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記憶在民族工商文化博物館設計中的應用研究

摘要：目的：民族工商文化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城市文化的核心資源，與城市發展緊密相連。隨著城鎮化浪潮的推進，城市失憶現象日益凸顯，城市特色逐漸模糊，公眾對民族工商文化遺產的記憶逐漸淡化，文化認同感和歸屬感隨之減弱。文章旨在喚醒工商城市居民的情感記憶，分析民族工商文化的特性價值，恢復對城市的身份認同。方法：以無錫中國民族工商業博物館為例，深入探究情感記憶的感官、行為、情景、語義四要素在民族工商文化博物館設計的應用現狀，從情感記憶的四種記憶方式分別挖掘展示館情感記憶的設計應用方式。結果：挖掘民族工商文化的實體記憶要素和非實體記憶要素，形成民族工商文化構成要素，借助數字技術喚醒情感記憶，不僅在情感層面與參觀者建立聯系，為其提供深刻難忘的參觀體驗，而且將文化傳播轉向數字化，塑造了獨特的城市形象。結論：文章從情感記憶視角提出民族工商文化有機轉譯的途徑，激發情感記憶主體傳承文化的能動性，提升工商文化的延續力和文化更新的原動力，共同增強民族工商文化視域下城市幸福感和地方認同感，促進民族工商文化更好地傳承與發展。

關鍵詞：情感記憶；博物館設計；民族工商文化；無錫中國民族工商業博物館

中圖分類號：G26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4）16-0-03

0 引言

隨著時代的演進，民族工商業逐漸淡出歷史舞臺，許多具有時代價值的建筑和歷史遺跡遭到拆除。對這些工商城市而言，如果不想時代證人的經驗記憶在未來消失，就必須把它轉化為后世的文化記憶［1］。博物館在展示和傳承文化方面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因此，應深入分析情感記憶在博物館中的應用方式，探索如何在持續的記憶喚醒和建構過程中，加深人們對民族工商業文化的理解和認同，讓民族工商業文化博物館成為人們體驗歷史、追憶往昔的場所，讓民族工商業文化在現代社會持續傳承和發展。

1 民族工商文化博物館中情感記憶概述

中國近代民族工商業起源于清末民初，這一時期民族資本家投資的機器工業開始興起，主要涉及紡織和食品等輕工業領域，而重工業則相對薄弱，尚未形成一個完整的工業體系，在封建勢力的壓制和排擠中艱難生存和發展。在西方文化的影響下，民族工商業既受到了現代思潮的啟發，也面臨著保護傳統文化和促進其復興的雙重挑戰，成為推動民族文化發展的重要力量。而如今的工商業正以顛覆性技術和前沿科技催生新的產業、新的模式、新的動能，新質生產力正蓬勃發展。

情感記憶（Emotional Memory）又稱情緒記憶，是指人們對一些熟識的產品、熟悉的人、曾經居住過的環境等擁有的特殊情感和比較深刻的記憶［2］。情感記憶是由情緒主導的記憶，兼具情緒和記憶的特性。自誕生之初，民族工商業文化遺產便具備記憶的特質，被譽為中國近現代工業文化的“活歷史”。這些文化遺產記錄了人們共同的經驗符號，塑造了獨特的文化認同，并在時間的醞釀下，將這種共同的情感記憶深藏于人們的回憶之中。民族工商文化博物館能夠展示重要的歷史遺跡和豐富的文化內容，再現經典的歷史場景，提供一個全面了解民族工商業的平臺，加深公眾對民族工商業文化的認識和理解。

2 情感記憶在民族工商文化博物館設計中的應用

無錫中國民族工商業博物館的前身是由無錫榮氏家族創立的茂新面粉廠，這不僅是中國民族工商業的先驅之一，也是中國近代工商業發展的一個縮影。無錫中國民族工商業博物館陳列著各種裝置和文化元素，能夠激發參觀者對過去的回憶，產生情感共鳴。根據心理學對記憶的劃分，情感記憶可分為感官記憶、行為記憶、情景記憶、語義記憶，下文分析不同記憶的應用形式。

2.1 感官記憶的直觀性

情感記憶中的感官記憶部分，涵蓋從表層的直觀形象到較深層的五感體驗，這些記憶能夠迅速喚起人們最直接、最淺層的感知，包括物體的基本構成要素，如形態、色彩、材質等［3］。

無錫中國民族工商業博物館采用深褐色作為主要色調，這不僅使其具有歷史的厚重感，還巧妙地反映了特定時期文物的歲月痕跡。同時，參觀者能清楚地看到老廠房的原型、麥庫的遺跡以及一些帶有明顯使用痕跡的機械設備，直觀地了解機器的形態、結構、材質，與現代工廠中使用的高精度儀器形成了鮮明對比。

