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群體特征及培育啟示

摘 要 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作為我國高技能領軍人才的杰出代表，對我國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具有輻射帶動效應。通過對1995-2022年320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數據進行分析，發現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中九成以上為男性獲獎者，并且獲獎者的獲獎年齡和工齡均呈現遞增趨勢，對獲獎者的學歷要求和職業技能等級要求也越來越高。同時，國有大型企業、制造業中技術含量較高的行業和職業工種，是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主要聚集領域，獲獎者在地理聚集上也與我國經濟地帶分布特征基本一致。為此，應通過加強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體系建設、完善高技能領軍人才選拔獎勵制度、優化女性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環境、發揮高技能領軍人才輻射帶動效應以及強化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激勵制度等舉措，促進我國高技能領軍人才隊伍建設。

關鍵詞 高技能領軍人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群體特征；培育啟示

中圖分類號 G719.2；C97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25）12-0025-09

高技能人才是支撐中國制造、中國創造的重要力量，在工藝傳承創新創優、實現關鍵性顛覆性技術突破和賦能新質生產力等方面發揮著獨特作用。近十年來，我國相繼出臺《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中長期規劃（2010-2020年）》《國家高技能人才振興計劃實施方案》《“技能中國行動”實施方案》《“十四五”職業技能培訓規劃》《關于加強新時代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的意見》等一系列政策文件，有力推動了我國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深入實施人才強國戰略，努力培養更多包括卓越工程師、大國工匠和高技能人才在內的國家戰略人才。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進一步提出要“建設一流產業技術工人隊伍”。

擁有一流的產業技術工人隊伍，是現代先進工業生產的關鍵要素之一，對企業生產效率提高、技術工藝革新和產業鏈價值提升具有重要意義，也是促進國民經濟高質量發展、經濟結構轉型升級和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重要人才保障。目前，我國高技能人才數量占技能勞動者的比重已超過30%，然而相對高技能人才旺盛需求而言，該類人才短缺現象仍較為突出。加快建設一支知識型、技能型、創新型產業工人大軍[1]，仍將是未來我國人才隊伍建設面臨的重要任務之一。從人才隊伍建設普遍規律看，人才培育必須發揮頭雁效應，形成雁陣優勢。因此，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必須重視大國工匠、能工巧匠等拔尖高技能人才的引領示范，發揮好他們作為“中華民族大廈的基石、棟梁”作用[2]。2024年，我國出臺了《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計劃》，提出要重點培育全國勞動模范、中華技能大獎、全國技術能手、全國五一勞動獎章等國家級榮譽獲得者，或相應等級的省級榮譽獲得者和“高精尖缺”高技能人才。高技能領軍人才既是我國產業領域工匠精神的踐行者，也是在生產過程中解決工藝技術難題、推動創新創造和培養青年后備技能人才的骨干中堅力量。在先進制造業、現代服務業等領域培育數量眾多的高技能領軍人才，進而發揮其引領示范作用，可以帶動我國高技能人才隊伍整體建設[3]。

一、研究問題及樣本來源

在我國高技能領軍人才隊伍中，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是其中的杰出代表之一?！爸腥A技能大獎”于1995年由原勞動和社會保障部設立，是我國針對優秀高技能人才建立的最高等級的表彰獎勵制度[4]，主要表彰在推動一線生產創新增效、保障國家安全、助力行業發展等方面取得突出貢獻，并產生廣泛社會影響和帶動效應的高技能人才。中華技能大獎是我國高技能人才評選表彰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對優秀高技能人才及其培育企業、培育個人進行表彰獎勵，在全社會營造尊重技術技能人才、重視優秀高技能人才培育的良好社會氛圍，有力促進了以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為代表的高技能領軍人才隊伍建設。中華技能大獎迄今共頒獎16屆，共產生320名獲獎者。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被譽為“工人院士”，與全國技術能手、“高精尖缺”高技能人才等共同成為我國高技能領軍人才隊伍中的佼佼者。正因如此，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群體的特征與規律進行探析，不僅有利于探索我國優秀技術工人和能工巧匠的培育規律[5]，揭示高技能人才職業能力形成途徑[6]，也可以從側面反映我國高技能領軍人才隊伍的基本特征與成長規律，對進一步優化我國高技能領軍人才隊伍建設的政策環境，完善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制度，更好地發揮優秀高技能領軍人才的輻射帶動作用，促進更多優秀高技能領軍人才脫穎而出都具有積極的借鑒意義。

