退休政策回應性、協調性的關鍵。綜上，漸進式治理理論為延遲退休改革提供了一個系統性的分析框架。

基于此，研究在厘清延遲退休所面臨的復雜挑戰的基礎上，嘗試借助漸進式治理理論，建構小步調整、彈性實施、分類推進、統籌兼顧的分析框架，從穩定性、公平性、差異性、可持續性等維度系統闡發不同政策機制的內在邏輯，以期探討適合中國國情的延遲退休漸進推進路徑，助推延遲退休政策的質效提升。

二、理論分析與框架構建

（一）延遲退休改革的漸進式治理

由于我國老齡化問題不斷加深，延遲退休政策的施行成為一項必然的政策選擇［3］。然而，延遲退休作為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學界尚未形成統一而完整的分析范式，亟須在實踐探索中不斷深化理論認知，探索具有中國特色的漸進式延遲退休改革路徑。

作為一種關于事物和過程的理解與認識方式［4］，基于“漸進主義”基礎上的漸進式治理為延遲退休改革提供了思路。漸進式治理主張決策者應采取“小步慢走”的漸進策略，通過局部調適而非全面改革來應對不確定性，強調面對復雜問題時，決策應當循序漸進、不斷試錯，通過持續學習和反饋完善政策。漸進式改革依賴“過去”，依賴推動政策變革的“時機”［5］，運用漸進式治理有助于在復雜多變環境中保持政策彈性，是應對“長期政策陷阱”的有效策略。因而實施漸進式延遲退休改革，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題中之義，是主動適應人口老齡化發展規律的長遠部署，是響應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國家戰略的重大決策［6］。運用漸進式治理理論審視延遲退休改革，有助于理解改革的復雜性，把握漸進推進的內在機理。

（二）延遲退休改革的政策機制分析框架

其一，漸進決策理論→小步調整→穩定性。

漸進決策理論主張采取小步試錯的決策模式，通過政策實驗和即時反饋不斷修正改革路徑。在漸進主義的解釋框架下，政策過程的改進是一種漸進的調試［7］。面對改革的不確定性，漸進決策有助于控制風險，提高改革成功率。延遲退休改革事關重大，與公眾利益息息相關。采取審慎漸進的決策，有助于在復雜多變的改革環境中穩步推進，避免決策失誤引發社會震蕩。同時，通過小步調整為改革預留回旋空間，既能及時糾偏，又可因勢利導，最大限度匯聚改革共識。因此，延遲退休改革要把握好“時度效”，即改革時機、力度和預期效果，堅持小步慢走、穩中求進，在審慎決策中實現改革目標。

其二，適應性治理理論→彈性實施→公平性。

適應性治理是為了應對非線性變化、不確定性和復雜性特征，個體行動者、網絡、組織和機構等進行合作管理、知識交流和社會學習等一系列活動，提高治理靈活性和適應性的過程［8］。適應性治理的關鍵在于培育系統應對外部沖擊的能力，既要保持政策連續性，又要適時調整政策內容和實施節奏。延遲退休改革涉及諸多不確定因素，改革成本與收益分布不均，采取彈性實施策略，通過動態調整改革節奏和力度，有助于緩解各方壓力，實現改革成本與收益的合理分配。同時，通過政策試點先行先試，在實踐中積累經驗、調適政策，有利于提高延遲退休政策的針對性和有效性。因此，延遲退休改革要堅持公平正義，加強利益協調，完善配套措施，通過政策試點等彈性實施方式，在動態實踐中不斷優化政策，實現改革成本與收益的合理分配。

其三，分層治理理論→分類推進→差異性。

分層治理理論提倡因地制宜，根據不同群體特點采取差異化的改革策略。分層治理作為一種差異化治理，"其正義基礎就是差異性正義［9］，通過在不同層級靈活配置權力資源，有助于提高治理效能，回應多元訴求。延遲退休改革面臨地區差異和群體分化，采取“一刀切”的統一改革方案難以兼顧各方利益。運用分層治理理論指導改革實踐，根據不同地區和群體特點分類推進，因地制宜、分類施策，有利于緩解改革阻力，提高延遲退休政策的社會接受度。此外，延遲退休要立足區域差異和行業特點，采取靈活多樣的過渡方案，體現改革的包容性。因此，在延遲退休改革中，既要把握全局，統籌謀劃，又要突出重點，分類推進，因地制宜制定過渡期政策，確保改革平穩落地、順利實施。

其四，系統性治理理論→統籌兼顧→可持續性。系統性治理是解決“碎片化”困境的重要方式［10］，通過跨部門、跨領域的政策統籌，有助于實現改革目標的有機協調。延遲退休改革不僅關乎養老保障制度本身，還對勞動力市場、經濟增長等諸多領域產生深遠影響。立足系統思維謀劃改革，加強政策統籌，協同推進延遲退休與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戰略，有利于形成政策合力，促進養老保障體系協調發展。因此，延遲退休改革要著眼長遠，立足養老保障制度整體設計，統籌兼顧，協同推進，將延遲退休置于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的宏大背景下謀劃，推動形成體系化的制度安排，為改革的長期績效奠定基礎（見圖1）。

