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研究

摘 要：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既是推動服務型制造創新發展的重要方式，又是數字經濟時代產業組織變革的具體體現。協同共生是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演化的基本方向，組織內協同增強和跨組織協同擴張是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兩種表現形式。在TOE理論框架的基礎上，本文引入數據維度，從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進行分析，認為要素間相互作用構成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基本邏輯。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是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的組織在數字化賦能下通過推動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深度融合，實現組織內協同增強和跨組織協同擴張的變革過程。其中，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間相互作用形成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發展的有序結構，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路徑包括技術增進型、數據增進型、組織增進型和環境增進型四種。本文以海爾集團為例，分析了海爾集團的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過程。本文的研究結論為推動服務型制造創新發展提供了政策啟示。

關鍵詞：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數字化賦能；TOE理論框架

中圖分類號：F06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176X（2025）04-0070-12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新一代人工智能對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影響、趨向及應對戰略研究”（20ZD067）

一、問題的提出

隨著新一代信息技術的應用與普及，服務型制造成為先進制造業與現代服務業深度融合的一種新型產業模式。國家從宏觀層面出臺了一系列推動服務型制造創新發展的重要政策。2021年12月，國務院印發的《“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明確提出，全面深化重點產業數字化轉型，推動產業互聯網融通應用，培育供應鏈金融、服務型制造等融通發展模式，以數字技術促進產業融合發展。在服務型制造模式下，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通過融合網絡，依托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的組織內部的價值流串聯、價值鏈整合，構成實現價值增值或價值創造的一體化網絡系統，從而形成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1]。作為服務型制造模式催生的新型產業組織，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既是推動服務型制造創新發展的重要方式，又是數字經濟時代產業組織變革的具體體現。

早期主流學者把產業視為生產具有高度可替代性產品或服務的企業集合，而對產業組織的理解大多局限于同一產業內部企業間的組織形態和市場關系，如傳統產業組織理論主要涉及同類廠商間的經濟行為和市場關系，競爭和壟斷是傳統產業組織的基本范式，而垂直一體化是傳統產業組織變革的主要方式。然而，數字化從根本上改變了傳統產業組織的運行規則和邏輯[2]。數字化使產業組織內容不斷豐富和拓展，使其不再局限于“同一產業內部企業間”的單一層級，而是囊括了企業組織、產業空間組織和動態產業空間組織等不同層級。正如馬歇爾在1890年出版的《經濟學原理》中提出的，產業組織的內容應該包括企業內部組織、同一產業內部企業間的組織和不同產業間的組織等。本文認為，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既表現為通過融合網絡發展服務型制造模式的企業網絡組織，又表現為由制造企業、服務企業和融合網絡構成的產業鏈網絡組織，還表現為通過多條產業鏈動態交互實現制造業與服務業跨界融合的產業生態網絡組織。

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推動技術經濟范式向數字經濟范式演進，產業內分工和產品內分工取代了傳統工業經濟條件下的產業間分工和產品間分工，致使垂直一體化組織解體，網絡化產業組織成為新型產業組織形態[3]。根據協同學和耗散結構理論[4]，網絡化產業組織是一個復雜的組織系統，系統內部要素間的非線性互動推動組織系統有序發展并產生協同效應，產生超越各要素單獨作用的效果。在數字經濟時代，網絡協同化成為產業組織變革的重要趨勢。其中，協同表現為網絡化產業組織進行資源重組并提高組織效率的重要方式，其主要源自產業組織內部主體間的互動關系[5]。數字化打通了產業組織內部的數據流通壁壘，通過數據要素的流通加強產業組織內部主體間的互動關系，建立價值共創的合作網絡，實現產業組織內協同增強，這有利于產業組織突破傳統組織內外邊界的限制，實現產業組織規模的擴張；同時基于網絡外部性，產業組織實現了跨組織協同擴張，其協同效應進一步增強，以組織內協同增強和跨組織協同擴張兩種形式實現了網絡化產業組織的變革。因此，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協同演化正是數字經濟時代產業組織變革的具體體現。

