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風儒韻

【摘 要】《儒林外史》作為清代文學的經典之作，不僅以其生動的筆觸描繪了士人階層的百態人生，更深刻地揭示了儒學思想對士人風氣與命運軌跡的深遠影響。本文將從儒學思想對士風形成的影響入手，分析其在士人價值觀、行為準則等方面的塑造作用；進而探討儒學思想如何引導士人的仕途追求與命運軌跡；同時，也將揭示士風中的弊病與儒學思想的局限性，進行深刻反思。

【關鍵詞】儒林外史；儒學；士人；士風

【中圖分類號】I207.4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4198（2025）03—017—03

《儒林外史》作為清代文學的瑰寶，不僅以其深刻的社會洞察和豐富的人物群像而著稱，更因其對儒學思想與士人階層關系的獨特揭示而備受矚目。

通過生動的人物形象和豐富的故事情節，本書展現了儒學思想在士人價值觀、行為準則及命運抉擇中的核心作用。本文將聚焦于“士風儒韻”這一主題，探討儒學思想如何滲透并影響士人的精神世界與生活軌跡。

儒學作為中華文化的根基，其仁、義、禮、智、信等理念構筑了士人的道德基石。在清代，儒學思想與士人階層緊密結合，形成了獨特的士風。這種風氣不僅展現了士人的高尚追求，也揭示了其內在的矛盾與挑戰。《儒林外史》通過對這些矛盾與挑戰的深刻描繪，展現了儒學思想在士人命運中的雙重作用。

本文將從儒學思想對士風形成的影響入手，分析其在士人價值觀、行為準則等方面的塑造作用；進而探討儒學思想如何引導士人的仕途追求與命運軌跡；同時，也將揭示士風中的弊病與儒學思想的局限性，進行深刻反思。

一、儒學思想與士風的形成

儒學，自孔子創立以來，歷經兩千余年的傳承與發展，已深深植根于中華文化的土壤之中。其核心思想可概括為仁、義、禮、智、信五大方面，這些理念相互交織，共同構成了儒學的精神內核。仁，即仁愛之心，是儒學最基本的價值追求，強調以人為本，關愛他人；義，則指正義之道，要求人們行事應遵循道德準則，公正無私；禮，作為社會規范與秩序的象征，倡導人們通過禮儀來維護和諧的人際關系；智，代表智慧與學識，鼓勵士人不斷學習，提升自我修養；信，則是誠信之德，強調言行一致，信守承諾。這些理念不僅是儒學思想的精髓，也是古代士人行為處事的根本準則。

清代士人，身處皇權專制與科舉制度的雙重影響之下。據《清史稿》記載，科舉制度為士人提供了“學而優則仕”的晉升通道，使得士人階層成為連接皇權與民眾的關鍵力量。同時，清代文化政策推崇儒學，尤其是程朱理學，使得士人深受儒家思想熏陶，形成了獨特的士風——清代士人如黃宗羲，在其著作《明夷待訪錄》中，不僅批判了封建專制的弊端，更提出了“天下為主，君為客”的民本思想，體現了儒學仁愛之心對士人關注民生、追求公正的影響；清代名臣于成龍，一生不畏權貴，多次上書直言，其事跡被后人廣為傳頌，正是儒學正義之道在士人行為中的生動體現；清代士人的日常生活與社交場合中，無不彰顯著儒家的禮儀規范。如《紅樓夢》中對賈府宴飲、節慶等場景的細膩描繪，便反映了當時士人階層對禮儀的重視與遵循；清代學術繁榮，涌現出眾多儒學大家，如顧炎武、王夫之等，他們不僅致力于經典詮釋，更在經世致用方面做出卓越貢獻，展現了儒學智慧對士人學術追求的激勵作用。

儒學思想以其獨特的價值理念和道德標準塑造了清代士人的風氣和命運軌跡。在儒學思想的引導下，士人階層逐漸形成了一種積極向上的精神風貌和獨特的士風。這種士風不僅體現了士人階層的道德追求和學術素養，也為中國古代社會的發展進步做出了重要貢獻。

二、儒學思想對士人命運的引導與制約

在《儒林外史》中，士人階層通過科舉考試步入仕途，完成個人價值的實現。這一過程深受儒學思想的引導——儒學強調“學而優則仕”，將讀書、科舉與治國平天下緊密相連，為士人提供了一條明確的上升通道。士人們通過苦讀經書、精通儒學，在科舉考試中脫穎而出，進而步入仕途，實現“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理想。