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進行群體分析主要包括兩個維度。一是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群體特征，包括性別、年齡、工齡、教育背景、技術工種和技能等級等指標。二是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聚集特征，包括獲獎者任職的機構類型、所從事的行業領域和所屬地理分布等指標。在研究過程中，為確保各個分析維度和指標所涉數據具備較高的信度和效度，首先要保證所有樣本來源的準確性。為此，獲獎者相關數據主要以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含原勞動和社會保障部）官方公布的歷屆獲獎者數據、獲獎者事跡材料，以及各媒體發表的獲獎者訪談報道、新聞報道等為依據；獲獎者任職的機構、行業和地理分布數據主要來自相應機構的官網、媒體報道等權威渠道，由此保證了樣本內容均客觀真實。其次，除了對數據來源渠道進行嚴格篩選外，還對所涉數據進行逐一記錄和分析，并采用三角驗證法對不同來源的數據加以相互驗證。根據上述原則，共采集1995-2022年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樣本數量320個，研究樣本分布情況見圖1。在此基礎上，采用SPSS27.0軟件對采集到的數據進行分析處理。

圖1 1995-2022年歷屆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樣本數量分布（單位：人）

二、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群體特征

（一）性別特征

對1995-2022年間320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性別統計結果顯示，男性獲獎者共293人，占樣本總數的91.56%；女性獲獎者為27人，所占比重僅為8.44%。男性獲獎人數是女性的10.85倍，見表1。盡管2000年頒布的《中華技能大獎和全國技術能手評選表彰管理辦法》中規定，“推薦大獎和能手候選人時婦女應占一定比例”，但從歷屆獲獎者性別構成看，男性獲獎者和女性獲獎者的數量不平衡現象一直以來都比較突出，且這種獲獎者性別失衡現象在短期內難以消除。

不僅在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群體中男性占比較高，在科技領域中女性頂尖領軍人才匱乏現象也十分普遍。2021年，我國女性科技工作者占比為45.8%，但隨著專業技術職務提高，女性占比逐級減少，呈金字塔型分布。例如，在2023年新當選的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女性占比僅為8.47%。究其原因，這是我國科技人才性別結構失衡在技術技能工作領域的外在反映。一方面，從我國職業教育專業人才培養視角看，男女生比例失調問題長期存在。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22年《中國婦女發展綱要（2021-2030年）》統計監測報告，我國中等職業教育和高等職業本專科教育領域中的女性受教育者占比分別為42.1%和46.7%[7]，而理工類專業領域中女生占比低、男生占比高的現象尤為突出。以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分布較集中的機械設計制造、自動化專業為例，這類專業中男生占到八九成。另一方面，受社會職業偏見、就業屏障以及女性社會角色固化等多重因素的影響，女性在科技領域從業較男性會遭受更多的職業壁壘。對從事技術技能型工作的女性而言，這種天花板效應會很大程度影響她們的職業生涯發展，使她們在職業“引、育、用、升”各環節中都處于弱勢地位。技術技能型工作領域嚴重的性別結構失衡問題，加之女性技術技能型人才在職業發展中的不利因素，都從客觀上抑制了女性高技能領軍人才隊伍的發展。

（二）獲獎年齡特征

在320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中，共采集到有效年齡數據值309個，其中包括282個男性樣本和27個女性樣本。對所獲樣本的年齡數據統計發現，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平均獲獎年齡為45.79歲，中位數和眾數同為46歲，標準差為7.01歲。其中，獲獎年齡最大值為64歲，最小值為29歲，極差較大。進一步統計發現，獲獎者獲獎年齡結構分布呈現“幾”字形變化。其峰值主要集中在36歲～55歲之間，占比為83.18%；兩端值分別為小于36歲和大于55歲，各自占比為8.41%。

依據歷屆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獲獎時間，對309位獲獎者樣本進行排序，由此進一步考察其獲獎年齡的變化趨勢，見圖2。從指數趨勢可以看出，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獲獎年齡隨時間推移呈現緩慢增長趨勢。與此同時，獲獎年齡標準差和離散程度則逐漸變小。例如，第一屆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獲獎年齡標準差為9.45歲，而第十六屆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獲獎年齡標準差則僅為4.6歲。這表明，隨著中華技能大獎對獲獎者的要求提高，以及評獎選拔機制的不斷優化，年輕技術技能人才斬獲中華技能大獎的難度正不斷增加。