以企業網絡組織為例，在服務型制造模式下，企業通過建立面向服務的制造網絡控制分散的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其中，促進企業內部能力與外部環境的有效協調是提高組織效率、實現跨組織協同擴張的重要方式。從具體實踐來看，根據中國服務型制造示范遴選案例數據[6]，50%以上的制造企業服務種類單一，一般為售后保養、維修等依附于產品質量的維保服務，而只有不到10%的企業基于一體化網絡系統提供集成解決方案等服務。其主要原因在于，大多數制造企業在服務型制造過程中對網絡協同化的認識不足，只是將服務型制造單純視為服務要素嵌入生產過程的行為，而忽略了一體化網絡系統的組織建設。為從根本上解決由于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本身的結構性差異而造成的組織剛性、協調性差等問題，企業需要建立面向服務的制造網絡，并且在此基礎上，通過對產品服務系統的優化和管理，避免內部資源流動受限，確保產品與服務無縫銜接，形成一體化網絡系統，從而推動企業提供基于制造甚至基于數據的個性化服務，推動服務型制造向更高水平發展。企業對網絡協同化的認識不足可能會使其在推進服務型制造實踐中沒有充分發揮數字化的作用，“孤島式”地盲目部署數字化，這難以實現產品、軟件和數據等系統性兼容，造成產品業務與服務業務在企業內部存在“兩條線、兩層皮”的問題，難以滿足對特定用戶提供個性化服務等更高水平的服務化發展要求，不利于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最終無法推動服務型制造創新發展。

目前，學術界關于服務型制造的定義主要停留在制造企業向用戶提供服務的一種新型產業模式，現有研究在此基礎上對數字化如何影響服務型制造進行了探討。例如，李曉華[7]認為，服務型制造是制造企業基于研發和制造產品的能力提供增值服務，數字化技術顯著增強了制造業在數據連接、算力算法和加工制造等方面的能力，促使制造企業向用戶提供的服務從基于能力的服務向基于數據的服務拓展。徐佳賓和孫曉諦[8]從產業業態的角度進行分析，認為服務型制造是制造企業為用戶提供滿足其個性化需求的產品服務方案，從而實現用戶價值和持續盈利的新商業運行模式。這些研究并沒有具體探析服務型制造模式下產業組織形態變化及數字化在其中發揮的作用。盡管也有部分研究聚焦服務型制造形成的網絡化系統結構，論證了服務型制造網絡的形成和演化路徑[9-10]，但并沒有立足服務型制造模式催生的新型產業組織，從產業組織變革①的角度分析網絡協同化的重要趨勢，深層次揭示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路徑及數字化在其中的具體作用。

因此，本文以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為研究對象，從產業組織變革的角度分析網絡協同化的重要趨勢，在探析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內涵的基礎上，基于TOE理論框架，引入數據維度，從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綜合分析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邏輯要素，進一步探究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路徑，并且以海爾集團（以下簡稱“海爾”）為例，剖析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過程，以期為推動服務型制造創新發展提供政策啟示。

二、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內涵探析

在數字經濟時代，跨界競爭與合作成為新型產業組織的基本范式，網絡協同化是產業組織變革的重要趨勢。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作為服務型制造模式催生的新型產業組織，其協同演化表現為跨界融合與協同的組織資源重組過程。其中，數字化賦能構成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形成與發展的基礎，不僅通過變革產業組織內部或組織間的交互依賴關系，實現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的融合創新，有利于產生不同層級的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形式，還基于信息的互聯互通與高效傳遞，促進網絡組織中各參與主體間合作性契約制度的確立與完善，通過建立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結構的連接機制，提升各層級網絡組織的系統自組織能力，使其快速適應內外部環境的變化與沖擊，在確保網絡組織結構穩定性的同時，有利于各層級網絡組織實現自身發展。在數字化賦能背景下，協同共生成為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演化的基本方向，而其協同演化具體表現為組織內協同增強和跨組織協同擴張兩種形式。

（一）協同共生是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演化的基本方向

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表現為以契約為紐帶，由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通過融合網絡所構成的具有穩定拓撲網絡結構的新型產業組織，它包含了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的網絡組織形式。首先，以核心企業為主導的企業網絡組織構成服務型制造網絡的基本組織單元，由占主導地位的核心企業和少量相對固定的合作企業構成，而契約制度的確立與完善是由核心企業主導的。其次，企業間基于一定的技術經濟關聯和時空布局關系，通過契約聯盟形成的產業鏈網絡組織是服務型制造網絡在產業空間層面的組織形式。最后，不同產業鏈上的企業通過動態契約聯盟形成的產業生態網絡組織是服務型制造網絡在動態產業空間層面的組織形式。

