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昌：往事只能回味

音樂人、導演劉家昌的晚年常與一地雞毛的八卦新聞聯系在一起，離婚、經濟糾紛、打官司……2023年做完攝護腺手術，他躺在病床上感慨自己婚姻失敗、家庭破碎，只好認命。“希望一切平淡地過去吧。”2024年年初，劉家昌摸到右頸有一個腫塊，去醫院檢查，發現已是肺癌晚期。

劉家昌 1943 年出生于哈爾濱，童年時移居韓國仁川，1961 年又以僑生身份入學臺灣政治大學。讀了兩年書就輟學去夜總會唱英文歌。22 歲，他已經是臺北中央酒店有名的“歌星”。之后他開始音樂創作，第一首便是瓊瑤作詞、他作曲的《月滿西樓》。“似這般良辰美景，似這般蜜意綢繆，但愿那花長好，月長圓，人長久。”1970 年，劉家昌寫出了代表作《往事只能回味》。“時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憶童年時竹馬青梅，兩小無猜日夜相隨。”這首歌被無數人翻唱，半個世紀后的今天，仍然是華語經典。

有人問劉家昌，你沒有接受過音樂訓練卻能寫出叫好又叫座的歌曲，靈感來源是什么？劉家昌說不知道，只要拿到歌詞，腦海里就能浮現出旋律，有時開車等紅燈的空當，就能寫出好幾段曲子。

1970年前后，香港導演楚原到臺灣拍攝《煙雨斜陽》，快殺青了，插曲還沒著落，便在朋友介紹下找到了劉家昌。當時已是晚上11點，劉家昌的錄音室里還坐滿了人，除了工作人員，當紅的三位女歌手尤雅、甄妮、鳳飛飛都在。午夜過后，劉家昌匆匆趕來，所有人一擁而上，不是要求填譜，就是要求填詞，劉家昌不慌不忙，拿起筆就開始工作。過了一個小時，手上十幾首歌曲就全部弄完了。楚原目瞪口呆，幾乎忘了來找劉家昌的事由。在回憶錄中，他稱劉家昌為“天才中的天才”，“從容不迫，額上連一點汗珠都沒有。”

那幾年，除了寫歌，劉家昌也開始拍電影。他執導的《云飄飄》是林青霞第一部在臺灣本地上映的電影，《梅花》則斬獲第13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劇情片獎。

1980 年代，劉家昌的音樂、電影隨著臺灣流行文化的浪潮涌入大陸，他本人卻逐漸離開了文藝圈。他在房地產事業上賺了一些錢，在香港、臺北、上海都建造了豪華的音樂工作室。2005 年，他開始整理自己以前的音樂作品。“年紀大了，耳朵會背，到錄音室就沒用了，所以我覺得我來不及了。”劉家昌回歸樂壇后，2015 年為已故歌手姚貝娜制作了紀念專輯《永存》，里面收錄了她早前錄制卻沒來得及發表的 12 首歌曲。

2024 年 12 月 2 日，劉家昌因癌癥去世。兩天后，他年輕時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瓊瑤也告別了人世。離開的前幾天，瓊瑤在社交媒體上更新了與亡夫的視頻，音樂用的便是自己作詞、劉家昌作曲的《不如歸去》。“這天上人間，可能再聚，聽那杜鵑在林中輕啼，不如歸去，不如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