圖1"延遲退休改革的政策機制

三、小步調整機制：延遲退休改革的穩定性

（一）設計逐步提高退休年齡的方案

其一，分階段提升退休年齡的具體步驟與周期。延遲退休改革的關鍵在于設計合理的分階段提升方案，明確具體步驟和時間周期，以確保改革穩步推進，避免出現“強加于身”的“被迫工作”感［11］。漸進式延遲退休需要在改革目標和實施路徑之間尋求平衡，既要為改革預留足夠的緩沖期，又要明確改革時間表，為公眾提供穩定預期。因此，延遲退休改革要綜合考慮人口結構變化、養老保險基金平衡等因素，科學測算延遲退休年齡的合理幅度和節奏，制定清晰的階段性目標。同時，改革方案要充分考慮制度轉軌的復雜性，在總體時間表的框架下，為不同群體設置差異化的過渡期，體現小步慢走、分步到位的漸進理念。例如，改革可分三個階段實施：第一階段重點開展延遲退休的政策宣傳和輿論引導，為全面推開營造良好的社會氛圍；第二階段選擇少數地區開展延遲退休試點，總結經驗，完善配套措施；第三階段以5年為一個周期，逐步延長法定退休年齡，并為特殊群體提供彈性過渡期。上述分階段提升方案兼顧了改革的穩健性和連續性，有助于在穩定中求進，確保延遲退休年齡目標的如期實現。

其二，針對不同年齡段和職業的過渡安排設計。面對人口老齡化加速發展的嚴峻形勢，延遲退休成為我國應對人口老齡化的重要手段［12］。但不同年齡段和職業群體對延遲退休的接受程度存在顯著差異，這就需要在政策設計中采取差異化的過渡安排，最大限度地緩解阻力，穩定預期。因此，在制定延遲退休過渡期政策時，要充分考慮不同群體的異質性特征。對于臨近退休年齡的群體，可采取“老人老辦法”的過渡政策，維持其既有的退休年齡和待遇水平；對于中青年群體，可通過建立彈性過渡期，鼓勵其適當延長工作年限；對于高危行業和特殊工種從業者，可在總體延遲退休政策框架下，保留其提前退休的權利，并完善相應的待遇保障機制。此外，還需加強延遲退休與就業、培訓等配套政策的協同，為老年人力資源開發提供制度支撐。通過精準施策，最大程度地增強延遲退休改革的包容性，提高社會各界對改革的認同感，為改革目標的實現奠定堅實基礎。

（二）保障政策執行過程中的穩定性

其一，控制政策調整的節奏，逐步推進，降低社會和經濟沖擊。公共政策的穩定性和連續性對國家治理、政策績效和政策現代化至關重要［13］。為確保改革的穩定性，需要把握好政策調整的節奏，堅持小步慢行、逐步推進的基本策略。因此，延遲退休改革要立足國情，結合不同地區和行業的實際情況，因地制宜地把控改革進程。在總體推進策略方面，要本著有利于穩定經濟社會發展大局的原則，盡可能降低政策調整對社會秩序和經濟運行的影響。具體而言，一方面要與經濟發展周期相適應，避免在經濟下行期大幅調整退休政策；另一方面要統籌考慮財政承受能力，防止延遲退休引發養老金替代率下降，加劇改革陣痛。在具體實施方式上，可在前期試點的基礎上，分批、分步驟將延遲退休政策推廣至全國，并建立定期評估機制，根據實施效果動態調整改革方案。通過循序漸進、因地制宜地調控改革步伐，最大限度地化解改革阻力，為延遲退休目標的實現營造良好的社會環境。

其二，根據反饋調整實施進度，避免突變引發的社會不滿。延遲退休改革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在實施過程中難免出現偏差和問題。為保障改革的穩定性，必須高度重視社會反饋，及時調整實施進度，避免決策失誤引發社會不滿。為此，在延遲退休改革過程中，要建立行之有效的信息收集和反饋機制。一方面要綜合運用大數據、民意調查等手段，全面掌握改革進展情況和各方訴求，對可能出現的風險隱患做到心中有數；另一方面要通過聽證會、座談會等形式，廣泛吸納社會各界對改革方案的意見建議，增進各方理解，凝聚改革共識。對反饋的信息和建議，要高度重視、認真研究，科學評估其合理性和可行性。對具有普遍性、傾向性的意見，要納入政策優化的重要依據，及時對實施方案進行微調。對局部性、個案性的問題，要采取“一事一議”的方式妥善應對，防止矛盾激化升級。通過建立常態化的社會反饋機制，有的放矢地調整改革進程，既可避免決策突變引發社會震蕩，又能在動態中優化政策設計，為改革目標的穩步實現提供制度保障。

