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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禁與突圍:抗日戰爭時期馬克思主義著作在國統區的傳播

2025-02-19 00:00:00張運君于佩岐
出版科學 2025年1期
關鍵詞:傳播

[摘 要] 抗日戰爭時期,國民政府通過頒行嚴苛的出版法規、設置專門的審查機構和推行細化的審查程序等方式,對國統區馬克思主義著作進行嚴厲查禁。中國共產黨積極應對,在傳播的各個環節對癥施策,分別通過推進出版機構的專業化建設、構建細密的圖書發行網絡和精準疏通著作傳播堵點等措施來促進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發行和流通。這場對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查禁與突圍的較量,是抗戰時期國共雙方思想博弈的重要表征,馬克思主義得到更為廣泛的傳播,產生重要影響,并最終成為“解放我們民族的最好的武器”。

[關鍵詞] 抗日戰爭時期 馬克思主義著作 國統區 傳播

[中圖分類號] G23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5853 (2025) 01-0091-14

Censorship and Breakout: The Dissemination of Marxist Writings in the KMT Ruling Areas during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

Zhang Yunjun Yu Peiqi

(School of Marxism,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 Qingdao, 266100)

[Abstract] During the War of Resistance Against Japanese Aggression, the Nationalist Government severely censored Marxist writings in the Nationalist Region through the enactment of harsh publishing regulations, the establishment of specialized censorship institutions, a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refined censorship procedures. The CPC responded positively by adopting appropriate measures at all stages of dissemination, promoting the publication, distribution and circulation of Marxist works by promoting the professionalization of publishing institutions, building a detailed book distribution network and accurately clearing up obstruction points in the dissemination of works, and so on. This battle between the censorship of Marxist writings and the breakout of Marxism was an important symptom of the ideological game between the Nationalists and the Communists during the War of Resistance, in which Marxism was more widely disseminated, exerted an important influence, and finally became “the best weapon for the liberation of our nation”.

[Key words] Anti-Japanese War period Marxist writings The KMT Ruling Areas Dissemination

馬克思主義著作是馬克思主義思想的文本載體,其流通直接關系到馬克思主義的傳播與發展。抗日戰爭時期,查禁馬克思主義著作是國民黨政府對中國共產黨進行文化圍剿的重點。中國共產黨人積極應對,從國民黨的文化封鎖中突圍,促進了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廣泛傳播。目前,學界關于此論題的研究成果有:張新強的《1927—1937年的“禁書”: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和流通》梳理局部抗戰時期馬克思主義著作在查禁中傳播的具體途徑,并重點探析流動圖書館和讀書會的作用[1];王海軍的《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進程中經典著作編譯與傳播研究(1919—1949)》關注抗日戰爭時期國共兩黨在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編譯與傳播過程中的博弈,認為這種博弈是兩黨爭奪新民主主義文化運動領導地位的過程[2];李偉等人的《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馬克思恩格斯著作在中國的翻譯與傳播》認為抗日戰爭時期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傳播為與國民黨文化斗爭的最終勝利奠定了重要基礎[3]。此外,尚有若干研究成果關注抗日戰爭時期國民政府的出版查禁活動及馬克思主義著作在中國的傳播情況[4]。迄今為止,對抗日戰爭時期國共雙方在國統區圍繞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傳播與查禁所進行的角逐,學界的研究尚比較薄弱。本文對此問題進行較為細致的考察,以期能更深入理解抗日戰爭時期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傳播及其影響。

1 困鎖:國民黨政府對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查禁

第一次國共合作破裂后,國民黨政府視馬克思主義為眼中釘。1928年,國民政府會議提案稱馬克思主義的盛行是“崇拜外人之心理日見沸騰”“自共產分子篡竊黨權,更持其荒謬之理論,直欲舉我國固有文化中所謂人倫道德者,盡行推翻而不留根株,人欲橫流,天理滅絕,瞻念前途,不寒而栗”[5],此后加大了查禁力度。到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政府對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查禁形成了系統的出版檢查法規、嚴苛細致的審查程序和專門的檢查機構。

1.1 系統、嚴苛的出版法規

國民黨嚴苛的出版統制法規體系在抗戰爆發前就已初步形成。1929年國民黨中央宣傳部出臺的《宣傳品審查條例》禁止“宣傳共產主義及階級斗爭”的出版品出版[6]。同年6月,國民黨政府頒布《取締銷售共產書籍辦法》《取締銷售共產書籍辦法令》等法規,嚴禁馬克思主義圖書的發行、傳播。

抗日戰爭爆發后,國民黨政府對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查禁日益嚴苛,逐漸形成系統性的法規體系。1932年國民黨政府修訂的《宣傳品審查標準》明確“對本黨主義、政綱、政策、決議惡意詆毀者”“誣蔑中央,妄造謠言,淆亂人心者”為反動的宣傳,任何有關蘇維埃政府和議論三民主義及國民政府的宣傳物都不得出版[7]。1933年,國民黨政府發布的《教育部查禁普羅文藝密令》指出,普羅刊物曾是蘇俄“革命手段之一種”,其“煽動力甚強,危險性甚大”,對此類書籍的審查“須更嚴密,毋使漏網”[8]。