整合分散的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實現網絡組織內部各主體核心競爭力的協同，是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演化的方向。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內部主體間存在相互依賴的共生關系。其中，價值共創的過程是彼此間共生關系的重要體現。對于不同層級的網絡組織形式，協同共生的具體表現不同。首先，在企業網絡組織中，核心企業將信息、計算和通信等數字化技術融入產品或服務相關的供應鏈中，通過物聯網的連接，實現產品生產、設計和研發等制造與服務過程的網絡協同化，核心企業通過協調組織關系，整合信息、技術等資源，推動組織內部技術、產品和商業模式的創新，實現整體的價值增值。其次，在產業鏈網絡組織中，借助工業互聯網平臺等新型基礎設施，上下游企業能夠實現供需端的精準對接，形成協同交互的平臺型組織結構，在數字化賦能下實現企業內外部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的有效整合，從而推動全產業鏈的協同創新，實現產業空間層面的價值共創[11]。最后，在產業生態網絡組織中，企業突破傳統產業鏈上下游的鏈接模式，通過泛在智聯的數字基礎設施體系，與不同產業鏈上企業形成動態契約聯盟，基于產業平臺間的動態連接實現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的跨界融合，從而不斷推動產業生態的協同創新，實現價值共創網絡的動態優化[12]。

（二）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表現形式

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具體表現為組織內協同增強和跨組織協同擴張兩種形式，這兩種協同演化形式分別代表了網絡組織的內生化和外生化兩種組織成長方式。對于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內生化成長，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的協同組織在數字化賦能下依靠組織內部資源的配置優化，實現組織內協同效應的增強，從而提高組織內部價值創造的效率，并且基于資源依賴性實現價值創造水平的提升，從協同增強的深度上推動了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成長。對于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外生化成長，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的協同組織在數字化賦能下通過組織間的并購擴張和外在整合，實現內外部資源的配置優化，從而跨組織促進協同組織的規模擴張，實現更高水平的價值創造，從協同擴張的廣度上推動了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成長。

三、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邏輯要素

為探究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路徑，本文試圖對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邏輯要素進行分析。

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是以數字化技術為基礎支撐的產業組織系統性變革和創新的過程，涉及技術、組織和環境等內外部要素的復雜變化與作用。為綜合分析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邏輯要素，進一步探究其中的具體機制，本文對“技術—組織—環境”（Technology？Organization？Environment，TOE）理論框架作出進一步拓展，據此對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機理進行分析。TOE理論框架最早是由Tornatzky和Fleischer[13]提出的，它作為一種以技術應用情境為基礎的綜合性分析框架，為研究企業或組織通過對數字化技術的引進與應用實現自身創新變革的過程提供了較好的理論分析視角。由于TOE理論框架具有高度概括性、靈活性和實用性等特點，現有研究在不同技術背景下借助這一理論框架對相關現實問題展開多角度、多領域的分析[14-15]。總體來看，TOE理論框架基于創新擴散理論將組織采納和實施創新的過程分為技術、組織和環境三個維度的要素，主要用于分析要素間的相互作用，在解釋復雜經濟社會現象成因方面具有良好作用[16]。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主要表現為數字化從內部影響組織形態變化的過程，本質上與以數據為核心的資源配置方式是緊密相關的。因此，數據要素作為數字化賦能的重要資源和基礎條件，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基本要素。

參考其他研究[17-18]的做法，本文在TOE理論框架的基礎上，引入數據維度，從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進行綜合分析，以揭示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機理。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理論框架如圖1所示。其中，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間相互作用構成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基本邏輯。在技術維度，數字化技術的應用與創新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基本驅動力，貫穿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全過程，從技術投入、適應到變革始終影響著產業組織的生產分工與組織效率；在數據維度，數據協同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要素基礎，產業組織在數據協同的基礎上，形成不同規模的數據融合與增值效應；在組織維度，開放、公平與高效的組織結構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新型生產關系，以新型生產關系為基礎，產業組織圍繞組織戰略進行適用于不同組織規模的結構變革與協同擴張；在環境維度，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外部發展條件，產業組織以數據融通、融合共享的發展環境為重要契機，利用數字化賦能進行組織內部與組織間的融合創新。

