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評價：讓教育成就每個生命的圓潤璀璨

摘 要：徐州徐海路幼兒園生活課程的“爆火”，緣于它展示了生活教育和幸福兒童的樣態。在基礎教育領域，學校必須打破單一的考試評價制度，建構綠色評價體系：觀念指向“人的發展”，契機回歸“真實情境”，路徑走向“多元選擇”，方式歸于“動態精準”，并通過綠色評價，引導生活課程在中小學校落地生根、開花結果。

關鍵詞：綠色評價；生活教育；人的發展；真實情境；多元選擇；動態精準

基金項目：本文系南通市教育科學“十四五”規劃2021年度課題“構建指向師生生命成長的‘學思問履’教學范式的研究”（立項編號：GH2021007）的研究成果之一。

作者簡介：顧玉梅（1977—），女，江蘇省南通市通州區張謇學校。

2024年4月，徐州徐海路幼兒園發布的一段幼兒手工課視頻，“霸屏”抖音平臺，引起了網友們的震驚和一致好評。視頻中，孩子們蒸包子、包餃子、制作榆錢窩窩，甚至還刮魚鱗、灌香腸、鹵制豬頭肉。看著這些“小孩哥”和“小孩姐”猶如老師傅般熟練，許多網友在評論區對孩子們的生活技能“甘拜下風”，甚至發出了“360個月大的寶寶，申請入園”的戲謔之言。據該園張院長透露，他們幼兒園的招生名額已經排到了2026年。廣大家長和網友的肯定、認同，都告訴我們這才是教育該有的模樣，那些陽光開朗、自信滿滿、技能嫻熟的孩子們，正是教育成功的生動體現。

其實，不只是徐海路幼兒園，在網絡上，我們可以看到許多幼兒園在陶行知先生“生活即教育”思想的引領下，紛紛建構出別具特色的課程體系，培養出一個個閃耀著個性光芒的孩子。為什么這些孩子吸引了無數網友關注的目光？透過現象看本質，正因為家長和社會對幼兒的評價是活生生的、有溫度的、多元化的。對幼兒的評價是不需要依靠一張冰冷的試卷的。變革評價內容與評價方式，摒棄“唯分數論”和“一考定終身”等錯誤觀念，構建一個發展性、多元化、動態化、精準化的綠色評價體系，有助于生活教育走向生命的成長與豐盈。

一、綠色評價，觀念指向“人的發展”。

在傳統的評價體系中，一所學校的成功往往以學生的學業成績為標準，以能否考上名牌大學和重點本科院校的學生比例來衡量。但是，這種由試卷評判得來的結果真的是教育的終極目標嗎？中國科學院發布的《中國國民心理健康發展報告（2021～2022）》顯示，在對近8萬名大學生的心理健康狀況進行調查后發現，抑郁的檢出率約為21.48%，焦慮風險的檢出率約為45.28%。

陶行知先生在《育才二十三常能》一文中，從知識、技能、情感態度等多個維度，全面制訂了學生的評價標準。陶行知先生所提出的常能目標包括會說國語、會燒飯菜、會游泳、會急救、會種園、會布置等，既強調學生的全面發展，又關注學生與生活環境的互動；還包括會應對進退、會臨時演講、會領導工作、會做小先生等，既指向學生社會適應和改造能力的培養，又關注學生價值觀的塑造［1］。這樣的常能考察，實際上評價的是學生的必備品格和關鍵能力。

可見，真正具有底氣的學校應敢于面向“人的發展”提出具體而科學的評價標準。以北京清華附小的“1+X課程”體系為例，其課程目標具體包括“十個一”的培養目標：一流好人格；一身好體魄；一生好習慣；一個好興趣；一種好思維；一手好漢字；一副好口才；一篇好文章；一項好才藝；一門好外語［2］。這樣簡明扼要、清晰可感的評價標準更容易在實踐中被貫徹，更能得到學生的認同。