隨著抗日救亡運動的高漲,國民黨政府迫于國內團結抗戰的呼聲,暫時放松了對新聞出版的控制。1937年2月,蔣介石宣布對出版業“松綁”:“今后本黨本此主旨,改善管理新聞出版之辦法,且當進一步扶助言論出版事業之發展。”[9]然而,這種“松綁”是暫時的、不徹底的。蔣介石在宣布言論解禁的同時,依然強調“宣傳赤化、危害國家與危害地方治安之言論與記載”[10]為非法。

1939年1月,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制定了“限共”“防共”的方針,此后,國民黨政府對馬克思主義書刊的查禁愈加嚴酷。同年4月,國民黨發布《防制異黨活動辦法》,密令“對內容反動及違反抗戰建國綱領之各種宣傳刊物,應隨時查禁”[11]。《共黨問題處置辦法》規定:“共黨所辦之報章、雜志、書店及印刷所等,則一律不許繼續存在”[12]。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流通受到了更為嚴格的限制。

據統計,全面抗戰時期由國民黨出版審查機關頒布的冠以“戰時”或“非常時期”的法令達到了13個[13],涉及出版物審查辦法、查禁標準、查禁程序和懲處辦法等,已經形成較為完整的體系、較為嚴苛的流程,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與流通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鎖。

1.2 細化、“人治”的審查程序

自國民政府實行出版審查開始,對出版物的檢查程序呈現出不斷細化、日益嚴苛、對馬克思主義出版物的針對性持續加強的趨勢。

1930年國民政府頒布的《出版法》和《出版法實施細則》規定書籍出版物實行登記出版制度,即登記在案、擁有出版許可的書籍才可以出版[14]。其出版審查程序大致如下:

書籍發行者在發行時應寄送兩份至國民政府內政部。送審書籍需在末尾標記發行人的姓名、住所、發行時間、發行所名稱及所在地等信息以備登記。

發行人應用出版稿本向內政部申請許可出版。經許可出版的書籍,如出版后核準與稿本不符,內政部可禁止出版或扣押。

書籍只能寄送到內政部或宣傳部,否則將受處罰[15]。

該程序相對簡單,對出版物的管理也僅限于出版信息登記和頒發出版許可。但是,對宣傳馬克思主義的出版品,國民政府則一概不頒發出版許可。此審查程序一直沿用到抗戰初期。

此外,國民政府還出臺了對銷售和發行未登記的違禁出版物的書店的處罰辦法。各省政府定期向書店分發禁售出版物一覽表,在檢查時如遇有在其看來反動嫌疑或有反動言論的出版品,應責令暫停發售和扣押,送中央宣傳部或內政部核辦[16]。對書店實施檢查管理,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出版登記制度的管理缺口,從出版物出版到發行銷售的流程來看,這些審查辦法構成了對出版的源頭和末端的管制。

據統計,1932—1935年間國民政府以“宣傳共產主義”“鼓吹宣傳階級斗爭”“宣傳赤化”等罪名查禁書刊200余種,其中包括《共產黨宣言》《反杜林論》《政治經濟學批判》等馬克思主義著作[17]。

1934年6月,國民政府宣布在上海試行新的圖書審查辦法,由對圖書的審查轉變為原稿審查。《修正圖書雜志審查辦法》規定:“圖書雜志應于付印前依據本辦法,將稿本呈送中央宣傳委員會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申請審查。”[18]

1938年7月,國民政府頒布了《國民黨戰時圖書雜志原稿審查辦法》,規定全面抗戰時期的書籍審查在全國范圍內變更為原稿審查。相較于《出版法》規定的審查流程,《國民黨戰時圖書雜志原稿審查辦法》規定的審查流程更嚴密,處罰更為嚴厲[19]。

為配合新檢查辦法的實施,1938年7月,國民政府對圖書審查標準也作了修正。《國民黨修正抗戰期間圖書雜志審查標準》規定“鼓吹偏激思想,強調階級對立”“鼓吹在中國境內實現國民政府以外之任何偽組織、國民政府軍以外之任何偽匪軍及其他一切割裂整個國家民族之反動行為者”[20]為反動思想,一律予以查禁。這樣的修正顯然是為中國共產黨“量身定做”的審查標準。

1939年9月國民黨中央宣傳部的工作報告指出:“迄今年八月二十個月內,因觸犯審查標準而通行查禁及停止發行之書刊總數為二百五十三種,其中90%以上為共產黨危害抗戰利益之宣傳品。”[21] 1942年9月起,重慶、陜西、江西三地在10個月時間內查禁圖書200余種,其中90%以上的書籍因宣傳“社會主義”“統一戰線”“八路軍”“全面抗戰”等內容而遭到查禁[22]。新的審查流程使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流通難度大為增加。