（一）數字化技術的應用與創新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基本驅動力

在技術維度，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和區塊鏈等數字化技術的應用與創新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基本驅動力。數字化技術對產業組織具有階段性的影響，影響過程可表現為產業組織利用數字化技術實現“上云用數賦智”的不同階段。其中，“上云”“用數”“賦智”的階段依次表現為數字化技術投入、組織結構對數字化技術應用的適應、數字化技術變革組織結構。“上云”是指組織進行數字化技術、設備等資源的投入，通過互聯互通的網絡技術將基礎設施、平臺和業務等部署到云端，使傳統的線性生產組織模式轉變為具備可追溯性、集成性和模塊化的一體化生產系統；“用數”是指組織結構實現對數字化技術應用的適應，更深層次地推進大數據的融合運用，利用網絡云端提供的資源進行產品全生命周期管理；“賦智”是指借助數字化技術對組織內外部結構實現變革，在“上云”“用數”的基礎上，通過數字化技術實現對組織結構的系統性滲透與融合，從而在數字化賦能下整合產業組織內外部資源，在推動產業組織網絡協同化的同時，進一步實現跨組織協同擴張。

（二）數據協同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要素基礎

在數據維度，利用新一代信息技術實現數據要素化與要素數據化是產業組織數字化變革的基本構件，數據協同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要素基礎。數據協同的本質是數據間的關系管理。組織內部或組織間基于數據存儲、傳輸和整合進行數據鏈關系設計和規則標準化制定，從而實現數據共享，并且通過多方數據的融合與處理，實現數據協同。數據協同表現為從數據采集、數據集成與共享到數據應用的過程。首先，組織圍繞相應的數據鏈，從基礎設施層的數據倉庫、數據中臺到服務層的數據平臺，采集職能范圍內所需的核心數據。其次，組織內部或組織間通過多方共識完成數據流通規則的標準化制定，從而有利于數據集成與共享。最后，組織根據具體業務需要構建相應的數據模型，實現組織內部或組織間的數據高效融合與互通，從而形成有利于資源優化配置的協同網絡。

（三）開放、公平與高效的組織結構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新型生產關系

在組織維度，開放、公平與高效的組織結構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新型生產關系。在這種新型生產關系下，產業組織內部具有透明性、可信性和對等性等特征。其中，透明性表現為組織內部通過數字化管理實現信息共享，不僅人、責、權劃分清晰，從而有利于實現組織的公平與高效，還避免了由于傳統的“條塊分割”造成組織內部“孤島式”創新，實現組織的創新方式開放化和創新主體多元化；可信性表現為組織內部或組織間通過數字信用體系的建立自發地形成相互依賴與信任的契約關系，不僅使組織內部資源分配兼顧公平與效率，實現整體最優，還使組織結構具有開放性，有利于組織間的動態協同發展；對等性表現為基于數字化技術對組織的連接、整合和創新能力進行重塑，使組織內部或組織間各主體共同參與價值創造和價值分配過程，從而釋放各個體的主動性、創造性，實現價值創造的最大化。

（四）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外部發展條件

在環境維度，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外部發展條件。根據系統論原理[19]，系統的行為和結果并不完全由內部因素決定，也會受到相應外部因素的影響。由市場環境、經濟環境、政策環境和技術環境組成的系統外部環境會對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的協同演化產生一定影響，而這種影響會直接反映在能夠實現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上。適宜的信息環境是數字化能夠有效發揮作用的重要條件，直接影響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進程。在現實中，數字化轉型無法實現組織內部或組織間協同的主要原因在于，“數據孤島”的存在導致無法實現大數據應有的規模經濟效應和邊際效用遞增效應。因此，形成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有利于打通組織內部或組織間的數據流通壁壘，從而推動產業組織協同演化。

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是基于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間的結構關系和運行方式而實現的。組織作為協同演化的主體，是數字化賦能的主要對象，而技術、數據和環境與組織本身要素不同，三者是不同維度上影響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客觀要素。根據主客體的辯證統一性[20]，一方面，產業組織的協同演化會受到技術、數據和環境等要素的制約。另一方面，產業組織通過數字化變革的實施，能夠打破客觀要素的限制，進一步影響技術、數據和環境等要素，從而實現自身的協同演化。因此，技術、數據和環境與組織之間存在緊密的互為影響關系，通過相互間的作用和支撐，能夠形成良性反饋的協同共振，共同推動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

