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式現代化的邏輯理路與時代意蘊

摘" "要：中國式現代化內生于中國社會文化的土壤之中，經歷革命、建設、改革、新時代四個歷史時期，由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共同創造而來。回望歷史，中國式現代化經歷過由器物到制度再到文化的艱辛探索；面對現實，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開辟，找到了符合中國實際的實現國家現代化的一條嶄新路徑，既回答了“建設一個什么樣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也回答了“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兩個時代之問；展望未來，中國式現代化路徑的成功對人類文明發展、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世界社會主義發展作出了巨大的歷史性貢獻，不僅為美好世界的建構貢獻出了中國智慧和中國方案，而且深刻影響著人類歷史的文明進程。

關鍵詞：中國式現代化；人類文明；邏輯理路；時代意蘊

中圖分類號：G641"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4）21-0006-04

現代化是一場社會歷史變遷運動[1]，是人類文明發展進步的重要標志。如何從傳統走向現代化，是一個世界性課題，每個國家都要沿著這個方向不斷前進。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自改革開放以來通過市場化改革和經濟發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同時在社會、文化、環境等多個領域也進行了深刻的變革和探索，形成了獨特的“中國式現代化”路徑。這種路徑既是對中國優秀傳統文化和社會結構的繼承與創新，也是對經濟全球化和政治多極化的應對及回應。在黨的二十大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是：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現高質量發展，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豐富人民精神世界，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促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2]即是說，黨和人民要完成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中心任務，就要堅定不移地走中國式現代化道路。

一、從歷史邏輯上看：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歷經艱辛

現代化作為全球性歷史進程，既要符合人類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又要符合不同國家和民族的本土化特色。華夏民族古代輝煌時期始終走在世界民族之林前列，但近代以后逐漸落后于世界。在面臨亡國滅種的民族危機背景下，先進的中國人開始睜眼看世界，多方探尋救國救民的道路。自此之后，實現現代化就成為中國人民孜孜以求的夢想，19—20世紀的洋務運動、戊戌變法和辛亥革命等救亡圖存的運動，在某種意義上說，都是先進的中國人對現代化的探索和追求，所以說，中國式現代化是內生于中國社會文化土壤之中的。

具體而言，1840—1921年的幾十年間里，近代中國曾發生過三次較大的現代化運動[3]。第一次現代化運動是以地主階級洋務派開展的洋務運動為代表的現代化，主要追求器物和技能層面的現代化。洋務派希望通過學習西方現代科學技術，建立近代工業，發展教育文化來實現國家的強大，但隨著甲午戰爭中北洋海軍的全軍覆沒，而導致這一現代化歷程以失敗告終。第二次現代化運動是中國的仁人志士在社會制度層面上的追求，其核心是制度的現代化。以辛亥革命和孫中山的《建國方略》為典型代表，《建國方略》是中國第一部較為系統地論述中國現代化發展模式的著作，給后人留下了許多重要啟迪。辛亥革命“在中華大地上建立起了亞洲第一個共和制的國家，以巨大的震撼力和影響力推動了近代中國社會的變革”[4]。但革命運動的最終失敗，依舊沒能讓中國順利走上工業化現代化道路。一窮二白、落后挨打的悲慘局面始終難以改變，實現現代化的任務歷史性地落到了代表廣大人民利益的無產階級政黨肩上。這就是以新文化運動為起點的中國歷史上第三次現代化運動，是伴隨中國共產黨成立和馬克思主義在中國廣泛傳播的現代化運動，旨在追求思想和文化層面的現代化。這一運動不僅為中國送來了馬克思、列寧主義，也給中國的現代化指明了正確的發展方向。綜上可知，若干共同的歷史文化基因，構成了一部獨具中國特色的現代化發展史[5]。

20世紀20年代，偉大的無產階級政黨即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后，就將實現現代化作為奮斗目標。中國共產黨人清醒地認識到，在中國這樣經濟文化落后的大國要實現現代化，實現民族獨立、人民解放是首要的政治前提。歷經28年的艱苦斗爭，終于推翻了封建專制統治、帝國主義侵略和官僚資本主義的反動統治，奪取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等偉大勝利，為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實現奠定了根本社會條件與政治前提，開啟了中國共產黨獨立自主探尋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新征程。一百年來，中國共產黨的奮斗史就是一部推進現代化的斗爭史。

建黨之初，黨的早期領袖陳獨秀、李大釗同志就認識到，必須通過建立社會主義制度才能使中國擺脫貧困、增加富力，這是我們黨比較早的從社會制度上對現代化進行的思考。抗日戰爭時期， 面對復雜的國內外局勢，毛澤東同志分析認為：“中國之所以遭受日本帝國主義的欺辱， 就是因為中國沒有強大的工業……因此消滅這種落后， 是我們全民族的任務。”[6]在中國共產黨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明確了“中國工人階級的任務，不但是為著建立新民主主義的國家而斗爭，而且是為著中國的工業化和農業近代化而斗爭。”[7]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新生的人民政權剛剛得到鞏固，毛澤東同志就把工業化提上了國家發展的日程，在“一化三改”的過渡時期總路線中強調要把“工業化”放在優先位置，這是我國現代化道路的起步階段。隨著黨對現代化認識的轉變，后來又進一步提出要建設一個具有四個現代化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即現代農業、現代工業、現代國防和現代科學技術。當時在民間廣泛流傳的“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說法，就是普通百姓對現代化的美好憧憬。