事實上，頂尖人才群體年齡呈現大齡化趨勢是一個普遍現象。例如，科學發現存在著“最佳年齡區”，在此區間內科學家最容易做出貢獻[8]。然而，科學發現的最佳年齡區和科學家的成名年齡卻隨著時間的推移呈現上升趨勢[9]。趙紅州對歷代1249名杰出科學家和1928項重大科學成果進行數據分析后發現，從16世紀到20世紀，科學發現最佳年齡由25歲上升至37歲[10]；門偉莉等發現，1994-2013年獲得“杰青基金”資助的青年學者的平均年齡呈現震蕩式增長趨勢，從37.3歲逐步上漲至41.8歲[11]。

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作為我國高技能領軍人才的杰出代表，其獲獎年齡不斷增大的趨勢是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從中華技能大獎的個體評選條件看，要求獲獎者須在某一行業領域實現技術突破和取得突出成就。這意味著獲獎者不僅要具有豐富的工作閱歷、深厚的專業知識和高超的技術技能，而且要取得突出的創新或發現、重大的創新性科技或生產貢獻等，而這通常需要長期創造性實踐才能實現。此外，教育年限的增長也使得技術技能從業者的入職年齡不斷變大，加之中華技能大獎評選規則中對候選人的一線工作年限、技能等級等都有硬性門檻，在這些因素綜合作用下，獲獎者的獲獎年齡持續增大。綜合來看，教育程度、職業成長和取得創新性成果的難度，是影響高技能領軍人才年齡結構的關鍵因素。

（三）工齡與教育背景特征

從一個普通技術技能工作者成長為創新型高技能人才，再到做出突出成就、榮獲中華技能大獎，這是一個較為漫長的過程。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工齡進行統計，共獲得291個有效樣本。結果表明，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平均工齡為26年，最小工齡為9年，最大工齡為45年，標準差為7.08年，工齡眾數為20年。從獲獎者平均工齡值變化來看，第一屆至第六屆獲獎者的平均工齡由30年降至21年；從第七屆起，獲獎者平均工齡則呈現震蕩式增長，從21年又逐漸增加至28年。同時，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學歷背景進行統計，共獲得有效樣本266個。結果表明，獲獎者入職前畢業學校為技校、初中、中專、高中的獲獎者數量占比分別為35.71%、18.05%、12.41%和12.03%，僅有約1/5的獲獎者接受過高等教育，而接受技校教育的獲獎者人數最多。

運用SPSS27.0軟件，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對獲獎者的學歷背景與工齡間的影響關系進行分析，以進一步確定獲獎者的不同學歷背景的工齡差異情況。將小學定義為1，初中定義為2，技校、職高、中專、高中定義為3，大專和本科定義為4，得到其平均工齡分別為30.5年、29.33年、24.1年和21.87年。p值是衡量控制組與實驗組差異大小的指標，當p＜0.05，表示兩組存在顯著差異；當p＜0.01，表示兩組存在極顯著差異。在方差齊性顯著性為0.469的前提下，ANOVA顯著性p值lt;0.01，這表明獲獎者工齡與學歷層次水平呈現極顯著性差異。進一步分析兩者之間的相關性發現，獲獎者學歷層次越高，其獲獎時的工齡越短；學歷層次越低，則獲獎時的工齡越長。此外，根據學歷層次與工齡變化關系發現，第一屆至第六屆獲獎者的學歷逐漸由初中層次轉向高中層次，相應的工齡變化呈現出遞減趨勢；之后雖然獲獎者受教育學歷層次普遍提高，但由于近20年來技術技能人才數量的迅猛發展，科技創新最佳年齡逐漸增大，以及中華技能大獎獲獎者的獲獎年齡的增大，使得獲獎者在獲獎時的工齡再次呈現上升趨勢。

（四）職業（工種）特征

以人社部公布的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名單中的職業（工種）信息為依據，共獲得有效樣本320個。對職業（工種）分類統計后發現，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所涉及的職業（工種）共165種。其中，獲獎者從事最多的6個職業（工種）分別為焊工（28人）、鉗工（21人）、車工（14人）、維修電工（11人）、采油工（10人）和數控車工（10人），上述職業（工種）領域的獲獎者數量占到獲獎總人數的29.38%，且屬于制造業門類的職業（工種）最多。同時，統計樣本中有122個職業（工種）的獲獎者人數僅為1人。換言之，在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所涉職業（工種）中，有74.39%的職業（工種）的獲獎者人數僅占獲獎者總人數的38.13%。這表明，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在制造業相關職業（工種）中呈現集聚特征，而在其他行業所涉職業（工種）中的獲獎者分布不集中。

