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貿易效率及影響因素研究

摘 要：文章分析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額與出口國別結構，運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測算2010—2021年中國對RCEP國家數字服務出口貿易效率，并分析其影響因素作用的程度和方向。結果表明：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貿易規模持續增長但出口的數字服務產品結構不平衡；經濟發展水平、共同語言對中國數字服務出口貿易起促進作用，地理距離起阻礙作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政府效率、貿易和金融自由度減少貿易阻力，數字貿易限制指數、知識產權保護和關稅水平增加貿易阻力，其中數字服務貿易限制指數對中國數字服務出口效率影響作用最強；為提升中國與RCEP成員雙邊貿易效率，應積極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加大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本文深入分析數字服務出口貿易效率及影響因素，可為科學把握RCEP區域中國數字服務出口發展趨勢，進一步推進中國數字服務貿易發展提供參考。

關鍵詞：RCEP；數字服務出口；出口貿易；貿易效率；隨機前沿引力模型

中圖分類號：F752.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4）11（b）--05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加快發展數字貿易，數字服務貿易作為數字貿易的重要組成部分，成為現階段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引擎。2021年，世界數字貿易額為38610.8億美元，較2020年增長14.3%。近年來，我國對RCEP成員國的數N+3SC7yoozQ+vZqMK0fb3w==字服務出口不斷增長，但我國數字服務行業結構不合理、缺乏國際競爭力等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數字服務貿易的發展。RCEP協定中對電子商務、無紙化貿易等方面的規定有助于降低各成員國的貿易成本，拓展中國對RCEP成員國的貿易潛力，提升雙邊數字服務貿易效率。

隨著RCEP中數字貿易規則的簽署，為RCEP國家數字服務貿易發展提供廣闊平臺，測度中國對RCEP數字服務貿易效率水平并探究影響效率的因素，有助于促進中國在數字貿易區域合作，提升開放水平。結合相關文獻對數字服務貿易的內涵、測度以及貿易效率的測度模型，本文選取2010—2021年RCEP中除緬甸以外的13個國家為研究對象，分析中國與RCEP成員國的數字服務出口現狀并運用“一步法”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分析影響貿易效率提升的因素測算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貿易效率，并提出促進雙邊效率提升的合理建議。

1 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貿易的現狀

1.1 出口規模現狀

從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規模來看，2010—2021年，我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貿易出口額逐年遞增，由2010年的96.05億美元增長到2021年的364.76億美元，出口增長率逐漸遞增，由2012年的2.32%增加到2021年的26.42%。此外，我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占比逐年上升，占我國數字服務貿易總出口額的17%以上，在2021年，占比已達19%。隨著RCEP中數字貿易條約的生效，我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規模有望持續增加（表1）。

1.2 出口結構現狀

參考UNCTAD使用產業識別法，本文將數字服務貿易分為六個部門，由圖1可知，“其他商業服務”是我國對RCEP成員主要出口的數字服務，占比常年保持在50%以上，但呈現逐年減少的趨勢。“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占比次之，且隨著年份的增長，其在我國對RCEP數字服務出口中的占比越來越大。另外，其余四個部門的占比總和不及中國對RCEP國家數字服務出口的10%。其中，除“保險和養老金服務”占比保持穩定外，其余三類占比都呈現出逐年上漲的趨勢。

1.3 出口國別現狀

2010—2021年，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的國別情況如表2所示，日本是我國數字服務的最大進口國，占中國對RCEP國家出口的30%以上，其次分別為新加坡、澳大利亞和韓國，在中國數字服務的進口占絕大多數，達到83.32%。其余十個國家對中國數字服務進口較少，總占比為16.68%。由此可知，中國對RCEP各國數字服務出口分布國別結構不均衡，RCEP中的發達國家為中國數字服務主要出口國。

2 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貿易效率影響因素實證分析

2.1 計量模型設定

使用“一步法”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實證檢驗中國對RCEP數字服務出口貿易效率的影響因素。參考Armstrong，將短期或中期無法改變的因素納入隨機前沿引力模型中，設置主模型：

lnEXijt=α0+α1lnGDPit+α2lnGDPjt+α3lnCMLij+α4lnDISijt+vijt-uijt（1）

其中，t表示時間，i和j分別表示數字服務貿易的出口國和進口國；EXijt表示t年i國對j國數字服務貿易實際出口額，GDPit和GDPjt為國內生產總值，分別表示進口國和出口國的經濟發展水平，經濟發展水平越高，對出國口數字服務的生產和供給能力越強，對進口國數字服務的購買能力越強；CMLij表示i國和j國的共同語言指數，語言相似度高在一定程度上代表兩國文化的相似性；DISijt是t時期i國與j國首都之間的地理距離，地理距離大表示交易成本高，不利于出口；vijt為隨機擾動項；uijt為貿易非效率項。