（三）建立政策調整的反饋與修正機制

其一，合理設計政策調整過程中的社會反饋機制。

在延遲退休改革過程中，構建順暢的社會反饋機制至關重要。這不僅有助于全面了解改革進展情況，科學評估改革績效，而且也是踐行民主決策、增進社會認同的內在要求。然而，如何搭建有效的反饋平臺，確保民意訴求有序表達、合理吸納，是一個值得深入探討的問題。延遲退休改革的社會反饋機制應遵循以下原則：一是渠道的多元化，線上線下相結合，確保不同群體能夠便捷參與；二是反饋的即時性，及時跟蹤民意動向，把握社情民意；三是吸納的科學性，樹立客觀中立的決策導向，提高反饋轉化的質量；四是回應的有效性，對合理訴求做到件件有著落、事事有回音。在操作層面，可綜合運用政務服務平臺、12345熱線、問卷調查等方式廣泛收集社情民意，定期梳理分析；針對重點群體和敏感問題，可通過召開座談會、設立議事廳等方式，深入了解訴求，研究對策；制定嚴格的反饋辦理流程，明確辦理時限和責任分工，提高反饋的落實率和滿意度。通過精心設計、扎實推進，切實將社會反饋機制打造成為凝聚民智、匯集民意的“連心橋”，筑牢延遲退休改革的民意基礎。

其二，通過試點改革和數據跟蹤來動態調整政策路徑。

政策試點是中國獨具特色的經驗，也是理解“中國之治”的關鍵［14］，通過在局部區域開展政策試驗，可以較低成本、較小風險地檢驗改革方案的可行性，為全面推開提供經驗借鑒。但試點并非一蹴而就，還需要配合科學的數據跟蹤機制，動態評估試點績效，為優化調整改革路徑提供實證支撐。對此，延遲退休試點改革應著力構建“全周期、全過程、全方位”的數據跟蹤機制。具體而言，要對標改革目標，圍繞就業、收入、福利等關鍵指標，設計合理的評估指標體系；運用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現代技術手段，提高數據采集的及時性和準確性；構建數據共享協調機制，實現跨部門數據的互聯互通；加強數據分析應用，定期形成評估報告，客觀展現試點成效和短板；建立數據反饋渠道，促進數據分析結果在決策中的應用轉化。通過科學運行數據跟蹤機制，實現對延遲退休試點過程的全景式監測，既可及時發現并糾正偏差，又能積累優化政策路徑的“真經”，以點帶面，穩妥有序地推進改革目標的實現。

四、彈性實施機制：延遲退休改革的公平性

（一）設計靈活的退休年齡選擇制度

其一，允許不同群體根據職業、健康狀況自主選擇退休年齡。

延遲退休改革的一個核心訴求是兼顧效率與公平。為實現這一目標，有必要在總體延遲退休的大框架下，為不同群體提供靈活選擇退休年齡的機會。改革要堅持普惠性與差異化相結合的基本策略。一方面，延遲退休要覆蓋各類人群，不搞“一刀切”，要靈活設置彈性過渡期，最大限度減少利益損害；另一方面，要充分尊重個體差異，在法定退休年齡的基礎上，探索實施彈性退休制度。具體而言，對于教師、醫生等專業技術人員，可結合職業發展特點，允許其適度延長工作年限；對于高危行業從業者和重大疾病患者，可在嚴格認定的基礎上，允許其提前退休，并給予必要的待遇保障；對于家庭照護負擔較重的女性，可適當放寬退休年齡選擇的限制。總之，彈性退休制度通過設定合理的“退休年齡區間”，增加了勞動者的個人選擇權［15］。

其二，退休時間選擇的可操作性方案，確保公平與靈活并存。

設計靈活的退休年齡選擇制度，關鍵在于平衡公平和效率。如果放任自流，過度強調個人選擇權，也容易引發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問題，加重養老保險基金的支付壓力。因此，退休時間選擇要在公平與靈活之間尋求最佳平衡點，確保制度的可持續性。對此，可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一是合理劃定彈性退休的適用范圍和條件，針對不同群體，分類設置彈性退休申請的門檻和占比限制，把控政策風險；二是建立科學合理的待遇計發機制，對提前退休者適度降低待遇水平，對延遲退休者給予適當獎勵，引導勞動者權衡成本收益，理性擇時退休；三是優化彈性退休的經辦流程，明確退休申請、資格認定、待遇核定等各環節的規則和責任，提高經辦服務的規范性和便捷性；四是加強退休行為的事中事后監管，定期評估政策實施效果，及時發現和糾正違規違法行為，確保政策運行在可控范圍內。通過上述舉措，可在制度層面確立彈性退休的基本規則和運行機制，為差異化的退休時間選擇提供可行路徑，進而為實現延遲退休改革目標奠定堅實的基礎。

（二）通過個體化選擇保障公平性

其一，制度設計平衡個人選擇權與社會保障公平性。

延遲退休改革要處理好個人選擇權與社會保障公平性之間的關系。一方面，過度強調個人選擇權，放任個體自主決定退休時間，容易加劇代際負擔，侵蝕社會保障制度的公平性基礎；另一方面，如果完全禁錮個人選擇，實行“一刀切”的統一延遲，又可能引發不同群體的強烈不滿，影響改革進程。因此，亟須在二者之間尋求“最優平衡”。對此，延遲退休改革的制度設計應把握以下原則：一是堅持底線思維，以維護社會公平正義為根本立場，確保改革成果惠及全體公民；二是立足國情，科學測算延遲退休的時間表和路線圖，避免因操之過急而損害制度公平性；三是因事而異，針對不同人群的職業特點、身體狀況等分類施策，在制度框架內為個體選擇預留空間；四是激勵相容，完善延遲退休的待遇激勵機制，引導個人理性選擇，將個體行為與制度目標緊密契合。總之，只有在堅守公平正義底線的前提下，適度賦予個人選擇權，并以靈活的政策設計引導個體行為，才能在延遲退休改革中實現個人權益與制度公平的有機統一。

