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在“社會美育”與“非遺活化”之間建立一種鏈接,是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可持續發展的全面探索,也為社會美育的學術視角提供新的思路。2022 年,“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浙江省6 個相關項目是該遺產項目重要組成部分。運用美育的理論與實踐機制,探討項目的歷史文化價值、精神價值和審美價值,一方面通過文化機構、代表性傳承人以及社區等多元主體的保護實踐為非遺動態發展注入新的活力,另一方面本遺產項目的活化對于提升公眾文化自覺、促進地方社會發展有著多重意義,進而實現非遺的活態存續。
關鍵詞:社會美育;非遺保護;價值;實踐群體;活態傳承
中圖分類號:S571.1;G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3150 (2025) 02-86-7
包含44 個國家級涉茶非遺項目在內的“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于2022 年11 月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北京辦事處(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駐華代表處) 主任夏澤瀚表示,非遺的活化是人類走向未來的橋梁、理解世界的方式和塑造世界的手段。在新時代背景下,社會美育工作被賦予更多的內涵,“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中浙江省6 個相關項目與社會美育的結合,對于持續打響“浙江氣派的非遺茶生活”品牌具有重要意義。
1 理論:“社會美育”與非遺活化的兩個維度
美育以“審美”和“教育”對人產生影響,在18 世紀,德國美學家席勒提出“美育”的概念,其目的在于緩解西方資本主義工業化社會對于民眾所帶來的理性與感性之間的“分離”感,使得人重新獲得自由、和諧、全面的發展[1]。1901年,蔡元培在其《哲學總論》中引用“美育”的概念,并釋義“美育者,應用美學之理論于教育”[2]。中國現代美育話語權在王國維、蔡元培、朱光潛等一代學人的思想與實踐中建構,對西方追求精神人性自由的哲學、美學理念加以選擇性吸收,結合中國傳統儒家倫理和注重美育對于人和社會的功能性價值的觀念,賦予“美育”代替宗教之“成教化、助人倫”的功能,成為塑造國民人格全面發展和社會變革的途徑。由此,源自于西方語境的“美育”觀念,20 世紀初在中國的現實美育實踐中逐漸成型。
1.1 社會美育與非遺
“社會美育”是“美育”的一個分支,由“社會”定義了美育的人文意圖和實踐場域。自19 世紀末德國學者狄斯特威格在《德國教師陶冶的向導》一書中提出“社會教育”的觀念后,該領域的研究與實踐與日俱增[3]。20 世紀初期,社會教育的理論引入中國,與此同時美感教育的重要性日益凸顯。1918 年8 月,劉海粟在《世界畫報》創刊號的題詞中提到:“社會教育乎,抑美感教育乎?予曰社會教育也,亦即美感教育也”,強調社會教育中美感教育的重要性[4]。在美育范圍上,時任教育總長的蔡元培將實施范圍分為家庭美育、學校美育和社會美育[5],三者互為補充,由此構建了狹義上的“社會美育”功能,即以博物館、社會文化藝術機構等貫穿于各類社會活動來提升審美情操、陶冶人格以及推動社會文化革新的過程。若從廣義上來講,社會美育則突出了“美育”中的社會性,通過公共文化藝術等機構的社會實踐,更廣泛、更普遍地實現公眾群體的文化自覺以及對民族歷史文化的共建共識,增進民族文化自信。
