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發展路徑研究

摘" 要：基于TOE框架，將耦合協調模型與fsQCA相結合，選取科研投入、設施建設、產業結構、產業聚集、對外開放程度、居民消費水平六個指標為前因變量，以耦合協調度作為結果變量，對全國31個省份展開研究，探究多要素驅動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協調發展的路徑。研究結果表明，目前我國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度總體偏低且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發展是由多種因素共同驅動的，高耦合協調路徑可歸納為均衡型（科研型）、均衡型（設施型）、技術-產業型、技術-環境型（開放型）、技術-環境型（消費型）等五種類型。

關鍵詞：新型城鎮化；物流產業；耦合協調模型；組態路徑

中圖分類號：F252" " 文獻標志碼：A

DOI：10.13714/j.cnki.1002-3100.2024.17.009

Abstract： Based on the TOE framework， combining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model with fsQCA， selecting the six indicators of scientific research input， facility construction， industrial structure， industrial agglomeration， degree of opening up to the outside world and residents' consumption level as the antecedent variables， and taking the degree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as the outcome variable， the study is carried out in 31 provinces in China to explore the path of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new urbanization and logistics industry driven by multiple factors. 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at present， the coupling and coordination degree of new urbanization and logistics industry in China is generally low and there are obvious regional differences; the coupling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new urbanization and logistics industry is driven by a variety of factors， and the high coupling and coordination paths can be summarized into five types， such as balanced（scientific research）， balanced（facilities）， technology-industry， technology-environmental（open）， technology-environmental（consumption）.

Key words： new urbanization; logistics industry; coupling coordination model; configuration path

0" 引" 言

中國的城鎮化發展始于新中國成立，并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逐漸加速。從1978年到2010年，我國城鎮化率從17%上升至49%。這一階段，由于城鎮化發展速度過快且發展不平衡，出現了城市過于擁擠、交通狀況惡化、城市資源供給不足、土地資源浪費、環境污染加劇等問題。2012年，黨的十八大提出“新型城鎮化”概念，旨在以人民為中心，促進城鄉一體化，發展綠色經濟，打造優美生活環境，推動城市化進程從數量擴張向質量提升的轉變。隨著新型城鎮化進程的推進，一方面，新型城鎮化發展離不開現代物流業的支持。城市人口數量增加，城市規模擴大，消費需求也日益旺盛，物流產業則是實現供應鏈需求的必要手段，便捷高效的物流服務可以帶來更多的商品供應和貿易活動，激活城市經濟，提升了城市競爭力，從而推動新型城鎮化進程。另一方面，新型城鎮化的發展也對物流產業提出了新的要求。城市中物流運作所需考慮的因素更加復雜，如路況擁堵、快遞配送時間等都需要更好地解決，這就推動了物流行業的技術和管理水平的不斷提升。通過智能化、數據化等技術手段提高效率和服務質量，實現物流供應鏈優化。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之間有著緊密聯系和相互促進的關系。新型城鎮化推動物流產業的發展，同時物流產業的發展又反過來助推新型城鎮化。因此，探究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發展路徑，對促進經濟發展、提高社會效率、實現市場供需平衡、推進新型城鎮化進程等方面具有重要的意義。基于此，本文以全國31個省為研究對象，使用耦合協調模型與fsQCA相結合展開研究。首先，基于TOE框架確定條件變量；其次，通過測算各省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的耦合協調度，將測算結果作為fsQCA的結果變量；最后，通過fsQCA開展組態分析，挖掘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背后的組態構型，從而提出更具實踐價值的提升路徑。

1" 框架構建

TOE框架理論模型是指技術-組織-環境理論框架。它在解釋復雜社會現象成因以及提取影響要素方面具有良好效果和拓展性，近年來被廣泛應用在復雜治理問題研究中，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的的協調發展也是一個復雜的治理問題，因此，本文根據TOE框架對技術（T）、組織（O）和環境（E）3個維度下的6個關鍵要素進行歸納，將各要素之間的協同聯動轉化為多種復雜路徑，以促進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提升的目標實現，具體如圖1所示。