四、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路徑

數字化賦能使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不僅能夠在深度上增強，有利于組織內協同增強，還能夠在廣度上增強，實現跨組織協同擴張。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間相互作用形成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發展的有序結構，組織系統會在數字化賦能下由于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等方面的增進作用發生創新突變，并且通過四個維度的要素間相互作用導致協同組織實現規模擴張，協同效應實現倍增。因此，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路徑主要表現為技術增進型、數據增進型、組織增進型和環境增進型四種。其中，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某個要素發生增進作用是協同擴張的主要誘發因素，而要素間的系統協同作用會通過要素間的相互作用進一步增強其他要素的作用，實現跨組織層級的組織內協同，從而推動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

這四種路徑相互間并不是替代競爭的關系，而是互為補充、相互配合的關系。對于由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創新突變引發的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路徑，數字化賦能作用實際影響的并不僅僅是某種類型的路徑，而是包含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系統性優化過程。

（一）技術增進型

技術增進型的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路徑表現為不同組織的協同技術在數字化賦能下實現跨組織層級的創新突變，使組織的協同規模從企業、產業鏈層級擴張到產業生態層級。其中，不同組織的協同技術在數據處理方式、網絡構建規模和價值創造形式等方面的創新水平不同。首先，企業層級的協同技術，能夠基于業務流程數據的獲取、開發和利用，通過構建傳感網，集成應用IT軟硬件資源，解決跨部門、跨業務環節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實現組織內部協調成本最小化，推動生產、服務等業務流程的集成融合和資源優化。其次，產業鏈層級的協同技術，不僅能夠發揮數據作為信息溝通媒介的作用，降低組織內部的協調成本，還能夠發揮數據資本的作用，通過業務基礎資源和能力實現平臺化部署，構建產業互聯網，推動組織內部全要素、全過程互聯互通和動態優化，實現價值網絡化創造。最后，產業生態層級的協同技術，不僅能夠基于產業生態數據的智能獲取、開發和利用，發揮數據資本的作用，還能夠通過建立組件化、可配置、開放靈活的智能云平臺，構建泛在物聯網，推動生態組織內部資源、業務和能力等要素的開放共享與協同合作，實現價值智能化創造。

（二）數據增進型

數據增進型的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路徑表現為由數據協同實現的數據要素融合與增值效應發生跨組織層級的變化，使組織的協同規模從企業、產業鏈層級擴張到產業生態層級。其中，以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為載體，基于數據要素的開放共享與有效利用，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的組織形式借助數據協同實現的數據要素融合與增值效應不同。首先，在企業層級，通過業務數字化，數據協同形成基于傳感網的系統性解決方案，實現產品、設備和業務等方面的數字化建模，支持跨部門、跨業務環節的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集成融合，基于價值鏈整合實現數據要素的增值效應。其次，在產業鏈層級，通過企業級數字化，數據協同形成基于產業互聯網的系統性解決方案，構建產業鏈上下游企業的數字孿生系統，支持全產業鏈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的動態集成與融合創新，基于價值網絡實現數據增值效應的倍增。最后，在產業生態層級，通過生態級數字化，數據協同形成基于泛在物聯網的系統性解決方案，構建跨產業生態的信息物理系統，支持全生態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的按需集成和自組織優化，基于價值創造的智能化實現數據要素的增值效應。

（三）組織增進型

組織增進型的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路徑表現為不同組織的組織戰略發生跨組織層級的變化，使組織的協同規模從企業、產業鏈層級擴張到產業生態層級。其中，以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為載體，由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的組織戰略所決定的具體組織結構不同。首先，企業層級的組織戰略基于縱向一體化展開，以跨部門、跨業務流程的資源集成為核心，而組織內部通過數字化形成流程型協同組織結構[21]。其次，產業鏈層級的組織戰略基于橫縱一體化展開，以跨產品、跨企業、跨行業的全產業鏈端到端集成為核心，而組織內部通過數字化形成基于產業鏈上下游企業對接的協同網絡。最后，產業生態層級的組織戰略基于各價值主體共生式發展展開，以跨域價值網絡的開放性資源整合為核心，而組織內部通過數字化形成全鏈條式開放共享、協同創新的生態系統。