非遺與社會美育具有緊密的關系。非遺的歷史價值、社會價值、審美價值與教育價值,是社會美育挖掘豐厚文化資源時的重要課題,社會美育亦是傳播與保護非遺價值的途徑。社會文化治理觀點指出,社會文化政策和文化機構的引導,是構建和調控公眾人文思想、日常行為的關鍵因素,成為社會文化活動的重要載體[6]。非遺是與“人”密切相關的傳統民族文化表現形式,具有地域性和民間文化多樣性的特點,解讀非遺的歷史場域、制作技藝、審美取向及其背后的人文精神觀念,通過“社會美育”的當下實踐,與公眾的審美情感進行交融與互動,并潛移默化地滲入社會日常生活的不同側面而建構“文化輻射”,引起公眾對公共意識、文化自覺意識的重視,保護傳統文化的多樣性發展,提升全民非遺保護意識。
1.2 實踐群體與非遺活化
相較于學校美育和家庭美育,社會美育的對象更加廣泛,包含社會全體成員。而非遺具有活態屬性,在不同歷史時代和不同情境下呈現出不同的形態。鑒于非遺的活態文化屬性,馬丁[7]認為,作為地方社會民眾共同享有、共同傳承的活態文化,非遺的價值并不在于其外在的形式,而是社群成員對遺產意義的認同,以及非遺作為社區象征與凝聚力的地位。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為慶祝《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通過20 周年的倡議中提出“將社區的聲音帶到最前沿”。在《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框架內,“社區”指的是直接或者間接地參與某一非遺項目或某一類非遺實踐的施行和傳承,并將之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特定人群。楊利慧[8]提出,社區不僅是形成非遺系統性保護格局的重要基礎,也是非遺助力可持續發展的內在力量,突出社區的聲音及其主體性,是未來應長期推動的一項基本任務。非遺保護行政機構的外力帶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推動非遺的保護,但社區群體文化的自覺意識及共同參與才是非遺活化的根本。
保護非遺的精神不是專注于那些孤立的條目、一個習俗或是一個技藝,而是關注特定社區中的“人”的日常生活和文化權益[9]。在多元共融的時代背景之下,非遺豐富的敘事方式使其載體呈現出文化的深度,并不斷地在社會功能上進行重構,不斷地突出“人”的重要,是非遺活態傳承面對新形勢下的重要課題,也為在社會美育視域下,多重實踐主體最大限度地參與非遺活化和管理提供借鑒,有助于其參與現代世界發展的動態進程。
2 價值:鮮活的記憶與活態的歷史
非遺的形成本是一個不斷變化的過程,挖掘其原本的內在潛能并進行創造性轉化注入新時代活力是非遺活化的重要方式。在“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中,浙江省的綠茶制作技藝(西湖龍井)、徑山茶宴、綠茶制作技藝(紫筍茶制作技藝)、綠茶制作技藝(安吉白茶制作技藝)、綠茶制作技藝(婺州舉巖)、趕茶場6 個項目成為其重要組成部分,具有豐厚的文化底蘊,挖掘6 個項目的內在價值對于擦亮“世界茶鄉看浙江”金名片,提升涉茶非遺項目保護發展效能,提高民眾,特別是年輕一代對非遺項目及其保護重要性的認識有重要意義。
2.1 歷史文化價值
非遺是重要的文化資源,亦是人類適應社會環境以及與自然進行互動的歷史遺存。法國歷史學家儒勒·米什萊曾提到“‘讓往昔復活’,這正是歷史學家的首要任務之一”[10]。“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中浙江省6 個相關項目是圍繞“茶葉”為主體的傳統技藝和民俗,具有鮮明的地域性和風俗特色,體現了中國人民的文化傳承,其歷史性就在于這些集體記憶所包含著群體的情感共鳴和社會共識,將其進行創造性轉化,對推動當地茶葉生產、旅游開發、經濟建設以及促進人文和諧發展具有積極意義。