技術要素包括科研投入與設施建設兩個條件變量。隨著科研與試驗發展（Ramp;D）經費的不斷增加，創新效率得到提高，企業的市場創新活躍度和創新能力也在逐步加強，從而推動了城市經濟的發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進而影響到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的協調發展水平。而通過技術的基礎設施建設，優化、更新通訊網絡，優化城市群的空間結構，從而實現城市群經濟的協同發展，使其更加符合新型城鎮化的發展需求，從而推動新型城鎮化的可持續發展。同時改善物流運作環境，實現物流業的技術升級與改造，從而協調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發展之間的關系。

組織要素包含產業結構和產業聚集兩個條件變量。產業結構調整會直接影響物流業供應鏈的整體結構和城市的發展模式，帶來的是一系列產業的聯動變化。產業聚集為貨物集中運輸、高效快捷分撥提供了便利條件，從而促進了物流微觀結構的優化。產業聚集還能吸引相關人才和投資，形成特定的區域產業鏈和價值鏈，帶動當地經濟等級提升、城市化水平提高，并為新型城鎮化注入新的動力。

環境要素包括對外開放程度與居民消費水平兩個條件變量。對外開放程度是區域經濟發展中的重要因素，對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建設都具有重要影響[1]。居民消費水平是一個反映區域經濟繁榮程度和市場需求的重要指標，而物流業作為服務業的一種，與市場需求和經濟繁榮程度密切相關。此外，居民消費水平也與城鎮化進程密切相關。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帶動了城市化消費的增長，消費水平的提升也有助于吸引更多的企業和人才到城市發展，推動城鎮化進程的加速。

2" 研究方法與設計

2.1" 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協調度模型是一種用于評估兩個或多個子系統之間相互作用影響和協調發展程度的數學模型。為探究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水平，將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的指標數據歸一化處理，接著構建耦合度模型，計算公式如下：

2.2" 定性比較分析（QCA）

QCA是一種定性比較方法，它是基于布爾代數和模糊集合理論，具備了定性與定量兩種分析方法的長處。根據變量類型的不同，可以分為清晰集（csQCA）、多值集（mvQCA）和模糊集（fsQCA）三種。與清晰集（csQCA）和多值集（mvQCA）相比，模糊集（fsQCA）方法更加適用于處理連續性變量，并且在數據轉化過程中不會出現信息流失的問題。因此，本文采用模糊集（fsQCA）方法探究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提升路徑。

2.3" 變量測量與數據來源

2.3.1" 結果變量。本文研究的結果變量為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度D值。借鑒新型城鎮化的有關研究[2-3]，從經濟、人口、社會服務和生態4個維度出發選取12個指標衡量新型城鎮化發展水平。在物流產業發展水平的評價體系中，結合已有的研究基礎上[4-5]，從物流基礎設施建設、物流發展規模、政府支持度3個維度出發選取9個指標衡量物流產業發展水平。具體評價指標如表2所示。

2.3.2" 條件變量。根據前文構建的TOE框架，條件變量的衡量如表3所示。在技術要素維度，科研投入通過Ramp;D經費投入強度指標來反映，設施建設通過人均互聯網端口數反映。在組織要素維度，產業結構采用第二、三產業占地區總產值的比重表示，產業聚集采用區位熵指數法。具體公式如下：

3" 實證分析

3.1" 耦合實證分析

根據耦合協調度模型計算31個省份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度Ｄ值，具體計算結果如表4所示。