究其原因，這與我國產業構成、獎項規則設置和弱勢工種缺乏領軍人才等原因密切相關。其一，制造業是立國之本、強國之基，是國家經濟命脈所系。根據工業和信息化部數據，1995-2023年，我國制造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始終維持在26%以上。制造業在產業構成中的優勢比重，是大量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涌現的先決條件。其二，根據《中華技能大獎和全國技術能手評選表彰管理辦法》規定，大獎評選的職業（工種）范圍為國家職業標準中設有高級（國家職業資格三級）以上等級的職業（工種）[12]，其余未規定的工種進入受限。以我國2022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分類大典》為參照，該目錄將職業分為1636個，工種分為2967個。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所涉及的職業（工種）僅占到工種總量的5.56%，且他們從事的職業（工種）幾乎都集中于生產制造和運輸設備操作領域，另有極少數為商業、服務業領域工種，且都屬于技術工種，而其他職業（工種）領域則極少有獲獎者。可見，中華技能大獎所能覆蓋的職業（工種）范圍有限，絕大多數職業（工種）受進入制度限制、技術技藝創新難、從業者數量少和缺乏技能領軍人物帶動等多重因素影響，迄今還無法培育出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其三，弱勢職業（工種）難以形成集群效應和輻射效應。弱勢職業（工種）的技能從業者基數小，高技能領軍人才相對匱乏，而高技能領軍人才在技能傳承和技術突破等方面卻具有難以估量的引領輻射作用。正因如此，弱勢職業（工種）很難形成人才創新高地和集群帶動效應，在馬太效應作用下更難產出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等高技能領軍人才。

（五）職業技能等級特征

以人社部公布的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職業技能等級數據為準，除第一屆獲獎者中有7人職業技能等級不詳外，共獲得313名獲獎者的職業技能等級數據。統計分析表明，在313名獲獎者中，有265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具有高級技師職業技能等級，占樣本總數的84.66%，特別是第十三至十六屆的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均具備高級技師及以上職業技能等級；具有技師職業技能等級者共34名，占樣本總數的10.86%；具有高級工職業技能等級者共2名，占樣本總數的0.64%；具備工藝美術師、一級潛水員職業資格者各1名，分別占樣本總數的0.32%。

職業技能等級是技能水平的量化表現。中華技能大獎的獎項性質和規則設置是影響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職業技能等級分布的重要因子。從獎項性質來看，中華技能大獎是我國針對優秀高技能人才的最高表彰獎勵，獲獎意味著達到了本職業（工種）領域的頂尖技能水平。2022年以前，我國的職業技能等級共分為五級，高級技師為最高等級，具備高級技師職業資格獲獎者人數的占比突出，充分表明中華技能大獎對高技能人才的高度認可，這也與大獎旨在表彰頂尖技能人才的高層次定位相契合。從評選規則來看，第十二屆中華技能大獎評選條件為“從歷屆全國技術能手和具有高級技師職業資格（技能等級）的在崗人員中推薦”，具備突出成就者可酌情推薦。第十三屆中華技能大獎及之后的評選規則變化為被推薦的候選人必須具有高級技師等級。此外，2022年人社部制定的《關于健全完善新時代技能人才職業技能等級制度的意見（試行）》將職業技能等級延伸為八級，在高級技師的基礎上向上增設特級技師、首席技師[13]，進一步暢通了技能人才向上的專業成長道路。隨之，第十六屆中華技能大獎評選規則提出優先推薦“特級技師”和“首席技師”，在該屆30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中，有7人具有特級技師技能等級資格，3人具有首席技師技能等級資格，其余20人均具有高級技師技能等級資格。通過考察上述規則變化趨勢可以預見，未來中華技能大獎候選人的職業技能等級條件還將進一步提高，具有“特級技師”和“首席技師”職業技能等級資格的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人數占比將進一步提升。