本文根據數字服務貿易的特性和數據可獲得性，將貿易阻力的影響因素納入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非效率項：

uijt=β0+β1lnIBUjt+β2GOVjt+β3lnTRAjt+β4lnFINjt+

β5lnDSTLjt+β6lnIPRjt+β7lnTAFjt+ξijt（2）

IBUjt為國際寬帶使用情況，用來表示j國在t年的互聯網基礎設施水平，該值越高則貿易阻力越小；GOVjt為j國在t年的政府效率，反映政府治理情況，取值越高，貿易阻力越小；TRAjt和FINjt分別表示j國在t年的貿易自由度和金融自由度，取值越高，貿易阻力越小；DSTLjt為t年j國的數字貿易限制指數，取值越高，貿易阻力越大；IPRjt為j國在t年的知識產權保護水平，取值范圍為1～7，知識產權保護水平體現了法律的完善程度和對知識產權的保護，數字服務的出口受知識產權保護水平“市場擴張效應”和“市場勢力效應”的影響，知識產權保護水平對數字服務出口貿易的影響取決于兩種效應的強弱；TAFjt為平均關稅，表示j國在t年的關稅水平，關稅水平高會阻礙進口國商品進口。因此，伴隨商品貿易而產生的數字服務貿易也會受到阻礙；ξijt為貿易非效率模型的隨機擾動項。

2.2 變量選取與數據說明

由于緬甸數據缺失嚴重，本文選取2010—2021年除緬甸之外的RCEP成員國為樣本國家。DISijt變量使用i國與j國首都之間距離除以當年的國際石油價格，DSTLjt和IPRjt變量存在缺失值，使用插值法補齊。GDP、IBU、TAF變量數據來自世界銀行WDI數據庫；CML和DIS變量數據來自CEPII數據庫；GOV數據來自世界銀行WGI數據庫；TRA和FIN數據來自美國傳統貿易基金會；DSTL和EX數據來自OECD數據庫；IPR數據來自世界競爭力報告。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2。

2.3 模型檢驗

本文在進行回歸分析前對變量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可以避免變量的多重共線性問題對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回歸結果的影響。從模型變量的多重共線性檢驗結果可以看出（見表3），各變量的VIF值均小于10，因此變量之間的多重共線性問題不存在。

采取廣義似然比對隨機前沿模型的適用性、技術效率的時變性和共同語言指數變量的引入進行檢驗。從隨機前沿模型的似然比檢驗結果來看（見表4），三個檢驗的LR統計量均大于1%的卡方臨界分分布值，因此拒絕原假設，即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貿易非效率項存在、貿易項隨時間變化且應引入共同語言指數變量。

2.4 模型估計結果

使用“一步法”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對變量參數進行估計，從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主模型估計結果（表5）可知，GDPit和GDPjt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我國與RCEP成員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對我國數字服務出口具有積極的促進作用，我國與RCEP成員國經濟發展水平越高，我國的數字服務出口額越多；CMLij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系數為正，表明中國與進口國有相近的語言和文化，有相似的市場偏好，能夠降低交易成本，促進中國數字服務的出口；DISijt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系數較小，說明地理距離對中國數字服務出口有著微弱的負相關關系，其原因可能是數字服務出口行為主要通過互聯網進行，已經脫離了時間和空間的約束，但地理距離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兩國之間的文化相似度，因此，地理距離對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存在不可忽視的影響。