從總體上來看，全國31個省份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的耦合與協調程度不高，數值較偏低且表現出較為明顯的空間聚集性和分異現象。呈現出從東南沿海地區向中、西部內陸地區遞減的趨勢，中、西部內陸地區多為勉強協調和瀕臨失調的區域。上海是唯一一個處于優質協調狀態的地區，廣東、江蘇、浙江處于良好協調，山東、北京、福建處于初級協調狀態，其余省份還未達到初級協調狀態。由于東南沿海地區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處于沿海地帶、臨近港口，便于貿易往來，交通運輸網絡發達，從改革開放初期到現在，一直是我國對外開放和經濟發展的重點區域，享受著政策紅利，吸引了大量投資和人才，產業結構也比較多元化，從而更好地推動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的協調發展。而中、西部地區則處于內陸地區，以資源型產業為主導，政策面影響總體發展步履艱難，面臨著較多的行政限制、投資不足和人才流失等問題，往往導致拓展成本過高或因前期缺乏一些松綁機會而意識阻礙持續進行，這些限制了其兩者的協調發展。

3.2" QCA實證分析

3.2.1" 變量校準。借鑒以往研究校準標準[6]，分別選取變量數據的上四分位數、中位數、下四分位數，作為完全隸屬、交叉點、完全不隸屬的校準錨點，如表5所示。

3.2.2" 必要條件分析。根據條件組態分析要求，需檢驗單個條件變量是否構成影響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度的必要條件。當條件變量一致性超過0.9時，則表明該條件變量是結果變量的必要條件，反之則不構成必要條件，如表6所示。

3.2.3" 條件組態分析。考慮到本文的研究數量屬于中小樣本，將案例閾值設為1，一致性閾值設為0.8，PRI閾值設為0.7。將軟件輸出的中間解和簡約解，并進行嵌套比對，得到結論，如表7所示。無論是單個解（組態）還是總體解的一致性水平均高于最低標準0.75，說明分析結果有效。

（1）均衡型路徑。均衡型路徑包含兩條組態：科研型和設施型。科研型路徑表明在科研投入、產業結構、產業聚集、對外開放程度、居民消費水平多元因素的影響下，可有效驅動區域物流與新型城鎮化水平協調提升，其中產業結構和居民消費水平作為核心條件。該路徑有廣東、浙江、江蘇、山東、安徽等眾多案例。由于廣東、江蘇這兩個省份耦合協調度排名為第二、第三，因此將廣東、江蘇作為典型省份分析。在科研投入方面，兩省政府都出臺了一系列科技創新政策，鼓勵企業加大科研投入，在物流技術創新方面也隨之不斷加快步伐，引進和研發了一系列先進的物流技術和設備，提高了物流產業現代化水平和效率。在產業結構和產業聚集方面，兩省合理的產業結構創造了較為穩定的產業環境，推動了物流產業集約化的發展，同時也加速了城市建設步伐。在對外開放程度方面，廣東省在長江三角洲經濟圈、環渤海經濟圈等重要的經濟區域中具有核心地位。隨著中國加入WTO，廣東省進出口貿易也不斷增加，使得各種資源和產業有了更好的發展機遇。江蘇省依托長三角一體化優勢，著力加強港口及物流建設，推進貿易自由化和投資便利化。在居民消費水平方面，兩省經濟的快速發展為居民提供了更多就業機會和更高的收入水平，高水平的消費需求直接帶動著物流業的蓬勃發展。消費需求能夠引導城市優化供給側結構，逐漸加快城市產業轉型，為城市發展注入新的活力與可持續發展的基礎。