三、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聚集特征

（一）就職機構聚集特征

良好的組織環境可以為高技能領軍人才成長提供助力。分析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就職機構特征，有利于揭示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的組織條件。綜合來看，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就職機構主要包括四類，即企業、事業單位、政府機關和其他類型組織。分析1995-2022年間的320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就職機構后發現，就職機構性質為企業的獲獎者共有283人，占樣本總數的88.44%；就職于事業單位的獲獎者有34人，占樣本總數的10.63%；就職于政府機關和其他組織的獲獎者共3人，占比為0.94%?？梢?，企業單位是獲獎者就職的主要機構，見圖3。進一步分析獲獎者就職企業類型發現，獲獎者就職于國企單位的有263人，占企業獲獎者總數的92.9%；就職于私營企業的有17人，占比為6%；就職于外資和合資企業的有2人，占比為0.6%。此外，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所任職的機構，大部分兼有科研和研發職能部門，這類職能部門對培育高技能領軍人才具有獨特作用。

統計結果顯示，國有大型企業是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等高技能領軍人才誕生的搖籃。究其原因，一方面，企業是我國技術創新的主體，而國有大型企業則是技術創新的生力軍。目前，我國國有大型企業在航天、電力、能源、水利、高鐵、造船、冶煉、計算機、通信、建筑等領域技術水平均處于世界先進行列，且這些行業領域研發投入排前十名的企業基本都是國有大型企業。同時，我國眾多的企業工程技術中心和研發平臺、企業國家重點實驗室、企業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等，絕大部分也都設立在國有大型企業。不僅如此，國有大型企業還擁有大量的科研人才。根據《中央企業高質量發展報告（2023）》數據，2022年僅中央企業所擁有的專職研發人員就占到全國的1/5，擁有的院士占全國的1/7?？梢?，國有大型企業所擁有的良好技術基礎、大量的研發投入、堅實的技術創新平臺和數量眾多的科技人才隊伍，不僅是確保其贏得技術創新行業領先地位的關鍵性因素，也是其培育眾多中華技能大獎、全國技術能手等高技能領軍人才的主要奧秘。另一方面，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成效突出的國有大型企業，不僅具有追求卓越的企業文化和優秀的企業家精神，而且擁有較為完善的人才“引、育、用、升”機制，為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和成長提供了良好的條件。以中國核工業集團有限公司為例，該公司擁有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9人、全國技術能手109人，梳理其培育高技能領軍人才的經驗發現，其成功原因主要有四方面：一是構建起了完善的基于國家重大科技工程引領的技術技能人才培育體系；二是為技術技能人才營造了良好的成長成才環境，搭建了良好的成長成才平臺；三是建設了良好的“匠心精神”企業文化，實現了“兩彈一星”精神、核工業精神、勞模精神、勞動精神和工匠精神的有機融合；四是建立了完善的人才激勵評價機制，引導和激勵廣大核工業技能人才堅定技能成才之路，不斷強化高技能工程技術人才隊伍建設[14]。由此可見，重視發揮國有大型企業在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方面的引領示范作用，將有利于提升我國高技能領軍人才隊伍建設的成效。

（二）行業聚集特征

2017年我國發布的《國民經濟行業分類（GB/T4754-2017）》標準共劃分行業門類20個、大類97個、中類473個和小類1382個[15]。將320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所從事的行業按照上述分類標準進行統計后發現，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共分布于13個行業門類，1995-2022年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所從事行業分布情況見表2。其中，所從事行業為制造業、采礦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電力熱力燃氣及水生產和供應業、建筑業、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的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共計304人，占獲獎總人數的95%。相比之下，所從事行業為水利環境和公共設施管理業、住宿和餐飲業、文化體育和娛樂業、農林牧漁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居民服務修理和其他服務業、教育領域的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為16人，占獲獎總人數的5%。由此可見，制造業是聚集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主要行業領域。進一步分析獲獎者在制造業細分領域中的分布情況發現，鐵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運輸設備制造業領域獲獎者最多，為49人；通用設備制造業為28人；汽車制造業為27人；黑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為18人；電氣機械和器材制造業為14人；石油煤炭及其他燃料加工業為10人；紡織業為7人；文教、工美、體育和娛樂用品制造業，以及計算機通信和其他電子設備制造業各為6人；有色金屬冶煉和壓延加工為5人；金屬制品業、專業設備制造業、其他制造業各為3人；醫藥業制造業、非金屬礦物制品業各為2人；煙草制品業、食品制造業、化學纖維制造業、土木工程建筑業、建筑安裝業、金屬制品機械和設備修理業等各為1人。