盡管國民政府的法令規定了嚴格的出版流程,但在其出版審查過程中仍具有濃厚的“人治”色彩。1939年鄒韜奮在國民參政會上斥責國民黨政府的書報檢查:“今搜查機關復如此雜亂,故搜查時出版界殊感無可遵循,聽便任意取書。搜查者紛至沓來,亦無一定標準,今日甲機關來認為非禁書,明日乙機關來卻認為禁書,甚至有機關藉口檢查,將大量書報滿載而歸,從不發還,亦不宣布審查結果。”[23]還有出版人回憶:“國民黨反動派以查禁書刊為名,趁機進行搜劫。他們攜有武器,帶有警察及人力車、苦力等,每到一處即一面把守門戶一面動手將書店的書刊拋入貨車,心滿意足后即揚長而去。”[24]可見,國民政府的出版審查隨意性強,以審查之名行搶劫之事屢有發生,也充分體現國民黨政府出版審查的“人治”特點。

1.3 復雜、重疊的檢查機構

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政府織就了龐大的新聞出版檢查網。其中,國民黨中央宣傳部、戰時新聞檢查局和中央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是負責新聞出版檢查的主要機構。

國民黨中央宣傳部成立于1923年,是國民黨內最早設立的新聞出版管制機構,也是最早開展新聞出版檢查事務的機構。1929年《宣傳品審查條例》規定:“本條例依中央宣傳部組織條例之規定訂定之”“各省各特別市宣傳部應將審查意見檢付原件呈報中央宣傳部核辦”[25]。國民黨中央宣傳部掌管全國的新聞出版審查事宜。其下屬科室中,審查科負責“審查全國報紙通訊社稿”,登記科負責“登記一般報社及通訊社”。此后,隨著國民黨政府內部的機構調整,國民黨中央宣傳部的審查職能逐漸被中央新聞檢查處和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取代。

戰時新聞檢查局的前身中央新聞檢查處成立于1934年8月,是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新聞檢查的主要管理機構,“掌管全國各大都市新聞檢查事宜”,負責“各地報社違犯檢查辦法之處分”[26]。1939年,國民黨中央為統一新聞檢查權,根據蔣介石手令,“將現有軍事委員會的新聞檢查機構改組,設立戰時新聞檢查局,集中管理戰時全國新聞檢查事宜”[27]。

雖然戰時新聞檢查局并不直接管理馬克思主義著作類書籍的流通事宜,但作為馬克思主義著作連載刊發和廣告宣傳重要載體的黨報黨刊則是戰時新聞檢查局的重點檢查對象,受到嚴格管制。1945年,戰時新聞檢查局曾通報《新華日報》宣傳毛澤東《論聯合政府》文章事宜,謂該文章的言論“純系攻擊本黨,誣為一黨專政,鼓吹組織聯合政府,并夸張中共成績”,并“通知各有關部門嚴密注意查禁”[28]。

中央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是國民黨政府直接對圖書進行管理和審查的機構。1938年7月21日,國民黨中央執委會通過《戰時圖書雜志原稿審查辦法》,規定:“特組織中央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采取原稿審查辦法,處理一切關于圖書雜志之審查事宜。”[29]國民黨中央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由國民黨五部門各派一名代表組成委員會,每周出席一次集體會議決定重大事務。委員會設兩個工作組,其中第一組負責圖書原稿審查事宜,第二組辦理雜志原稿審查事宜[30]。

此后,為提高審查工作效能,中央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改歸行政院直屬,并先后采取“五科一室”“兩處一所”的機構設置形式。這些改革措施不僅改變了中央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以往由多部門共同管理的復雜局面,還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不同部門委員之間的派系斗爭,提高了審查效率。

抗戰勝利后,在全國文化界“拒檢運動”的壓力下,國民黨當局宣布:“中央圖書雜志審查委員會、軍事委員會戰時新聞檢查局及其附屬機關……分別結束改組。”[31]其檢查與查禁使命結束。

國民黨政府內檢查機構設置復雜,職權重疊。全面抗戰初期,各地方的檢查機構從屬于不同組織部門,如“南京的檢查所屬于中宣部,漢口的新聞檢查所屬于警備司令部,重慶的新檢所,先屬于行營,后屬于軍事委員會”。同時,各部門之間檢查職權劃分不明,除了上述的查禁機構,國民政府中“不同單位任意插手檢查工作的弊病,仍未見改善。有時憲兵團,有時警察局,有時便衣密探”[32]。職權重疊、交錯的檢查機構導致審查工作效率不高。但這些機構互相交織,構成一張出版檢查的大網,限制了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和流通。

總體來看,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政府對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查禁與抗戰發展進程、國共關系的嬗變密切相關,并呈現出階段性特征:局部抗戰時期,國民黨政府對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嚴加管控;隨著全面抗戰開始、國共合作建立,國民黨當局的出版查禁呈現出松弛的態勢,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與傳播進入了短暫的“黃金期”;在抗戰進入相持階段后,國民黨政府對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查禁法規日漸嚴苛、查禁機構日趨專業、審查程序不斷細化,形成了查禁馬克思主義著作的高峰期。