其二，不同行業、群體在彈性選擇中的差異性處理方案。

在全球老齡化趨勢下，實行以彈性退休為核心的退休制度改革已成為各國應對人口老齡化挑戰的普遍政策選擇［16］。一方面要統籌兼顧，堅持制度的普惠性原則，不搞身份歧視和區別對待；另一方面要因地制宜，充分考慮不同行業的職業風險和從業特點，不搞“一刀切”。對此，可從以下方面著手：一是要建立科學的職業分類體系，綜合考慮不同行業的工作強度、職業風險等因素，合理劃分延遲退休的適用類型和彈性空間；二是針對高危行業和特殊工種，要完善提前退休和縮短工齡的配套政策，做到“區別對待、分類保護”；三是針對教育、醫療等人力資本密集型行業，可適度延長退休年齡上限，但要充分保障從業者的身心健康和待遇權益，增強政策吸引力；四是針對靈活就業人員、自由職業者等特殊群體，要進一步優化社保繳費和待遇政策，提高其參保延退的積極性。通過因地制宜、精準施策，最大程度地回應不同行業和群體的差異化訴求，才能為延遲退休改革的順利實施掃清障礙，注入動力。

（三）實現適應性反饋與靈活調整

其一，政策執行過程中的個體反饋機制。

彈性退休政策的落地成效，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能否及時獲取并高效響應個體反饋。只有通過持續互動交流，才能準確把握改革過程中的利益訴求，動態調適政策實施路徑。然而，個體反饋的碎片化、隨機性等特點，對信息收集和分析提出了更高要求。因而，延遲退休改革要著力構建覆蓋全流程、多層次的個體反饋機制。在反饋渠道建設方面，要綜合運用12345熱線、政府辦事大廳等方式，暢通線上線下反饋途徑，提高公眾響應政策的便捷性；在信息采集方面，要充分運用大數據技術手段，歸集各類反饋數據，實現對個體訴求的全景式、立體化分析；在訴求分析方面，要借助人工智能技術，深入挖掘反饋信息的內在邏輯和規律特征，為精準決策提供參考；在結果反饋方面，要嚴格按照辦理流程和時限要求，做到事事有著落、件件有回音，提高政策滿意度和認可度。通過搭建高效的個體反饋機制，打通政策制定與執行的“最后一公里”，才能以“敏銳的觸角、靈活的腿腳”不斷提升延遲退休政策的適應性與精準性，推動改革行穩致遠。

其二，通過實時監控和社會反饋，動態調整彈性實施的范圍與效果。

靈活實施延遲退休政策，關鍵在于及時監測政策運行狀況，深入分析利益相關方訴求，以開放包容的決策體系，動態優化政策效果。政策的反饋作用是一個不容忽視的重要因素［17］，因而延遲退休改革要高度重視實時監控和動態反饋，在全生命周期內對政策實施情況開展跟蹤評估。一方面，要完善政策實施的監測預警體系，對標政策目標，圍繞制度運行、民生改善等關鍵要素，設置科學合理的監測指標，做到心中有數、及時預警；另一方面，要加強政策實施的社會反饋分析，綜合運用第三方評估、滿意度調查等方式，深入了解社會公眾和參保群眾對政策的認可度，分析研判面臨的困難和問題，針對實施過程中的突出矛盾和風險隱患，既要舉一反三，加以系統研究，又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形成切實管用的解決方案。通過常態化開展實時監控和動態反饋，以數據說話、用民意決策，及時發現并糾正偏差，不斷拓展政策效果，切實將彈性實施機制的功能優勢轉化為治理成效，為實現延遲退休目標提供堅實保障。

五、分類推進機制：延遲退休改革的差異性

（一）根據職業和群體特點設計分類政策

其一，針對不同行業、職業、勞動強度進行分類設計的具體思路。

延遲退休改革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只有充分考慮不同行業、職業和勞動強度的差異性，采取分類施策、精準滴灌的策略，方能實現改革目標。針對不同行業、職業和勞動強度進行分類設計，應把握以下思路：一是要建立科學的職業分類標準和評估體系，綜合考慮不同職業的工作強度、職業風險、技能要求等因素，合理劃分延遲退休的適用類型；二是對于教師、醫生、科研人員等知識密集型職業，可結合人力資本積累規律，適度延長退休年齡上限，但要完善配套的培訓、考核和激勵機制；三是對于礦工、建筑工人等高強度體力勞動者，要堅持普惠性和差異性相結合，在總體政策框架內設置彈性退休通道，并完善提前退休待遇保障；四是對于靈活就業人員、自由職業者等新業態從業者，要因事制宜完善社保政策，提高延遲退休的針對性和吸引力。在政策覆蓋上，堅持分類推進，注重縮小不同行業階層在延遲退休年齡后的社會獲利差距［18］，增強改革政策的科學性、針對性和公平性，最大程度地化解阻力，凝聚共識。