總體上看，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行業分布與國家戰略布局基本保持一致。一方面，制造業是國家產業發展的重要基石，在我國國民經濟中處于核心地位。伴隨新質生產力的深入推進，在新一輪科技革命與產業結構升級的背景下，制造業正朝著數字化、智能化、高端化、服務化的轉型升級方向邁進。同時，隨著“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的日益深入，以及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加速，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綠色化發展已然成為新趨勢。制造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基礎性地位、制造業技術創新的優勢地位，是制造業領域聚集眾多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重要原因。例如，作為制造業核心和工業轉型升級引擎的裝備制造業，便是聚集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高地，裝備制造業領域聚集了130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此外，制造業工種對從業者的技術和經驗的要求相對較高，加之學徒制長期以來作為制造業領域技術培訓和技藝傳承的模式之一，不僅造就了中華技能大獎、全國技術能手等一批高技能領軍人才，而且以這些高技能領軍人才為核心建成了一支優秀的高技能人才隊伍。未來，隨著我國制造業技術創新體系建設步伐的不斷加快，制造業領域無疑將涌現出更多的高技能領軍人才。另一方面，除制造業以外，采礦、能源、建筑、交通運輸等關乎國計民生的其他重要領域，也是培育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搖籃。自20世紀90年代起，改革開放和城鎮化的推進使中國快速成為全球最大的基建市場，交通、供水供電、科研與技術服務、環境保護、文化教育等基礎設施建設領域相關產業的興盛，是帶動這些領域培育以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為代表的優秀高技能人才的重要動因。

（三）地理聚集特征

1995-2022年中華技能大獎獲獎者的地理分布情況見表3。首先，從省份分布來看，擁有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最多的5個省（區、市）分別為北京、上海、遼寧、山東和湖北，占獲獎者總數的36.25%。其中，北京擁有的獲獎者人數最多，共有27名獲獎者，占獲獎者總數的8.44%。擁有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最少的5個?。▍^、市）分別為西藏、海南、青海、新疆和廣西，其數量占比合計為2.81%。其次，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區域分布占比極差較大，區域分布極度不均衡。其中，東部地區的獲獎者數量最多，占獲獎者總數的40%，西部地區獲獎者所占比重為24.69%，中部地區占比為20%，東北地區占比最少，為15.31%。再者，從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省域分布看，東北各省平均擁有獲獎者最多，為16.33人。這與作為老工業基地的歷史基礎與東北振興戰略的時代機遇密不可分；東部各省平均擁有獲獎者為12.8人，中部各省這一平均值為10.67人。相比之下，西部各省平均擁有獲獎者人數最少，為6.58人。

分析發現，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地理分布規律與我國經濟地帶分布特征高度一致。長期以來，我國已經形成了比較成熟的經濟帶分布規律，即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部。其中，東北地區具有重工業基礎，這也是該區域獲獎者集中分布于石油能源、航空、鐵路和汽車等行業領域的重要原因。同時，經濟較為發達的東部地區，不僅擁有充裕的支撐技術創新的資金、技術等物質資源，還擁有諸多實力雄厚的企業和科研機構等技術創新的土壤，以及優越的自然地理環境、良好的基礎設施條件、先進的文化教育水平和較高的福利待遇等，是吸引和聚集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等高技能領軍人才的有利因素。特別是北京、上海等高度發達的地區，不僅擁有全國最發達的經濟地帶，還擁有眾多的全國性科技創新中心，以及全國最強的科研力量和最高水平的基礎研究，這些都成為聚集高技能領軍人才的“秘密武器”。相比之下，西部地區多數省份經濟發展相對緩慢，技術創新支持與配套資源的短缺、人才聚集效應不強等問題成為培育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等高技能領軍人才的主要短板，這也正是造成西部各省份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分布相對較少的根本原因。

四、促進我國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的幾點思考

（一）加強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體系建設

從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群體的受教育情況及成才經歷看，學校職業教育與企業崗位訓練都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首先必須依賴于高質量的職業教育培訓體系，即構建以政府為主導、學校職業教育為基礎、行業企業職業培訓為主體、全社會共同參與的高技能領軍人才培養體系。一是要充分發揮政府在高技能領軍人才政策制定、領軍人才供需預測、領軍人才培養支持等方面的宏觀管理職能，促進國家職業資格框架體系和職業教育與培訓體系的深度對接。二是發揮好學校職業教育的基礎性作用。學校職業教育作為高技能領軍人才培養鏈條中的初始環節，應進一步實現與行業產業發展戰略的緊密銜接，深化產教融合，加大教學和技能人才培養模式改革，強化創新型技能人才培養，為高技能領軍人才培養奠定良好基礎。三是發揮企業在高技能領軍人才培養中的主體責任。要依托企業培訓中心、工匠學院、技能大師工作室、勞模創新工作室等高技能人才培養平臺，通過實施中國特色學徒制、企業在崗培訓、校企聯合培養、項目參與、交流學習等多種培養途徑，促進企業中更多高技能領軍人才脫穎而出。四是促進各類技能培訓機構的積極參與。建設貫通式的終身職業技能培訓體系，探索構建有效的職業院校、行業企業和各類培訓機構聯動合作的高技能人才培養模式，完善技能人才終身學習支持服務系統，形成全社會共同支持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的良好格局。