綠茶制作技藝(西湖龍井) 2008 年入選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西湖龍井茶作為綠茶翹楚,始于唐,聞于宋,唐陸羽《茶經》記載:“杭州,臨安、於潛二縣生上目山,與舒州同;錢塘生天竺、靈隱二寺。”天竺、靈隱二寺寺僧傍寺墾植茶園,時至宋代以“草茶”聞名。清乾隆6 次下江南巡游,曾4 次到西湖茶區觀看茶葉采摘、炒制,并品茗賦詩。跨越時代的維度,有宋蘇軾《次辯才韻詩帖》中與辯才法師龍井會友人的美談,陸游寄居臨安時“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茶百戲的趣味。西湖龍井茶采摘要求“早”“嫩”“勤”,元四家之一的虞集與友人一同品嘗用龍井泉水煮泡的雨前新茶,吟誦出《次鄧文原游龍井》“烹煎黃金芽,不取谷雨后。同來二三子,三咽不忍漱”的詩篇,在長期的生產實踐中,西湖龍井茶制作凝結了十大炒制手法,擁有地理標志證明商標。西湖龍井茶在獨特的自然環境、精湛的制作工藝和歷史人文積淀的共同影響下不斷發展,成為西湖這一地域的精神文化載體。
此外,6 個項目中諸如與中國禪茶文化發展史緊密融合的徑山茶宴,有千年歷史傳承至今不斷改進和創新的婺州舉巖茶,吸引顏真卿、皎然、劉禹錫、盧仝、杜牧等歷史名人尋訪的唐代第一貢茶顧渚紫筍茶等,都蘊含了深厚的茶文化與歷史價值,社會美育是傳播這些文化價值的重要平臺。
2.2 精神價值
“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蘊含中華民族所特有的思維方式、觀念意識和創造力,這些精神符號同時又反哺著當地民族的社會行為和生活態度,是連接民族情感的紐帶、增進民族文化多樣性和創造性的前提。“人”作為非遺的創造主體,其行為的背后是當地獨特的精神價值和思想觀念的體現,這與當時的道德、宗教、經濟等存在著一定的關聯[11]。浙江省6 個項目中的習俗類活動“趕茶場”,又稱“茶場廟廟會”,是流傳在浙江省磐安縣玉山一帶具有地方文化底蘊和內涵的傳統民俗事項。“春社”之際,當地的茶農們懷著虔誠之心,祭拜“茶神”,并在茶園內舉辦豐富多彩的民俗文化活動,如演社戲、掛燈籠、迎龍燈(亭閣花燈) 等,其熱鬧程度仿佛《玉山竹枝詞》所描繪的“春日晴朗茶場下,春草萌生廟會時。游人如織香滿市,社鼓聲聲不住傳”。而在“秋社”的日子里,活動又別有一番風味。茶農與鄉親們紛紛來到茶園趕集,交易茶葉及其他貨物,形成了盛大的傳統廟會。其間還會上演各式各樣的民間藝術表演,如三十六行技藝、疊羅漢、抬八仙等精彩紛呈的節目。這些習俗活動流傳至今,民眾參與面廣,代表了民眾的精神追求和獨特的精神標識,在促進人與人、人與社會的和諧發展中起到了積極作用。
2.3 審美價值
茶通六藝。“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項目在傳承發展過程中與各類藝術形式相結合,交融衍生出詩詞書畫、歌舞戲劇、器具服飾等新內容、新主題、新形態,具有較高的審美價值。清代外銷畫中的“制茶圖”系列,見證了中國傳統茶文化的外傳,反映出19 世紀歐洲對中國茶葉消費的需求迅速增長后對于了解制茶技藝的愿望。這些外銷畫影響著西方的審美趣味,甚至這些傳統制茶技藝繪畫會被作為家居裝飾,其畫種主要包含油畫、通草紙水彩畫、線描畫、玻璃畫等。當時廣州畫室都配有各式制茶技藝樣式畫譜,供挑選定制,部分白描樣式畫譜一直廣為流傳。卡爾·L. 克勞斯曼在其研究中提出,部分畫室之間的樣式風格存在著線性發展的關系[12]。這是因為同一畫坊的畫家通常會從固定線稿設計圖中選擇元素進行創作,以確保畫作的風格和質量,但人物表情的差異、衣裝著色的變化,反映了不同時代的審美取向和流行趨勢,這也為外銷畫的年代斷定和作者歸屬提供了參考元素。