但展品的展示方式過于直接，部分展品雖然允許近距離觀察，卻沒有詳細的文字說明，削弱了其展示效果，參觀者難以深入理解展品背后的豐富內涵。為了提升觀展體驗，可以基于感官記憶的直觀性，專注于展示展品的形態、色彩和材質等元素，讓參觀者更真切地感受到文化遺產的歷史韻味。

2.2 行為記憶的習慣性

情感記憶中的行為記憶部分，可理解為記憶習慣——日常生活方式、使用習慣、帶有情感意義的經常性行為，如歷史流傳下來的風俗習慣、傳統禮儀等［4］。商貿互動行為隨著時代的變遷也發生了巨大變革。

無錫中國民族工商業博物館以民國時期的北大街為設計靈感，集中展示了當時錫城的知名商店和知名品牌，如時和、仁號、亨得利等。通過實景街道展示、開發利用商業資源，生動再現了無錫民族工商業的繁榮景象，將參觀者的日常購物體驗與民族工商業的產業模式相結合，融入個人的行為習慣，使人們通過親身體驗加深對民族工商文化的認識和理解。

不過，由于場館的局限，部分展商互動的設想未能實現，體驗性大打折扣，互動性也有所缺失。可以從情感記憶的習慣出發，重現歷史上的商業場景和活動，創造一種沉浸式的體驗環境。

2.3 情景記憶的真實性

情感記憶中的情景記憶涉及個人在特定時間和地點親身經歷的事件或場景，通過累積形成。遺產地的重建是遺產保護常用的方法。

無錫中國民族工商業博物館在茂新面粉廠的基礎上改造，利用多媒體綜合演示系統，為參觀者演繹了真實的面粉制作過程，還恢復了茂新面粉廠辦公樓的原貌，利用保存完好的辦公用具等實物，讓參觀者能夠直觀感受到歷史的氛圍，使他們對民族工商業發展情況有基本的了解。

然而，面粉制作演示系統缺乏清晰的引導，同時出于保護文物的考慮，參觀者無法親身進入復原空間，場景復原比較生硬，體驗感有所折損。要增強場景的真實感，需要在細節上下功夫，增強場景的沉浸感和互動性。

2.4 語義記憶的獨特性

情感記憶中的語義記憶是一種深層次的反思性記憶，涵蓋個人情感、意識以及與社會文化背景的復雜聯系，與個人的生活方式密切相關。這種記憶主要通過語義符號來傳達，人們在對這些記憶進行符號編碼時，可能根據自己獨特的意識和經驗，賦予它們不同的語義標簽。

無錫中國民族工商業博物館梳理著名老字號品牌、工商名人事跡、發展歷史經歷等文字圖片信息，并通過互動展覽、多媒體演示等方式向參觀者全面介紹，引導參觀者深入體驗和理解民族工商業的文化內涵，形成個性化的理解和表達方式，從而深入理解民族工商文化的獨特價值。

3 情感記憶在民族工商文化博物館設計中應用的策略

情感記憶的構建與記憶過程本身緊密相連，屬于長期記憶的一種，具有被喚醒的特性。人們會被周圍環境中與過去記憶相聯系的事件或相似物品所刺激，這些與記憶畫面相吻合的元素就是喚醒情感記憶的觸發點。在設計領域，要挖掘并利用這些情感記憶的線索，架起連接新設計和舊情感的橋梁。

在設計實踐中，激發參觀者對民族工商文化的情感記憶至關重要，這通常通過特定的回憶方法實現。首先通過運用感官聯想、營造情緒體驗、恢復場景再現、提取文化語義，讓民族工商文化在物質和情境兩個層面的價值觸及五個感官維度，從而產生一系列豐富的信息元素。隨后在大腦中形成短期記憶，并通過感覺、知覺、情緒和認知進一步鞏固，轉化為長期記憶。依據記憶編碼的原則，通過不斷的編碼和再認過程，形成更加持久和深刻的印象，從而促進對文化遺產的深入理解和認同。

3.1 運用感官多重聯想

在人類的感覺系統中，視覺是對外部刺激最敏感、最易引發情緒波動并形成情感記憶的感官。色彩作為視覺元素中最活躍的組成部分，對人類的視覺感知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人腦在接收視覺信息時，往往會先識別物體的形狀，隨后才注意到色彩。但在表達特定情境和傳遞情感時，色彩相較于形狀，在時間、空間和傳播媒介上具有更明顯的優勢。