其二，確定各類職業、性別和群體的退休標準和路徑。

在延遲退休的分類推進中，科學制定各類職業、性別和群體的差異化退休標準和實施路徑，是確保改革落地見效的關鍵一招。這不僅事關改革的公平性和可接受性，也關乎退休制度的長期可持續性。對此，在確定各類職業、性別和群體的退休標準和路徑時，應把握以下原則：一是堅持底線思維，以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為根本立場，處理好效率與公平的辯證關系，確保改革成果惠及全民；二是立足國情，科學測算不同職業的退休年齡基準線，既要考慮養老保險制度的整體要求，又要兼顧不同職業的從業特點和身體狀況；三是關注性別差異，采取有針對性的退休政策，如完善女性彈性退休和照護假等制度安排，促進社會公平；四是體現階層關懷，重點關注低收入和弱勢群體，通過適度傾斜保障政策，防止延遲退休加劇貧富分化和代際不公。總之，制定差異化的退休標準和路徑，既要體現制度的統一性和規范性，又要兼顧職業的多樣性和群體的差異性，在堅守公平正義底線的同時，增強民生獲得感，進而為延遲退休改革營造良好的社會氛圍。

（二）差異化政策分階段執行

其一，在不同群體中逐步推進分類改革的實施路徑。

延遲退休改革是一個漸進過程，需要在總體目標框架下，因事而異、因時而進，分階段推動差異化政策落地。為此逐步推進分類改革應把握以下實施路徑：一是科學確定改革時間表和任務圖，明確階段性目標，細化落實重點，增強改革的計劃性、連續性；二是堅持全局謀劃、分步實施，先從黨政機關、事業單位等具備改革基礎的群體入手率先垂范，為下一步推廣積累經驗；三是注重統籌兼顧、協同推進，加強政策配套，完善制度體系，強化各領域、各環節的銜接配合，提高改革的系統性、整體性；四是重視試點先行、典型引路，鼓勵和支持地方開展差異化改革試點，及時評估、及時完善、及時推廣，不斷提升改革政策的精準度和可行性；五是加大政策宣傳和輿論引導力度，回應社會關切，凝聚改革共識，穩定各方預期，為分類推進營造良好氛圍。通過統籌兼顧、精心組織，分階段、分領域、分步驟穩妥推進，在攻堅克難中實現延遲退休改革目標。

其二，通過分類評估機制動態調整政策的推進策略。

差異化延遲退休政策的推進效果，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能否建立科學合理的分類評估機制。唯有緊跟實踐探索的步伐，及時評估不同職業和群體的政策績效，動態優化推進策略，才能確保改革始終沿著正確方向精準前行。構建分類評估機制，應著力把握以下要點：一要構建科學的評估指標體系，圍繞制度運行、職工權益、養老待遇等方面，設置差異化的評估維度和考核標準，準確評判不同職業和群體的政策實施效果；二要創新評估組織方式，堅持黨委領導、政府主導、社會參與、各方聯動，充分調動第三方機構、智庫專家的力量，提高評估工作的專業性和獨立性；三要優化評估工作機制，明確評估的程序、周期和反饋機制，提高評估的規范性、連續性和權威性；四要加強評估結果運用，將評估情況作為完善政策、深化改革的重要依據，建立問題清單、任務清單、責任清單，壓實改革責任，推動落實落地。通過精心構建、持續完善分類評估機制，切實將評估貫穿政策推進全過程，以評估倒逼改革、以評估促進落實，及時發現并糾正偏差，不斷提升延遲退休政策供給的針對性和有效性，確保這項重大民生工程真正惠及全體公民。

（三）技術支持與數據驅動的分類評估機制

其一，運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進行職業評估和政策設計。

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快速發展的時代背景下，如何運用現代信息技術賦能延遲退休的分類評估和政策優化，是一個亟待探索的重要課題。大數據為精準把握不同職業特點、科學確定退休年齡標準提供了全新可能；人工智能則有望在海量信息處理、復雜政策模擬等方面大顯身手。為此，一是加強頂層設計，制定技術應用的總體方案，明確目標任務、路線圖、時間表，為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應用提供制度保障；二是夯實數據基礎，加快推進數據匯聚共享，打通“數據孤島”，提升數據質量，為職業畫像、工作能力評估等奠定基礎；三是強化關鍵技術攻關，針對職業分類、政策模擬等難點問題，組織開展人工智能應用試點，加強政產學研合作，加快形成一批創新性技術解決方案；四是創新應用場景，聚焦退休年齡、待遇計發、過渡期安排等政策制定的關鍵環節，開發智能決策輔助系統，為差異化退休政策提供精準化、個性化的智力支持。總之，運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進行職業評估和政策設計，是順應智能化時代要求、提升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的必然選擇。面向未來，政府、平臺應當加大技術投入，促進治理技術迭代升級［19］，加快構筑起支撐延遲退休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關鍵技術支撐。