中國茶葉博物館館藏這套水彩制茶圖共11 幅(第7 幅缺),既有西方明暗、透視繪畫技法,也有中國傳統山水畫的皴法技法,描繪了當時茶葉產區的地域風貌和茶葉生產、制作、運輸的過程,依次展現了鋤地、播種、澆水、施肥、采摘、揀茶、篩茶、制茶、編簍、運茶、販茶的過程。其中畫冊第6 幅“揀選上品熙春”和第8 幅“灑茶挑選珠蘭”,表現的是綠茶精制的過程,這類茶是當時主要的外銷茶[13],所謂揀選就是人工挑選出雜質、破片、老葉等;第11 幅“到廣炒茶”中制茶用的七星灶是當時典型的炒茶臺。有意思的是,制茶圖中表現出一種茶農把制茶作為家庭重要產業的觀念,以家庭為單位,婦女采茶、分揀,男性制茶的“合族業茶”的情況至今還是屢見不鮮。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東亞大學圖書館館藏清代白描《制茶外銷畫》與法國國家圖書館館藏清代白描《制茶外銷畫》內容相似,應為當時畫室的底稿,展現了綠茶的制作工藝。這些外銷畫是廣泛文化接觸的縮影,將生產和貿易的過程生動地載入畫冊,讓這些外銷畫不僅具有觀賞價值,更是記錄了鮮活的制茶技藝,成為圖像證史的重要資料,弘揚了中華傳統民俗文化內涵。
3 共構:非遺保護中多元主體的社會美育實踐
勒龐在《烏合之眾》中提到,影響公眾想象力的,有時并不在于事實本身,而是它的傳播和擴散方式[14]。社會美育是一個教育實踐領域,具有跨學科性和文化多樣性,非遺活化的多重實踐模式與社會美育有著緊密的關系。我國非遺保護依然采用“政府主導,社會參與”的實踐模式,但是隨著非遺保護工作的深入開展,除了當地行政機構等外部的參與者,社區的聲音及主體性不斷凸顯。在非遺保護意識提升的同時,人的審美情感與社會美育在當下實踐出現了交融與互動,不同的實踐主體擁有不同的知識背景和立場,多元行動方在特定情境中,共同重塑過去和設想未來。逐漸滲入社會文化和文化經濟的方方面面,激發公眾文化自覺意識,并參與到保護傳統文化的進程中。通過對“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中浙江6 個相關項目社會美育實踐的田野研究發現,當前形成以文化機構外部支持為基礎性支撐,以社區長期參與為根本行動體系,成為非遺活化可持續發展的內生力量。
3.1 “他者”的力量:文化機構的外部加持
“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入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以來,中國茶葉博物館利用專業平臺不斷擴大實踐范圍,拓展實踐空間和實踐形式,開發一條以“獅、龍、云、虎、梅”5 個西湖龍井老字號為主線的特色文旅線;開展西湖龍井制作技藝研學活動;出版《非遺里的中國茶》繪本,以圖文并茂的方式深化青少年群體對本遺產項目的認知。在龍井館區設置非遺項目常設展覽,通過多媒體技術、實物展陳、互動體驗茶俗等形式全面介紹非遺項目。圍繞非遺傳承人開展“尋訪西湖茶山中的非遺傳承人”線上活動,邊看炒茶邊聆聽西湖龍井茶相關知識。聯動多所中小學和各地街道、社區、村社,開展“茶非遺”及“西湖育春色展覽”專題巡展,拓展民眾對茶文化、茶相關知識的認知。開展“品賞四季茶都”“茶都伢兒快樂學茶”“教師暑期公益培訓”等品牌課程,滿足中小學學生及教師的學習需求,擴寬本非遺項目的社會美育實踐渠道。參與“茶和天下·雅集”活動,與韓國、意大利開展國際合作,廣泛開展地區、國家間的對話,深化不同茶文化的交流互鑒。滿覺隴村屬于西湖龍井茶基地一級保護區范圍內,村域內有以白鶴峰和馬兒山為代表的茶園,馬兒山茶園為西湖申報世界文化景觀遺產中的定點茶園,園中立有杭州市人民政府“西湖龍井茶群體種資源保護區”保護標牌。茶園面積約有56.7 hm2,其中44.2 hm2 列入群體種保護基地。同時村域內有SC認證的茶企8 家,非遺工坊2 家,西湖龍井茶大師工作室6 個,西湖龍井茶炒制中心3 個,并加工桂花龍井、桂花紅茶,以及桂花茶糕系列等與茶相關的產品。每年由西湖街道主辦的“滿隴賞桂非遺傳承”活動持續1 個月,其間游客量達百萬人次,游客不僅可以品嘗西湖龍井茶,而且可以實地參觀茶園,推動形成濃厚的非遺保護氛圍。