改革開放之后，中國共產黨立足國情，提出了“三步走”戰略目標，即解決人民溫飽、總體上小康、基本實現現代化，將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步驟更加明朗化。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明確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總任務就是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并在“三步走”戰略目標的基礎之上，擘畫了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兩步走”戰略安排，使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目標更高、更清晰、更超前了，有力指導和推動了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實踐運轉。

二、從現實邏輯上看，中國式現代化道路優勢獨特

“中國式現代化”是一個涵蓋多面、邏輯嚴密的有機整體，包括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文明等各方面內容，既符合歷史邏輯、理論邏輯和實踐邏輯，也是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框架性含義[8]。這條現代化新道路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道路[9]，它既遵循現代化發展的普遍規律，又主張立足國情進行獨立自主的探索，是共性和個性的統一。“世界上既不存在定于一尊的現代化模式，也不存在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現代化標準。我們所推進的中國式現代化，是基于對人類社會發展規律的深刻認識和對我國現代化特殊國情的科學把握，既有各國現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國情的中國特色。”[10]從現實邏輯上看，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有著諸多符合自身國情的獨特優勢。

首先，從領導層面上看，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現代化道路，形成于我們黨長期探尋救國救民道路的歷程之中。中國共產黨從誕生之日起，就增強了“它同中國人民命運、同中國現代化命運的內在邏輯關系認知的自覺”[11]，在綱領中明確提出了實現現代化的重要任務。一百多年來的奮斗征程中，黨帶領各族人民創造了人類現代化史上的一個個偉大奇跡。從新中國成立之初的一窮二白發展成為人均GDP超過1萬美元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從溫飽不足到打贏脫貧攻堅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使千年夙愿夢想成真；從落后于時代到引領時代，在全球政治經濟舞臺上傳播了中國聲音，在解決人類面臨的共同難題時貢獻了中國智慧，提供了中國答案。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勝利開辟啟迪我們，必須有堅強的領導核心，才能團結帶領全國各族人民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而持續奮斗。在當代中國，這個核心只能是作為最高政治領導力量的中國共產黨[12]。

其次，從價值追求上看，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特征和根本標志，它追求的是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現代化道路，是顯著區別于其他國家現代化的道路。我們黨在領導全國人民進行百年復興道路的偉大實踐過程中，對共同富裕進行了不斷的探索，取得了很多經得起檢驗的理論和實踐成果。在追求現代化的過程中不斷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新期待，重點保障和改善民生，發展各項社會事業，加大收入分配調節力度，保障人民平等參與、平等發展的權利，讓發展成果更多更好地惠及普通民眾，成功走出一條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共同富裕道路。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現代化的本質是人的現代化。”[13]中國式現代化是以人民為中心的現代化，不是西方資本主義的以資本為核心、讓少數人無限攫取利潤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最終目的是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和社會全面進步。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始終堅持人民至上，堅定不移地帶領人民為實現共同富裕而不斷奮斗。

再次，從理論內涵上看，中國式現代化是“五位一體”的全面現代化道路，是超越舊有工業文明的新型現代化文明。我們提出到20世紀中葉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目標，就包含了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五方面的現代化內容，全面融合了物質、精神、治理、生態和人的全方面現代化，是共同推進經濟、文化、政治、社會、生態文明“五位一體”總體布局的中國式現代化。現如今，在邁向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新征程上，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繼續堅持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發展理念，不斷提高國民素質和社會文明程度，廣泛采用綠色生產生活方式，協同推進人民富裕、國家強盛、中國美麗，讓內涵豐富的“五個文明”現代化道路，使其在協調發展中進一步得到提升。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未來發展方向和趨勢，必將呈現出包括科技創新和數字化轉型的推動，社會治理和公共服務的提升，以及可持續發展和全球治理的責任與擔當。

三、從未來邏輯上看，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意蘊深遠

中國式現代化是結合我國基本國情和經濟發展水平而開辟的，不僅解決了中國自身實現現代化的必由路徑和最優方案，走出一條致力于本國經濟文化發展的現代化道路，同時對于推動人類文明發展、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世界社會主義發展也作出了歷史性貢獻，幫助廣大發展中國家找到了走向現代化的多維拓展途徑，無論從歷史維度、現實維度，還是從世界維度上都有著重要的實踐價值。