南通市各小學開展的綠色測評活動，將學科知識與能力素養考核相結合，面向所有學科，對學生進行立體化測評。例如，南通市通州區張謇學校在測評中設計了“闖入神秘‘語’林”“探索數學王國”“爭做五育寶貝”等環節，全面考察學生的德智體美勞各項能力；南通市通州區銀河小學以“銀河號暢游太陽系”為活動主題，設計了“暢游金星讀誦說”“木星闖關撥計算”“水星探險顯身手”“玩轉火星哆來咪”“土星邀你健體魄”“天王星上拼貼秀”“海王星上來躬行”等環節，對學生進行全方位、多角度的考察，評價他們在各學科中的學習能力。這些活動將評價標準從冰冷的試卷回歸到關注“人的發展”，讓綠色評價在校園內生動活潑地開展。

二、綠色評價，契機回歸“真實情境”

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現在的校園大多風景如畫，通過精心設計、合理再造，巧用“空間美學”，對建筑環境、學習場館、廊道文化、生活場景、休閑空地進行全面改造，利用各具特色的物型文化熏陶學生，培養學生，教育學生。

南通市南山湖小學在期末評價活動中以“游園樂考，宜美成長”為主題，讓學生在熟悉的物品中尋找空氣，在同極相斥的原理中演示懸空現象，通過溶解實驗辨識不同的物質，使學生在有趣的實驗中親歷了科學探秘的樂趣。南通市紫瑯一小開展了“以天地為教室”綠色評價：在童耕園，學生種植蔬菜，進行創意表達；在湖畔漫步時，學生隨口吟誦“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小娃撐小艇，偷采白蓮回”等古詩；在童創中心、生活中心，真實地還原學生平時學習、生活的場景，讓測評更生活化、情景化。

陶行知先生說“社會即學校”“馬路、弄堂、鄉村、工廠、店鋪、監牢、戰場，凡是生活的場所，都是我們教育自己的場所”［3］。在郊游踏青中，在實地觀摩中，在采訪調研中，在真實情境中，我們要用“活的東西”來教“活的學生”。

如皋師范附屬小學在期末考評中以文廟為考察基地，通過知識技能、數學思考、問題解決和情感態度的測評，讓學生在徜徉于文廟的同時，真正地學會用數學的眼光看世界，用數學的思維想世界，用數學的語言說世界。南通市通州區金沙小學組織了南通洲際夢幻島旅行。夢幻島占地面積1658畝（約1.11平方千米），為了防止在園區內迷路，出發前，學生自發繪制了夢幻島游覽地圖。進入園區，學生又用園區的地圖做對比，尋找了最佳旅行線路。中午野餐過后，有的學生起身就趕赴下一個景點，有的學生卻細心地收拾地上的垃圾后才出發。在旅行中，有學生流鼻血，有的學生立刻幫忙止血，有的學生自告奮勇地幫同學背起行囊。此刻，學生在真實情境中展示出來的解決問題的能力，表現出來的品質情感才是最真實的，這樣的評價才是最真實的。

三、綠色評價，路徑走向“多元選擇”

傳統的評價標準是統一制定的，但實際上，每一個學生的發展速度和發展領域都不盡相同，始終用統一的標準來衡量所有學生，會使一些學生感到吃力，甚至可能產生“不適”。徐州徐海路幼兒園的孩子們之所以特別快樂，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找到了自己的最佳發展領域。陶行知先生說過：“有的兒童天資很高，他的需要力就大些；有的兒童天資很鈍，他的需要力就小些。我們教育兒童，就要按他們的需要的力量若何，不能拉得一樣。”［4］在如今的大中小校園里，之所以有那么多學生出現身心問題，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我們采用的統一的評價體系并不適合所有學生。

怎樣讓學生找到適合自己的學習內容和學習節奏？北京十一學校的變革或許能帶給我們一些啟示。該校根據培養目標、學生的發展需求以及現有的資源，構建了分層、分類、綜合、特需的可選擇的課程體系。例如，將數學課程分為5個層次：數學I是高考文科的基本內容；數學II適合經濟與管理、工程類方向的學生；數學III是高考理科的基本內容；數學IV面對三年制高中數理方向、自主學習能力較強的學生，對國家課程標準進行了較大幅度的內容提升；數學V面對四年制高中數理方向、酷愛數學、具備了一定數學思維的學生，對初中、高中和大學的內容進行了統整［5］。學生既可以根據自己的能力選擇符合自己層次的內容進行學習，也可以根據學習評價及時調整學習層次。此外，該校還根據國家課程標準、學生發展需求，提供了265門學科課程、30門綜合實踐課程、73門職業考察課程、272個學生社團、60個學生管理崗位，供學生自主選擇。