（二）完善高技能領軍人才選拔獎勵制度

結合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群體在年齡、學歷、職業（工種）、技能等級、行業崗位等方面的獨特特征和規律，未來需要進一步完善有利于高技能領軍人才脫穎而出的頂層制度設計，尤其是加強對青年優秀高技能人才選拔獎勵制度的探索和創新。一是要根據不同行業崗位優秀技能人才培養規律，構建有利于本行業領域高技能領軍人才脫穎而出的選拔機制。要進一步完善行業競賽制度，通過技術比武、技能競賽、崗位練兵等方式鍛煉、選拔優秀技術技能人才，幫助他們實現職業成長和成功，實現從優秀高技能人才到高技能領軍人才的跨越。二是進一步完善相關技能大獎評選獎勵制度設計。要突出中華技能大獎、全國技術能手等獎勵制度的引領作用，注重調動所有行業、職業工種和企業等領域的高技能人才參與的積極性，擴大獎勵制度的覆蓋面，調動各類行業企業開展技術創新、技能革新和優秀高技能人才培育的積極性。三是要注重圍繞服務國家戰略、產業發展戰略、核心關鍵發展領域等需要，加大相關領域高技能領軍人才培養選拔力度，選拔獎勵制度要向戰略性、關鍵性行業、職業工種領域傾斜，使這些領域成為高技能領軍人才的搖籃。四是完善青年優秀技能人才獎勵制度設計，擴大對優秀青年高技能人才的資助范圍，促進青年人才技能成長。

（三）優化女性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環境

為進一步優化女性科技人才成長環境，我國相繼出臺了《關于加強女性科技人才隊伍建設的意見》（2011年）、《關于支持女性科技人才在科技創新中發揮更大作用的若干措施》（2021年）等旨在促進女性科技人才隊伍建設的相關政策，并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國家社會科學基金和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項目評選中放寬女性年齡限制等，這些都有利于激發優秀女性科技人才的創新活力。更重要的是，女性高技能領軍人才的培育，除了要完善與女性技術技能人才有關的評選獎勵制度外，必須從根本上改善女性技術技能人才“引育用升”環境。首先，引才工作是女性高技能領軍人才總量增加的首要環節。要廣開渠道，保障女性技能從業者的進入公平，為她們公平提供科技崗位工作機會，促進更多女性高技能領軍人才脫穎而出。其次，育才工作是培養女性高技能領軍人才的重要基礎。要加強女性職業教育與培訓工作，培養數量眾多的女性技術技能人才。要根據女性生育、教育、家庭等情況給予特殊關懷，并幫助她們科學制定職業生涯規劃和技能進修計劃，促進其成長成才。再者，要用好女性技術技能人才。打破思維定式中的性別標簽，敢于用人，營造女性工作者“下基層、到車間、學技術、搞研究”的良好氛圍。最后，要敢于提拔重用優秀女性技術技能人才。摒棄性別偏見，以技術技能水平為硬標準，使男性和女性技術技能人才在晉升面前具有平等的機會，以促進更多女性在中華技能大獎、全國技術能手等榮譽領域脫穎而出。

（四）發揮高技能領軍人才的輻射帶動效應

針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在機構、行業、區域間分布不均衡的問題，未來需要進一步發揮高技能領軍人才的集聚效應和流動效應，輻射帶動優秀高技能人才隊伍建設工作。一方面，要發揮高技能領軍人才的集聚效應。高技能領軍人才集聚有利于形成人才高地和創新高地，進而推動實現技術的突破性進展。例如，對320位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個人事跡進行分析后發現，這類高技能領軍人才通常通過團隊協作等方式參與技術改進、技術革新、技術攻堅，同時通過團隊成員共同協作，創新技術成果，實現關鍵性技術突破和創造性發明。另一方面，要發揮高技能領軍人才的流動效應。高技能領軍人才流動有利于優秀高技能人才向更廣泛區域擴散，發揮散點同心圓式輻射作用，進而產生廣泛的輻射帶動效應。要進一步健全高技能領軍人才的流動機制，通過搭建企業合作平臺等多種方式，促進高技能領軍人才在更廣范圍內流動。要創新高技能領軍人才柔性引進機制，采用跨區域、跨行業、跨機構的“師傅帶徒”“技師結隊”等形式，充分發揮高技能領軍人才的名師效應，帶動培育更多優秀的高技能人才。在具體實踐中，要結合地區的實際情況，因地制宜地推動高技能領軍人才引才交流工作，進一步提升高技能領軍人才在行業、地區、機構間分布的均衡性，最大程度地發揮高技能領軍人才的效用。