以小說中的范進為例，他雖家境貧寒，卻矢志不渝地追求科舉功名，最終中舉后喜極而瘋，這一情節深刻揭示了儒學思想對士人仕途追求的巨大影響。范進的故事，不僅是其個人命運的起伏，更是儒學理想在士人心中根深蒂固的體現。儒學思想鼓勵士人通過科舉考試實現個人價值，為他們設定了崇高的道德目標和政治理想。

《儒林外史》中，不同士人的命運軌跡各異，儒學思想在不同情境下對士人命運的制約與影響也呈現出多樣性。一方面，儒學思想為士人提供了積極向上的精神動力，引導他們追求高尚的道德品質和卓越的學術成就；另一方面，儒學思想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士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為選擇，導致他們在面對復雜多變的現實環境時顯得力不從心。

例如，小說中的杜少卿雖然出身名門，但對科舉功名卻持有輕蔑態度，選擇追求自由不羈的生活。他的命運軌跡揭示了儒學思想在特定情境下的局限性。盡管杜少卿深受儒學熏陶，卻拒絕被科舉制度束縛，選擇了一條與主流士人截然不同的生活道路。這一選擇不僅表現出對儒學思想的反叛，也體現了他對個人命運的主動把控。再如，馬二先生等人物，雖然在科舉考試中取得了一定成就，但在仕途上卻屢遭挫折，最終只能將希望寄托于學術或教育。這些人物的命運軌跡揭示了儒學思想在引導士人追求仕途成功的同時，也帶來了沉重的精神負擔和現實壓力。儒學思想所倡導的“忠君愛國”“以天下為己任”等理念，使得士人在面對仕途挫折時往往難以釋懷，甚至陷入深深的自責與痛苦之中。

儒學思想下，士人的成功與失敗有著獨特的雙重標準。一方面，儒學強調道德品質和學術成就的重要性，將“立德、立功、立言”視為士人成功的標志；另一方面，儒學也重視仕途升遷和社會地位的提升，將科舉功名和官職高低作為衡量士人成功與否的重要標準。

然而，在實際生活中，這兩重標準往往難以兼得。許多士人雖在道德品質和學術成就上表現出色，卻因種種原因未能在仕途上取得顯著成就；反之，一些仕途順暢的士人，在道德品質和學術成就上偏偏有所欠缺。這種雙重標準的存在，使得士人在追求成功的過程中常常陷入矛盾與掙扎之中。以小說中的匡超人為例，他最初勤奮好學、孝順父母，深得儒學思想精髓。然而，在仕途的誘惑下，他逐漸背離了儒學的道德準則，變得虛偽狡詐、忘恩負義。匡超人的命運軌跡，揭示了儒學思想下成功與失敗標準的復雜性——他雖在仕途上取得了一定成就，但在道德品質和人格修養上卻遭受了嚴重的失敗。這一案例，不僅展示了士人在追求仕途成功時可能面臨的道德風險，也反映了儒學思想在引導士人行為選擇上的局限性。

由此可見，儒學思想對士人命運的引導與制約是多方面的、復雜的，它既為士人提供了積極向上的精神動力和高尚的道德追求，又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們的思維方式和行為選擇。在《儒林外史》中，不同士人的命運軌跡和人生選擇，為我們深入理解儒學思想對士人命運的影響提供了豐富的素材和深刻的啟示。

三、士風儒韻下的社會批判與反思

《儒林外史》以其獨特的筆觸，深刻揭示了士風中的弊病，如過分追求功名富貴、道德淪喪等現象，這些弊病不僅反映了當時社會的真實面貌，也促使我們對儒學思想在傳播過程中的局限性進行深刻反思。

小說中，不少士人為了科舉功名，不惜犧牲道德原則，甚至不擇手段。這種對功名的狂熱追求，不僅扭曲了士人的心靈，也敗壞了社會風氣。如周進、范進等人，他們的一生似乎都在為科舉考試而活，一旦中舉便欣喜若狂，甚至失去理智。這種極端的例子，無疑是對儒學思想在引導士人追求個人價值時可能產生的負面效應的批判。