其二，動態調整分類政策執行中的數據監控與反饋機制。

在延遲退休改革的復雜系統工程中，分類政策執行的效果評估至關重要。為確保改革行穩致遠，必須建立常態化的監測評估機制，動態跟蹤不同群體政策落實情況，精準評判績效成效，及時發現風險隱患，不斷優化完善政策。然而，傳統的評估方式往往存在信息滯后、反饋不暢等問題，難以適應新時代要求。因而在分類政策執行中，要著力構建基于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的監控與反饋閉環：一要建立全流程數據采集體系，從制度實施、服務供給、群眾滿意度等維度，構建涵蓋政策全生命周期的評估指標，做到監測全覆蓋、評估全過程；二要加強跨部門數據共享，統籌各部門數據資源，運用大數據比對、關聯分析等手段洞察政策執行狀況，提高監測評估的及時性、全面性；三要創新智能預警機制，基于機器學習算法，針對各類風險隱患設置預警閾值，做到風險早發現、早預警、早處置；四要健全閉環管理機制，將評估結果與政策改進緊密掛鉤，建立跨部門協同整改機制，推動解決執行偏差，持續優化提升政策成效。可以說，科技賦能是提升分類政策執行監測評估水平的“助推器”。面向未來，還需進一步加強頂層設計，完善配套制度，深化技術創新，不斷提升延遲退休治理的科學化、精細化、智能化水平，為民生福祉托底增效。

六、統籌兼顧機制：延遲退休改革的可持續性

（一）多利益主體的協調機制設計

其一，政府、企業、個人之間通過制度設計達成利益平衡。

延遲退休改革涉及政府、企業、個人等多元利益主體，如何通過制度設計實現各方利益平衡，是改革成敗的關鍵一環。唯有構建科學合理的利益協調機制，調動各方積極性，形成改革合力，方能確保改革的長期可持續性。對此，利益協調機制的制度設計應著力把握以下要點：一是堅持黨的領導，加強統籌謀劃，明確改革目標和原則，為利益博弈劃定基本邊界；二是堅持問題導向，全面梳理各方利益訴求，運用問卷調查、座談走訪等方式，廣泛聽取意見建議，為制度設計奠定民意基礎；三是堅持系統觀念，加強政策協同，在職工基本權益、企業經營成本、財政可承受能力等方面實現動態平衡，確保改革成本和收益的合理分配；四是豐富利益表達渠道，暢通政府與企業、個人的溝通機制，提高決策透明度，增進彼此信任與合作；五是加強制度供給，在總體政策框架下，針對不同群體、不同行業完善配套政策，在制度層面為利益協調預留空間。總之，唯有牢固樹立大局意識、全局觀念，以高瞻遠矚的戰略眼光、兼顧各方的系統思維，精準施策、系統集成，方能在利益協調中實現良性互動，凝聚改革共識，夯實改革的群眾基礎和社會基礎。

其二，通過協商和談判機制實現各方利益的協調統一。

面對錯綜復雜的利益關系，單靠自上而下的制度設計難以奏效，還需要通過協商和談判等方式，促進利益相關方形成理性預期和行動自覺。這對健全社會治理機制、完善社會治理格局，具有重要意義。因而，在延遲退休改革中，應重點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完善協商談判機制：一是加強制度頂層設計，形成黨委領導、政府主導、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的社會治理格局；二是發揮政府在協商中的引領和協調作用，搭建企業、職工等多元主體平等協商、利益表達的制度化平臺；三是完善協商的組織形式和工作機制，根據協商內容和協商主體的不同，靈活采取政府與企業代表、職工代表的雙邊或多邊協商；四是豐富協商形式，綜合運用情況通報會、意見征詢會、專題協商會等多種方式，提高協商的制度化、規范化水平；五是強化協商成果運用，建立健全協商成果的采納、反饋、落實機制，提高協商實效；六是加強輿論宣傳和政策解讀，為各方利益訴求搭建溝通橋梁，在凝聚共識中形成最大公約數。探索適應本國國情的協商工具是新時期協商民主實踐的現實需求［20］，通過扎實推進、久久為功，努力構建起成熟的利益協調機制，以良性互動實現共建共治共享，形成推動延遲退休改革的強大合力。

（二）統籌多維度政策的協同推進

其一，養老、就業、社會保障等系統間協同運作。

延遲退休改革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不僅事關養老保障制度本身，還對就業、社會保障等諸多領域產生深遠影響。各相關政策領域如何實現協調配合、同向發力，是推動改革順利實施的關鍵所在。為此需要強化養老、就業、社會保障等系統間的協同運作：一是加強政策統籌和系統謀劃，制定延遲退休總體方案，明確就業、醫療、社會救助等配套措施，為協同運作提供行動指南；二是建立健全工作協調機制，加強政府部門間的溝通協作，定期會商，形成工作合力；三是強化制度銜接，加快構建多層次、多支柱的養老保險體系，有效對接慈善事業、社會工作等相關領域，為延遲退休政策營造良好的制度生態；四是創新協同路徑，探索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在跨系統協同中的運用，加快推進數據共享和業務協同，提高服務供給效率；五是加強政策解讀和宣傳引導，有針對性地開展政策宣講，回應社會關切，引導社會預期，為政策順利實施營造良好的輿論氛圍。總之，推動養老、就業、社會保障等系統間的協同運作，關鍵在于正確處理局部和全局、當前和長遠、重點和一般的關系，以“一盤棋”思想統籌改革發展穩定，切實增強改革的系統性、整體性、協同性，為應對人口老齡化、實現社會長治久安提供持久動力。