2 應對:中國共產黨在國統區傳播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措施

馬克思主義著作是中國共產黨人的思想寶庫和理論武器,中國共產黨注重強化對馬克思主義著作傳播的理論引領。針對國民黨政府對馬克思主義思潮的壓制,1933年中共中央宣傳部強調各級黨組織應當“在反對反馬克思主義的一切反動思潮與政派中,加緊對于黨員的布爾什維克的訓練,提高黨員的階級覺悟性與階級警惕性”,并提出“利用馬克思逝世五十年紀念”的機會,通過廣泛宣傳馬列主義著作的方式激發黨員斗爭意識[33]。毛澤東在六屆六中全會上強調:“必須加緊認真地提高全黨理論的水平,學會靈活的把馬克思列寧主義及國際經驗應用到中國每一個實際斗爭中來。”[34]在嚴苛的環境中,黨中央將出版、研究馬克思主義著作作為凝聚黨員斗爭精神、引領黨員堅持斗爭的“助推器”。

為應對國民黨政府的書刊檢查政策,中國共產黨在出版、發行和流通的全過程采取針對性措施來促進馬克思主義著作在國統區的傳播。

2.1 出版:推進出版機構專業化建設以增加圖書供應

馬克思主義著作在國統區的傳播與中國共產黨在蘇區、根據地的出版事業發展密不可分,兩條主線同時并存又互為支援。1929年《黨的宣傳工作決議案》強調:“必須有計劃地加強翻譯介紹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論著。”[35]抗戰時期,黨中央高度重視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工作,通過推進出版機構的專業化建設來擴大著作的供應,也為國統區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傳播提供源源不斷的文本來源。

中央蘇區建立后,黨的出版工作在相對穩定的環境中開展,呈現出空前繁榮的景象。黨中央先后在中央蘇區建立13個編審與出版機構[36],實現了出版機構從無到有,并逐漸走向專業化。其中,成立于1931年的中央出版局是負責馬克思主義著作出版的主要機構。《共產黨宣言》《無產階級革命與叛徒考茨基》《左派幼稚病》《國家與革命》等皆以中央出版局的名義出版[37]。

1932—1934年是中央蘇區圖書出版最輝煌的時段,三年間合計出版543種出版物,其中包括25種馬克思主義著作,還有209種宣傳黨的理論政策的圖書[38]。此時,中央蘇區的出版工作已初具規模,構成了抗戰時期黨的出版工作的一個高峰。同時,黨在國統區創辦了華興書店、北方人民出版社等地下書店,秘密領導了生活書店、讀書生活出版社和新知書店等民營書店,他們共同構成了局部抗戰時期國統區“白色恐怖”下馬克思主義著作出版的主陣地。

長征勝利后,黨中央在延安建立了一批規模更大、專業性更強的出版機構。馬列學院編譯部建立后,在此時的延安形成了翻譯、編纂、印刷、發行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完整鏈條。1937年4月24日,解放周刊社成立,次年1月改名為解放社。解放社主要負責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出版和管理工作,在抗戰時期共出版馬克思主義著作43種[39]。解放社出版的“馬克思恩格斯叢書”包括《共產黨宣言》《哥達綱領批判》等10部經典著作。這套叢書按出版順序在封面上注明了編號,表明此時黨的馬克思主義著作出版工作已發展到相當規模,具備了出版系列叢書的能力[40]。為配合著作的學習推廣,解放社還編印了《西北叢書》《文化教育叢書》等輔助讀物[41]。由于根據地出版機構的逐步壯大,也由于第二次國共合作建立初期政治環境的相對寬松,在全面抗戰初期馬克思主義著作在國統區的出版有了快速發展。

國民黨五屆五中全會后,我黨的出版事業面臨更大困境。在此艱難條件下,黨中央盡全力保證馬克思主義著作等書籍的出版工作,指示各機關“將各停刊雜志省出的字數,用在書籍的印刷上”[42]。抗戰時期延安先后有72家單位從事圖書出版工作,出版了400多種書籍[43],為國統區馬克思主義的傳播提供了強有力的圖書保障。

同時,中國共產黨在國統區也領導成立了一批專業的出版機構,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新華日報館,其出版的《新群叢書》囊括了《論持久戰》《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問題》《抗日游擊戰爭》等中國化馬克思主義著作。全面抗戰期間,《新群叢書》共出版書籍42種,有力支援了國統區的馬克思主義宣傳工作[44]。

在與國民黨政府出版檢查長期斗爭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人還摸清了敵人的出版檢查規律,采取靈活方式來躲避審查,使馬克思主義著作得以順利出版。

借用其他名號。北方人民出版社常用“人民書店”“北國書社”“新光書店”等名號躲避審查[45]。該社在出版瞿秋白著《社會科學概論》一書時,考慮到瞿秋白的“知名程度”,將作者名偽裝為“布浪得爾著,楊霞青譯”。