小說還深刻揭露了士人階層中道德滑坡的陰暗面。有那么一部分士人，在私欲的驅使下，拋棄了誠信與道義，甚至欺壓無辜百姓，這些行為完全背離了儒學一直倡導的仁愛與道德準則。這些現象，讓我們不得不靜下心來反思，儒學思想在傳播和實踐中，是否過于理想化，以至于在某種程度上忽略了人性的多面性和社會的復雜多樣性。

《儒林外史》巧妙地通過諷刺的手法，對當時的社會情態進行了深刻的反思，展現了人性被腐蝕的過程和原因，體現了儒學思想不可小覷的影響力。小說中的諷刺，往往寓莊于諧，以詼諧幽默的筆觸揭示出社會的陰暗面，曝光人性的弱點。

小說通過對這些現象的深刻揭示與嚴厲批判，促使我們正視儒學思想在促進人性向善道路上所遇到的挑戰與局限。

盡管《儒林外史》中揭示了士風中的諸多弊病和社會殘酷的現實，但小說并未完全否定儒學思想的價值和意義。相反，小說通過塑造一系列理想士人的形象，展示了儒學思想在塑造高尚人格和推動社會進步方面的積極作用。

虞育德與杜少卿，是《儒林外史》中的理想士人代表。虞育德以其非凡的品德與深厚的學識，贏得了廣泛的敬仰與愛戴。他不僅在學問上造詣頗深，更在道德領域熠熠生輝，展現了儒學精神中仁與義的精髓。而杜少卿，則以他別具一格的個性和對自由的不懈追求，成為了讀者心中的獨特存在。盡管他在官場并未留下顯赫的足跡，但他那顆真誠善良的心，卻讓他贏得了世人的高度評價。這些理想士人的形象，生動詮釋了儒學思想所倡導的仁義道德和人格完善的標準，體現了儒學思想的真諦和價值所在，為后世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和深刻的啟示。

四、結語

《儒林外史》以其深邃的筆觸和豐富的人物群像，為我們展開了一幅清代士人階層在儒學思想影響下的生活畫卷。通過對這部作品的深入剖析，我們不僅見證了儒學思想如何塑造士人的精神世界與行為準則，更深刻地理解了其在士人命運抉擇中的復雜作用。

在本文的探討中，我們首先追溯了儒學思想的核心價值——仁、義、禮、智、信，這些理念如同燈塔一般，照亮了士人前行的道路，成為他們道德追求與行為規范的基石。清代士人，在科舉制度的激勵與皇權專制的背景下，將儒學思想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形成了獨特的士風。這種士風，既體現了士人階層的高尚追求與學術素養，也揭示了他們在現實生活中的矛盾與掙扎。

進一步地，我們分析了儒學思想對士人命運的引導與制約。一方面，儒學思想為士人提供了積極向上的精神動力，鼓勵他們通過科舉考試步入仕途，實現個人價值與社會理想的統一；另一方面，儒學思想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士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為選擇，使得他們在面對復雜多變的現實環境時顯得力不從心。這種雙重作用，在《儒林外史》中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無論是范進的中舉發瘋，還是杜少卿的放浪形骸，都是儒學思想在士人命運中深刻烙印的體現。

《儒林外史》并未止步于對儒學思想的頌揚，它以犀利的筆觸揭示了士風中的弊病與社會現實的殘酷。小說中，不少士人為了追求功名利祿，不惜犧牲道德原則，致使道德淪喪的現象屢見不鮮。這不僅是對當時社會風氣的批判，更是對儒學思想在傳播發展過程中扭曲和變形的深刻反思。盡管儒學思想蘊含著寶貴的價值，但我們仍要警惕其潛在的局限性，以保持其引導社會向善的純正力量。

在對儒學思想與士人階層間關系的探索中，我們深切體會到，儒學思想作為中華文化之精髓，其核心在于倡導人們追求高尚的道德與完善的人格。面對日新月異的現代社會，我們更應關注儒學思想的現代轉化與創新，避免盲目跟從或過度解讀，確保儒學思想成為我們堅實的引導而非束縛，讓這一古老智慧煥發新的生命力，更好地服務于時代，為構建和諧社會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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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一棠（2002—），女，漢族，海南海口人，本科，海南師范大學，研究方向為漢語言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