磐安非遺中心作為趕茶場項目的主管機構,通過建設非遺工坊、傳統工藝工作站等形式,提高實踐水平;開展非遺進校園、舉辦培訓等活動,吸引民眾最大程度參與體驗。
總體而言,“自上而下”的社會美育實踐模式,在一定程度上通過各種力量的相互協作,對當地的非遺活化產生積極的影響。近年來,各種媒體對杭州滿覺隴村的茶文化、茶產業、茶活動、茶經營等開展不同視角的宣傳報道,提升了整體知名度。景區內白鶴峰山頂已成為網紅景區,設有網紅秋千、網紅茅草亭,吸引了眾多國內外游客前來體驗,更有助于彰顯非遺作為“活態遺產”的當代價值,有助于社區、群體廣泛參與保護過程,使民眾受益。
3.2 “我者”的主體性:傳承人的積極籌劃
傳承人長期實踐在社區,“在社區”模式強調傳承人長期在社區開展保護工作,不是“一時”的宣傳,而是“在社區不斷地傳承”[7],充分發揮傳承人的能動作用,提升傳承活力。磐安趕茶場活動分為“春社”和“秋社”,2024 年的“秋社”活動恰逢茶神每10 年開光儀式,是比較隆重的日子。作為磐安縣級傳承人,周躍明積極籌劃此次活動,協調安排相關參與人員、省市級媒體、游客數量等事宜;同時作為玉山鎮村書記,他需要和上級主管部門溝通活動的時間和安保工作,雙重身份加持,能夠有效平衡“官方”與民間話語體系之間的張力,更能凸顯民眾的主體性。列入人類非遺之后,趕茶場的知名度不斷提升,輻射范圍也較為廣泛。據周躍明介紹,依托每年研學、干部教育以及自行車賽事等活動進行科普教育,受眾群體達數萬人,隨著趕茶場影響力的提升,未來受眾群體會更加廣泛。
紫筍茶制作技藝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鄭福年,在當地擁有一家大師工作室,經常組織舉辦研學活動,所有的制作工序均是親力親為。同時在外積極參加展會,著重宣傳紫筍茶,紫筍茶的名氣也不斷擴大。據鄭福年所述:“我就是一個愛茶之人,喜歡探索,喜歡研究,我按照古書記載,復刻唐代紫筍茶制作技藝,經過反復試制,現在此項技藝已經成熟運用,前來學習者,我都會毫無保留地教給他們,技藝需要傳播傳承。”
婺州舉巖制作技藝代表性傳承人潘金土精益求精,制茶、帶徒,為婺州舉巖制作技藝的保護傳承作出貢獻。同時不斷地參與或者組織各類展會活動,宣傳婺州舉巖,每年受眾群體達數十萬人,為婺州舉巖的推廣作出有益的社會實踐。
總之,傳承人運用自身所長,在當地進行傳承教育活動,并在實踐過程中充分尊重當地民眾的主體性和地方話語立場,構建一個具有濃厚非遺傳承氛圍的社區生態。據鄭福年所述,前來學習紫筍茶制作技藝者較多,受眾人群輻射到在校大學生,保護傳承力量充足;周躍明表示趕茶場每年2 次活動都能充分調動周圍村民力量,社區傳承氛圍濃厚。他們通過自身實踐與社區民眾聯結一起,講述“地方故事”,開辟了一條新路徑。
3.3 “我者”的協同參與:其他傳承主體的主動融入
社區以及構成社區的群體和個人是非遺項目保護與活化的主體,只有社區最大限度地參與到保護的整個過程中去,非遺保護才能可持續地、有效地開展下去[8]。徑山萬壽禪寺以龍王殿禪茶文化專題非遺館為基地,依托徑山鎮文體大樓“徑山非遺館”“陸羽泉公園文化展示館”和“徑山客歷史名人館”開展徑山茶宴的交流、展示和傳播工作,并在徑山寺大慧院以及徑山禪茶文化交流中心進行實踐傳承活動,注重民眾參與感。2023年,徑山寺舉辦10 期“徑山茶宴”非遺文化體驗活動,舉辦非遺專研班,吸引來自各省市的數百名人員參加。圍繞喝茶飲、品茶食、逛茶園、茶體驗等內容打造“到徑山喫茶去”品牌,推動項目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充分尊重社區民眾的聲音,社區驅動的非遺利用才能實現可持續發展和鄉村振興,在安吉縣人大3 個“一號工程”活動牽引下,安吉縣溪龍鄉人大聯系當地民眾,與民眾互動協作,持續擴大“白葉1 號”捐贈規模,2024 年向四川金川縣捐贈640 萬株用于高原試種,力爭將規模擴大至三省六縣。目前,溪龍鄉派出數百名“茶博士”以培養受捐地的白茶骨干,并聯合中國農業科學院茶葉研究所、六地農業部門聯合打造農業發展共同體,真正實現從富一方百姓到富八方百姓。