從貿易非效率項估計結果可知，IBUjt通過了10%的顯著性水平檢驗，且系數為負，國際寬帶的使用能夠反映當地網絡基礎設施水平，基礎設施完善，保證了數字服務跨境交付和使用，降低了數字服務的使用和交易成本。因此，進口國國際寬帶使用可以降低中國與進口國之間的貿易非效率，提升中國對進口國的數字服務出口效率；GOVjt通過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表明進口國的政府效率對中國數字服務出口效率有顯著影響，政府效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進口國政府管理水平，系數為負，表明進口國政府效率越高，政治越穩定、法制程度越高，對中國數字服務出口阻礙越小；TRAjt和FINjt分別通過5%和1%顯著性水平檢驗，系數為負，說明進口國的貿易和對外投資開放度越高，受限程度越低，中國數字服務出口阻力越小，中國數字服務出口效率越高；DSTLjt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進口國家對數字服務貿易的限制會增加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出口阻礙；IPRjt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進口國知識產權保護程度越高，中國對其數字服務出口效率越低，其原因可能是市場勢力的作用超過了市場擴張的作用，進口國提高知識產權保護水平時，對于研發創新程度高的數字服務產品，出于壟斷競爭的角度考慮，中國減少出口；對于創新性不強的數字服務產品，中國會因進口國對仿制品打擊力度增加而顯著減少出口量；TAFjt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關稅水平高會阻礙兩國的商品貿易，而與商品貿易相伴而生的服務貿易也會受到負面影響，因此，關稅水平高會增加中國數字服務出口的阻力。

3 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貿易效率分析

根據隨機前沿引力模型擬合出貿易額的“前沿值”，實際貿易額與前沿貿易額之比即為雙邊貿易效率，公式為：

TEijt=Yijt/Y*ijt（3）

其中，TEijt為中國和進口國的貿易效率，取值0～1，Yijt是中國與進口國的實際貿易額，Y*ijt為隨機前沿引力模型測算出的貿易潛力。結合本文隨機前沿引力模型設定以及公式（3）可得到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貿易效率。

中國對RCEP成員國的平均數字服務出口貿易效率從2010年的0.55增加到2021年的0.67，從總體上看，出口貿易效率水平較低，呈現上漲的趨勢。如圖2所示，我國對新加坡、澳大利亞、日本和新西蘭的數字服務出口效率最高，均在0.8以上，可能是由于這四個國家與中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小、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相對完善、對數字服務貿易限制小等原因降低了中國對其出口數字服務的貿易阻力，然而由于出口效率高所以市場開拓潛力小，因此我國對這些國家的出口效率較穩定，沒有明顯的增長趨勢；其次為文萊、韓國、泰國、菲律賓、馬來西亞、越南和印度尼西亞，中國對其出口效率均在0.5以上且均呈現上漲趨勢，其中效率增長最快的是文萊，中國對其數字服務出口效率從2010年的0.71增長到2013年的0.66，再到2021年的0.96，增長率高達26%，其原因可能是2013年之后，隨著中國與文萊經貿合作日益頻繁，降低了兩國之間的數字服務貿易阻力。在RCEP成員國中，與中國數字服務貿易出口效率最低的國家是柬埔寨和老撾，可能是這兩個國家與中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差距較大、基礎設施建設不完善等原因造成經貿往來較少，進而導致中國對其數字服務出口有明顯阻礙。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本文通過“一步法”構建隨機前沿引力模型，梳理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現狀、本文構建的模型分析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效率，主要得出以下三點結論：

（1）中國對RCEP成員國的數字服務出口規模呈現出逐年上升的趨勢；從出口結構來看，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結構不平衡，主要集中于“其他商業服務”與“電信、計算機和信息服務”部門；從出口的國別來看，日本、新加坡、澳大利亞和韓國是我國主要的數字服務進口國，出口市場過于集中。

（2）從模型的實證結果可知：我國和RCEP成員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語言相似度以及兩國之間的地理距離都對我國的數字服務出口額有顯著影響。進口國的國際寬帶使用情況、政府效率、貿易自由度和金融自由度減少了中國對RCREP成員國數字服務的出口阻力，進口國的數字貿易限制指數、知識產權保護水平和關稅增加了中國對RCEP成員國的數字服務的出口阻力。

（3）在出口效率分析中，2010—2020年中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效率呈現出逐年增長的趨勢；中國對文萊、新加坡和新西蘭的出口效率較高，對老撾的出口效率最低。

4.2 建議

綜上所述，為更好促進我國對RCEP成員國數字服務出口提出以下兩點建議。

（1）推動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合作。中國對RCEP的數字服務貿易涉及數據傳輸及產品交付，都離不開RCEP各成員國完善的數字服務基礎設施建設，政府應與RCEP中基礎設施建設落后的國家達成合作，提高RCEP成員國通信基礎設施建設水平以及交通基礎設施建設，降低因數據傳輸造成的貿易阻力，發掘貿易潛力。

（2）推動中國文化走出去。國內相關機構和企業利用互聯網積極宣傳中國文化，擴大我國數字服務出口的消費市場。數字服務貿易的個人和企業應主動了解目標市場的文化風俗及消費習慣，降低貿易成本，減少同RCEP成員國的貿易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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