（四）環境增進型

環境增進型的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路徑表現為基于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實現的融合創新方式發生跨組織層級的變化，使組織的協同規模從企業、產業鏈層級擴張到產業生態層級。其中，以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為載體，基于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的組織形式實現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融合創新的方式不同。首先，在企業層級，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能夠跨部門、跨業務流程實現協調聯動，組織內部形成流程化的協同系統，從而實現基于業務鏈、供應鏈、價值鏈等各環節的價值動態整合。其次，在產業鏈層級，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跨產業鏈實現動態協同，通過形成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組織內部形成網絡化、平臺化的協同，從而實現基于價值共創網絡的價值多樣化獲取與創新價值創造。最后，在產業生態層級，通過生態級數字化，形成融合發展的創新環境，推動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跨產業鏈、跨域價值網絡實現集成優化，而組織內部形成智能化、集群化和生態化的協同體系，從而實現基于泛在網絡的價值生態共創。

（五）基于海爾的案例分析

數字化從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而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過程也是組織協同機制形成與發展的過程。

海爾作為典型的服務型制造示范企業，其以智能制造為主攻方向，利用互聯網協同平臺和數據智能技術構建服務型制造網絡，并且以服務型制造網絡為載體，力圖打造智慧物聯的產業生態。在服務型制造網絡協同演化的過程中，海爾從構建以生產為主導的企業網絡，到建設以生產服務系統為架構支撐的產業鏈網絡，再到打造以服務為導向的產業生態網絡。對于不同階段的組織演變，數字化對其在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上的創新變革都起到重要的賦能作用。以海爾為例的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過程如表1所示。

第一，企業網絡形成階段，主要是指海爾從2005年提出企業向互聯網轉型，到2012年建設互聯工廠的時期。海爾利用互聯網技術發展網絡組織，構建包含產品設計和制造體系在內的生產系統，這一階段屬于服務化轉型初期。企業雖然增加了研發設計等服務要素在制造環節的投入，但更多地強調制造技術的創新。在技術維度，海爾對生產系統進行持續創新，逐漸從模塊化、自動化向互聯工廠模式探索，實現從大規模生產到大規模定制的轉型。在數據維度，海爾打通不同業務部門間的數據流通壁壘，實現從研發設計、生產制造到市場銷售等全流程的數據協同與共享。在組織維度，海爾打破傳統科層制管理模式，將公司組織結構由“正三角”組織結構轉變為以“人單合一”雙贏模式為基礎的“倒三角”組織結構，實現用戶參與制造流程。在環境維度，國家工業互聯網基礎設施體系為制造企業提供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推動了海爾企業網絡的建設和發展。

第二，從企業網絡演變為產業鏈網絡階段，主要是指海爾從探索智能制造模式轉型，到2017年自主創新打造海爾工業互聯網平臺（卡奧斯COSMOPlat）的時期。海爾利用智能制造和物聯網平臺技術實現產業鏈重構，構建滿足消費者個性化需求的生產服務系統，這一階段屬于服務化轉型中期。企業把服務要素作為產品實現價值增值的構成部分[22]，重在強調基于制造能力的產品創新。在技術維度，海爾整合企業內外部資源打造工業互聯網平臺，基于用戶主導邏輯構建涵蓋研發設計、生產制造和營銷物流等方面的重要功能平臺，實現個性化定制生產，通過構建協同平臺實現全產業鏈的有效連接。在數據維度，海爾在企業內部及產業鏈上下游不同企業間實現數據共享，并且基于共享數據實現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的彈性供給與高效配置。在組織維度，海爾在數字化賦能下由靜態的企業組織變革成為動態的自組織網絡結構，在平臺化基礎上形成松散耦合的模塊化組織，實現用戶驅動下的價值共創。在環境維度，物聯網的興起實現用戶與企業之間零距離交互，形成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推動海爾重構工業生產體系和客戶服務體系。