當然，普通的學校沒有能力提供這么多的選擇，但是，分層、分類，提供多樣的選擇才更符合學生的個性發展。通州區運鹽河小學開展的英語期末綠色評價，通過現場展示、視頻展播、手抄報、思維導圖、英文歌曲等多種形式的展示方法，體現了學生英語學科的知識運用能力和綜合素養，讓學生收獲到滿滿的成就感。通州區高新區小學根據學生學習掌握程度、學生完成作業速度以及差別化培養目標等不同層次布置作業，由易到難分成一星、二星、三星，有效地提升作業效果。通州區古沙小學開展的綠色評價中，邀請了家長志愿者全程參與，家長不僅是活動的組織者、協作者，更是與孩子共同品味每一個美好瞬間的默契伙伴。

在南通，各學校利用延時服務開展了豐富多彩的社團活動，如通師二附的版畫社團、陶泥社團、3D打印社團、乒乓球社團，通州區實驗小學的藍印花布社團、剪紙社團、板鷂風箏社團等，為學生的成長提供了一個放飛心情的空間、一個施展才華的舞臺。學期結束舉行的社團展示活動更是展現學生風采的“饕餮盛宴”，如南通市崇川初級中學通過舞臺展演、PPT匯報、作品展示、現場競技四種方式將學生的個人風采和團隊競技水平展現得淋漓盡致。

四、綠色評價，方式歸于“動態精準”

《義務教育課程方案（2022年版）》中提出“全面落實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要求，改進結果評價，強化過程評價，探索增值評價，健全綜合評價”［6］。如何更加精準地對學生個體成長進行過程評價、增值評價、綜合評價？在大數據時代，教師可以利用智能平臺作為依托，如班級管理平臺、班級優化大師等，多維度、及時精準地為每位學生的成長提供直觀、真實、具體的診斷。

開學初，教師可將每門學科的標準具體化、細節化分解，張貼在教室內，使學生心知肚明，提醒自己做到。例如，語文學科過程性評價包括語文基礎、興趣特長、學習習慣、課堂表現、作業情況等，“課堂表現”包括提出問題、回答問題、分組合作、參與討論等；“作業情況”包括按時完成、完成率、規范性、正確率、獨立性等。學科教師可利用“班級小管家”等智能平臺及時對學生進行評價。學生自己、同伴、家長都可以從不同的方面，進行及時的反饋。教師和家長還可以根據實際情況，為特殊的學生量身定制個性化的評價項目。

這一張張動態的評價數據、評價報告累積起來，就是完整的“學生成長檔案”。這是對學生整個學習、生活過程的記錄，包括生活的態度、付出的努力、課堂的表現、與人的合作等各方面的表現。更重要的是，其通過時間軸的縱向分析比較，清楚地還原了學生個體成長的增幅程度。教師和家長借助平臺可以看到學生的成長和進步，從而以發展的眼光看待學生。借助這樣的平臺，學生看到了自己的成長，享受到一點一滴進步、一步一步成熟的喜悅。

結語

陶行知先生早就提出：“我個人反對過分的考試制度的存在。”他說過分的考試制度“把有意義的人生趕跑了”“把中華民族的前途趕跑了”。他強調：“這把會考的大刀是不可糊里糊涂地亂舞了。”然而，考試作為評價學生的主要方式在當代社會和學校中仍然占據主導地位。只有將對學生的評價回歸到生活世界中，強調評價的靈活性、主動性、發展性、持續性和創造性，以“全人”的目標培養學生，使他們能快樂地適應未來的生活，才能讓諸如徐州徐海路幼兒園般的教育理念在基礎教育中生根發芽、拔節成長，讓學生的生命圓潤璀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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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新.陶行知教育箴言［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14：168.

方明.陶行知全集（第1卷）［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2005：341.

李希貴.學校轉型：北京十一學校創新育人模式的探索［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4：31.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義務教育課程方案（2022年版）［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