“賄賂”審查人員。生活書店在出版《聯共(布)黨史簡明教程》時,徐伯昕向審查人員說明該書只是蘇聯的歷史書,希望他高抬貴手。對方拿出夾了許多紙條的送審原稿,意在證明他有權審查該書,并說道:“我的簽呈如果寫得適當,上面就能通過,寫得不適當,就怕通不過。”徐伯昕抓住這個機會答應他的索賄要求,順利領到了審查通行證[46]。

巧妙藏匿印刷品。“左聯”曾經將診所作為書刊的發行站,將馬克思主義書籍“包裝成藥品送到醫院,瞞過警察、特務在路上的檢查”[47]。在書店售賣時,這些進步書籍常常藏在書柜里。店員會通過神態來判斷顧客是否想購買此類書籍,再從書架底柜中拿出藏匿好的書,有時還會“照顧”窮苦的進步學生:“沒帶錢先拿去看,有錢再送來,看完原書歸還也行。”[48]

2.2 發行:開辟細密的圖書發行網絡

國民黨政府在五屆五中全會后加緊了對共產黨宣傳物的查禁,馬克思主義著作在國統區的發行面臨重重困難。在愈發緊張的政治環境中,黨中央主動應變,于1939年3月決定:“為打破各地頑固分子對于本黨出版物的查禁與封鎖……從中央起至縣委止一律設立發行部。”[49]即將圖書發行資源集中利用,以渡過難關。

首先是統一根據地的發行工作。1939年6月,新華書店單獨建制,由中央發行部直接領導。根據毛澤東“每個根據地都要建立印刷廠,出版書報,組織發行和輸送的機關”[50]的指示,各根據地大規模建立新華書店的分支網點,形成了自上而下的細密發行網絡。各網點在行政上受各根據地黨委領導,業務由總店分配。這種組織模式適應根據地的現實情況。一方面,有限的出版資源能夠統一調配,各網點根據上級計劃,同步同調開展工作;另一方面,該模式能確保各分店在戰火中的相對安全,他們在政治上聽令于各根據地黨委,在危險時便于靈活轉移人員和物資。出版馬克思主義著作時,由延安總店統一編纂書樣,向各根據地派送,后由各地自行翻印,并以門市、郵購、送書下鄉、流動供應、設代銷點等方式向廣大根據地群眾供應。

新華書店除向各根據地兄弟書店發運圖書外,“還采取多種形式向蔣管區和敵占區發行書刊”,晉綏新華書店“曾將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以及宣傳我黨對敵斗爭政策的小冊子和我軍重大戰役獲得勝利的通訊報道集,印成《三國演義》《紅樓夢》《西游記》《五女興唐傳》等偽裝封面,通過地下交通發行網等各種巧妙的方式,發到敵占區和敵偽據點”,這對鼓舞教育人民、揭露瓦解敵人起了積極作用[51]。其中,新華書店出版的毛澤東著《新民主主義的憲政》因“內容系以共黨為立場,曲解國父遺教,抨擊‘憲章’”被國民黨政府查禁[52]。

其次是構建國統區的圖書發行網絡。這主要是通過新華日報館進行。新華日報館立足于國統區現實條件,以武漢總館、重慶分館、西安分館、廣州分館、山西太行分館為中心,分別在各館周邊區域拓展分銷處、營業分處,并負責各自區域的書報發行工作。其中,重慶分館在9年多的時間里發行了《時事叢書》《整風文獻》《列寧選集(八卷本)》等200多種圖書,還代銷生活書店、新知書店、讀書出版社等20余家進步書店的書刊,使馬列主義和黨的方針政策在國民黨的心腹地帶得到了廣泛傳播[53]。

為保證書報內容質量和發行速度,新華日報館首創了航寄紙型翻印出版的發行形式,極大開拓了書報的銷售市場。據報館成都營業分處工作人員回憶,書報“由重慶航寄紙型,由當天的歐亞航空公司客機運紙型到成都”,后委托成都當地印刷廠翻印。該方式不僅保證了書報的充分供應,而且“由于寄型翻印,訂價便宜,又快”,有效擴大了報館出版物的影響力[54]。

盡管新華日報館自創立始便受到國民黨當局的打壓,但其構建的圖書發行網絡卻始終保持有效運行,這為抗日戰爭期間國統區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傳播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2.3 流通:善用黨報黨刊精準疏通著作傳播中的堵點

馬克思主義著作是大眾了解馬克思主義的窗口。胡適曾描述馬克思主義之興盛時謂:“今日新文化已為左派壟斷,宣傳共產主義之書報,最得青年之歡迎,一書之出,紙貴洛陽。”[55]然而,對于國統區的進步民眾而言,閱讀到馬克思主義書籍并非易事,他們缺乏購買此類書籍的安全渠道。

為疏通國統區馬克思主義書籍的傳播堵點,考慮到此類書籍的潛在受眾與黨報黨刊讀者的高度重合性,黨中央充分利用《新華日報》與《群眾》周刊這兩面國統區黨報黨刊的旗幟來擴大馬克思主義書籍的流通,尤其是通過設立讀者會和刊登著作廣告等針對性措施來精準疏解傳播難點。