其二，整合不同系統中的政策變化，確保整體協調發展。

隨著改革的持續推進，僅靠延遲退休政策無法實現長期的人口紅利，需配備其他政策支持［21］，如何基于動態變化，加強政策整合，確保整體協調發展、互促共進，是一個亟待破解的難題。切實推進不同系統政策變化的有機整合，應著重把握以下要點：一要堅持目標導向，在總體改革方案框架內，依據政策實施進展和實際效果，及時完善各領域改革舉措，確保整體改革沿著既定軌道有序推進；二要注重實證評估，加強改革動態監測，深入分析各項政策實施成效，科學評估政策協同性和匹配度，為動態調整完善奠定基礎；三要突出問題導向，聚焦改革過程中出現的重點難點問題，加強跨領域、跨部門協作配合，有針對性地制定務實管用的解決方案，推動形成工作合力；四要強化法治保障，加快推進與延遲退休相關的法律法規“立改廢釋”，在政策整合過程中嚴格遵循法治原則，切實維護改革各方的合法權益；五要優化工作機制，建立相關部門間的聯席會議制度，加強決策、實施、評估、調整等各環節工作的有機銜接，合理配置資源，優化整體績效。可以說，推進延遲退休領域的政策整合，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進一步解放思想、與時俱進，著眼全局、精準發力，不斷增強政策供給的系統性和有效性，以良性互動促進改革整體推進，為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創造有利條件。

（三）確保改革可持續性的動態調控機制

其一，通過政策反饋和調整機制，確保延遲退休改革的長期可持續性。

延遲退休改革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面對復雜的經濟社會環境，相關政策難免出現“適配不良”的情況。如何及時回應政策執行中的階段性特征，精準動態調控，不斷增強政策適應性和可持續性，是擺在決策者面前的一道“必答題”。一要構建全方位、常態化的監測預警體系，加強對延遲退休政策實施情況的跟蹤監測，加快建立重大風險隱患排查和預警機制，為科學決策、主動作為提供依據；二要健全改革評估機制，定期開展延遲退休政策執行情況第三方評估，綜合運用定性與定量分析，客觀評判政策實施效果，科學評估改革成本和收益，為完善政策提供參考；三要建立健全政策調整機制，樹立科學的績效導向，對標對表改革目標，將評估結果運用到政策完善中去，不斷提升改革的精準性和有效性；四要完善政策執行的協同聯動機制，加強上下級、部門間的工作協同，形成上下貫通、執行有力的工作機制，提高政策落地質量；五要強化督導問責，將督查督辦貫穿政策執行全過程，加大通報曝光和責任追究力度，切實維護政策的嚴肅性和權威性。退休政策的調整并不是單兵突進［22］，唯有持之以恒推進政策體系優化，不斷提升制度供給能力，才能為延遲退休改革行穩致遠提供堅實制度保障，實現政策執行效果和長期目標的有機統一。

其二，社會、經濟、人口結構變化對改革的長期監控與應對機制設計。

延遲退休改革是一項動態調整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隨著經濟發展階段的演進、社會結構的變遷、人口老齡化進程的推移，客觀環境也在不斷發生變化，如何從長遠角度考量，加強對改革的動態監測和前瞻應對，最大限度減少負面影響，是確保改革行穩致遠的關鍵所在。因而應重點從以下幾個維度構建全方位的監控應對體系：一是加強對宏觀經濟形勢的研判，密切關注經濟發展階段性特征，加強經濟形勢和延遲退休的關聯分析，科學預判經濟環境變化對政策執行的影響；二是關注人口結構變化，完善人口監測和信息搜集機制，深入研判生育政策調整、人均預期壽命提高等因素對延遲退休政策的影響，為科學決策提供參考；三是分析就業形勢變化，加強對勞動力市場的監測，科學評估就業結構、就業方式等變化對延遲退休政策的影響，為應對結構性矛盾提供針對性政策安排；四是加強對社會心理和行為的跟蹤分析，綜合運用算法技術［23］，準確把握社會情緒和公眾訴求，以精準畫像為基礎，因勢利導做好政策解讀和社會動員；五是完善風險防控和應急處置預案，全面評估改革面臨的風險因素，以問題為導向，細化分解處置措施，加強應急演練，提高快速反應和妥善處置能力。唯有未雨綢繆、超前謀劃，準確識變、科學應變、主動求變，加快健全與延遲退休改革相適應的現代化治理體系，才能更好回應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筑牢制度根基。