設施型路徑表明在設施建設、產業結構、產業聚集、對外開放程度、居民消費水平多元因素的影響下，同樣可以促進兩者耦合協調提升。該路徑有上海、天津、福建、北京、重慶等眾多案例。由于上海、北京這兩個城市耦合協調度排名第一、第六，因此將上海、北京作為典型省份分析。在設施建設方面，上海貫徹“信息化城市”的戰略目標，實現了寬帶網絡覆蓋全市。北京市也在積極推進“寬帶中國戰略”，促進全市范圍內光纖網絡建設和普及。完善的技術基礎設施建設為兩市企業和社會發展提供了更多先進的通信手段，增加了兩市企業的經濟效益，從而加強了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之間的協調發展。在產業結構和產業聚集方面，上海和北京兩市都以服務業占據主導，經濟結構相對平衡，兩市還擁有優良的制造業基礎，也形成了較高程度的產業聚集效應，助推兩市產業的發展壯大。在對外開放程度方面，上海擁有深厚的歷史底蘊和現代化的外向型經濟體系，具有得天獨厚的對外開放優勢。上海自貿區模式已在全國范圍內推廣，推動自由貿易便利化合規政策的開展。北京也率先成立自貿試驗區，在13項重點領域實行自由貿易便利化政策試點，為跨境貿易、產業轉型升級帶來優惠政策和機會。在居民消費水平方面，上海和北京的消費水平在全國范圍內屬于頭部位置，高消費水平刺激了物流產業的需求，促進物流行業數字化轉型發展，推進物流行業的智能化、節能化、綠色化等，加速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的協調發展。綜上所述，兩條均衡型路徑大致相同，都在多元因素的均衡作用下，帶來了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的高耦合協調。

（2）技術-產業型。該路徑表明通過科研投入、產業結構、產業聚集，也可有效驅動兩者耦合協調提升。該路徑以江西為代表案例。在科研投入方面，江西省科學技術廳印發《科技興贛六大行動實施方案（2023—2025年）》的通知，以加快提升科技創新驅動力，更好賦能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在產業結構和產業聚集方面，第二產業作為江西省經濟發展的主要驅動力，占GDP的比重一直在50%以上。隨著第三產業的發展，第三產業所占比重也不斷提高，這種趨勢有利于優化產業結構，促進經濟轉型升級。江西省的有色金屬產業聚集度較高，銅陵市是全國重要的有色金屬生產基地之一，聚集了一大批有色金屬冶煉和加工企業。這些產業的發展為江西省的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協調發揮著重要的支撐作用，更好地促進二者的耦合協調發展。

（3）技術-環境型。技術-環境型路徑包含兩條組態：開放型和消費型。開放型表明通過科研投入和對外開放程度，也可驅動兩者耦合協調提升。該路徑以河北為代表案例。在科研投入方面，河北省科技廳出臺了《關于服務科研人員激發創新活力的若干措施》，以幫助科研人員減輕負擔、挖掘創新潛力。從對外開放程度來看，河北已經形成了以京津冀為核心的全方位開放格局，同時積極推進“一帶一路”建設，通過對外開放加強區域間的經濟聯系，整合資源，形成資源互補，加快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提高物流產業發展水平，促進協同發展。

消費型路徑表明通過科研投入和居民消費水平，同樣可以驅動兩者耦合協調。該路徑以湖北、湖南為代表案例。在科研投入方面，近年來，湖北和湖南都設立了科技成果轉化引導基金和獎項，支持科技成果轉化和產業化，鼓勵企業加大科研投入。在居民消費方面，湖北和湖南人口規模較大，市場規模也相對較大，對物流服務的需求也會增加。消費水平高的地區，人們對城市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需求更高，這就要求城市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需要與經濟發展相適應，進而推動城市規劃和建設的發展。

3.2.4" 穩健性檢驗

根據已有文獻的評判標準[7]，對結果進行穩健性檢驗，將一致性閾值由0.8調至0.85后，所得出的組態與原組態基本一致，說明上述結果是穩健的。

4" 結" 論

本文基于TOE理論框架，使用耦合協調模型與fsQCA相結合，對全國31個省份的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提升路徑展開研究。結果顯示：（1）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程度不高，整體偏低，低值區大面積存在，東南沿海地區與中、西部地區存在明顯差異，瀕臨失調的區域成連綿片狀分布于中、西部地區。（2）提升區新型城鎮化與物流產業耦合協調度需要通過多要素組態發揮作用，任何單一要素均無法驅動兩者耦合協調度提升。應重視提升耦合協調度的組態效應，因地制宜的制定整體的發展策略，有針對性地打造適合的耦合協調提升的組合構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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