《新華日報》在讀者集中的地區和單位設立讀者會。讀者會是《新華日報》忠實讀者“進行集體自我教育并且幫助本報改進工作的組織”,其下設研究組、圖書組、推廣組,每兩周組織一次全員的“時事討論”,還定期開展“各種講座,演講,娛樂,旅行”,而馬克思主義書籍是讀者會開展研究和討論的重要素材[56]。讀者會成員在活動中熱情高漲,“彼此都像是家庭間兄弟姐妹的歡聚一堂,縈回在每一個人的心目中的,只是怎樣來擁護《新華日報》”“好像在國民黨的黑暗統治下,看見了一線的光明”[57],讀者會不僅聚集了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潛在受眾,更構建了利于著作傳播的穩定場域。《新華日報》讀者會的建立與發展體現出黨對馬克思主義著作傳播受眾的精確定位以及對傳播癥結的精準把脈,有力推動了馬克思主義著作在國統區的廣泛傳閱。

《群眾》周刊特別重視對馬克思主義書籍的廣告宣傳,刊載了大量馬克思主義書籍的書評廣告。《什么是列寧主義》一書的圖書廣告設計有精美的邊框,謂該書是“一部研究列寧主義的最良好的入門書,對列寧主義的歷史根源,列寧主義的定義和主要點,列寧主義的方法和理論,都有正確的完備的解說”,為列寧主義研究“提供非常急需的參考材料”[58]。《列寧選集》的書評謂“馬克斯、列寧的著作在一切有文化的國家內,幾乎都有了譯本,這成為測量一個民族文化發展的程度”“我們正在抗戰的烈火洪流的搏斗中,用列寧的革命理論來武裝我們的頭腦,以爭取民族的徹底解放與建立獨立,自由,幸福新中國,是有莫大的政治意義的”,因此,該書的出版“表現出我中華民族的進步”[59]。這些書評廣告介紹了發行書籍的進步性和重要地位,語言準確又富有鼓動性,能激發潛在受眾的購買熱情。

由于局部抗戰時期和全面抗戰時期國統區不同的政治文化傳播環境,前后兩個時間段內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傳播呈現出不同的特征。

第一,在傳播途徑上,實現由“地下”向“地上”轉變。局部抗戰時期,受制于國民黨政府制造的“白色恐怖”政策,馬克思主義著作在國統區多通過“地下”的隱蔽途徑流通。而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建立后,中國共產黨獲得了合法的政治地位,一批黨報黨刊得以在國統區公開出版、發行,馬克思主義著作一定程度上有了相對公開化的傳播途徑。

第二,在傳播廣度上,實現由面向少數人的“新鮮思潮”到面向大眾的“精神食糧”的跨越。在抗日戰爭初期,馬列主義被胡適等知識分子謂之為“世間最新鮮動人的思潮”[60],但此后逐步跳脫出知識分子的階層界限,到抗戰后期已成為革命群眾廣為認同的理論,是“在群眾生活、群眾斗爭里實際發生作用的活的馬克思主義”[61],出版家張靜廬稱之為“人民大眾所接受的精神糧食”[62]。

第三,在傳播內容上,實現由“以馬克思主義經典為主”向“馬克思主義經典+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轉向。隨著抗戰局勢的發展,馬克思主義與中國革命實際的結合愈發緊密。在全面抗戰時期,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依然是傳播的重要內容,而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的最新成果也得到廣泛傳播。時任中共濟南工委書記王見新就曾深入到國統區群眾中去宣傳毛澤東的著作,“針對不同對象把從根據地帶來的《論持久戰》《論新階段》以及其他小冊子,給他們閱讀”[63]。

3 播火:馬克思主義著作在國統區傳播的影響

五四新文化運動以后,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得到廣泛傳播。有人曾描述其時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傳播的盛況:“自從‘主義’兩字來到中國以后,中國人無日不在‘主義’中顛倒。開口是‘主義’,閉口是‘主義’,甚至于吃飯睡覺都離不掉‘主義’!眼前的中國,是充滿‘主義’的中國;眼前的中國民,是迷信‘主義’的中國民。”[64]盡管在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試圖通過嚴苛的書刊檢查政策來阻止馬克思主義的傳播,但中國共產黨通過系列有效應對措施,終使馬克思主義的傳播“日益成為巨大的潮流”[65],并成為“一般知識界之主潮”[66],產生廣泛影響。

3.1 “造出大群的新的戰士”

青年學生普遍思想活躍,總是積極地思考國家和民族的未來。在內憂外患的抗日戰爭時期,馬克思主義著作對青年學生具有極大吸引力。引導廣大青年走上革命道路,這是中國共產黨的重要使命。1936年《中央關于青年工作的決定》強調“必須把馬克思列寧主義對于每一具體環境的認識來教育青年群眾”,并要“采取一切適合于青年心理的方法,來提高青年群眾的覺悟程度,引導他們走向共產主義的道路”[67]。