（一）歷史之維——推動人類文明的新發展

現代化是推動人類文明發展的重要動力。過去的幾百年間，西方式現代化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創造了巨大的物質文明，但是以資本為邏輯的西方現代化引發了貧富分化、道德墮落、環境惡化等一系列嚴重的世界性問題[14]。相比而言，中國式現代化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實現全人類的共同福祉，這不僅為現代化發展與人類文明演進開啟了“中國范式”，而且為豐富人類精神文明與物質文明的寶庫貢獻了中國智慧。中國式現代化不只是回應“世界怎么了”“人類社會向何處去”等重大時代問題，更是提出了超越西方現代資本世界的治理方案，從實踐層面解決了西方資本世界發展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和問題，推動現代世界文明發展邁向更高的階段。

作為一個占世界人口1/5的大國，作為一個近代以來長期積貧積弱的后發國家，在人類社會進入大發展、大變革、大調整的新時代，中國實現現代化本身就有著重要的全球性價值。比如，2020年如期打贏脫貧攻堅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現行標準下9 899萬貧困人口的全部脫貧，推動超十億級的人口走向現代化，這是人類歷史上規模最大、力度最大、惠及人口最多的一場戰斗，為全人類現代化發展事業作出了歷史性貢獻和全球性示范，明顯改變了世界格局，體現了社會發展的多元現代性和文明發展的多樣性。作為全球最大的可再生能源生產國之一，中國政府將承擔起更多的國際責任和擔當，為推動人類文明發展做出更大貢獻。

（二）現實之維——推動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

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探索歷程與中華民族獨立、富裕、強盛的奮斗歷程有著較高的契合性。一百多年來，中國共產黨在推動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實踐的同時，不斷探索共同富裕和民族復興偉業的路徑，開創了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在脫貧攻堅、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等偉大斗爭中取得了一系列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

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還飽含著中國共產黨人治國理政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同志提出了為中國的工業化和農業現代化而斗爭的號召；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提出工業、農業、科學文化、國防的“四個現代化”，擴充了中國式現代化的內容；在改革開放建設新時期，鄧小平同志首次提出了“中國式的現代化”，擘畫了中國式現代化的藍圖；進入新時代，習近平同志提出了“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開啟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從此進入了不可逆轉的歷史進程。主要表現在經濟建設層面，改革開放之后中國經濟始終保持著長期高速增長，現如今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和制造業第一大國，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奠定了深厚物質基礎；在制度建設層面，持續推進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根本制度的不斷完善和發展，推動了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了系統的制度保障；在精神文化層面，中國共產黨百年奮斗中構筑起的精神譜系，實現了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結合，激發了中華文化的活力，升華了民族群體的精神境界，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精神力量；協調的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有效促進了社會治理層面的長期穩定，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奠定了不可或缺的堅實社會基礎。

（三）世界之維——推動世界社會主義的發展

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成功實踐，意味著科學社會主義在21世紀的中國煥發生機，凸顯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巨大優勢，推動了全世界范圍內的社會主義發展。社會主義在500多年的歷史長河中，歷經從空想到科學、從理論到實踐、從一國到多國的發展歷程，對世界發展進程產生了深刻影響，展現出強大的生機活力。然而，社會主義發展也不是一帆風順的，20世紀八九十年代初，蘇東劇變，社會主義發展遭遇低谷，“社會主義失敗論”“歷史終結論”的思潮一度甚囂塵上。面對來自外部的巨大壓力和挑戰，新中國始終堅定馬克思主義信仰及對共產主義的崇高信念，以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巨大成功，強有力地證明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巨大優越性和科學社會主義的強大生命力，給廣大正在尋求發展的發展中國家拓展了嶄新的現代化選擇路徑。

歷史和實踐已經證明，世界上不存在永久固定不變的現代化模式，國家性質的差異性與歷史條件的多樣化，決定了不同國家實現現代化道路的多樣性選擇。從世界歷史的縱觀發展角度，發達國家用了200多年時間達到了當前的水平，其現代化道路是按照工業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信息化的順序發展的。我們作為發展中國家要加速推進現代化進程，必然要以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的并行發展方式，實現現代化[15]。至此，我國用了幾十年時間就走出一條適合自己的現代化道路，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進程如此之快、如此成功，本身就是對社會主義科學性、真理性的最好檢驗、最佳證明。

黨的十九屆六中全會決議把“堅持胸懷天下”作為中國共產黨長期奮斗的重要歷史經驗。一百多年來，中國共產黨始終以寬廣的國際思維和宏大的國際視野關注全人類共同的前途命運，為攻克全球發展和人類命運等世界性難題，提出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倡議“一帶一路”，建設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等中國方案，為世界貢獻了中國智慧和中國力量。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披荊斬棘、賡續奮斗的現代化進程中，不斷實踐著胸懷天下、自強不息的奮斗品格。展望未來，一個走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將以更加昂揚的姿態屹立在世界東方，其在世界歷史上的巨大意義將更加充分得以彰顯，為全人類的文明進步作出更大的貢獻。中國式現代化新道路將越走越寬廣，將更好發展自身、造福世界[16]。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其現代化道路必將引領全球的發展趨勢。通過不斷探索和實踐，中國已經取得了很多成功經驗，同時也面臨著許多挑戰和困難。未來，在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新征程上，中國將不斷加強與世界各國的合作和交流，為推動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推動全球治理體系變革和完善作出更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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