七、結論與討論

本研究以延遲法定退休年齡改革為研究對象，在系統梳理既有文獻的基礎上，從漸進式治理視角切入，構建起一套兼具理論創新性和實踐指導性的政策機制分析框架，助推延遲退休政策實施與國家治理實現。具體而言，通過設計周期遞進的改革時間表、差異化的彈性退休安排、因地制宜的分類實施方案、多層次的利益協調機制，有效平衡了改革的系統性和靈活性，促進了改革目標與路徑的動態匹配。同時，研究還強調應正確處理頂層設計與基層探索、當前目標與長遠考量、局部利益與整體利益的關系，堅持民主協商、科學決策、依法管理，不斷提升延遲退休治理的制度化、規范化、法治化水平。可以說，上述政策機制的系統設計及其實踐應用，為深入推進延遲退休改革提供了重要理論支撐和實踐指引，彰顯了鮮明的時代特色和實踐品格。

本研究基于漸進決策理論，結合中國延遲退休改革的現實語境，深入闡釋了漸進式治理的內在機理和實踐路徑，豐富和拓展了漸進決策理論的分析框架。一方面，研究揭示了復雜政策問題情境下漸進決策的特點和優勢，論證了漸進式治理在化解改革阻力、促進利益平衡中的獨特功能，印證了漸進決策理論的解釋力和指導力；另一方面，研究創造性地將漸進決策理論與適應性治理、分類推進等理念相結合，形成了一套契合延遲退休改革實踐特點的理論分析工具，為進一步完善養老保障制度變革研究范式提供了新的思路。此外，研究還就漸進式養老改革的關鍵維度、實施路徑等問題與前期研究文獻展開了深入對話。一方面，研究印證了以往文獻關于制度激勵、利益博弈、協同推進等改革關鍵環節的重要觀點；另一方面，研究跳出“碎片化”分析的局限，從全局視野審視改革進程，進一步揭示了改革各環節間的內在邏輯和動態聯系，強調統籌推進、系統集成，彰顯了宏觀思維和戰略眼光。總的來看，本研究對于進一步豐富和發展漸進式治理理論，推動公共政策、人口老齡化等領域知識創新具有重要價值，是學界就重大現實議題展開理論創新和應用研究的有益嘗試。

基于上述理論分析和實證研究，研究認為，在制定實施延遲退休改革政策的過程中，應進一步優化政策路徑，調適實施策略，著力把握以下關鍵點：一是堅持穩中求進，保持戰略定力，分階段、分步驟制定中長期改革規劃，增強政策的前瞻性、系統性和持續性；二是堅持底線思維，強化風險意識，加強對政策實施的動態評估，完善風險防控和應急處置機制，確保在復雜環境中行穩致遠；三是堅持系統觀念，加強政策協同，注重改革舉措與養老、醫療、就業等領域的有機銜接，發揮整體效應；四是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尊重群眾意愿，通過完善協商對話機制，暢通利益表達渠道，在凝聚共識中增進改革認同；五是堅持依法依規，強化法治保障，加快推進養老保險法治建設，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推動改革行穩致遠。可以說，只有立足國情、把握規律、精準施策，進一步增強政策供給的前瞻性、協調性和可持續性，才能穩妥有序推進延遲退休工作，切實維護改革成果，讓人民群眾有更多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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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dual"Governance："An"Analysis"of"the"Policy"Mechanism"of"

Delayed"Retirement"Reform

Liu"Cong

（School"of"Public"Administration，"Beihang"University，"Beijing"100191，"China）

Abstract："Taking"the"reform"of"delaying"the"legal"retirement"age"as"the"research"object，"from"the"perspective"of"gradual"governance，"a"framework"of"policy"mechanism"analysis"with"both"theoretical"innovation"and"practical"guidance"is"constructed"by"centering"on"the"key"dimensions"such"as"small"adjustment，"flexible"implementation，"classified"promotion"and"overall"consideration，"the"internal"mechanism"and"the"practical"path"of"gradual"governance"are"explained"in"depth."The"study"found"that"the"use"of"gradual"governance"concept"to"guide"the"reform"of"delayed"retirement"will"help"to"make"steady"progress"in"the"complex"pattern"of"interests，"resolve"resistance，"build"consensus，"and"improve"the"pertinence，"coordination"and"sustainability"of"the"reform."At"the"same"time，"the"research"also"combines"the"theory"of"gradual"decisionmaking"with"the"concepts"of"adaptive"governance"and"classified"promotion"to"further"enrich"and"develop"the"theory"of"gradual"governance."In"the"process"of"formulating"and"implementing"the"reform"policy"of"delaying"retirement，"we"should"adhere"to"seek"progress"while"maintaining"stability，"strengthen"risk"awareness，"strengthen"policy"coordination，"respect"the"will"of"the"people，"strengthen"the"legal"guarantee，"and"further"enhance"the"forwardlooking，"coordinated"and"sustainable"nature"of"policy"supply."This"study"provides"theoretical"support"and"practical"reference"for"actively"coping"with"the"aging"of"the"population"and"promoting"the"modernization"of"the"national"governance"system"and"governance"capacity.

Key"words：delayed"retirement;"gradual"governance;"policy"mechanism

（責任編輯：張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