第三，從產業鏈網絡演變為產業生態網絡階段，主要是指海爾從建設工業互聯網平臺，到建立智慧物聯雙創服務體系的時期。海爾依托大數據、物聯網和人工智能等數字化技術，開放產品服務平臺，構建以服務為核心的生態系統，這一階段屬于服務化轉型后期。服務成為企業產品價值的核心并具備價值創造的能力，企業重在強調基于數據的服務創新[23]。在技術維度，海爾利用物聯網、人工智能技術構建以工業互聯網平臺為代表的多類平臺，基于區塊鏈的分布式數據安全與共享技術實現企業間智能化簽約，通過建立開放式供應鏈和合作網絡，形成共創共贏、賦能增值的大共享平臺，從而構建開放合作的企業生態系統。在數據維度，海爾基于開放的生態網絡化組織實現數據資源全鏈條式的開放共享與融合應用。在組織維度，海爾轉型成為智慧生活平臺生態型企業，構建以增值分享為核心機制、生態伙伴共同進化的商業生態系統，由創客、小微企業及其形成的小微鏈群共同構成以用戶為中心的價值網絡，在平臺能力支撐下實現無邊界的共治型組織。在環境維度，海爾基于物聯網平臺和數據智能技術的支持，通過數字生態系統形成泛在融合的信息環境，實現企業的生態共創模式。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啟示

（一）研究結論

在數字經濟時代，網絡協同化成為產業組織變革的重要趨勢，而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作為服務型制造模式催生的新型產業組織，其協同演化既是推動服務型制造創新發展的重要方式，又是產業組織變革的具體體現。為揭示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路徑及數字化在其中的賦能作用，本文在TOE理論框架的基礎上，引入數據維度，從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綜合分析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邏輯要素。其中，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間相互作用構成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基本邏輯，具體表現為：在技術維度，數字化技術的應用與創新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基本驅動力；在數據維度，數據協同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要素基礎；在組織維度，開放、公平與高效的組織結構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新型生產關系；在環境維度，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是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的外部發展條件。綜合來看，四個維度的要素間相互作用形成良性反饋的協同共振，共同推動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協同演化。

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協同演化其實是在數字化賦能下，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的組織通過推動制造資源和服務深度融合，從而實現組織內協同增強和跨組織協同擴張的變革過程。數字化賦能不僅從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推動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實現組織內協同增強，還會導致某個維度要素發生創新突變，從而通過要素間的協同共振，實現跨組織協同擴張。其協同演化的路徑具體表現為技術增進型、數據增進型、組織增進型和環境增進型四種。從海爾的案例分析來看，在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過程中，從構建以生產為主導的企業網絡，到建設以生產服務系統為支撐的產業鏈網絡，再到打造以服務為導向的產業生態網絡，數字化推動了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創新變革，而且組織的協同演化需要四個維度的系統整合，單一維度的創新并不能實現數字化賦能產業組織系統性變革的重要作用。

（二）政策啟示

中國制造企業在服務型制造轉型過程中普遍重視將服務嵌入制造過程，而忽略促進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深度融合的網絡組織建設，由于對網絡協同化的認識不足，造成產品業務和服務業務在企業內部存在“兩條線、兩層皮”的問題，不利于推動企業服務型制造創新發展。為此，通過對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的研究，本文得出以下政策啟示。

第一，以數字化賦能補短板、鍛長板，培育服務型制造新業態。對于影響組織建設的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以數字化這一中間變量著力補齊其要素短板、鍛造高端要素的組織長板是重要方向。在技術維度，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要根據自身組織規模特征，發揮數字化技術的作用，加強高端技術、高端要素對服務型制造轉型的支撐作用。在數據維度，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要推動組織對數據資源的開發利用，從而形成數據協同，實現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的優化配置。在組織維度，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要積極構建開放、公平與高效的組織結構，通過數字化實現組織內部或組織間關系的透明性、可信性和對等性，從而有利于服務型制造融合業態的發展。在環境維度，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要充分利用數字化形成數據融通的信息環境，并且利用大數據技術實時獲取、精準識別市場需求、科技發展和政策供給等外部環境變化的重要信息，從而有利于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把握外部環境變化的契機，通過自身變革實現進一步的發展。

