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德烈斯·康斯坦丁,美國法律游說組織生殖權利中心的法律顧問;凱瑟琳·梅亞爾,美國生殖權利中心戰略計劃主任。本文已獲Project Syndicate授權。
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估算,全球每年有2900萬例不安全墮胎,導致約4萬人無謂死亡。而其中許多死亡案例,是因為在法律限制或禁止獲得安全、合法墮胎護理的地區進行危險手術造成的。
我們其實有一種更簡單、更有效的替代方案:使用世界衛生組織承認安全有效的米非司酮和米索前列醇等藥物,自行終止意外妊娠。但各類法律和政策障礙也限制了婦女獲得這些重要選項的機會。為了降低孕產婦死亡率,世界各國政府必須消除這些障礙,使所有人都能獲得自行終止妊娠的機會。
最近一項對35個國家和美國四個州的墮胎法規進行的分析,凸顯了問題的嚴重性:它們中只有10%允許在沒有醫療保健提供者參與的情況下進行墮胎。更糟糕的是,這些司法管轄區中有近一半要求孕婦親自就診或規定必須在醫療機構內服用墮胎藥,進而剝奪了自我管理墮胎賦予人們的隱私和自主權。
這些限制措施不僅收窄了實現安全墮胎的途徑,還會迫使人們采用政策制定者通常反對的不安全手段,而在那些無法于墮胎法律嚴格國家獲得安全墮胎服務的個人,則更可能采用這類手段。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數據,97%的不安全墮胎都發生在墮胎法律往往尤為嚴格的發展中國家。這些法律障礙會對公共健康造成深遠影響,因為孕婦冒著生命危險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政府剝奪了她們做出生育選擇的權利。
不過,并非所有國家都止步不前。哥倫比亞、愛爾蘭和新西蘭都已經更新了更契合世界衛生組織建議的相關法律和政策,這表明我們是有可能打造一個有利于自主墮胎的法律環境的。同樣,墨西哥城等司法管轄區以及加利福尼亞州和紐約州等美國州都已經采納了遠程醫療,使個人能夠對自己的生殖健康做出決定,并在擁有私隱的情況下在家中安全、謹慎地獲得墮胎護理,從而不會遭遇一些不必要的障礙和政府干預。
當然,反對放寬墮胎藥獲取限制的呼聲往往會源于一些健康和安全方面的擔憂。批評人士認為,在缺乏臨床監督的情況下,更可能會出現醫療并發癥,從而危及患者。但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在提供適當信息和藥物的情況下,自我管理墮胎與診所墮胎一樣安全。此外,限制米非司酮等藥物的獲取并不能消除墮胎需求,只會迫使人們轉向不安全的替代手段。
同時,也沒有經驗證據支持放寬對墮胎藥限制會導致濫用或過度使用的觀點。研究表明,選擇自行墮胎的女性在出現并發癥時會尋求醫療幫助,而充分的信息可以防止各類不良后果。只要人們在尋求幫助時不會受到懲罰,那她們在出現意外狀況時獲得所需護理的可能性就會大大提高。
有大量證據表明,政府應當相信人們對于生殖健康的選擇。在此,實現自行墮胎的非罪化和取消一些不必要限制——比如處方和醫療監督要求——是至關重要的第一步。更重要的是,政府應擴大遠程醫療在自行墮胎中的應用,特別是在那些缺乏醫療設施的偏遠和服務缺乏地區。
當然,改革墮胎法律并不能消除獲取安全墮胎護理的所有障礙。許多地區的社會污名化和錯誤信息將繼續助長破壞生殖權利的行為。但合法化和擴大獲取自我管理墮胎的途徑,將大大減少全球各地因不安全墮胎手段導致的死亡,并推動所有人的生殖正義。
那些聲稱關心產婦健康的政府再也不能無視現實了。如果政策制定者真心致力于減少那些本可避免的死亡并捍衛女性的身體自主權,他們就必須建立一套支持和便利自我管理墮胎的法律框架,而不采取行動的代價則是極其高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