馬克思主義在青年中的流行,也離不開“中國左翼作家聯盟”和“中國左翼教育工作者聯盟”等團體的引導。“左聯”和“教聯”是中國共產黨在國統區開展文化斗爭的重要堡壘。“左聯”以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指導自己的實踐,引導大批青年學習并接受了馬克思主義,從此決心革命報國。“左聯”特別“注意新的青年戰士底養成”,其任務是“造出大群的新的戰士”[68]。“左聯”在大學中設有基層組織,其日常活動是“學習馬克思主義,學習黨的政治路線,研究中國革命的性質和任務,給進步的期刊和報紙寫稿”[69]。“教聯”曾組織范文瀾、許德珩、侯外廬、臺靜農、李霽野等名家到學校宣傳馬克思主義。他們通過演講的形式“向青年學生和市民做唯物史觀的啟蒙教育,侯外廬還講《資本論》,傳播馬克思主義”[70]。這些知名教授不僅“能在上層和社會上產生影響,又能用他們自己的言傳身教去影響學生,很多青年在他們的影響下走上了革命道路”[71]。

“一二·九”運動是黨領導下的抗日救亡活動,參與的青年學生深受馬克思主義的影響。清華大學哲學系學生韋君宜[72]就是其中的代表。韋君宜在回憶錄中談到其大學時候:“政府不支持愛國,只有共產黨才說必須抗日,左派刊物高呼支持學生的抗日運動,把我這樣的青年推到了共產黨的旗幟之下。”[73]韋君宜學習了大量蘇聯馬克思主義和毛澤東的著作,放棄了繼續學習哲學的機會,她說:“我情愿做一個學識膚淺的戰斗者,堅信列寧、斯大林、毛澤東說的一切,因為那是我所宣布崇拜的主義。”[74]韋君宜后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投身革命熱潮中,為黨的事業作出了貢獻。

到20世紀30年代,青年學生中已有不少人受到馬克思主義的影響。其時清華大學舉行一次國文考試,要求學生在“苦熱”“夜”中選其一為題目作文。據閱卷人朱自清觀察,學生選擇“苦熱”為題的最多:“‘闊人’雖也熱得難受,但可以住洋房,用電扇,吃冰激凌,還可以上青島,北戴河去”;而窮人則不然,“洋車夫在烈日炎炎的時候還得拉著車跑……‘窮人’的熱可‘苦’了”。選擇“夜”的學生中常有“分闊人的夜與窮人的夜的”。可見青年普遍有階級對立的觀念,還“總是分兩面立論”。所以,朱自清感嘆學生受“普羅文學”影響,而且這種“恨富憐窮”的觀念是學生的“普遍思想”[75]。

3.2 “堅決走上為工農兵大眾服務的道路”

抗日戰爭時期,一批出版人在出版進步圖書和進步刊物的過程中,接受了馬克思主義,走上了為工農大眾服務的道路。

鄒韜奮原為改良主義者,曾主編《生活》周刊,在爭取民眾自由權利的民主運動中被國民黨迫害,后流亡歐洲,在此期間見證了社會主義的勃勃生機,進一步接觸了馬列主義書籍后,便發覺馬克思主義“浩如煙海”[76],也認識到“中華民族的徹底解放,只有在社會主義的無產階級政黨的共產黨領導下”[77]才能實現。鄒韜奮將其學習、研究馬克思主義著作的感想記載在《讀書偶譯》中,該書反映了他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和對中國的政治經濟、社會問題的思考。此時的鄒韜奮已逐步形成了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

鄒韜奮流亡回國后創辦了《大眾生活》,在創刊詞中強調:“中國大眾的唯一生路是在力求民族解放的實現,從侵略者的剝削壓迫中解放出來”,民族解放是“全中國大眾所要努力的重大使命”[78]。他突破國民黨的新聞檢查政策,創辦生活書店,主編《生活》周刊、《生活星期刊》、《抗戰》三日刊、《全民抗戰》戰地版五日刊、《全民抗戰》通俗版周刊、《抗戰畫報》六日刊等,呼吁抗日,反對專制,宣傳馬克思主義,完成了“徹底的革命民主主義者與共產主義最終結合”,陳毅稱贊他“以一個中國最優秀的知識分子的代表而堅決走上為工農兵大眾服務的道路”[79]。