第二，以網絡組織的系統建設為抓手，深入推動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發展。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發展需要在數字化的基礎上構建組織內外有效協同機制，發揮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間聯動效應。借鑒國際經驗，如美國的“先進制造業伙伴計劃”、德國的工業4. 0戰略和日本的“I？Japan”戰略等均體現了發達國家利用數字化技術、工業互聯網等新一代信息技術加強制造業的頂層設計，以加強網絡組織的系統建設，從而推動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發展。深入推動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在推進數字制造、智能制造、智慧工廠和工業互聯網的同時，要更加重視產業組織方式的變革與創新。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要以數字化為基礎構建組織內外協同的整體系統，在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之間形成良好的聯動關系，從而有利于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的發展。首先，以技術驅動組織變革，以組織推動技術創新。大力推進大數據、互聯網和人工智能等數字化技術的應用，促進數字化技術與組織業務的深度融合，通過組織的數字化變革提升產業組織的創新能力。其次，充分發揮數據要素的支撐和賦能作用，根據不同產業組織模式與資源稟賦，以實際應用需求為導向，系統謀劃、務實推進，促進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深度融合。最后，優化融合發展環境，通過數字化建立跨部門、跨企業、跨產業的高效聯動機制，發揮不同產業組織主體的橋梁作用，針對企業、產業鏈和產業生態不同層級融合創新水平的差異，創新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融合路徑和方式，實現產業組織的創新變革。

第三，發揮數字化賦能的系統性優勢，協同推動服務型制造組織模式的多維度創新。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創新突變有利于推動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制造企業推進服務型制造的阻礙不僅包括資源約束、組織剛性和環境不確定性等因素，更深層次的是被傳統產業組織變革的方式所約束，事實上多數企業滿足于垂直一體化組織方式下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從而造成“路徑依賴”“牛鞭效應”等，甚至喪失核心競爭力，而只有少數企業敢于打破傳統工業生產組織模式下形成的競爭和壟斷范式，通過充分把握新型產業組織網絡協同化的變革趨勢，以跨界融合、協同的產業組織方式進行創新，推動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堅持以“融”提效，利用數字化不斷推進產業組織變革中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的要素間的互動創新和持續優化。在遵循融合發展要求的基礎上，無論是面對單個企業的轉型發展，還是產業鏈的優化升級，乃至產業生態的整體重構，都應堅持統籌協調好不同層級組織內部主體間的相互作用與聯系，要從技術、數據、組織和環境四個維度不斷夯實要素基礎，形成系統的正反饋機制。同時，充分調動各主體的積極性，激發其創新活力，并且結合各主體的比較優勢，加大各維度要素的創新投入并重視要素創新的協同推進，實現制造資源和服務資源的融合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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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udy of Co？Evolution of Digital Empowerment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Network Organization

WANG Xiaolei1， LYU Qingzhou2

（1. School of Economics，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1， China； 2. College of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Nankai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1， China）

Summary：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network organization is a new type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and its evolution and development are not only an important way to promote the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but also an important content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reform under the condition of the digital economy. This paper takes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network organization as the research object， focusing on the important trend of collaborative network develop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reform. Based on discussing the connotation of co？evolution of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network organization， this paper analyses the logical elements of co？evolution of digital empowerment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and then explores the basic path of co？evolution of digital empowerment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network organization.

First of all， against the background of digital empowerment， collaborative symbiosis has become the basic direction of the evolution of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network organizations. Intra？organizational collaborative enhancement and cross？organizational boundary collaborative expansion are two concrete manifestations of the collaborative evolution of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network organizations. Furthermore， this paper based on TOE theoretical framework and introduced the data dimension to analyze， the four？dimensional elements of technology， data， organization， and environment constitute the basic logic of the co？evolution of digital empowerment industrial organizations.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the four？dimensional elements will form a synergistic resonance of benign feedback and jointly promote the co？evolution of digital empowerment industrial organizations. The co？evolution of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network organizations is a transformation process in which enterprises， industrial chains， and industrial ecological organizations promote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manufacturing and services under digital empowerment， thus achieving intra？organizational synergy enhancement and cross？organizational synergy expansion. The path of its co？evolution is characterized by four types： technical enhancement， data enhancement， organizational enhancement， and environmental enhancement.

Finally， this paper obtains the following policy implications. First， it is necessary to supplement the short board， forge the long board with digitalization， and cultivate a new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format. Second， we should take the system construction of network organization as the starting point and further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al empowerment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Third， we should give full play to the systematic advantages of digital empowerment and jointly promote the innovation of the 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organization model.

Key words：service？oriented manufacturing network organization； co？evolution； digital empowerment； TOE theoretical framework

（責任編輯：尚培培）

[DOI]10.19654/j.cnki.cjwtyj.2025.04.006

[引用格式]王曉蕾，呂清舟.數字化賦能服務型制造網絡組織協同演化研究[J].財經問題研究，2025（4）：7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