（五）強化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激勵制度

研究發現，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成功秘訣并非在于高層次學歷背景，而在于持之以恒的終身學習和對成功的孜孜追求。企業等組織為高技能人才提供的職后學習機會和激勵機制，為技能從業者成長成才創造了良好的機會，提高其技能精進效率，縮短了職業晉升周期。借鑒相關經驗，一是要通過崗位技能培訓和師傅帶徒模式助力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積極推進技能人才繼續教育工作，構建較為完善的從學徒工、初級工、中級工、高級工、技師、高級技師、特級技師到首席技師的系統性培養體系，為技能人才職業成長提供較為完善的路徑。同時，積極推行中國特色學徒制人才培養模式[16]，提升高技能領軍人才培育的成效。例如，在大多數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的技能學習經歷中，都有著“師傅”的身影。他們的成長與發展固然離不開個體孜孜不倦的努力，但也與師傅的指導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因此，高技能領軍人才的培育需要在工作過程中發揮優秀師傅的引領作用，注重工作場所中師傅的“言傳身教”，在工作過程中實現知識、技能的傳遞與再創造。二是要發揮高技能領軍人才激勵制度的獨特作用。其一，要注重物質獎勵。探索將技能人才創造的技術成果體現到工資、績效、分紅、股份中，提高技術技能要素在分配中所占的比重。設立專項技術獎勵基金，用于獎勵提出創新技術、解決技術難題的優秀技能人才。通過設立技能大師工作室、科研假期、津貼待遇、子女教育等多種方式為其提供良好的創新成長環境。其二，要注重精神激勵。要在全社會廣泛宣傳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全國技術能手等個人事跡，總結推廣其成功經驗，形成區域性、行業性示范帶動效應。要邀請高技能領軍人才定期開展培訓活動，營造學習技術技能的良好氛圍，深化行業企業員工技術技能學習實踐，引領他們持續學習和不斷成長，以此培育出更多以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全國技術能手、“高精尖缺”高技能人才等為代表的領軍型人才。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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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oup Characteristics and Cultivation Enlightenments of China Skill Award Winners

——Statistical Analysis Based on the Data of 320 China Skills Award Winners

Han Yongqiang， Liu Jiaqi

Abstract" As outstanding representatives of China’s high-skilled leading talents， the China Skills Award winners have a radiation and driving effect on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a’s high-skilled talents. Through data analysis on 320 China Skills Award winners from 1995 to 2022， it is found that more than 90% of the winners of the China Skills Award are male. At the same time， the age and length of service of the winners of the China Skills Award show an increasing trend， and their educational requirements and vocational skills level requirements are also getting higher and higher. Moreover， large and medium-sized state-owned enterprises， industries with high technical contents in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and professional work are the main gathering fields of winners of the China Skills Award， and the geographical aggregation of winners is basically consistent with the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China’s economic zones. Measures such as strengthening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cultivation system of high-skilled leading talents， improving the selection and reward system of high-skilled leading talents， optimizing the cultivation environment of female high-skilled leading talents， giving full play to the radiation and driving effect of high-skilled leading talents， and strengthening the cultivation and incentive system of high-skilled leading talents will be conducive to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high-skilled leading talents in China.

Key words" highly skilled leading talents; China Skills Award winners; group characteristics; cultivate enlightenment

Author" Han Yongqiang， associate professor of Shanxi University （Taiyuan 030006）; Liu Jiaqi， master student of Shanxi University

作者簡介

韓永強（1975- ），男，山西大學繼續教育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管理學博士，研究方向：職業教育（太原，030006）；劉嘉琪（1997- ），女，山西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職業教育管理

基金項目

2021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中國特色學徒制制度設計及實踐模式研究”（21YJA880017），主持人：韓永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