總體而言,社區民眾是非遺活化和傳承地方文化的有力實踐者,只有充分尊重社區的主體性才能強化非遺項目的存續力。為了擴大項目的宣傳,滿足不同群體的需求,徑山萬壽禪寺以社區文化為基礎,完成徑山茶宴經典版(徑山寺僧職人員版本)、接待版(民間茶湯會貴賓版)、游客版(民間茶湯會簡化版) 標準制定,通過多重方式的美育實踐助推徑山茶宴國內外知名度躍升,實現非遺的動態存續。
4 結論
社會美育的過程,便是非遺活化的過程。“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中浙江省6 個相關項目是浙江省涉“茶”文化多樣性的體現,非遺作為一個不斷運動、變化和發展的文化形態,凝聚了集體記憶所蘊涵的情感共鳴和民族認同,想要維系其長久的生命力,傳承群體和公眾的文化自覺和參與意識是關鍵。社會美育在挖掘“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自身價值的同時,為其注入新的時代活力,是非遺實現社會活力的重要途徑。非遺與社會美育的融合具有積極意義,一是可以實現非遺的活化與傳承;二是可以拓寬非遺的傳播渠道,增加本遺產項目的知名度,提高社區民眾對非遺保護的自覺參與度,強化社區參與確保非遺存續力。進而提升民眾,尤其是年輕一代,對于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認識,并展現“中國傳統制茶技藝及其相關習俗”傳承、保護、振興成果,促進可持續發展,弘揚博大精深、歷史悠久的中國茶文化,向世界講好中國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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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杭州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杭州師范大學新時代美術與美育研究中心基地項目(24JD043)
《中國茶葉》入選中國科技核心期刊(CSTPCD)
2024 年9 月20 日,由國家科技部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ISTIC) 主辦的2024 中國科技論文統計結果發布會暨中國一流科技論文世界影響力評價論壇在北京召開。會上發布了《2024 年版中國科技期刊引證報告(核心版)》《中國科技核心期刊目錄(2024 年版自然科學卷)》等多項報告,《中國茶葉》繼日前入選中國應用型核心期刊(CACJ) 后,又成功入選中國科技核心期刊!
這是本刊首次入編《中國科技核心期刊目錄》,成為除《茶葉科學》之外,唯一入選中國科技核心期刊的茶葉期刊。
《中國茶葉》創刊于1979 年,是由農業農村部主管、中國農業科學院茶葉研究所主辦的國內外公開出版發行的綜合性茶葉科技期刊,為中國期刊方陣“雙效期刊”。自創刊以來,《中國茶葉》始終堅持“報道、推廣茶葉科研新成果、新技術,弘揚茶文化,傳播茶信息,助推產業發展”的辦刊宗旨,緊盯茶產業研究的重點、難點與熱點,注重茶葉重大科研成果的策劃組稿,期刊學術質量、業內權威性和影響力不斷提升,在推動茶產業發展,決勝脫貧攻堅和助力鄉村振興中做出了積極貢獻。今后,《中國茶葉》將持續強化品牌建設、促進媒體融合、建強辦刊團隊,不斷擴大期刊影響,使期刊高質量發展之路行穩致遠。
在此,謹向為《中國茶葉》創新融合發展付出心血和汗水的各位領導、主編、編委、專家們致以崇高的敬意,向多年來支持關愛《中國茶葉》的廣大作者、讀者及各支持單位等表示誠摯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