通過身臨其境參觀歷史遺跡的方式讓歷史重現，視覺沖擊能給參觀者最直接的體驗反饋。例如，蘇州河工業文明展示館展出了一些極具歷史價值的展品，如清代的花機頭、75型雙柱立式沖壓機、艒艒船的實體模型等。從這些機械精細的構造設計、沉穩的色彩搭配以及機身上斑駁的銹跡，能夠深刻感受到民族工商業在民族復興歷程中的艱辛發展和巨大貢獻。

3.2 營造豐富的情緒體驗

情感記憶作為主觀意識的產物，具有主觀性和獨特性，豐富多彩的情感語言可以呈現出不同效果的展示形式，如快樂的、愉悅的、沉思的、悲傷的都能在不同程度上調動參觀者的情緒，吸引注意力，并激發人們參與［5］。

以蘇州河工業文明展示館展示的一幅反映20世紀20至30年代蘇州河兩岸工業和商業繁榮的長卷為例，這幅作品以精細的筆觸和生動的場景，讓參觀者仿佛回到了那個充滿活力的時代，激發了人們的民族自豪感和文化認同感。將參觀體驗放在設計考慮因素的首位，通過展品與參觀者之間的互動，能夠給予參觀者更愉悅的情感滿足，促進個人記憶和集體記憶的重合。

3.3 再現模擬場景細節

心理學的生態化研究表明，情感事件的細節可以在記憶中得到很好的保持［6］。可通過探尋場景細節，復原歷史遺跡的真實面貌。場景塑造能重新激活回憶，回憶也能使場景重獲新生。因此，場景塑造需要注重沉浸性和真實性。

例如，長沙市博物館推出的劇本殺體驗活動——《法門夢影》，是以地宮寶藏法門寺唐代宮廷文物精粹展為載體的文化創意類沉浸式體驗活動。設計沉浸式體驗活動的關鍵在于細節。活動擁有完整的故事背景，玩家扮演唐代角色，在實景搭建的互動空間根據線索完成各自的任務，以體驗唐朝的文化風俗，真切感受到大唐風華。這種場景塑造形式，不僅能讓參觀者深入了解歷史人物的故事，還能讓文物“活”起來，講述它們背后的故事，通過故事傳遞文化，實現教育與文化傳播的多重目標。

3.4 提取文化語義內容

文本語義中最難傳達的莫過于精神層面的感受，提取文本語義內容的重中之重就是分析精神內核。在近代民族工商業發展進程中，民族團結與自豪在商業領域得到強化，具體表現為工商實業家們始終腳踏實地、求真務實，心懷國家，矢志實業救國。工商文化精神也是近代民族工商業迅猛發展、經濟繁榮的重要原因。因此有必要對工商文化精神進行文本梳理和演繹，利用現代化技術加以創作。博物館作為文物文獻資料的保存之所，運用現代數字技術可視化，能夠回溯歷史，幫助參觀者復現記憶。

例如，百度文心大模型通過學習文化資源數據，具有個性化生成美術和音樂產品的功能，在補全《富春山居圖》殘卷方面作出了突出貢獻。工商文化和工商精神的文本體現亦有可究，如南通大生檔案反映了以張謇為代表的企業家精神，是傳播中華文化、講好中國故事的重要載體。可以對檔案進行梳理，以數字技術復現企業家精神和檔案筆記，讓更多人了解民族工商業的人文精神。

4 結語

民族工商文化作為民族工商城市的集體記憶，隨著時間的流逝，已成為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關鍵部分。可以通過探究情感記憶的喚醒和構建原理，將特定的物品、事件和場景作為觸發記憶的媒介，讓情感記憶得以追溯。這能夠使人們體驗那些曾體驗過或未曾體驗過的情感，讓民族工商文化在新的時代獲得新的含義。通過這種方式，記憶可以超越時間的限制，情感可以在不同時空塑造，從而使民族工商文化博物館成為市民紀念、回憶和重溫的重要場所，讓民族工商文化更好地融入現代化發展。

參考文獻：

［1］ 阿斯曼阿萊達.回憶空間：文化記憶的形式和變遷［M］.潘璐，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520.

［2］ 王玉珊，李世國.情感記憶在交互設計中的價值與應用［J］.包裝工程，2011，32（2）：56-59.

［3］ 丁怡，任力.視知覺形式動力理論下的服裝設計應用研究［J］.設計，2024，37（1）：144-147.

［4］ 饒倩倩.基于情感記憶的日用產品體驗設計研究［D］.武漢：湖北工業大學，2016.

［5］ 司聰，晉潔芳.情感體驗設計在主題展館中的應用分析［J］.設計，2022，35（11）：76-78.

［6］ 楊卉.基于情感記憶的產品交互設計研究與應用［D］.長沙：湖南大學，2019.

作者簡介：王彤彤 （1998—） ，女，研究方向：交互與體驗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