1931年,黨中央決定在河北保定秘密籌辦北方人民出版社,主要刊印適合群眾閱讀的馬列主義讀物。出版物的編審、校對、出版、發行工作均由王禹夫[80]擔任。據王禹夫回憶,為確保出版安全,出版物的稿源郵寄工作只能在暗中進行,“我的收件處都是保定師范,收件人用的是化名。如王光潛、王辛墾、王逸民、王晨晞、李達科、王達科……等”,保定師范的收發員還因此多次遭到公安局的盤問;在書籍裝訂完畢后,為了躲避危險,還要特別“在晚上或利用風土天(北方常刮大風,塵迷天)時,敏捷地把它分散開”,還未寄出的書籍“一部分存放在保定師范的幾個教室里的講臺下;一部分散存于其他學校,并利用熟人的社會關系掩藏;一部分則用被單包裹起來,偽裝成要洗的臟衣被,用洋車拉到洗衣坊里,取書時又以被單包裹著,裝著是取回洗好的衣被”[81]。在極為困難的情況下,北方人民出版社以巧妙的形式秘密出版和重印了大量黨的文獻、馬克思主義書籍和進步文藝作品,如《共產黨宣言》《雇傭勞動與資本》《共產主義ABC》《國家與革命》《社會科學概論》(封面裝飾為布浪得爾著的《社會科學研究初步》)、《民眾革命和民眾政權》(選輯“紅旗周報”論著,封面裝飾成《孫文主義之理論與實踐》)等。這些革命書籍由黨組織秘密寄往河北省及全國各地,有力地傳播了革命思想,對當時北方革命運動起到了積極的指導和推動作用。王禹夫在出版和傳播馬克思主義的過程中,也日漸成長為堅強的共產主義戰士,先后任延安馬列學院編譯部編譯員,魯迅藝術學院、陜北公學任俄文教員,軍委編審局編譯員,1947—1952年任華北聯大圖書館館長、華北大學研究部研究員。

3.3 “新天地的大門敞開了”

抗戰時期,馬克思主義作為“最富有革命性與科學性的主義與學說”[82],吸引了大批青年知識分子加入中國共產黨,引領其投身到民族解放事業中。

黃華自1932年考入燕京大學后,“在圖書館里可以看到馬、恩、列、斯的一些著作的英譯本……有德國梅林著的《馬克思傳》中文譯本,李達的《唯物辯證法》和河上肇的《政治經濟學》等”,通過閱讀這些馬克思主義著作,黃華的思想逐漸發生了轉變,“初步明白了一些共產主義和中國革命的基本理論,從愛國、反帝和反封建的意識逐漸發展到接受社會主義革命的思想”[83]。在大學期間,黃華就參加了燕京大學進步學生組織的抗日救國會和各種愛國救亡運動,并于1936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后成為無產階級革命家。

許滌新在大學期間閱讀了《資本論》,便為其深邃的理論所吸引,“馬克思對于資本主義被推翻后的社會主義社會的預見,使我更加堅定地對馬克思經濟學說的信仰”[84]。彭真、郭洪濤都曾因從事革命被國民黨逮捕而入獄,他們在監獄中堅持斗爭,通過“多種途徑搞到一些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及進步書籍”[85],有《共產黨宣言》《哥達綱領批判》《國家與革命》《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等,甚至與“同監牢的政治犯組成學習小組,由理論水平較高的同志當輔導員,講解馬列主義”[86]。

李維民[87]在抗日戰爭之初主要在敵后從事黨報印刷工作,在工作時閱讀了大量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尤其是毛澤東的文章,“像蜜蜂撲在花心里一樣”[88]貪婪地閱讀。后在東北敵占區潛伏期間,李維民始終“靠著自己的堅強信仰,對共產主義的向往”,以“克服一切困難,戰勝敵人”[89]。李維民后來在回憶錄中說,在讀了大量的馬克思主義著作后,自己感到“新天地的大門敞開了,這新天地是屬于我們的”[90]。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人在革命中堅持和堅守的理想、信念和信仰,其力量來源于馬克思主義著作。

4 結 語

抗日戰爭時期,國民黨政府對馬克思主義著作實行嚴格查禁政策,其宣稱是為戰時服務,但實際上是為“齊一國民思想”[91],這是維護蔣介石統治的“一個主義、一個政黨、一個領袖”的文化專制措施。國民黨政府1943年頒布的《抗戰期間宣傳名詞正誤表》規定,宣傳品中的“革命的三民主義”“真正的三民主義”一律改為“三民主義”,而“擁護革命的領袖”“擁護抗日的領袖”必須改為“擁護領袖”[92]。中國共產黨將馬克思主義著作這些文化糧食“看得比運輸被服彈藥還重要”[93],在困境中沖破了國民黨政府的文化藩籬,加強了對出版、發行、流通的全面領導,將馬克思主義的火種帶到了民眾間,促進了馬克思主義著作在國統區的廣泛傳播。

這場馬克思主義著作查禁與突圍的較量,是抗戰時期國共雙方思想博弈的縮影,也是國共兩條道路、兩種理念斗爭的直接交鋒,其效果迥異。丁文江、胡適曾思考:“同是‘威迫’,何以擁有百萬大兵的政府之‘威’反不如紅軍和梭標隊之‘威’的有效呢?”[94]此問的答案就寓于毛澤東的論述中:“中國共產黨找到馬克思列寧主義這個最好的真理,作為解放我們民族的最好的武器。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普遍真理一經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就使中國革命的面目為之一新。”[95]

在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充分發揮歷史主動精神,把握歷史發展的大勢,堅持人民立場和群眾路線,促進了馬克思主義著作的廣泛傳播,有力推進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正如有論者指出,作為外來學說的馬克思主義之所以能在中國本土生根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可視為共產黨有組織、有目的地運用著述與出版實踐的結果”[96]。

注 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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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4-10-09;修回日期:2024-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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